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使用键盘的人
雪地里不知何时冒出稀疏的散兵线,包围着地上的舰员们。装甲车径直冲向人群,在不远处停下。舰员们畏惧地看着装备精良的保民军战士从车内涌出,炊事班精心调理的伙食滋养出健壮的体格和红润的脸色。
接下来乌萨斯人的表现让保民军的指战员们囧囧有神:人群里走来一小队乌萨斯舰队官兵,整着队,踏着小碎步,领头的指挥官闲庭信步一般,右手打阳伞似的打着一杆挂在竹竿上的小白旗。
那位头发已经花白的中将,庄严地甚至是仪态万方地举了举手上的白旗:“先生们,我们要做的事情正像你们看到的。我们决定接受军人荣誉与传统原则的保护。”
一个步兵排的战士抱着自动枪,无畏寒风地在扛着白旗的基里连科两边列成仪仗队。年轻的,在服饰上与普通士兵几乎没什么区别的保民军军人向基里连科敬了个礼:“中将先生,非常高兴您能作出正确的抉择,保民军优待俘虏,您和您的士兵们可以得到食物和救治。”
基里连科含蓄地打量着对方:“先生,一支历史悠久的军队在他新崛起的对手面前放下旗帜,是值得你们骄傲的事情。所以,贵方为什么不基于平等相待的原则,派一位等级与鄙人相当的人物来呢?”
对方一直一脸外交笑容地听着,然后回答:“也就是说,贵方认为需要我方的高级干部前来受降?按这种说法,我们之间现在连停火都没有达成,双方仍处于交战状态。”
基里连科看看不远处的机枪打了个寒颤,清楚地意识到败者是没有资格挑剔的,他用完好的右手回礼——左手在下缆绳时被拉伤,低声说:“并不,你们打得棒极了,舰队中将基里连科已是你们的俘虏。”
这场注定不公平的炮火表演,终于落下帷幕。乌萨斯帝国再次迎来了一场……胜利的远征。
第一章 “保民军的儿子”
对于西北冻原而言,孤儿实在是再常见不过的现象。
天灾、人祸;
严寒、饥饿;
劳役、征税。
在乌萨斯帝国首都圣骏堡郊区的农村,那里的农奴们平均寿命三十五岁。而在西北冻原,连做这种社会调查的条件都没有。
为了安置那些无人抚养的孩子,整合运动设立了孤儿院与少年军校。少年军校优先用于安置和教育因公殉职的军人、游击队员、公务人员和集体农庄庄员的儿女。伊诺和萨沙是为数不多的例外——倒不是因为他们两个是总政委同志亲自收养的,而是因为这两个小家伙都有非凡的源石技艺天赋,又有严重的精神健康隐患。“缺爱”,对成长期的少年儿童们而言是很可怕的东西,对其心理健康有着长远的影响。
这两位一个能用源石技艺改造人的身体,一个用起法术弩弹得心应手。一个饱受家庭暴力成为感染者后愣是把全家扬了,一个为了保护这个朋友把自己变成感染者跟着前者流浪。
要是他的源石技艺用得好,那就可以高效地治病救人;要是用得不好……
那也能营造出大批大批强健的行尸走肉。
康曼德对这两个小兔崽子的心理健康问题深感担忧,也高度重视两人的潜在破坏性。但他公务缠身,还真当不了养父的角色。在他的安排之下,两个熊孩子的生活落脚处最后放在了少年军校和医院里——以两个孩子从小营养不良,长期流浪生活的身体状况,都不支持他们一整天呆在学校里。
所以算来算去,他们待得最久的,反而是人联地外兵团113师与泰拉人民保卫军合办的西北冻原根据地第一军医院。那里的军医和军护们担负了照看他们的任务。毕竟在整个西北冻原上,能提供门诊以上医疗服务的也只有他们了。
在两个小家伙的记忆里,最多的画面要么是在医院门厅高高的白求恩外科手术油画前上蹦下跳,手上贴着刚打完点滴的止血棉,旁边总是抱着许多杂物的军护高声叮嘱着他俩;要么是偷偷溜到他们最熟悉的那位军医的门诊室里玩,那位来自人联的老头子已经头发花白,松垮的白大褂下面是松绿色的军装,不忙的时候就会教这两个小家伙来识字看报,所以他们总比大多数同龄的孩子认识更多的文字——西北冻原上的孩子们以文盲居多。
他们最不常去的就是牙科诊室,一来伊诺在那里拔过牙,二来那位军医每次看见他们就拿钳子吓唬两人。哪怕两个孩子实际上也不小了......
