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哉日常大王
路叶跟随士兵来到上校的房间前。
士兵伸手叩响了房门，旋即离开。
“进。”
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
路叶推门而入。
可这次屋内没有开灯，只有檀木桌上的一盏蜡烛燃烧着。
火光摇曳，上校端着酒杯坐在椅子上，路叶依稀能够看到他侧脸上那些可怖的疤痕。
“不开灯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
“灯要等你来才开。”上校说，“过来坐吧，权衡利弊，估评风险，考虑得怎么样？”
“提议很有诱惑，但我无法信你。”
“你只能信我。”上校点燃一根雪茄，“有关薇尔莉特的事情，我已经通过电报向军队汇报了，那些大人物同意了这件事情，就算你和那孩子有本事杀了船上的所有人，莱登港也会有人等着你们。”
“……”路叶沉默。
“那么成交？”
“三个条件。”
“说。”
“一，我不会从军。”
“能安排临时身份就可以。”上校说，“我知道你担心我用军人的身份箍你。”
“二，有关薇尔莉特的任务我必须陪同。”
“这是自然。”
“三，吃了这个。”
路叶从怀里摸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有白色的小丸子。
“这是什么？”
“一种浓缩毒剂。”路叶说，“药的成分都来自遥远的东方大陆，既然你知道星灵碎片的事情，就知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是超出常理的，正如你之前所说，皆为利往，只有我们互相都能制衡对方才不会轻易动小心思，对么？”
上校看着眼前的药丸，沉默了。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挂钟的钟摆摇动的声音。
但压抑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片刻后上校毅然抓起瓶子倒出药丸，就着手边的酒一口吞了下去。
紧接着路叶又拿出一颗蓝色的胶囊。
“七天吃一次，它会中和你体内的毒性。”
上校倒也很爽快，取出了星灵碎片放在桌上。
“它的能力是分身，我依靠这个逃过了无数次的暗杀，它现在是你的了。”
路叶收下碎片，没有怀疑它是假的。
因为进度条瞬间涨了一大截。
“合作愉快。”上校说，“问你个问题，你认为，凡尔冬完全掌握了那种技术吗？”
“大概不会。”路叶说，“你之前说过，凡尔冬正在生产最新型号的机甲来投入战场，可能那是因为费蒙德并没有将所有的技术交出去，虽然他已经通过星灵碎片完全掌握了完整的神经接驳系统，但他就像是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更新’着自己那所谓的技术，只有这样他才能稳坐‘首席科学家’的位置。”
路叶知道这种行为，就像是老黄挤牙膏般的更新显卡一样。
第46章 未知
上校缓缓吐出一口气。
“小子，真的不考虑喝一杯？”
“大可不必，不过让我吃惊的是，即便连国家投降了你也要挣扎？”路叶皱眉。
假如真像上校所说，半年后莱登投降，到时候就凭上校一人进行反击？
“没错，即便国家的战争结束了，我的战争也远未结束。”
“你不是说你有一颗‘爱国心’么，难道不应该服从国家的命令？”
“我爱的是我脚下的这片土地，而非那些身居高位的肥猪。”上校抚摸着六号机，机身反映出那张残破不堪的脸，“人活一辈子总得做点什么，总得为了些什么，要是连脚下的这片土地都没法守护，那我为什么不跟着那些亡魂们一起下地狱呢？”
“看来你真是对脚下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上校的目光深远：“之前我没有想到上天会赐给我胜利的转机，如果计划成功，届时你我的名字会载入莱登沙弗特里希的史册。”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我妈告诉我，认清一个人不能看他说什么，而要看他做什么，”路叶把玩着手里的星灵碎片，“但事先说好，我的身边不会有人因此死去，如果真有牺牲一个人就能结束战争的方法……那个人也绝不会是我或者薇尔莉特。”
没错，活下去。
在回去之前，哪怕是喝地上的泥水，也要咬牙切齿地活下去。
“那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嗯，别让那女孩等急了。”上校微笑。
“这你也知道？”路叶诧异地回头。
“你不会一个人来这里，她信任你，而你利用她。”上校说，“不过能被利用是一件好事，至少这样她还有价值。”
“别把她说得像是一个物品。”路叶有些不悦。
“我只是阐述事实，”上校幽幽地说，“你的目的是搜集这种拥有奇异力量的碎片，那么等你搜集完碎片之后那个女孩要怎么办，你会把她培养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还是说等到达成目标之后，你会就此丢下她离开？”
“我会让她好好地长大。”路叶一字一句，“把她培养成一个拥有正常人生的女孩。”
“认清一个人不能看他说什么，而要看他做什么。”
上校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路叶。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只是说说而已。
光是说说的话谁都能行，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明月高悬，夜风微凉。
路叶带着薇尔莉特一起回到了房间。
煤油灯燃烧着，他坐在床前，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海浪。
事已至此，星灵碎片的位置已经完全掌握。
目前的【回溯世界进度】是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这个世界顶多只有三枚碎片存在。
就算没有上校口中的“第三枚”，那其余一个碎片的位置也已经掌握清楚。
“那个……”
这时薇尔莉特扯了扯路叶的衣袖，伸出手来。
“我、我要……”
路叶愣了一瞬间，随即反应过来。
“口香糖是吧，给。”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都是白色的小丸，正是之前给上校吃的那种。
事实上这种小丸子只不过是在岛上的时候，路叶用面包果煮出来的粘稠汁水混合椰汁晒干之后做成的口香糖。
因为蒸发掉水分后外面会生成一层“壳”，所以这玩意儿能够保存很长的时间。
给上校喂“毒药”的方法是他急中生智想出来的。
路叶不期待上校真有那么傻，会对这玩意儿是毒药的事情坚信不疑。
他只是让上校不敢赌而已，也就是所谓的双重保险。
上校不会傻到认为这是真的毒药。
但他同样不敢赌这是假的毒药。
因为上校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就是他口中所谓的计划。
所以上校不会赌，也不敢赌。
而且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上校觉得路叶也是星灵碎片的拥有者。
就好比你走在路上，突然有人窜出来往你怀里扔一面白旗说，这乃是镇魂幡，里面镇压了一个千年老妖，极其凶狠恶毒，一旦离手，它就会冲破封印大杀四方，你要好生保管……
以普遍理性而言，你只会觉得那家伙是个傻子，恨不得把白旗戳进他屁股中间的洞里去。
但对方说完这句话立刻就念了个咒，金光一闪，腾云驾雾而去，仙气飘飘好生逍遥……
这个时候你就得掂量掂量对方刚才那番话的含金量了……
之前给上校的“解药”也不过是普通的感冒胶囊而已，这玩意儿路叶从医药箱里带了一大把。
薇尔莉特从路叶手里接过‘药丸’，开始吃起来。
她的嘴小，几颗下去腮帮子就塞得满满的，活像个小仓鼠，樱色的嘴唇上还沾满了亮晶晶的唾液。
毕竟晒干后的这东西很难嚼，嘴巴会不由自主地分泌更多的唾液来软化它。
路叶捏住薇尔莉特的下巴，拿纸巾给她擦了擦嘴，不然口水都掉下来了。
看着薇尔莉特的脸，路叶的心里也有些忐忑。
如果自己搜集完了星灵碎片，回到现实世界，那她又该怎么办？
不得不说，上校的话的确刺中了他的心窝。
他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星灵碎片的下落上，尽量不去想这些。
可该来的终究会来，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
路叶一下躺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
说实在的，这些天提防着上校那老头已经累的够呛，现在又要考虑薇尔莉特的未来……
“得确定以下今后的方针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