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夕犬
368 德坎的应付话语
“老师，你见到女神大人了吗？她长什么样子呀！”
还没等德坎回答，伊芙就一直在德坎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好像有问不完的问题。
伊芙比谁都确信老师对这位神明大人的虔诚。
甚至超过每天也一起相处的塔洛马蒂。
不止是老师这几十年来日以继夜从未停止过的祷告。
当初在魔界医院的继承者选定仪式上，已经站在魔界顶端本应不可一世的德洛伊斯——
伊芙不知为何，会觉得老师在向神明起誓的那一瞬间，变得如同一个不堪一击的人类。
她原本以为那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毕竟当时的她太过恐惧了。
直到现在已经完全不再害怕，了解了、理解了老师的伊芙回想起来，才发现那时候的老师从某些意义上讲可能已难再被称作恶魔了。
只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也许。
不过这些年德洛伊斯从未要求过伊芙信奉这位神明，教给她再多知识也从未夹带过关于圣仪教会的私货。
于是，伊芙对轮回与命运女神的态度一直保持着——“因为她是老师信仰的神明，所以自己也很尊敬她”，但很难成为真正的信徒。
毕竟她也和老师以前一样完全不相信神明的存在，不太理解那些虔诚的信徒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
哪怕知道一些老师以前故事，伊芙还是搞不懂老师为什么会如此深信这位大概率是虚构出来的神明。
在心底可能真的会觉得老师有点蠢，但唯独这件事伊芙不敢有话直说。
当然，她因为德洛伊斯的态度，也曾一度怀疑这位神明会不会是真的存在。
所以刚才听到老师的解释，伊芙非常惊讶——竟然真的能得到神明的祝福？！
与老师相处这么久。
老师说的是真话假话，伊芙很确信自己也能分辨一二。
无论如何，她都不觉得刚才老师在骗她！
等到伊芙问完了一大堆问题。
德坎站在原地苦笑着，似乎不知道该从哪个回答起。
终于，他想了想才开口说道：
“……对我来说，一切都是她的恩赐。”
德坎眉梢低垂，如此含糊地回答着。
对他们活在现世的人来讲。
终其一生也见不到的神明本就是一种概念，一种现象。
神，甚至不一定需要神本身。
所以她是否真的存在，其实并不重要。
当然，如果是因为确定了神明存在才去相信，那么也许反倒是一种不诚或不敬。
是否去信奉轮回与命运女神，德坎希望伊芙有自己的判断。
这种事情，他不想教伊芙。
当然，德坎也知道，现世里的伊卡蒂诺丝对女神大人是怎样的虔诚。
哪怕有些事是注定的，德坎也不想影响伊芙自己的想法。
“哇，这是什么意思啊……”
伊芙抱着脑袋苦恼地问道，
“老师你不是说过最讨厌谜语人了吗？你怎么也开始讲谜语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她原本的期待感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其实相比起神明的加护，她也更愿意相信是自己这个天才老师又研究出了什么古怪的魔法，负效果会损伤大脑导致记忆丧失，然后因为老师对神明太过虔诚，幻想着这一切都是神明的恩赐。
怎么想都是这样更合理！
看着伊芙这样子，德坎微微一笑，用手上的书本轻拍了下她的脑袋。
“别纠结了，也许有一天你会懂的。我虽然会教你很多东西，但你的一生是你自己的，德洛伊斯只是你的领航员，方向盘在你手上。”
德坎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工作台前开始赶工。
关心的情报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就算还有疏漏，接下来随时也可以在闲暇休息时和伊芙提到。
工作计划也大概在心中清晰明了，接下来只剩几乎没什么停歇机会的干活了。
想要尽快完工，尽早回到圣国，德坎只知道很艰难，至少他接下来一段时间没多少机会休息了。
若不是还有伊芙这个可靠的帮手，德坎都感觉要麻了。
“对了，塔洛马蒂最近会来吗？”
德坎突然停住脚步，问伊芙。
“她每天都会来。”
伊芙跟着德坎老实回答道。
老师又要开始赶工了，就说明自己也没什么机会摸鱼了。
虽然老师一直以来都对自身很严格，但对伊芙偶尔的偷懒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就好。”
德坎点头，表情轻松了了些许。
光有伊芙一个助手，工作效率还是完全不够。
恐怕等任务目标1完成就得两个月了，自己再赶回圣国怕不是影世界都结束了。
可如果再加上如今已经是九阶大魔族的塔洛马蒂，也许情况会好转不少。
虽然根据伊芙所描述的塔洛马蒂，还远达不到师匠巅峰时那般全能与强大，但德坎相信自己和塔洛马蒂的默契。
只要是他们协作，魔法工学的任何问题都会变得简单很多。
德坎计划着等过会儿塔洛马蒂来魔王冢了，就问问她能不能在处理好魔王事务的同时多来魔王冢加加班。
或者讨论一下可行性：能不能干脆把很多事务都丢给真诚之普瑟尔去做，让塔洛马蒂放假一个月。
当然作为调休，她要来魔王冢上班一个月。
“不是吧德坎……”
察觉到了德坎心里的想法，师匠满是不敢相信地在他心里问道：
“莫利昂都不至于这么黑心，他至少不会这样压榨自己妹妹吧？”
莫利昂哪怕谁的钱都赚，连德坎的钱都敢赚，也唯独不会打自己妹妹主意，还会任着芙罗拉动用他的财产。
放到德坎这边，遇到困难第一时间就喊妹妹顶上。
师匠越想越气，这哪里是把她当妹妹，简直是把她当妈妈了！
“会补偿她的。”
然而德坎只是在心间轻描淡写地回应道。
“你确定？”
师匠知道，渣男一般都是这样应付人的。
她总觉得这个时间的塔洛马蒂太过纯良了，被兄长卖了可能都会帮他数钱。
师匠也很鄙夷这个由德坎演绎的德洛伊斯。
这货明显比德洛伊斯的底线更低，人如其名，道德低坎。
“而且，你真的有机会还吗？”
嘀咕了好几句之后，师匠像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这样问。
“……”
德坎自然知道师匠是什么意思。
这个影世界是圣国和影世界的终章了。
也应该是德洛伊斯的终章了。
“这辈子还不完的下辈子还。”
德坎的语气还是很平淡。
就像在说着一件理所当然的答案。
师匠听到德坎的话愣了很久，似乎在回想着自己和德坎相遇以来相处的种种过往。
心头愈发涌起了一丝怀疑。
在她印象中一开始的德坎……嘴似乎并没有那么欠？
好像，是逐渐发现了她很喜欢享用美食之后。
德坎说话的方式才逐渐变得如此讨人厌。
难道……
每天都说着让她生气的话、时不时提出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赌约……都是为了让她心安理得地抢走他的三餐？
毕竟按照塔洛马蒂高傲的性格，如果是讨好她一般主动把三餐较大的比例让给她，她也不可能心安理得接受这份恩惠。
反倒是作为惩罚一般从德坎那里抢过来，看着他那副可怜可恨又活该的样子，塔洛马蒂满足又解气的感觉才是美食最佳的调味品。
越想越觉得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不是滋味，师匠不禁在德坎心里喊道：
“这辈子欠的就要这辈子还完！”
师匠难得有了些生气以外的情绪波动。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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