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gugugugu
第一百三十九章 ‘巴尔泽布!!’
极目尽头是残薄的云霭,闲散的秋光慢慢渗透了云层,散落了下来,覆盖在天守阁的庭前。
红枫簌簌飘落而下,与那些火蝶共同摇曳飞舞在空中,一时之间,分不清何处是红枫,何处是蝴蝶。
那些蝴蝶如同初春的细雪,一遇到阳光,便在光中消弭了,罗莎琳矗立在盛大的秋光中,秋风拂过她的面颊,她便如灰烬般散去。
在歌声中,她终于是得到了最后的宁静。
直到枫叶落尽,火蝶消弭,灰烬才终于散去。
天守阁前的长阶空无一物,唯留有一盏沙漏坠落于地,破碎的瓶子剔透而晶莹,倒映着熏黄的阳光,瓶子装着阳光,瓶子里也装着灰烬。
灰烬与阳光一同穿过那漏斗。
结束了。
国崩轻轻地呼了一口气,他低垂着头,感受着心脏那如雷鸣般的鲜活跳动,元素力顺着经络一直蔓延到四肢。
柱国。
他继承了这颗心,他也便继承了这个身份,也认同了其中的意义和责任。
国崩依然不喜欢稻妻,对这片土地依旧怀有一定的怨念,但他也渐渐学会了和解。
若那老头在这里,若那老头处在自己的这个位置,他又会怎么做呢?
人偶带着隈取面具的市女笠,斗笠之下的紫色眼眸轻轻闪烁着,他取下了胸前的圆形金饰,以及腰间的雷之三重巴纹和愚人众的徽章,作为替代,他换上了另外一枚徽章,那枚徽章有着蛇与酒的纹路。
是柱国军的军徽。
雷霆与风游走在机械与齿轮间,外溢而出,越发的厚重,也越发的凝实,他踏过了那扇门扉,到达了魔神的领域,而此时此刻,国崩彻彻底底地展露着魔神之威。
山雨越来风满楼。
萧瑟秋风满了天守阁的每一处阁楼,枫叶倒卷,铺天盖地散在空中,在那雷霆与飓风的中心,是那曾被抛弃,曾被否定的人偶!
然后,国崩取下了斗笠,转过身来,抬起紫色的眸子注视着天守阁最顶端。
与女士的御前决斗,并不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巴尔泽布。”国崩轻声道,“我已登神。”
雷电将军微微暝着眸子,平静地与国崩对视着,紫萱色的眸中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
陷入了长久长久的死寂与缄默。
“你依旧没有听见我们的声音。”人偶嘴角噙着略显惨淡而戏谑的微笑,“你依旧傲慢。”
毫无疑问,国崩在御前的行为,是大不敬,是在挑衅着永恒的威严。
维护永恒,便是雷电将军诞生至今的职责,凡是企图挑战破坏永恒的僭越之徒,都将丧命于无想的一刀中。
素白的柔荑反握着那柄薙刀,细碎的雷光从刀鞘中满溢而出。
雷电将军握着刀,从上至下俯视着国崩。
天守阁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万物失声。
半晌。
国崩自和服长衿中取出了一叠木盒,将其放在了地上,那份木盒做工平平无奇朴实无华,看起来随处可见;木盒摆放在肃杀而辉煌的天守阁殿堂前,看起来充满了违和。
“有人托我...”国崩沉吟了片刻,道,“托我把这份木盒给你,他说里面装的是点心。”
雷电将军眸子深处动了动,那如古井般死寂的眸光忽而有了些许波纹,但片刻过后,波纹散尽,只留下了无穷无尽的枯寂。
“他还说,如果你不要,就算了。”国崩平静地道。
“巴尔泽布。”国崩看着雷电将军的眸子深处,仿佛要透过那枯寂的古井,看见那井水之下的人影,“那老头希望你能出来。”
“那老头...当真是蠢货。”
国崩这厮不仅对亲妈不是很友善,对他的养父更是口无遮拦,时常进行尖锐的评价。
“很蠢,又很倔,脑子只认死理,听不进话。”
国崩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他露出了稍显戏谑的笑容,“以前与我写信,这一百年来,写了很多信,每一封信都与你有关,他想要你出来,”
“他想要与你和解,他也想要你能更多地注视这个人间。”
国崩冷冷地道,“但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那老头果然是个蠢货,老是在坚持毫无意义的事情。”
“直到他死,你都不肯去见他一眼,守在你这天守阁中,守着你那所谓的永恒——那老头果敢是个蠢货!”
雷电将军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国崩。
“但这毕竟是他的‘愿望’,尽管很蠢,但这毕竟是他的愿望。”
国崩按住了刀鞘,原本停滞的风又重新开始流动起来,他注视着天守阁上那执掌永恒的人影,“我要实现他的愿望。”
“你不出来,我便打你出来。”国崩理所当然地道。
“人偶。”雷电将军薄唇翕动,“休要僭越。”
“妹妹。”这一次,国崩并未看向将军的眼眸,此时此刻,他看着的只有将军,“我已找到了我的心。”
“我们来看看...”他嘴角噙着稍显癫狂的笑意,拔刀出鞘,“——谁更像神!”
