崩坏，从被琪亚娜找上门开始 第12章

第十九章 忠告

　　2014年1月2日，极东时间，下午3：22分。

　　“目标周边一公里内的死士与崩坏兽，已经全部清扫完成。”在某幢残破的大楼里，身姿高挑、体态丰盈的银灰色卷发美人远远的望着疾驰在长空市街头飞驰疾行的摩托。她用那成熟与一丝奶味互相完美融合的声线，以从容平淡的语调喃喃自语，“干得不错，0019。”

　　“我说……这位美女。”伴随着类似于绷紧到极限的钢线不断被拨动的嘎吱嘎吱声，在这优雅而潇洒的银灰色卷发美人背后，某个被发光的丝线给困了个结实的银发男人苦着脸讪笑了几声，“生面孔啊，以前好像没在天命总部里见到过你，不如……认识一下？”

　　他那蠕动挣扎的姿态，让人联想到一只被蛛网束缚的毛毛虫。

　　银灰卷发美人扫了身后那苦着脸不断挣扎的银发男人一眼，明明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可男人却分明从那从容温润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莫名的调笑。

　　“我只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小人物，名号……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银灰色卷发美人说，“在曾经参与了第二律者讨伐战的大英雄、天命最强骑士齐格飞先生的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名不见传，不值一提……？”齐格飞眼角抽搐的扫了眼把自己给捆了个结实、怎么样都挣脱不开的发光丝线，又回忆起对方在遇上自己后花了两招共计三秒不到的时间，就把自己轻描淡写的制伏的光景，额间冒汗，语气发虚的说：“这位美女，可还真是谦虚……”

　　“不用接着试探了，齐格飞先生。”银灰色卷发美人的脸上，浮出了淡淡的微笑，她不再看这身后挣扎到的齐格飞，而是回过头，继续观察着远方不断疾驰、往长空市外围的方向开去的摩托车，“如你所想，我的确不是天命的女武神，当然，和你个人，也并没有什么私人恩怨。”

　　“啊——不过。”突然，银灰色卷发美人将手指摁在嘴边，扬起的嘴角发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音调，“对于天命的那一大笔通缉奖金，也许我还是会感兴趣的。”

　　齐格飞沉默了好一会，表情木然：“……那我是不是应该挣扎的更激烈一些？”

　　“那就……”银灰色卷发美人歪了外头，像是真的在思索齐格飞该不该那么做一般，旋即灿然一笑，“……随齐格飞先生的便咯。”

　　“美女你别玩我好么？”齐格飞苦着脸，又动了动被那不知道啥材料制成的发光的线给牢牢捆住完全无法动弹的独臂，感觉自己委屈的都快哭了，“你先给我松绑，有事咱好商量，大家和气一点，没必要打打杀杀的对不对？”

　　突然，银灰色卷发的美人用怅然的语调开口：“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很迷惘吧。”

　　齐格飞愣住了，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垂下了头，没有说话。

　　银灰色卷发的美人侧过脸，看向齐格飞的眼神意味深长：“在这最脆弱迷惘的时候，连一个家人都没有在自己的身边，虽然是个坚强的孩子，但还真是不幸呢。”

　　“我，我也想跟在她旁边……”齐格飞低声呢喃。

　　“哎呀，我只不过是在自言自语，可没有说是齐格飞先生的事情哦。”银灰色卷发的美人笑笑，“同样，接下来的话，也只不过是我的自言自语。”

　　如果是自言自语的话，那自己就不能回答了，齐格飞默默的低下了头。

　　“……那个孩子体内的另一个人格，如今已经主动龟缩到了意识的最深处。”银灰色卷发的美人远远的瞭望着远方的摩托车，没有看齐格飞，但是她的话语，却令齐格飞骤然抬起了自己的头，和琪亚娜如出一辙的蓝色瞳眸满是错愕。

　　“若是那个孩子的家人，是担心自己的存在会刺激到她那另外一个人格，才主动远离她的话，那么现在，就是重新捡回责任与亲情的最好时机。”银灰色卷发的美人头也不回，对着自己的身后虚指一张。

　　一瞬间，发光的丝线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以灵活的姿态解除了对齐格飞的束缚，然后迅速的收拢，回归到了银灰色卷发的美人的手腕上。

　　“我的任务，是保护舰长的安全，我对你的女儿没有恶意，这次会遇上齐格飞先生也只是一个意外，如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她抬起脚步，迎着楼外的冷风凌空跃出，身姿优雅而轻盈。

