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使用键盘的人
在对面,保民军的每个野战步兵师都能保证高度摩托化,一线主力部队完全摩托化,并有成规模的机械化部队;空中力量在泰拉数一数二。乌萨斯帝国完全是靠堆人头和运用陆行舰队存量才把战线暂时稳定住的。
两位军官代表并不明白这么多弯弯绕,只是因为在前线的惨痛经历,以及为自己的集团军保存实力的想法而强调:“可是因为之前的战争,我国也已经疲惫不堪!哪来的余力把战争继续下去?!再说,还可能有比这更现实、更有把握的议和条件吗?”
“……再赢一次。”
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坐在首席的皇帝陛下。
费奥多尔摇摇头,继续说:“说到底,我们只是别无选择了。要么帝国存续下去,要么彻底土崩瓦解。
“在彻底失去余力前,我们必须拼死一搏。只要冲过顿河直抵第聂伯河,夺取,哪怕只是摧毁叛军的工业地带,只要夺取那里。帝国就还有希望。”
会议不久后结束了。随着与会人员纷纷离场,费奥多尔瘫坐在椅子上,抬头盯着天花板。
维特议长低声问:“陛下?”
“就像赌博中,输红眼的赌徒一次次期待着下一把时来运转,全然不顾自己早已输得倾家荡产那样。”费奥多尔声音低沉,“多可笑啊,维特。”
“……”维特苦笑,“我们都尽力了,陛下。”
帝国的两个大裱糊匠同意了继续战争,不然帝国这个烂摊子就要垮了;
前线的集团军们同意了继续战争。因为只有在战争中,军队才会被倾斜最多的资源;
新建的集团军们同意了继续战争。因为只有战争还在继续,自己才有被皇帝如此拉拢的价值;
政府官员们也同意了继续战争。因为只有战争还在继续,眼前的日子才能继续过下去。
所以,乌萨斯帝国治下的工人、农民和士兵就要继续承受战争的折磨。
“但,请恕在下直言,这是我们目前可期待的最好停战条件了。”
怎么选择是一回事,维特必须把事情说清楚,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彻底打碎,保证皇帝头脑清醒,正确面对残酷的现实:“帝国现在已经到了极限,继续把战争继续下去的话,内外环境只会比现在更糟。”
至于更难听的,维特也不是没有说过——难道要等年轻人的尸山血海堵住顿河,才想到“那时候如果和谈就好了”吗?!
费奥多尔苦笑:“那停战就更好吗?”
乌萨斯帝国事实上等于凭空少了三分之一的国土,周边一堆不友善国家里多出了一个新近建立的、技术和经济实力均远超自己,只在人口方面略逊一筹的国家。这个同文同种的国家,它的国家利益和意识形态都要求它把帝国吞进肚子。这种战略困境,光想想就会让军人和政客不寒而栗。
当年在登基时意气风发,与老议长一起试图改变这个国家的新皇疲倦地盯着天花板:“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们有别的办法嘛?没有,所以就做下去吧。”
第二十五章 分析与安排 下
“话说罗德岛最近在干什么呢?”
趁着保民军联合参谋部的报告会还有一点时间开始,康曼德低声问旁边的穿越者战友们。
“在这边上下乱窜跑关系呗。”四爷回答,“往上是凯尔希见了乌里扬诺夫。那个画风啊......就像哈曼见列宁。往下的话,现在西北冻原上的卫生院还有罗德岛干员在工作。”
“老女人还有两把刷子嘛。”
“是有两把刷子,可她现在的方针恐怕是赔本赚吆喝啊。”
憨狗回答:“所以到最后把家底赔得差不多了,要把博士从石棺里拉出来托底?”
大家低声哄笑。
康曼德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在房间一排排座椅中央还空着的那段:“啊,随他们怎么样吧。那卡兹戴尔的志愿兵呢?”