他们也见识过这支军队的作风。
平日里是活泼的。来自人联的老资历护士和从西北冻原上招募的新护士们在闲时总是一边谈笑,一边搓着清热消食的药丸。那些药丸做好后一排排地码放在席子上晾晒,那时候走廊里散发着山楂、薄荷与许多种不知名的药香,馋得两人翻来覆去地打量;可一星期后开始卖时,两人凑了五毛钱买到两颗,被苦得小脸皱成了包子皮。
有时候是严肃的。发放疫苗与迎接战场上的伤员时,整栋楼里永远是上上下下的忙碌与简短有力的沟通。忙而不乱,疾而有序。尽管几乎整个医院都洋溢着鲜血和酒精的气息。
总之,在那所医院里的几年时光,两个孩子仿佛成了这支军队的孩子。他们因为源石病加体质虚弱住院,离开时却带上了每个科室的诊断与建议。从饮食方案到运动任务不一而足,却没有为此收一分钱,连看门的大狗都向他们两个摇尾巴。
在他们一生中最脆弱的那几年,两个孩子得到了远超他们原本会得到的悉心照料。在院门口高高飘舞的红旗守护下,伊诺和萨沙最终克服了险象环生的十四岁,健康地成长至今,乃至从少年军校毕业,成功从十四岁时看着像十岁的营养不良小正太转型中二少年。
萨科塔和黎博利混血的浅头发少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回过头来,轻快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低沉:“呐,萨沙……哦,‘浮士德’,有烟吗?”
青色头发的斐迪亚小伙斜过那双深绿色眼睛:“伊诺……梅菲斯特,整青团员里有几个抽烟的?”
——整合主义青年团,整合运动领导的先进青年群团组织,是整合运动的助手和后备军。
撇开这些官方名词,这就和苏联式的共青团一样,是政权用来组织自己青年公民的社会团体,渗透在社会的方方面面。比如它在学校教育之外为青年们提供社会劳动教育与政治理念教育,为社会提供全面发展的高素质公民。也比如,这种军事化成分相当浓厚的组织与国防有着密切关系。在和平时期,这类准军事组织可以为军队输送较高素质的后备兵员。到了战时,也会是民兵的重要骨干力量。
可想而知,整青团员们的团组织活动,大部分都是程度或高或低的军事训练,除了去村镇的农民那里帮忙挥舞草叉,更多时候都是有小口径步枪射击、投掷手榴弹之类的“活动”。活动的积极参与者、表现优异者则有机会走进军营参观,得到自动步枪实弹射击的殊荣,可以带走一枚弹壳作为纪念。集齐三枚弹壳的团员可以得到一件特别礼物——整青团射手徽章。
微风吹拂,让两人身上的弹壳挂饰轻轻晃动;在以一面红旗为主体的整青团徽章旁,两人都带着那枚射手徽章。
两位少年军校术士学员训练班的优秀毕业生最后回头看了眼医院,向着门外停着的军绿色越野车走去。
康曼德和塔露拉都倚在车上,淡定地看着两个少年。
很长一段时间里,康曼德扛着满脸黑线的萨沙,塔露拉牵着幸灾乐祸的伊诺。萨沙和康曼德斗着嘴,笑盈盈的塔露拉就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三步的距离,同时有力地按着兴高采烈幸灾乐祸的伊诺——这样的风景在少年军校、司令部和医院门外上演过无数次。谁见了都得感慨一声:
“真是和谐的一家人啊!”
连阿丽娜都曾经一本正经地“哀悼”说:“嫁出去的好朋友那是一去不复返啦!”
只是说来说去,除了康曼德签署了与萨沙的监护人协议,而塔露拉签了伊诺以外,四个人之间也就没有什么法律意义上的关系了。
库尔斯克的胜利已经快过去一年了,两个小混球也正式从三年制少年军校毕业,而两人也在不久前的整合运动代表大会上成功离职。
康曼德表示:“这里我已经尽到了责任,现在党和国家的事业后继有人,我感到非常的轻松愉快。组织上已经研究决定了,需要我从整合运动调离去其他方面工作,我也只能选择回应上级的号召。”
塔露拉表示:“真干不了,谢谢。”
于是他俩正式从越来越壮大的整合运动的领导中枢脱离,在人民委员会执行委员会和军事人民委员会任职。而带着“Ленин”代号的乌里扬诺夫正式在会上当选了新组织改革方案施行后的整合运动最高人民委员会书记,表示:“尽管一个人不谋其位,他仍以造福国家为己任,若是众望所归,唯有上台才最能造福国家,他也只能担起责任来,完全舍弃自己的私心。”
随着四人都坐上越野车,驾驶位上的康曼德说:“而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以‘阿特拉斯’集团的名义,去干涉卡兹戴尔内战。”
塔露拉则从副驾驶位上向后递出一张名片。两个少年惊奇地看着一片漆黑背景上的红色三角外嵌银边图案开始变化,在流畅精彩的动画后闪出“ATALS”的红白色艺术字体,下面则是“康曼德”这个名字与他的职位:
“阿特拉斯集团董事会董事,兼卡兹戴尔区域经理……”
“对于公司组织而言,决策部门的董事同时兼任执行部门的职务或许有点扯淡。”康曼德老神在在地说,“但这只不过是113师与整合运动联合组建的‘卡兹戴尔纵队’的套皮。”
浮士德仔细打量着这张名片:“那实际身份呢?”