　　恢复了自由的齐格飞站起身体，神色复杂的望着单手抬起、握住了翼型武装在空中肆意飞翔的银灰色卷发的美人。

　　远远的，齐格飞看到了她嘴唇微微动了几下。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他还是明白了。

　　接下来，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与我无关。

　　那是有如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他人的事情般，冷淡的话语。

　　然而，齐格飞却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转了转自己被绑到酸痛的独臂手腕。

　　“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傲娇么？”他面色古怪的呢喃到，五指却缓缓的收拢、用力、捏成了有如一块岩石般的坚硬的拳头。

　　其实李书白还是挺喜欢开摩托车的。

　　比起坐在驾驶座上，被安全带和钢铁牢笼所束缚在内部，利用双手双脚来进行操作的轿车；摩托车那为了控制重心而让自己的身体和车体本身融为一体的操控方式，会给驾驶员一种难以言喻的自由感觉。

　　同时，这样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驾驶形式，也会令驾驶员的精神自发性的一直维持住高度集中的状态。

　　轰隆隆，伴随着重物落地的激烈声响，地面突然轻微震动起来。

　　——右后方，李书白那集中到极限的五感这样告诉他，他没有回头，而是迅速的压低了重心，以车体机能所实现的最快速度从前方的十字路口闪进了左侧的车道上。

　　下一秒钟，密集的火线蜂拥而至，一瞬间便刺入了摩托车的车轮在半秒钟之前所经过的地面，留下了一个个漆黑的孔洞。

第二十章 遭遇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东西？”头一次经历这种阵仗的雷电芽衣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眼中透露着惊恐：“为什么那些东西要袭击我们？”

　　“我说了吧，你的父亲和我的双亲，他们都是因为被人陷害所以才入狱的，而陷害你父亲的人，那家伙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你。”李书白皱着眉，快速的扫了一眼已经开始颤抖起来的车把，咬了咬牙，“详细情况之后再讨论，至于现在，先抓稳了！”

　　数枚型号不明的导弹带着啸音席卷而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彻四方，把正在疾驰的摩托车周边的地皮悍然掀起，硝烟那刺鼻的气息在顷刻间席卷了整块街区。

　　李书白死死的握住车把，操控着时速抵达两百码以上的摩托车像是灵活的蛇一般快速的穿越不断溅射的尘土。没有一发导弹成功的命中他们，但李书白很清楚，这绝非是因为自己的驾驶技术高超，只是单纯的因为对方的目的并非是杀死自己，因而没有让导弹的瞄准系统彻底锁定正在疾行的摩托车。

　　然而，对方的机甲所发射出来导弹毫无疑问都是实弹，这是威慑性质的射击，目的也相当明确。

　　展露出无法抗衡的武力，本身就是最直白的威胁。

　　虽说浑身都暴露在冬日的那犹如刀刮一般冷风里，但李书白的额间却还是忍不住溢出了一丝丝的汗水。

　　以他一贯以来的习惯，在从千羽学院出发，准备撤出长空市以前，李书白就已经对未来会遇上的各种情况、有可能遇上的同伴、敌人，都先一步进行了预读和推测。

　　原本可能遇上的伙伴，布洛妮娅——暂且不去考虑。

　　在可可利亚进入监狱，第三次崩坏的发起人并非是可可利亚而是灰蛇的情况下，布洛妮娅到底在不在长空市可能都得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琪亚娜那边……根据李书白的推测，她的父亲齐格飞虽然一直待在她的不远处，但是，很显然，若非是极端情况亦或是特殊情况，齐格飞也不会出现在琪亚娜的眼前。

　　休伯利安号和德丽莎……在这个情况下就更不能指望了。

　　至于敌人……死士和崩坏兽在琪亚娜面前算不上什么，只要他和琪亚娜还有雷电芽衣三个人一起撤出长空市，就总能找到突破的方法。

　　……只有可可利亚那边，即便是李书白已经做了预警，但是，凭借现在的他，能够做到的应对措施还是太有限了。

　　虽然他的确是把可可利亚坑进了监狱，但是，李书白毕竟没有实际和可可利亚的势力正面交手过，在完全没有情报的情况下，李书白也没办法先一步的推断出可可利亚到底会派出什么样的敌人来进行下一阶段的计划。