“在操练了。贺凡正在打造卡兹戴尔的第一批装甲兵呢。”
“老朋友们看来混得还行......呦,乌里扬诺夫来了。”
整合运动北乌萨斯根据地最高统帅部的成员们从旁边的门中鱼贯而入,而负责讲解的联合参谋长伏龙芝也站到了占满整整一面墙的显示屏旁。
没有半句废话,伏龙芝启动了显示屏,黑曜石般的桌面显示出了整个乌萨斯内战的战场态势图。刚刚落座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到了看过无数遍的战场态势图上。只不过这上面的敌我态势会每日刷新,而这是最新的版本。
伏龙芝用教鞭指着乌萨斯西南部顿河流域那密密麻麻的双方队标,做了爆炸性的开场白:“我们认为,我军当前并不具备在顿河流域完全歼灭当面之敌,结束战争的能力。”
人们默不作声地听他讲下去。
“顿河流域当面之敌的特征是:数量多、分布广、密度大。
“西方面军当面共有五个乌萨斯帝国集团军,由于顿河解放区的治安保障工作牵制,敌我双方一线兵力对比已经超过二比一。而且敌军为了保证防线稳固,在顿河流域的部署形成了十分绵密,颇有纵深的梯次防御。除了一线的三个集团军,在二线又有两个集团军,就近补充和增援战场一线。
“在这种局势下,凭借我军的炮兵优势和机械化部队,在敌人战线上打出突破口,实施分割包围完全可行。但是,如果在完成分割包围前,甚至是突破开始后,帝国军就掉头撤退或溃散,我军是不可能将这五个集团军全部留在顿河流域的,无法保证大批量歼灭敌人有生力量。”
乌里扬诺夫问:“那么联参的意见是什么?有什么可行方案?”
“在东方面军的战线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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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大地上,恐怕没有哪支军队比泰拉人民保卫军更喜欢机动作战了。
凭借着技术水平领先时代,供应数量极其充裕的摩托化和机械化载具,保民军拥有了泰拉各国军队都不具备的强大机动力。也凭借着摩托化和机械化提供的强大火力、机动力,保民军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帝国第四集团军,打垮了后续帝国各集团军实施的多次围剿。
而现在,相比与数量众多的敌人正面硬碰硬,他们也更倾向于用一场大范围长距离战役机动彻底粉碎敌人。比如说,把战争的重心放在之前的次要方向东方面军身上,粉碎当面的两个乌萨斯集团军,穿越北方荒原南下,绕开正面敌军和防守严密的要塞筑垒地域,席卷帝国军队后方,迂回攻击乌萨斯帝国西南部的关键交通枢纽、后勤中心和重要军工产地切尔诺伯格。
而这,是整个“柏林计划”的主基调。
整场乌萨斯内战之中,相比双方大军云集,炮火连天你来我往的西南地区,位于乌萨斯北部-东北部的保民军西方面军与帝国“北方战线”第一、第二集团军就是在进行一场“静坐战争”。
“北方战线”主要位于乌萨斯北部和东北部的大量山脉,并一路过渡向高原。这片地区地形崎岖,森林与河道密布,并不适合大部队集结和行军,是整合运动与乌萨斯帝国战线上地形最复杂的地区,被认为不适合大规模军事行动,属于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地。轻装步兵或许能通过,但成建制的部队、重型装备、辎重车队等单位却难以穿越,陆行舰艇更是想都别想。
退一万步讲,即便真的有哪个脑子集体进水的参谋部选择北方战线作为突破口,他们必须想办法保证后勤补给能够跟上长到让人绝望的行军队列。乌萨斯的道路从来都会让人失望,而本就是贫瘠地区的北方荒原之上,道路更是糟糕透顶,拥有硬化路面的公路屈指可数。
如果组织不当,甚至会让各种部队在道路上乱作一团,把路堵得严严实实,出现所有人都动弹不得,等着敌人来消灭自己的滑稽场面。
随着与保民军的连番较量,乌萨斯帝国对机械化部队也有了一些基础的认知——比如他们知道,机械化军队只会比还处于骡马化的帝国军更加依赖后勤,可以说保民军的战斗力很大程度是靠后勤堆出来的。如果没有足够的零配件和弹药,保民军那些难缠至极的坦克和装甲车也不过是堆瘫在原地的废铁,一群步兵放把火都能搞定。
