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身外化身
‘他不想伤我，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林岩看着涂山红红如此谨小慎微的模样，稍稍叹了口气。
“涂山红红。”
“我想，小凡不会白死。”
说罢，林岩将涂山红红衣摆上的铃铛揣入长衫之中，单手扶剑转身离去。
“你......”
望着林岩离去的背影，涂山红红头一次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往事一幕幕涌上了她的心头，翻江倒海成不可倾覆之势。
那令她彻底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的，在数百年前沉痛无比的回忆，如今被林岩短短的一席话毫无波澜地调动出来，让涂山红红常年来的愿景变得更加痛彻。
‘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第136章 红红哑然，雅雅和容容的不安
这是在两百多年前的事了。
远在那时，专门贩卖狐妖等妖族从事特殊服务的以‘天仙院’为首的妖精娼馆就已经建立。
曾经，涂山红红和涂山容容两姐妹被道观中的道人绑去准备卖钱的时候，被道人随行的一个名叫‘小凡哥’的少年所救。
而在这位‘小凡哥’摘除涂山红红身上的克妖符时，涂山红红却以为他要对自己动手而失手杀了他。
因为错手将渴望人妖和睦的人类杀死，涂山红红从此不再开口讲话，与人说话只用传音术。
他曾希望找到小凡哥的家人，让他们杀死自己以命抵命。但小凡哥是个孤儿，倘若红红死去，他的死亡也就毫无意义。
于是，涂山红红将自己的内心彻底封闭起来，将曾经的一腔热血和乐观慷慨的性格全都化作修行自己妖力的动力，她要背负着这沉重的罪孽感立于不败之地。
涂山妖族的妖力因情而变，而作为从苦情树中降生的狐妖，此后吸收了苦情巨树黑暗面力量的她更是妖力大增，一跃成为了妖皇级别的强者。
这两百多年来，涂山红红整日想的就是以更强的力量去守护人妖二族，为人妖二族的关系能够趋近和睦而不懈努力。
为此，涂山红红才会善待同样亲近妖族的林岩，因为这种道人在这个世界根本是凤毛麟角。
然而，林岩的一句‘小凡不会白死’却彻底让涂山红红醒悟过来。
她对人类所行的善待是否是真正的交心？她是否真的践行了小凡心中那美好的愿景？
恐怕以对自己的恨意作为力量驱动源的妖族，根本不配谈去建立一个有爱的世界。
但今后，涂山红红又该朝着怎样的方向作出改变？
“噗通——”
涂山红红无助地跪伏在地，额前添出数道凌乱的黑线。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难不成，真有全知全能的神明么？’
小凡哥的长相，涂山红红甚至早已经忘记。
可是当那只朝自己伸来的手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时，涂山红红挣扎着闭上了眼睛。
扭捏着，痛苦着，抽搐着，歇斯底里，随后她平静了下来。
“我真傻啊。就算有神明，祂又怎么会帮助一个愚蠢的罪人呢。”
“如果有林岩这等实力的人站在妖族这边的话，我也可以安心地去处理黑狐的事了。”
“只有这件事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
此刻，在大榕树之后窃听着的涂山容容和涂山雅雅也都陷入到一片茫然之中。
她们原本只是好奇姐姐会跟林岩偷偷聊些什么话题，但却没想到无意中得知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
“青叶，小昙，我们今天就回去神火山庄吧，招呼我已经打过了。”
第二天清晨，在涂山红红的庭院，林岩向少女们说道。
“诶？我们这次，这么早回去嘛？”
“怎么，你还没有玩够呀。”
不等小昙说什么，林岩已经开始清理起自己的行李了。
“诶嘿嘿……也没有，只是，我我好喜欢那个妖馨斋的五彩棒！还想再多吃一点！”
“下次吧。这次恐怕她们不太方便招待我们。”
虽然还在房间里，林岩仍是将视线对向那苦情巨树的方向。
“她们自己就有够忙的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们的好。”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还是快走吧。”
