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笔一小吏
…
内侍来到林府的时候，林云正在设宴招待到访的秦啸庭、丁远南两人。
这两位都已获准加入即将成立的神机营，据说宁玥也报了名，却不知为何被刷了下来。
林云在京城交的好友本就不多，现在一下要走两个，还不知多久才能相见，让他感觉唏嘘不已。
内侍过来宣旨的时候，他已经喝得有点多了。
贾敏知道后大为着急，她直接让人将丁、秦两人撵走，又叫鹦哥用凉水给他洗漱，再喂他喝了半碗醒酒茶，才让他入宫去见驾。
一番折腾下来，林云也清醒了许多，他跟随内侍赶到大明宫御书房外，却没能见到戴权。
在外面候不多时，有个小内侍出来宣他入内，觐见天子。
林云心情忐忑地跟随内侍走进御书房内。前行数十步，看到至德帝正端坐在御案后，老内相戴权领着两个小内侍守在一旁，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一点信号。
林云快步上前，朝至德帝叩拜道：“卑职林云拜见陛下。”
上次见驾太匆忙，他连自我称呼都没搞懂，出了不少安洋相。
至德帝这次到是没有为难他，直接让他起来回话。
林云起身偷眼观瞧，就见天子面沉似水，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当然，他见过天子三次，好像就没见对方开心过。
至德帝瞅见他脸上有酒意，立刻皱眉道：“你喝酒了？”
林云忙道：“卑职有两位同窗好友要弃笔从戎，加入神机营，想到有可能分别在即，就小酌了两杯。”
至德帝听完他的解释，脸色稍缓地道：“朕听说你那个香水铺子生意兴隆，可否属实？”
林云在心里暗自思忖：“天子这话是何意，莫非是得了红眼病，想从我这打劫一把？”
他忙拍马屁道：“都是沾了陛下御赐墨宝的光，卑职的买卖才小赚了一把。”
至德帝黑着脸道：“小赚了一把？朕怎么听说你将那个一两银子都不值的香水卖到十两一瓶，可否属实？”
林云忙解释道：“陛下有所不知，香水制作的原料虽然不贵，可研制的费用却很高。再加上人工费，运输费，这些都是一大笔开支，最终都要折算到香水利”
“你老实告诉朕，那个香水铺子一日能赚多少银子？”
“大约能赚几百两。”
“究竟是几百两？”
“差不多有七八百两银子。”
至德帝一听有七八百两银子，顿觉胸闷气短，脑子嗡嗡作响。
他怒道：“朕的百姓缺衣少食，居无定所，你却从香水买卖里获得如此暴利，真是、真是~”
至德帝连说两个真是，最后竟然不知该如何形容他心里的愤怒。
林云忙辩解道：“陛下此言差矣，我家铺子卖的香水是独一无二的，稀有的东西就应该卖得贵点。如果我将价格降下来，那別的香料还能卖得出去吗？”
至德帝怒道：“狡辩！你那一家商铺就将百姓口袋里的钱全都掏走了，別的商贾还怎么存活下去？”
林云无语地道：“陛下，我赚的都是富人的钱，和平民百姓根本挨不着。”
“富人难道就不是我大楚的百姓，他们就活该被你掠夺？”
林云想了想，道：“陛下，我大楚的商律对商贾有明确的规定，如果卑职违反了哪一条，就请陛下按律治罪，如果我没有违法，而陛下又觉得事有不妥，那就应该让朝臣去商议是否应该修改商律，而不是专门来找卑职的麻烦。”
至德帝被林云这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他身为天子，却也不是全知全能，像林云说的什么商律，他就不是很了解。
林云接着又道：“陛下如果觉得卑职卖的香水利润太高，可以让朝臣商议上调奢侈品的商税。只要有律法可依，小民自当按律行事。”
至德帝这下更是无话可说了，人家要依照大楚的商律行事，自己总不能反对吧。
他抬手摆了摆，道：“你先退下吧。”
“卑职告退。”
第一百一十三章：出事了
林云躬身施礼，转身欲走。
至德帝突然又叫住他道：“等等。”
“陛下有何吩咐？”
至德帝：“你既然精通商贾之事，那你告诉朕，有何良策能让我大楚的国库尽快丰盈起来。”
林云愣神道：“陛下，这是朝政大事，卑职岂敢妄议。”
至德帝：“你尽管大胆说，朕恕你无罪。”
“那卑职斗胆问一句，朝庭可以对外开展海贸吗？”
“不能。”
“那卑职也没有办法。”
至德帝疑惑地道：“你那个香水买卖每天能赚取几百两银子，怎么又说没办法呢？”
林云：“陛下有所不知，香水能赚取暴利，那是因为别人对这个东西不了解。等別的香料铺子研制出来，这里面的利润就会暴跌，慢慢就会变得和香料的价格差不多。
