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堕落的生灵死去会化作污秽,不朽的烈士受污后依旧是英魂!
“你们...”清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嘴唇轻轻地颤了颤,顿了顿,“你们不必来的。”
风雪烁烁。
他看向了三岛济民,“是你叫来的吗,可你明明可以安息了。”
清野轻声道:“不用再痛苦下去了。”
“俺...”
这个年老的士兵身体已然要消散大半了,但他始终不肯离去,这份强大的信念支撑着他的身躯
他咬着牙齿,苍老的肌肤显出重重的青筋,
“俺死了,但俺死了也是柱国军,兄弟们也是柱国军,俺们是自愿的,要跟着大柱国,俺们不能逃。”
"就算已经死了,俺们也不会逃,死也不会逃。"
他闷声道,这个朴实无华的船夫,憨实的老兵,说不出什么高深的大话来,他没什么文化,一辈子只认死理,这个理由很简单,那就是:
大柱国没有走,柱国军就不能走。
大柱国要战,柱国军就要战。
不能当逃兵,不然那会给娃娃丢脸。
死后会被人戳脊梁骨。
“柱国冕下。”
熟悉的声音。
是清野四百年前的副官。
清野还记得他的名字,岸边白野。
“我们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意义,”
他满身疮痍,身上的甲胄已然破损,他正注视着清野雷鸣,注视着他两鬓的斑白:
“我们在海上迷茫地徘徊了四百年,”
他热框中含泪,顿了顿,他道:
——“就是为了与您重逢。”
“这场战争没有结束,”
“请您带领我们继续厮杀下去吧。”
他的副官拔出了腰间的武士刀,寒光闪烁,凌冽如风,刀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铜锈,此时却大片大片的脱落,现出曾经的光泽来,岸边将刀立在身前:
“柱国军的结局,不该是彷徨的消散,犹如一只只可怜的冤魂,柱国军只该死在光荣的战场上!!”
“四百年后,岸边白野,拔刀!!”
三岛济民也拔出了自己的刀,那柄残破不堪的猎刀,他学着副官的样子,举在身前:“四百年后,三岛济民,拔刀!”
“四百年后,田中森井,拔刀!!”
“四百年后,森安凉太,拔刀!”
...
身后不断响起刀剑出鞘的声音,寒光烁烁,腐朽的战刀划破森冷的夜空,铮铮作响,剑鸣声响做一团,乍起惊雷!
一千三百名战士,齐齐拔刀!
他们眸中含光,因亢奋而战栗,真挚而纯粹地注视着柱国,仿佛回到了数百年前,听候着他的命令。
清野垂着头,他握着手中的蛇切,感受着刀身的颤动,也感受着自己的内心的颤动。
颤动着,颤动着。
苍老冰冷的身躯,开始流淌滚烫的血了。
终于,他抬起了头,举起了蛇切,大雪垂落在他的身上,犹如四百年前的他一样,犹如年少轻狂的他一样,他道:
“士兵们——
随我冲锋!”
宛若回响在云层之上的雷鸣。
而士兵们回应了那份雷鸣,他们列着队,排开阵型,分散开来,以柱国冕下为首,向着那滔天的大蛇,冲杀而去,悍不畏死,前仆后继。
旌旗映在夜空中,寒光刺破雪色里,速度之快,在森林中拖出了一条黑色的雷光。
“啊...凡人...不过是凡人,尔等...”
"篡越的凡人!!"
大蛇咽喉处的箭伤差不多缓过来了,牠眼神阴翳而怨恨,死死地盯着那不知所谓,宛若蝼蚁一般的凡人,四边年前就被牠杀死了,
那是多么的可恨,多么的可恨,污秽已经完全侵染了牠的神志,牠此时只有一个念头:
杀!
“杀尔等一次,便能杀第二次!”