林岩背上行囊，孤身一人向外走去，等待着小昙和青叶回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看上去两个小狐妖还很是要花上一段时间来清理，林岩也就干脆稍微走远了些。
一边幻视着涂山美景的秀丽无伦，林岩一边感慨起了青叶与自己度过的曾经的七年。
‘宁愿放弃掉这种环境下的正常生活也要找人类来冒险过那种危机四伏的穷苦日子……’
‘大概涂山红红暂时还不能理解这种事吧。’
林岩想了一会儿以后便也不再多想了。
说到底涂山红红的态度与他并没有关系，林岩这次来涂山是算准了红红有求于他，既然自己拒绝了红红的请求，多留在这里吃人白食也实在有点不识抬举了。
他脑中还有别的规划，不过却不是针对涂山红红的，而是针对涂山附近时而萦绕着的那种紫黑色的不详妖力的。
那些紫黑色的妖气，就如同李慕尘饲养的金晨曦能够藉由情力吸食道人的法力一般，也在贪婪地摄取周围的力量，一想到曾经被那诡异的妖力包围，林岩就浑身的不快。
也不知道自己基础呼吸法提升的力量被摄取走了没有，
就在林岩抛开杂念准备动身离去的时候，他看到了在庭院宅邸后方的两只小狐妖畏缩着的身影。
“出来吧。你们应该提前开易容术的，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林岩直言道：
“雅雅，容容，是你们吧。”
林岩刚一说完，涂山雅雅和容容便从宅邸后方缓步走了出来。
涂山雅雅的脸上稍微带着些憋屈，而涂山容容则是单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与其说是只狐妖，还不如说真的像只自家养的小狐狸。
涂山雅雅稍稍有些气恼地对涂山容容的耳畔说道：
“昨天他没有叫出我们来是因为有红红姐在，真以为他发现不了啊……”
——“所以，你们偷听了两天，是要知道些什么吗。”
林岩做了一次深呼吸。相当直白地问道。
“那个……”
涂山容容的眼中噙着泪花问道：
“林岩哥哥，凤牺老师为什么会跟圈外生物有关系呢？还要跟姐姐为敌什么的……”
“明明以前大家的关系那么好，林岩哥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涂山雅雅有些不快地说道：“我不能多对林先生你多说些什么，可是林先生你也只是个没活多久的人类，年龄比我们姐妹要小上几百岁……”
“我想知道为什么林先生你知道几百年前发生的事呢？”
林岩叹了口气说道：
“我是人类，而你们是妖族，对我抱有防备之心在所难免。”
“如果不信任我的话，你们两姐妹问什么都没用，还是请回吧。”
第137章 黑狐奇袭
“没有没有，我们不是不相信林岩哥哥！”
“虽然林岩哥哥是人类，但是红红姐姐说了，林岩哥哥是很厉害的人，跟外面那些坏心眼的道人都不一样，不会耍些手段的……”
“只是……我们——”
——“我们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林先生能够说得清楚些吗。”
涂山雅雅接过涂山容容的话说道。
此刻涂山容容急得已经要哭出来了，涂山雅雅也将头别向一边，心情看起来郁闷之至。
林岩实在不知道，怎么与这两个烂漫的小狐妖解释才比较好。
倒不是怕自己违背了红红的意愿，林岩只是单纯觉得有许多细节解释起来，这两只小狐妖恐怕难以听明白。
林岩决定干脆用方便些的讲法。
“你们的老师——前涂山之主凤牺染指了圈外的力量，并且一心想要让涂山完全回归到圈外力量的支配中，毕竟苦情树本就是圈外生物，也算是认祖归宗。”
“因为理念的矛盾，你们的红红姐姐将与老师有一场大战。”
“至于结果，你们就当作是预言好了。”
“你们的红红姐姐败给了凤牺，体内的力量也会逐渐被圈外生物所同化。我所知道的，不过如此。”
——“胡说八道！”
涂山雅雅已经急不可耐，再也顾不得红红姐姐说过的要尊重林岩的训诫，因为她根本接受不了从林岩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
“红红姐姐怎么可能会输！就算是老师，红红姐姐也……”
林岩静静地从自己的上衫中拿出了一枚铃铛。
“这是……”
雅雅和容容望着这铃铛，不由得看得呆了。
“这是红红姐姐衣服上的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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