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子宁
他被痛苦裹挟,耳边的同学们欢乐的声音通通一霎间消失远去,如抛掷他于孤独的灰凉原野,哈利想要放声叫喊。他眼前浮现幻觉,那是一张隐约熟悉的脸庞,黑发而银瞳,俯瞰着哈利,他感觉自己化作了一片云雾,一团冰冷的幽灵,身体的感官已经不再生效,只余下强烈的幻痛。
黑发的身影伸出手掌,天穹也被覆盖了,掌心如天空垂落的帷幕,广袤无垠的幽蓝色漩涡占据了视野,漩涡轰轰运作,产生的绝大吸力将哈利攫取,他无助地飘向高空,就像尘埃,在万里云旋的边缘坠落。
坠落、坠落,他听到“自己”的叫喊:不……
汪!汪!两声狗吠击破了最后的幻觉。
哈利陡然惊醒,伤疤的疼痛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
“你还好吗?”周围的同学关切询问。
“我、我没什么。”哈利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不再开口,直到将近八点,罗恩要出发去禁闭,哈利赶忙和朋友们一起去送他。
……
“我此前并未参与魔法界的历史。但就像我没有经历过世界大战一样,我只是知晓发生在黑魔王横行时期的悲剧。伏地魔,汤姆,当你肆无忌惮地用索命咒屠杀巫师和麻瓜,当你用钻心咒折磨别人,你对自己的力量无比自信。”林德摩挲着手里的黑色灵魂石,就像一位珠宝商在把玩收藏品,但他的语气是冰凉的,乃至是宁静的。
被困在灵魂石里的伏地魔注定无法为自己声辩。林德也不会想听他的辩解。对这样一个杀人犯,恐怖行为的缔造者,再高尚的道德家想要为伏地魔开脱,都要感到词穷。
“想想吧,阿福,当你生活在平静中,工作有条不紊,魔法部虽然愚蠢,但还不至于让你觉得日子难过。你可以与人交流,尝试交朋友,找乐子,度过一天,躺在被窝里,反思自己的过去,对未来可以预见的简单平凡感到疲倦。不过这些都不影响你去巫师酒吧点一杯咯咯烈酒,让自己不受控制地大笑一场。”
灵魂石在轻轻震颤,看来某位蛇佬腔人士并不友善,他不想听年轻的林德在这里大放厥词,居高临下地指责他的政治倾向和人生作为。
林德忽视了伏地魔的异动,语气更加悠闲自在,“你瞧,人们的生活大多是这样,人们也习惯平静。当你以血统论给魔法界带来战争和灾难的时候,可曾意识到自己的作为是何等反动?你不知道,没错,你的依仗是黑魔法力量,是那些纯血家族的拥趸。那么当你选择了暴力,你就应该知道,如果某一天,有人的魔力胜过你,那个人就可以轻易玩弄你的生命,就像你对那些无辜者做的那样。”
灵魂石的震动更加剧烈,仿佛一只不断有来电提醒的手机。
“没错,我打算给你点颜色瞧瞧。对付你这种不服输的人,我出身的文化里可是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体面。不过,我决定选一个有意思的,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或听说过一本叫做《生死疲劳》的书,噢,我忘了这书是十五年后出版的。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六道轮回?嗯?来自南亚次大陆的古老文化,有没有可能被英国殖民者带回本土呢?”
林德站起身,把奇洛教授的紫色头巾摘下来,“你不觉得这些巧合很有意思吗?你附身于奇洛,他用印度式头巾包裹你,这块紫色的布匹,如同你的面具(mask),你的皮囊(skin)。现在,我将制其为畜生的血与肉,承载你的灵与魂。”
汹汹的魔力在运作,高塔之眼提供的魔法能量具有神力的性质,林德以不朽的魔法能量浸泡头巾,冲刷去这块物质留在时间中的痕迹,再施展变形术,将死物转化为活物。
“我发现你的鼻子很短,常常让你自卑,不过我很快就会帮你改正这个缺点,你会有长长的鼻子,甚至可以伸进薯片的包装桶里。”
紫色头巾转化为白色的苏俄猎狼犬,它的外形俊秀极了,简直是英姿飒爽,只是目光呆滞,随着林德将伏地魔的残魂置入其中,这条狗马上活泼起来。
它发了疯一样咆哮,像是不敢置信,随后目露凶光,试图扑咬林德,但没等它有所动作,所有的牙齿通通变成了柔软的橡胶。它的撕咬毫无意义,连林德的袍子都咬不穿。