口中的魔焰积蓄完毕了,牠一口喷涌而出,向着那道雷光的中心灼烧而去,向着清野雷鸣灼烧而去。
前排的战士举起了盾牌,但顷刻间便被魔焰吞噬,火焰残烧了一排又一排的士兵,但他们并不畏惧,他们像是扑入火中的飞蛾,毅然而然地葬在了黎明到来的前夕。
明明是消散,他们却并不痛苦,他们的嘴角,露出释然而骄傲的笑容。明明是死亡,他们却像是在重生。
越过我们的尸体。
“柱国冕下,前进吧。”
他们在仿佛在说话。
清野按着蛇切,压低身形,一具又一具的残骸自他身边而过,但清野不去看他们了,他的眼中空无一物,只有那喷涌着火焰的大蛇。
后排又射开了箭雨,数百只破空的箭矢,发出铮铮的风吟,在夜空中织成了密集的箭网,向着大蛇倾轧而下。
大蛇身躯一震,魔焰扬起,牠因疼痛而发出怨毒的诅咒:“凡人!凡人!尔等怎敢篡越!”
一百,两百,三百...半数的士兵都消弭了。
魔焰吞噬了弓箭手,腾腾的火舌舔舐着阴暗的夜空,那名船夫也早早死了,他本来就不怎么会打仗,这个憨厚的老实人消弭在火焰的辉光中。
他撑了四百年的船,等到死了也没有见到他的家人,他也没有为他口中的‘芳子’做上一碗夜宵,但他依旧在笑,因为柱国将军在笑。
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清野在笑着,独属于柱国的笑容,或是悲伤,或是苦痛,或是如雪般的悲悯。
但这一切都被埋进笑声里,埋进了那悠扬畅快的大笑中,这四百年的颠破流离尽数付之一笑!
副官也死了,他死的时候,侧过头来,看着清野。
柱国冕下,前进吧。
我们只是凡人,陪不了您四百年。
所以哪怕只剩下您一个人,也请您继续走下去吧。
您要走出这片战场,您要活下去。
真正的死亡,是被彻底的遗忘。
请您记住我们,哪怕很艰难,也请您艰难地活下去吧。
我心不动,柱国千秋。
大蛇的火焰近乎耗尽了,空门大开,而在掩护之下,清野也走到了最后的位置。
他按住蛇切的刀鞘,压低身子,鼻齿间泄出白雾.
不动心中,清明一片,世界只留下了一点一线,一线是他手中刀,一点是那魔神喉。
苍老的心脏热切的跳动着,他听到了那沉寂四百年的声音,那是他的心声:
“四百年后——”
“清野雷鸣。”
“拔刀。”
第一卷 : 第十八章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他按住蛇切的刀鞘,压低身子,鼻齿间泄出白雾,不动心中,清明一片,世界只留下了一点一线,一线是他手中刀,一点是那魔神喉。
上一次真正意义上拔出这刀,是在十年前。
拔刀术,或者说居合术。
居合是从静态中,拔击、斩切对方于瞬间获胜之招术,不像剑道拔刀交剑后才争取胜败,而是交剑前已决胜。
清野只剩下这最后一刀了。
蛇切藏于刀鞘中,已有十年未曾再试锋芒。这一刀的意气,积攒了十年,他人虽然老了,但这份意气却越发的醇厚。
士兵消弭在他的身前,鲜血溅在他的脸颊上,血腥味弥漫了他的鼻腔,大蛇尽在咫尺,但他却慢了下来。
鸣神有她的‘无想一心’,柱国有他的‘不动一心’
不动心。
既清净心,按《金刚经》中所言,“无所住而生其心”的心,王阳明曾经也阐述过这种境界:无心而动,所机而动。
无想的一刀,是无念,无想,永恒之道,厌离浮世泡影,欣求净土常道,以无情的稻光击碎爱执,所以它至刚至猛,无可阻挡。
但清野所追求的剑道却不是无想,君王可以孤独,她要去创造出永恒的乐土,但他是柱国,他要尝试支撑着这片乐土,所以他要不动。
在空无的禅意中,世界分明一片,一切都在他那双银灰色眸子中迅速淡去。
苍茫的雪山,赤色的大地,铅色的天穹,亦或是停滞在空中的雪花,都纷纷融化在了他的眸子中。
所以不需要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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