　　他原本是把期望寄托在了应该是和可可利亚在同一个时间点出狱的雷电龙马上，但是现在看来，雷电龙马会被可可利亚用那么直接简单的方法给陷害，以至于受了牢狱之灾，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即便是同一时间出狱，雷电龙马对长空市崩坏事件的反应速度，还是要慢了可可利亚不止一筹。

　　怎么办？驾驶摩托车躲避着激射而来的导弹和四散飞舞的尘土，李书白有些焦躁的快速思考起来。

　　如果在这里停车，那就代表着向对方提出交涉的意愿，也同时代表着先一步妥协。他几乎可以百分百确信这些机甲到底是出自谁的手笔，也能推断出对方的目的。

　　可可利亚的目的一定是雷电芽衣，若是在这里对可可利亚妥协的话，她的要求必然就是让自己这边把雷电芽衣交出去。

　　且不说李书白和琪亚娜不可能会同意这个要求，就算是真的把雷电芽衣拱手相让，以可可利亚的性格，李书白也不认为她会那么简单的就放过自己这边。

　　可恶啊……李书白有些愤恨的捏紧了车把。

　　现在的他，还是太弱小了。

　　而且，还不只是如此——

　　——从刚刚开始，被他紧紧握住的车把就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起来。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因为这种异样的颤动并非是因为李书白的力量不足，而是因为，即便是这种超过四百公斤的超重型摩托，在李书白这样长时间高强度的极限驾驶之下，无论是持续发挥最大限度性能的发动机和驱动系统、亦或是它的车体材料与构造强度，都已经快要抵达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再这样强迫摩托车持续高速行驶的话，大概用不了多少时间，这辆车就会从内部开始分解崩溃。

　　就算依靠把摩托车的油门继续拉到最大，勉勉强强甩掉了发射导弹的御雷机甲，然而，李书白几乎能肯定，可可利亚不可能只派出一台机甲来阻拦他们。

　　果不其然，伴随着一阵破空声，正前方的地面上凭空出现了十几个现在看去还很微弱和模糊的黑影。李书白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他想也不想，使尽全力按住刹车进行紧急制动，在制止住了狂暴的双轮的运转后，将车体整个侧过来，在黑影扩大之前将飞速疾驰的摩托车停在了原地。

　　砰！砰！砰！在低沉的震鸣声后，地面上瞬间蔓延开一片裂纹，从模糊一点点清晰起来的巨大黑影，则被几台足有四五人高的战术机甲完全覆盖。

　　MR-01，泰坦机甲！

　　“居然又是你这个小鬼啊？”还没等李书白完全反应过来，泰坦机甲的外侧就响起了一阵带着些微弱电流声的声音，那是从扩音系统里发出来的，说话的人冷笑了一声：“还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能爆发了第三次大崩坏的长空市里活下来，这样看来，不光是雷电龙马那天真的家伙小瞧了你，就连我也太轻视你了。

　　“嗯？你是哪位？”李书白的大脑心念百转，快速的思考着当下的对策，脸上却摆出了一副茫然的表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我好像是第一次听你到的声音，我们以前认识么？”

　　“别装了，匿名的审计师。”那声音透着一股冷意，在顿了一顿后，却突然变得柔和了一些，“算了，毕竟，把身为一般人的你父母给牵连进来，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的过错，我不否认这个。孩子为父母报仇，天经地义，如果你的目的是这个，那么，在我入狱的那一刻起，我想你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对吧？”

　　是想用怀柔政策么？李书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悄悄的把背对着泰坦机甲的那一侧的手臂放到了腰上，接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在琪亚娜那抓住自己腰部手上画了几下。

　　琪亚娜的脸微微一红，她几乎是本能般的想要把手缩回来，却突然愣住了。

　　——等我的信号。

第二十一章 劝导，逃脱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雷电芽衣能够不被律者意识所控制，也是拜你所赐吧。”扩音器发出的声音带着赞叹的口气，“由你匿名递交给政府的审计报告我也仔细看过了，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因为逆熵和极东政府的关系匪浅，换做是其他的任何一个游离在灰色地带的民营企业，也许，都会在你手里载的十分彻底。”

　　“过硬的专业素养、果决的行动能力、还有那最重要的，在崩坏爆发的区域也能够存活下来的对崩坏能抗性……雷电龙马那家伙没能看透你的才能，只是把你当成是一个普通下属的子女，那是他的损失，也是我们整个逆熵的损失。”那声音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高，却又循循善诱，“也许，现在的你还没有彻底理解自己所遇上的这个名为崩坏的灾难到底是什么，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逆熵的名字。但那些事情都不是问题，我们都是人类，本就不该刀刃相向，而崩坏，这种不讲道理的天灾，才应该是所有人类共同的敌人。”