“乖狗!”林德笑着揉搓伏地魔的狗头,“还没有认清形势吗?汤姆,如果你想惹怒我,那么我不介意让你变成一只蚯蚓,然后被我穿在鱼钩上,沉入贝加尔湖喂鱼。”
苏俄猎狼犬发出痛苦的嚎叫,趴在地上恸哭起来。
(本章完)
第45章 阿福不懂爱
“哪来的狗?”回到公共休息室,大家看到林德的时候,脱口而出第一句就是这么问的。
“这是阿福,它很神秘,是一条神秘狗。”林德拍了拍猎狼犬的脑袋,“想摸摸吗?它很乖的。”
小狮子们都喜欢俊俏的猎狼犬,不论男生还是女生,都忍不住凑上前来。
阿福有一双冷幽幽的黑眼睛,它安静极了,被孩子们狂rua狗头的时候,也没有应激。它就像是一个心已经死了的中年人,承受生活的压迫,一言不发。
“好乖啊。真漂亮。”女孩们忍不住想要打扮它了,这些小女巫不必去准备什么橡皮筋,什么发夹子,只需要拿出魔杖,挥一挥,猎狼犬纤长的毛发就变了颜色,打出蝴蝶结的辫子,挂上叮叮当当的金灿灿铜铃儿。
林德笑眯眯地看着,不但不制止,还鼓励大家发挥想象力,可以更过分一些,他和阿福都不介意。
小男巫们故意大声说,要检查检查这狗儿的公母,女孩们就尖声叫起来,笑起来。韦斯莱的双胞胎撺掇地很起劲,但他们站得远远的,和女孩们一样远。哈利想靠近,又觉得害臊,于是也退到人群后头。高年级的男巫都把阿福围住,过了一会儿,几声凄厉的狗叫响起,男孩都哄笑着,仿佛发现了什么趣事。
女孩们捂着脸,问他们有什么发现,男孩们就是什么也不说。
人群稍稍散开,猎狼犬神情呆滞,眼睛里的光都黯淡下去。
珀西穿过欢乐的人群,来到林德身边,他表情很为难,“德·林!你不能把这样大一条狗养在学校。”
“别担心,阿福不会给我们惹麻烦的。如果把它放出去,我并不放心。所以还是留在这里好了。”林德没有怀疑伏地魔的实力,如果没有他管着,用不了一个学期,格兰芬多就要变成黑巫师聚集地了。
“你保证?但是教授他们那边……唉,我尽量想想办法吧。”珀西似乎变得好说话起来。
林德拿出一包草莓奶油夹心糖,分给周围的小狮子,“你还不相信我吗?我虽然不遵守校规,但也从没有人能揪出我违反校规的证据。”
“说得好!”几个小狮子鼓掌,韦斯莱兄弟上前抓住林德的手,“实不相瞒,我们是伱的大粉丝!”
等大伙儿都看够了新鲜,又开始担心教授们会不会把这条狗送走了,哈利来找林德,说可以把阿福寄养在海格那里,这位猎场看守员和动物打交道的本领可是一绝,阿福在海格的小屋绝对能过得舒舒服服。
林德隐约记得汤姆·里德尔貌似和海格有恩怨。当即对这个建议敬谢不敏了。
看得出来,哈利很喜欢阿福,不过,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被它身上的某种特质吸引。其他孩子玩够了也就走了,哈利一直陪着阿福。
林德往沙发椅上一靠,拿出一本空白笔记写写画画——这些笔记其实是用他的睡衣做的,具有自我修复的功能,所以不怕水浸火烧,撕烂了也能恢复如初,连带笔记内容一起。
悠闲的夜晚就该这样,研究研究魔法,坐在舒舒服服的靠背椅上,喝一杯热茶,看小孩在客厅撸狗。林德突然为自己老大爷式的人生享受感到悲哀。
他抽空看了一眼手背上的门形印记(话说多久没出场了?),突然惊喜地发现,【世界Ⅲ】的倒计时显示出来了。
【世界Ⅰ:已抵达】
【世界Ⅱ:已开启】
【世界α:已开启】
【世界Ⅲ:倒计时99:12】
再过三天半就能开启,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世界。希望能见识到更多有意思的魔法啊。
哈利蹲在双目无神的阿福身边,他就像所有小心翼翼的孩子一样,对孤零零的动物心有怜悯与怯惧。哈利其实一直都想养一个宠物,但姨妈一家只养他一个就怨气冲天了,又怎么可能会给小仆人养宠物的权利呢?
赫敏也蹲在一旁,此时的阿福已经被打扮得活像一颗圣诞树了,这个小女巫刚才出过一份力。她像是生怕哈利不认识这狗狗的品种似的,介绍起苏俄猎狼犬的历史。
“俄罗斯的贵族们培养这种猎犬用于帮助狩猎,据说他们会一次牵出上百条,任何猎物都逃不过追捕,简直就像是狼群。”
哈利已经习惯了赫敏这个性情,至少有她在旁边,永远不怕耳朵闲着。
“赫敏。”
“嗯?”
“你有没有觉得,阿福有些悲伤?”
“那是因为你们之前对它做了那种事情啦!”赫敏脸色羞红,她做贼心虚地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凑上来问:“你看到了吗?阿福是男生还是女生?”
