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来杀我吧’
为什么。
你要背叛。
为什么。
空中飞舞的硝烟,流着赤红火焰的龟裂大地,失去意识的夜叉们不知生死,地中之盐的尸骸堆积成山,盐神逝去...甘雨的心灵在一次又一次地崩溃。
为什么,还要说...这样伤人的话。
我不想杀你,我只想要师兄...回家。
她咬着唇,牙齿深深地陷入薄唇中,鲜血顺着滴落而下,她死死地盯着浮舍,憎恨么...
她在憎恨,深深的恨意似要刻进骨髓,但尽管如此,她却依然没有动手。
她在憎恨自己的软弱。
哈...真是的。
浮舍看着她,在心中自嘲般地道。
你这个笨蛋师妹。
为什么...为什么...直到最后都不肯听我的话呢?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怨恨,没有责怪,只是有些哀伤,有些无奈——无可奈何般的无奈。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的计划出了意外。
他是个无能的大哥,他也是个无能的师兄。
摩拉克斯依旧没有到来。
不能再耽搁了。
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也不能再留在璃月了,他随时都会再次失控,那是一场他无法想象的灾难。
人生真是无奈啊,他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却依旧身死异乡。
浮舍转身,向远方走去,大雨覆盖了他的背影。
业障没有阻止他的离开,它罕见地蛰伏了下来,盘踞在灵魂深处,似乎只要不涉及到生死,它便不会再躁动——浮舍能感觉到,另一个【他】正在积蓄力量。
本以为吞噬业障后,一切便结束了。
但没想到,这场战争才正式进入真正的高。敌人只有一个,那便是自己。
大雨苍茫倾盆冲刷一切,他的一生都在与自己抗争。
接下来要去哪儿?
浮舍不知道,他凭着感觉,在漫漫大雨中前进。
甘雨死死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恨意在眸中被酿成了最浓厚的暗红酒浆。
——
ps:吼吼,今天比昨天早了一个小时更新,明天再比今天早一个小时,俺一定能做阳间的人的!
第九十七章 腾蛇太元帅,入阵.
璃月的业障。
并不只是存在几位业障的身上。
它深深地侵染着璃月的土壤——当浮舍到达此处时,他终于是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他思维已经混沌,只想着离璃月越远越好,漫无目的行路...但所谓的漫步目的,其实都是别有用心。
浮舍不得不承认,是他体内的业障受到了本能的呼唤,将他引导了至了此地。
层岩巨渊。
业障满溢而出的层岩巨渊。
若换成稻妻,这业障该称之为‘污秽’,所谓污秽,便是死者怨念所残留,久久盘踞在土壤中不肯散去,深深地扎根进国土的深处,侵染地脉,化作永远也除不尽的灾邪。
存在于个体,它们被称之为业障,存在于国家,它们被称之为【污秽】
而经历过魔神战争,仙神战争的璃月,其积蓄的污秽,远胜于稻妻。
当全身都被污秽侵染,此身都化作污秽之身时,浮舍终于是感受到了...这片大地深处那缠绕数千年的苦痛与恶意。
尸骸被土壤降解,形体褪去腐蚀,但那余下的冤魂却深深地扎根进了璃月的大地中。
它们藏得太深了,藏在比地脉的深处,它们在哭泣着求救着,但层层的岩石与重峦淹没了它们的悲鸣。
战死者无法往生,生魂被地脉所拘,无处归去,只得永远地盘踞在璃月深处。
无穷无尽的哭喊声与尖叫声来自于地脉的深处,浓厚的冤魂已经化作了实质,不断地积蓄着力量。
浮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瘟疫。
也许会发生....席卷整个璃月的大瘟疫,也许还会...发生更恐怖的灾祸。
璃月再慢慢地死去。
他怔怔地注视着面前着一幕;
厚重的硝烟伴着流动的野火,自深渊中喷涌而出,盘踞晕染了半个天空,像是上亿万只乌鸦盘旋在世界的尽头,铅色的天穹被那漆黑的羽毛遮掩住,再无半点光亮。
层岩巨渊。
相传,它连接着璃月最深的地方,无人知道层岩巨渊连通着什么,但浮舍现在却知道了,那万丈的深渊下,连接着璃月的地脉!