　　李书白不得不承认，可可利亚的交涉水平相当出色，她把自己语气的变得柔和，以尽可能的让自己察觉到她的善意，却又一直持续不断的对自己释放心理压力。

　　不，与其说对他施加心理压力，倒不如说，占据武力和情报的绝对优势的那方，在谈判桌上天然就拥有更高的话语权。

　　“我很中意你的才能和天赋，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如果是当成敌人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扩音器里的声音说，“你应该能体会到我的诚意，你也应该清楚，单凭你们三个，是不可能突破由战术机甲所构成的钢铁防线的。”

　　“诚意？”李书白笑了笑，“由武力威胁所构建的诚意么？那还真是坚固而又好用的诚意啊。”

　　“很多时候，暴力手段也是谈判桌上不可避免会使用到工具，而且在大多数时候，也确实相当好用。”那声音理直气壮的说，“但同样，在展露暴力手段之后，我依旧愿意和你谈话，难道不是拥有诚意的最好证明吗？”

　　“你想要得到什么？”虽然心底里清楚可可利亚的目标，但为了拖延时间，李书白还是明知故问了，“而相对的，既然你愿意和我交涉，那也就代表着，在这个过程里，我也有能够得到的东西吧？”

　　“我的目的很简单，被你从千羽学院带出来的那个少女，也就是现在坐在你摩托车后座上的雷电芽衣。”可可利亚淡淡地说，“说到底，雷电芽衣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我们逆熵内部的博弈，你是一个局外者，她的事情，从头到尾就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听起来的确如此。”李书白点了点头，像是同意了可可利亚的话语。看到李书白这样的反应，坐在后座上的雷电芽衣脸色一黯，轻轻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把雷电芽衣交给我，这样，我不只是会留下你们的性命，也会给你一个加入逆熵的机会。”可可利亚笑了笑，“实不相瞒，无论是我，还是雷电龙马，都是逆熵的执行者阶层，在逆熵之中，我和你父母的上司，是属于同个阶级的人。你的能力不该被他们埋没，拥有更加卓越能力的人才，本就应该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更高的位置上？”李书白似乎有兴趣了，他不出声的笑了笑，“有多高？”

　　“逆熵是一个联盟制组织，只要到达执行者这个阶层，就已经算是彻底进入了逆熵的核心高层。”大概是李书白那意动的表现让可可利亚的心情不错，她并没有因为对方那接连不断的询问而丧失耐心，反而是开始详细的解释起来，“到了那个时候，逆熵所拥有的所有资源都会为你打开，你的父母曾经是MEI社的员工，你也在不久之前把我在极东的产业给调查了个清清楚楚。所以，你更加应该知道，那是一笔何等庞大的财富。”

　　“就和现在你用来和我对话的那些机甲一样？”李书白扫了扫眼前的这片机甲群，数目共计十二，不管是前方亦或是侧方都被没有可以称之为是空隙的地方，这大概也是可可利亚会对他展露出耐心的底气吧。

　　对待砧板上的鱼肉，确实没有着急的必要。

　　“如果你想的话，当然也可以和我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机甲部队。”扩音器中传出来的声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诱惑：“怎么样？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就算是反过来使用逆熵的机甲来对我今天给你施加的武力威胁还以颜色，也不是什么完全无法实现的事情。”

　　“你说得对，现在的我的确很渴望力量，也很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对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原数奉还。”李书白昂起头来，而可可利亚则发出了像是得胜般畅快的笑声：“很好，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但是现在——”

　　就在可可利亚认定李书白的妥协已经成为事实的那一瞬间——

　　“琪亚娜！！”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怒吼，摩托车的车轮再度发动起来，才刚刚从过热状态获得了些微喘息的V型引擎发出了犹如雄狮咆哮一般低沉而摄人心魄的震鸣声。

　　他疯了，引擎的轰鸣声让可可利亚的思考空白了一秒钟，她想过李书白会对她的话语做出各种可能的回应，无论是据理力争、亦或是直接妥协、甚至是破口大骂的可能性她都有想过。但她唯独没想过李书白会直接骑着摩托车对着泰坦机甲群直接撞过来，这已经不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所能形容的了，这就是彻头彻尾的自杀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