哈利摇摇头,“还是别说这些了,我觉得阿福听得懂。”
赫敏歪脸问林德:“阿福是魔法动物吗?”
“是的,它不但听得懂,而且是个小心眼儿,刚才你们欺负它,阿福绝对不会忘记的。以后记得不要单独和阿福待在一起。”
赫敏小脸煞白。她低声凑到猎狼犬耳边祈求,“好狗狗,你不会伤害我的对不对?以后我给你准备晚餐好不好?”
阿福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全神贯注地凝视哈利。
他认出来了,哈利·波特,大难不死的男孩,也是杀死黑魔王的救世主。伏地魔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十一年前,戈德里克山谷,当他杀害詹姆·波特与莉莉·波特后,并未打算放过襁褓中的哈利。
可彼时的伏地魔不知道,哈利·波特得到了一道魔法的保护,这魔法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当不可饶恕的索命咒击中婴儿时,非但没能杀死哈利,反而导致了咒语反弹,击中了施术者本人。
伏地魔被自己的魔咒击杀,只余下一缕残魂苟活。
他绝想不到,那个保护哈利的魔法能如此强大。因为其中蕴藏了人世间最充沛温暖的情感,这是伏地魔嗤之以鼻,却求而不得的情感——爱。
施展索命咒需要强烈的恨意、恶意,愈是沉溺于不可饶恕咒的巫师,离爱就越远。
时至今日,伏地魔依旧没有放弃对哈利的仇恨。
猎狼犬冷幽幽的眼睛死死盯着男孩的脖颈,细软香滑,想必一口就能咬断气管。
可惜,那个该死的德·林在这里。该死的德·林!该死的哈利·波特!
迟早有一天,我会复仇,把受到的屈辱,通通百倍奉还!
哈利与狗子对视半天,忽然转头对林德说:“我觉得阿福喜欢我。”
林德:……
(本章完)
第46章 哪来的狗?
奇洛从睡眠里苏醒,他感觉自己像是失眠了一万年的人,终于又好好睡了一万年,把过去所有的痛苦通通遗忘。
他下意识摸了摸头顶,除了光秃秃的脑门,什么都没有,可奇洛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头上戴过什么东西。
究竟是什么?
已经想不起来了,那块紫色头巾存在于历史的一切痕迹,都已经随着林德的永恒变形术而消失。
但他没忘记那个带给他折磨的人,那个神秘人,噢,奇洛甚至不敢去回想那个人的称号!
“总算醒过来了。奎里纳斯,你感觉怎么样?”说话的声音苍老而敦厚,不必睁眼看,就知道是邓布利多。
“教授,我、我在哪儿?”
“校医院,亲爱的奎里纳斯,你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了。”
“邓布利多教授,梅林啊,见到您,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噢……”奇洛躺在床上抽噎起来。
校医院的负责人是庞弗雷夫人,一位对待工作非常严肃的好医师,她听到奇洛在哭泣,立即就要驱赶邓布利多。
“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刺激他的情绪。”
奇洛连忙为邓布利多辩解,“不,没事的,这和教授无关,我已经大好了,不必再……”话未说完,他的脑海再次劈出一道闪电,疼得奇洛哀嚎一声,倒了下去。
邓布利多面对庞弗雷夫人的责难,也有些心虚,替奇洛掖了掖被角,嘱咐他好好休养,这就离开了。
奇洛教授预计还需要在病床上躺半个月,这段时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就需要有人代班。
得知这门课空缺的消息,西弗勒斯·斯内普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邓布利多,他要争取这个职位,这股热忱已经有许多年了,校长和他彼此都心知肚明。
邓布利多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西弗勒斯是个有实力的男巫,由他来代课肯定能让孩子们学到真东西,但这时候,躺在校医院的奇洛教授却通过猫头鹰给校长办公室送了一封信。
这封信很长,用时而颤抖时而平静的字体,写了足足五英尺。奇洛讲述了自己在阿尔巴尼亚的遭遇,讲述了自己是如何与神秘人相处的,如何在他的唆使下闯入古灵阁盗窃,又如何被转校生德·林所拯救。
邓布利多看完这封信之后,哪怕以他的人生阅历,也不由得生出“活久见”的感慨。
斯内普坐在校长办公桌对面,永远是那副阴翳的表情,他在揣摩信上的内容,因为邓布利多在阅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几度变化。
“西弗勒斯,很抱歉。”邓布利多从信里抬起头,露出愧疚的神态,“奎里纳斯推荐了一位助教,在他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会由他来负责黑魔法防御术的相关事宜。”
“哦,是吗?有意思。”斯内普下意识回答,他开始不自觉抖腿,等他反应过来,立即站起身,双手轻轻压在办公桌上,“那位助教是谁?米勒娃,还是弗利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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