污秽被封印在层岩巨渊之下,本是与外界维持着微妙的平衡,但层岩巨渊同时也是璃月最大的矿场,人们不断地开采,在过度地采撷下,终于是触碰到了那个平衡,到处深渊自地脉深处喷涌而出。
今日,便是那个平衡被打破的时候。
【若坨龙王】,浮舍最先想到的便是若坨龙王,这位最早跟随摩拉克斯的顶尖魔神,地上地下所有‘岩’元素的始祖,恐怕已经被业障侵蚀了。
先自己一步,迈入了癫狂,而岩王帝君在若坨龙王带来的龙灾。
可自己...自己也无法支撑了。
呼...
呼。
浮舍瞳孔颤抖着,他只觉得灵魂在一点点被撕碎,心脏剧烈而癫狂地跳动着,他咬着牙,强行压制住业障的侵蚀,
但他坚持不住了,无数道低吟声诵念着他的名字,在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他迷失了自我,跪倒在地,眼中的世界被渲染出了重重的残影,厚重的硝烟占据了所有天幕。
他闭着眼睛,失去了意识。
——
伯阳是一名千岩军普通士兵。
驻扎在层岩巨渊中。
他年纪不大,正值青年,能当上千岩军,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小时候,别人问他梦想是什么,他便回答要去当兵,小时候的他认为当兵很帅气。
“我也要做大将军!”小伯阳常常这么说。
他听着各种将军的故事长大,最喜欢听的便是夜叉仙众的传说,其中腾蛇太元帅是他的偶像,便常常能跟着元帅幻想着自己能够上阵杀敌。
他听说太元帅是千岩军的统领,便想着加入千岩军。
说来也是好笑,他加入千岩军的时候,浮舍早就从军中退休了。
这个出生在小渔村的少年,明明到现在只是个守军士卒,连元帅的面都没见过,却天真地想着能与元帅共同杀敌。
而天真总是要付出代价。
当业障自深渊深处喷涌而出,无数的怪物污秽便孕育而生,最先被吞噬掉的,除了在岩层工作的矿工,便是他们这些士兵...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伯阳看着深渊怪物们吞噬掉了他的同僚。
鲜血,断肢,挥洒在空中。
而死去的同僚,其生魂又化作了新的业障,业障无穷无尽,向他们侵蚀而来。
他感到了害怕,他想要逃,他双足都在颤抖,他于是逃了,血肉撕裂的声音响彻在他的身后,伯阳双目颤抖着,逃出了层岩巨渊的洞窟,他还要继续逃,但突然,伯阳停住了脚步。
他瞳孔紧缩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肩膀不停地颤栗着。
因为他看到了什么。
那里躺着一个...受伤的老人。
很虚弱的百姓。
肩膀上有一个巨大的血窟窿,衣物破烂不堪,被鲜血侵染,他无力而痛苦地靠在岩壁上,连呼吸都很微弱,嘴唇乌白得发紫。
若留他一人在这,他顷刻便会被身后的那些怪物吞噬。
伯阳很害怕,伯阳想要什么都不管就逃走,事实上,他已经这么做了..可他最终却止住了脚步,身形顿了顿,他低垂着头,注视着那独属于千岩军的甲胄,这一刻,濒死的百姓在他的身后,鲜血的铁腥味漫延鼻尖,天空被污秽侵蚀殆尽。
这个世界如此的空旷安静,他蓦然地发现,其实只有自己一个士兵逃出来了...或者说,只有他选择了逃跑。
他的同僚们,还留在他的身后,他们再与那些怪物奋战,千岩军没有走,因为困在层岩巨渊的矿工们还没有离去。
伯阳又回过头来,他注视着身后那个虚弱的老人,心脏在悸动。
百姓在他的身后,而他是一名士兵。
业障化作的怪物已然追了出来,血红色的毛发像是燃烧,他们嘶吼着,从森白的牙齿缝隙中,吐露出污秽而浑浊的气息,贪婪的目光垂涎地盯着那个老人。
混蛋!
混蛋!!
伯阳拔出了千岩军的佩刀,刀锋晃着刺目的冷光,士兵颤抖而恐惧,但他停住了脚步,向他所恐惧的怪物拔出了刀刃。
——
当浮舍睁开眼睛时,面颊感到有些许潮湿,他用手轻轻拭去,抬手一看,是泛着铁锈味道,近乎凝固的血痕,他头脑混沌而迷茫。
“...你醒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青年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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