而把数以百计的坦克、装甲车、自行火炮、卡车塞进北方战线,只会出现泰拉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堵车,塞满小半个北方荒原。等到坦克们冲出山脉和森林,帝国军早就调集部队加强这个区域的防御了。红脑壳们还有理智的话,就绝不可能选择北方战线作为主要攻击方向。
以上的结论绝不能说完全错误,但是限制想象力的并不是只有贫穷。“见识”同样会限制人的想象空间。
把AK步枪丢给石器时代的人,他也只会赞美这玩意的金属之多,想办法从这个古怪的钢木棍子上拆下零部件打造铁器;把原子弹遗留在中世纪,领主们也不会相信这个跟马车差不多大的铁疙瘩能抹去一座城市;生活在前太空时代的一流作家,写太空时代的宇宙战争,也会让太空舰队的战术向线列步兵看齐,甚至设定一支舰队的标准数量等同一个步兵师的人数。
没有亲身体验过工业化的技术进步,没有见识过现代化的组织调度能力,没有真正理解什么是机械化战争,只能勉强利用前文明遗留下来的残缺遗物,泰拉人们当然无法想象一场空地协同的机械化高速突击。对于集团军行军速度最快每日20公里,连续持续一个星期就可能把自己跑散架的军队来说,长达数百公里的持续快速行军是不可想象的。这背离了他们的常识,更不是他们的技术条件可以实现的。对于自己无法想象的事情,人们总容易不相信。
而在保民军眼中——
“困难当然有,但不是不能克服的。”
进入PPT汇报表演阶段,伏龙芝显得神采飞扬,精力充沛:“早在我军还未开始第一次反围剿时,对于西北冻原以外的研究就已经开始了。我们已经反复进行了大量测绘作业和沙盘推演,组织各种级别的指挥员和参谋旅行,让我军指挥人员和参谋人员们实际感受那环境,为未来制定作战计划做准备。得益于我们长期的准备和上面的支持,对于帝国所谓‘北方战线’的环境,我们了如指掌!道路和村庄的分布,天气和季节变化带来的影响,可能遭遇到的情况和应对办法,全都已经纳入考量。”
作为一个较有水平,能成为人联选定合作对象的组织。整合运动战时最高统帅部的高级党政军领袖们听见这些话时,第一反应是怀疑:
“东方面军的当面之敌是整整两个集团军!哪怕他们遭受了严重削弱,但东方面军的人员、火炮、飞机数量也大大少于西方面军,也没有一个坦克或机步师。如何粉碎当面之敌?”
“地形如此复杂,我军如何解决后勤补给的问题?”
“如何保证敌军不看破我军的攻击方案,避免顿河流域的敌人后撤重整战线?”
伏龙芝泰然自若:
“敌第一集团军与第二集团军坚信我军不可能在北方战线发起大规模攻势。他们的主力分布在东北部和东部的平原地带,在森林和山地中,只有少量警戒和掩护分队存在。诚然只要他们破坏公路就能严重阻碍我军,但我军也预计使用空降、机降、特种部队渗透、空中遮断等方法保证交通、封锁消息。在进入平原地带后以快速突击的方式击溃准备不足的两个敌集团军......”
“是的,后勤问题是‘柏林’计划的最大难点,甚至超过粉碎敌军。我们将要求参战部队自行携带尽可能多的补给物资,减少对后勤补给链的压力;后勤补给兵站尽可能靠近战线,以便部队在进攻发起阶段就近获得补给;建立应急后勤车队,在战役发动前就装载好各种物资,战役开始后在新占领区的交通枢纽建立新兵站;在敌后建立秘密补给点,以备紧急情况使用,如果突破顺利,则由后续部队挖掘出来自用或是向前方输送,以提高效率;各种工程车辆、临时道路桥梁预制件、应急预案等都在准备,一旦敌人对道路桥梁进行破坏,运输航空兵会立即空运预制组件乃至工程兵单位到现场......”
在面对最后的这个问题时,伏龙芝的表情严肃起来:“至于这个问题——我必须向各位同志强调,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根据最新的情报分析结果,乌萨斯正在准备大规模攻势。据此我们有一个提议。”
伏龙芝顿了顿,表情越发严肃:“放弃顿河流域,诱敌深入。”
并没有什么爆发出来的嗡嗡声,但是人们看联合参谋长的目光凌厉起来。
“不仅是为了诱敌深入,我们还希望实施战略伪装和欺骗,营造‘我军力竭不支’的假象,让敌军,乃至整个帝国陷入轻敌冒进的氛围中。这能误导敌人做出力所不能及的进攻,也能在东方面军进攻时干扰敌人的判断。”
乌里扬诺夫缓缓地开口:“伏龙芝同志。你明白主动放弃解放区,实施战略撤退有着怎样的代价吗?”