这一刻,风声翕然停止了。
国崩的身形消失在原地,枫叶扬在空中,人偶踩在那些红枫上,倏忽间便压到了雷电将军的面前,‘初番·茂风流羽行’,那是他所领悟的剑法,以无形的风刃进行居合,连绵不断地空居如茂风流动飞羽。
但雷电将军眸光没有一丝变化,那薙刀甚至都未出鞘,轻灵而优雅地拨动着每一丝风,斩断每一枚飞羽。
一枚由雷纹纠缠而成的眼睛,自雷电将军的身后缓缓地睁开,那雷神之瞳中包含着无尽穷的古奥,只是被其注视,流动在身躯中的元素力便近乎停滞。
而现在,那道瞳孔倒映着国崩的身影。
这是一瞬,国崩的身形一顿,那连绵不绝的斩击便停顿了一刹那,与此同时,将军向前踏出一步,薙刀的刀鞘转动,向着国崩的胸口一拍一送。
后者只感觉被万钧的雷霆砸中了胸腔,游走的雷蛇在躯干间肆虐,国崩直直倒飞出去,砸在石板上,将天守阁那近千的台阶一并压塌。
“这可真是...”国崩从瓦砾废墟中站起身子来,他面颊淌出血来,但眼眸中的兴奋与癫狂却没有减少分毫,嘴角病态般地裂开,他纵身再起,再次拔出了他的刀,
“——巴尔泽布!”
二番·箙岛廓白浪。
风卷白浪,每一朵浪花便是每一束的斩击,国崩迎面斩在将军的刀鞘上,向后更近一步,压低身形,避开雷神瞳孔的注视,又是横切一刀,薙刀与风刃接触,碰撞出细碎的火光,碰撞不绝,那火光也便是不断。
三番.久世舞夕颜。
渐渐的,国崩挥刀的身影像是在舞蹈,那一场剑舞昏暗了秋日的黄昏,散落的夕阳光芒流转在刀刃之间,又随着刀刃一同砸在雷电将军的薙刀之上,阳光与风一同被砸碎,散成了细碎的辉光。
四番·花月歌浮舟。
那颗心的跳动越发剧烈,但国崩的心境却是平静空无了下来。
在他的眸中,万物都停止了流动,这世间只剩下了线与点,而国崩所要做的...便是斩断那点,点断后,线也跟着断了,没有了点与线,事物便失去了形体,便会崩塌---这便是不动心。
剑道的最高心境,与无想心同等。
万籁具静,江面上,花与月与歌,浮动着那轻舟。
雷神之瞳被斩断了,国崩再进一步,绕过了薙刀,风刃自雷电将军的面颊掠过,带动了些许血丝。
“巴尔泽布!”
雷电将军倒退一步,微微偏过面颊,薙刀缓缓出鞘,万物都失去了形色,无想的刀光降临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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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诺岩不知道梦想一心的正确方位。
当清诺岩将那枚种子给屉百合看时,后者的眸子轻轻颤动着,面色也微微沉了下来,只是片刻之后,那双眸子又恢复了平静。
“你究竟知道什么?”
“我已经去了天守阁,也找到了这枚种子。”
清诺岩询问着这位天狗,“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第一次见屉百合的时候,清诺岩便就这枚种子,以及梦想一心向屉百合提出了疑惑,但屉百合当时并未正面回答他。
清诺岩还记得屉百合当时的话语:
‘不能说。【现在】还不是应有的时刻。’
‘会被听见的。’
‘我躲了几百年,远远地逃离人间,便是为了守住这个秘密。’
当时的屉百合对清诺岩提出的建议...是让他去天守阁,去鸣神的御前。
而清诺岩去了之后,收获的便是这枚神樱树的种子。
屉百合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屉百合靠坐在藤椅上,这位老天狗沉默了很久,熏黄秋光覆盖在他那垂落的面容上,他低垂着头,梧桐的落叶落在他的膝前,落叶铺了薄薄的一层。
"我在四百年前,曾经见过你。"半晌,他说了一句摸不着边际的话。
"见过我?"清诺岩怔了怔,试探性地问道,“是见过清野雷鸣吗?”
“不,是,也不是。”屉百合注视着清诺岩的眼眸,“我见的是你,清诺岩,我见的是你。”
果不其然...清诺岩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并不是很惊讶。
几百年前见过清诺岩的,除了屉百合外,应该至少还有御舆千代和五百藏,而御舆千代被污秽侵蚀...那些记忆已经丧失大半了,只剩下了朦胧的意象了;五百藏这只小狸猫又固执得可怕,始终不肯坦白。
屉百合是最好的突破口了。
“那时候的我,对你说了些什么?”清诺岩道。
屉百合却是没有回答清诺岩这个问题,他的目光从清诺岩身上移开,答非所问地道:“清诺岩,你认为‘过去’可以改变吗?”
改变过去。
“我不知道。”清诺岩如此回答。
“过去不可以改变的。”
——"它不允许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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