至德帝若有所思地道：“照你这说法，要想获取暴利，就得不断地推出新产品。”
“陛下所言正是。”
林云接着又解释道：“研制新产品是有风险的，一是会遭受多次失败，浪费许多财力和物力。二是研制出来后，也许顾客不接受，那样前期的投入全都打了水漂。搞不好会倾家荡产的。”
至德帝默默地点点头，他起先只想到香水的利润太高，却没想到在研制中间所要耗费的财力。
“看来是朕把事情想简单了。”
至德帝正暗暗自责，却听见林云又道：“陛下，其实想赚钱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展海贸，如果我大楚能组织一支舰队出海远航，同海外各国互通有无，赚取的利润将会是难以想象的。”
戴权在一旁警告道：“你休要胡言，禁海贸乃是国策，岂能轻易更改。”
林云笑道：“朝臣明面上不赞同开海贸，可他们私下里都同海商相互勾结，走私谋取暴利。否则，那些西洋人的东西，是如何进来的？”
至德帝闻言脸色又黑了几分，海禁是太上皇在位时定下的国策，他如果想要推翻，必定会遭到朝臣的反对。
林云：“陛下，如果暂时不能开海禁，是否可以让内务府组成一支船队，打着对外访问的名义，进行商贸活动。”
至德帝闻言眼睛一亮，这到是个高招，大臣们能走私谋利，他这个天子为何就不能。
…
戴权将林云送走之后，回来看到天子还在皱眉沉思。
看到戴权进来，至德帝向其问道：“戴权，走私海贸的朝臣很多吗？”
戴权：“肯定有。具体的情况，老奴不甚了解。”
至德帝：“那你说林云的建议是否可行？”
戴权苦着脸道：“海贸事关国策，老奴不敢善议。”
至德帝瞪他一眼，道：“你怎会连个弱冠少年都不如。”
戴权心道：“那小子说完拍拍屁股就走了，我可比不了。”
至德帝又道：“粤海总督周琼年后要进京述职吧？”
戴权：“正是。周总督和南安太妃同行，春节后即将进京。”
至德帝：“皆时你记得安排一下，朕要单独接见周琼。”
“老奴尊旨。”
戴权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名小内侍急匆匆地跑进来，向至德帝禀报道：“陛下，扬州那边有急信送过来。”
至德帝：“快逞上来。”
戴权赶紧从小内侍手里接过秘信，检查过后，再交给天子。
至德帝拆开秘信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
林云回到府里，将他面见天子的过程向贾敏做了介绍。
贾敏听他在天子面前提议开放海贸禁令，立刻将他训斥了一顿。
“这样的国策，连内阁几位大佬都不敢触碰，你一个小秀才逞什么能，真是没事找事。”
挨了一顿训斥后，林云也是暗自后悔，明明已决定不再作了，可事到临头，多管闲事的老毛病又犯了。
…
回到自己的住处，看到黛玉正坐在炕上向鹦哥学习剪窗花。
林云凑过去笑道：“玉儿，这个我也会，要不要我来教你？”
黛玉狠狠剜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去教平儿姐姐吧。”
林云郁闷地道：“你怎么还记着这事？”
黛玉：“谁让你做下这种没脸的事，等明儿秦家姐姐知晓了，我看你如何收场。”
“咱们能不能别提这事？”
“哼，我才不想说呢。你赶紧读书去吧，别打扰我们剪窗花。”
“好吧，那我先走了。”
…
林云回到书房，拿起书本，却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他起身推开窗户，望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仆役，心里觉得烦闷不已。
昨天贾琏对他说贾珍想约他前去赴宴，被他直接拒绝了。不用想，他也知道肯定是香水大卖让贾珍眼红了。
却没想到连日理万机的至德帝也关注到这事，看来财帛动人心，这句话确实没说错。
林云在心里暗自感慨：“京城真乃是非之地，不宜久居啊。”
拿定主意后，林云回到书案后坐下，拿起毛笔开始临帖。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去，就见鹦哥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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