伏龙芝冷静地回答:“这只是一个可能性,是我们规划作战方案时的意向。究竟要不要实施,看最高统帅部的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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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散会之后,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康曼德正倚在讲桌的桌沿上,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乌里扬诺夫。
乌里扬诺夫抿了抿嘴:“决心不好下啊。”
康曼德说:“我是军人。你要问我的话,我得说联参的意见是合理的。帝国被咱们收拾狠了,心里发虚。你不想办法让他们头脑发热,那他们是不可能把战线往前拱的。甚至你一展现出大规模攻击的苗头,他们就很有可能要往后缩,甚至往陆行舰群、移动城市和永备防线里钻。”
“但主动后撤并不是什么毫无负担的事情。被敌人彻底占领顿河流域,向第聂伯河推进时,从民间到部队会有多大的波动?”
康曼德点头:“我明白,这类压力在在西北冻原上时,我也承受过。基层散布各种谣言,从部队惨败到敌人进到了什么地方,再到部队本身的消极情绪甚至逃亡现象;而在那些‘体面的’、‘文明的’地方,小市民、知识分子又要改口换倾向,准备自己在帝国治下的旧衣服了。
“但那又怎么样?军事胜利才是根本。我们讲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可一旦开战,战争就跃居政治中最为关键的要素。就像当年库尔斯克山谷里乌萨斯一个军直接完蛋了,那我刚才说的那些破事就都灰飞烟灭了。
“军事胜利是根本的。北线迂回的‘柏林计划’,本来就十分依赖突然性。如果不把帝国军吸引住,很可能还在收拾北线的两个集团军,顿河流域的敌人就反应了过来,开始往后缩。当敌人以陆行舰和军用移动城市为依托,建立密集坚固的防御阵地死守,你想想部队会遭受怎么样的伤亡才能啃下来?那时候群众就不会动摇了?”
看着乌里扬诺夫纠结的表情,康曼德继续说:“所以看你怎么选了。我们是来当顾问的,人联顾问有旁听、发言、提建议的权利,但最终的决定还是看整合运动自己。想要胜利,总是要冒险的。”
乌里扬诺夫短暂地沉默了一会,然后回答:“我心里有数。”
“然后你还得争取组织里的意见统一......你瞧,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决策的过程是一个极为艰难和痛苦的过程。现在,你得感受这个道理了。”
第二十六章 在切尔诺伯格
乌里扬诺夫——这个乌里扬诺夫不是那个乌里扬诺夫,这个乌里扬诺夫是在1917年革命成功的,那个乌里扬诺夫还在闹革命——在十月革命胜利后后不久,曾在苏维埃的聚会上和他的同志们举杯同庆。庆祝的理由也很简单,苏维埃政权已经撑得比巴黎公社要长了,当时他们认为这是值得庆祝的。那一代革命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莫斯科,能够做的比前人更好,他们已然知足。而这个乌里扬诺夫跟他很像。
都是极端务实的理想主义者。
接下来的工作里,旁听整合运动领导集体决策的人联顾问们眼界大开。
乌里扬诺夫的务实是极为特别的。他可以忍受党内党外的一切反对,做出任何离经叛道的行为。哪怕其中有自己最敬重的老师和最能干的助手攻击他背弃了革命理想。
——别误会,他既不觉得委屈也不会觉得忍辱负重。
他只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康曼德与塔露拉谈起乌里扬诺夫时曾讲,乌里扬诺夫的极端务实是建立在他对理想的极端坚持上的,所以他个人敢于放弃通常认为决不能放弃的。甚至在他个人都相信决不能放弃的东西里,他也敢把一些东西暂时放在一边。
塔露拉思考片刻,同意康曼德的意见。然后表示:“只是我还是对这位领袖没什么好印象。”
“怎么了?”
“他太能喷了!”
这倒没错。虽然乌里扬诺夫通常以“儒雅的秃子”形象示人,但他的语言极为刻薄。这一点早在他还没离开移动城市,在报纸上作为激进分子写文章时就有所显露。这家伙的刻薄甚至不是半幽默的,就只是极富攻击性。那股刻薄劲堪称是喷子。
但和喷子不一样的是,他的文章和论述同时也是论证极为丰富,内容极为翔实的。
比如说,放弃顿河流域这个决定里,意见最大的当然就是保民军西方面军。从情感上讲这里已经流下了太多战友的血;从实际上讲这里的工作明明刚刚有了进展,原本的敌对村落开始有瓦解的迹象,帝国军也在被西方面军慢慢地绞成烂肉。
你在这时候跟我们讲撤回去?!
朱加什维利在收到绝密电报后连夜飞回了红旗城。在西方面军政治委员和最高统帅长达六个小时的争(撕)论(逼)后,钢铁终于败给了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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