“卡兹戴尔纵队执行委员会书记,卡兹戴尔纵队政委。顺带一提,博卓卡斯替是纵队司令员。”
“这可真够乱的。”梅菲斯特揉了揉太阳穴,“整合运动、113师和阿特拉斯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互为表里,掩护身份倒也不假,但是总觉得情况又没那么简单。”
“阿特拉斯的董事会是113师和整合运动的联席会议。你们明白这点就行。”康曼德设定完自动驾驶路线,回过头来,“可是你们两个小子,自愿申请直接上前线。是准备好了?”
梅菲斯特吹了声口哨:“我们可都过十七周岁了,按法律也有权自行参军而无需监护人……嗷!”
浮士德敲了下油腔滑调的梅菲斯特,正色道:“没什么好说的,没有你们,没有整合运动,我们早就死在雪原上了。现在是时候帮你们了。”
塔露拉拧着眉头在笑,笑容灿烂到有些可疑,冰冷的气息泄露出些许到空气中。望着和颜悦色的雅特利亚斯小姐,两个小哔崽子的额角涌出冷汗。
康曼德无奈地摇摇头,随即被塔露拉用同样锐利的目光注视——不得不说,母性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塔露拉.雅特利亚斯甚至没有进行过任何关于婚姻的法律流程和社会仪式,对于性行为也从未尝试,却自然而然地在四人的关系中带入了“老妈”这个角色。
塔露拉热切地希望这两个孩子不必卷入激烈的斗争中去。但是他们那出众的源石技艺让这种事情变得根本不可能。那么退而求次,让他们待在自己好歹力所能及的地方也好。
那些本来该与军人无缘,在革命和工作中不可见的情感波动——期待、无奈、感慨之类,让本来就很漂亮的少女显露出成熟的韵味。
两个小哔崽子严肃地注视着越野车后视镜里的养母面容,然后整齐划一地看向另一边的养父。
“我有个问题……”浮士德嗫嚅着,有些犹豫。
梅菲斯特呲溜一下从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之间的缝隙窜上去,横亘在两人之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康曼德:……
塔露拉:……
梅菲斯特笑嘻嘻地左右打量:“你们怎么还没结婚?”
怎么说呢……这个事情实在一言难尽。
塔露拉的情况过于特殊。无论是汇聚于一身的三个宣称,强大而不断发展的源石技艺还是身为黑蛇这个老哔登邪神的骚扰对象,都让113师有了关注她的理由。
在塔露拉带点自暴自弃地辞职离开整合运动中央执委这个核心岗位,同时申请113师收了自己这个牛鬼蛇神后。关于到底该怎么对待她的争论在113师的整个决策层里蔓延开来。在经过了仔细严密的论证后,113师师长本人最终亲自决定:塔露拉.雅特利亚斯将成为第一位泰拉星球出身的人联公民与人联军人。
随着由灵能者和科学家组成的113师“译灵者团队”对该宇宙的“亚空间”、“能量位面”或者“灵能虚境”——同一个玩意的不同称呼——展开研究,大家感到这个宇宙的水很深。测试结果证明,灵能和源石技艺有着重叠,但又在本质上有着不同。源石技艺的本质是对“泛用性纳米机械”进行操纵,灵能遥控又偏偏是这种机械的最主要控制方式。实际上,泰拉亚人们或高或低地有着对灵能和亚空间的敏感性。
对于直接继承了第四十一个千年人类帝国的人联而言,事情一沾上灵能就简单不了了,这会牵扯到太多危险和禁忌。
然而,在只向决策层公开的高密级研究报告里,译灵者们用了一句简洁明了的话来形容这个宇宙的亚空间环境:
是水洼,海干了。
这个宇宙的亚空间能量反应极其微弱。这能代表什么呢?
从宏观角度上讲,译灵者们的研究表明,这个宇宙的亚空间是在极短时间内从活跃变成这样的。这代表着曾发生过席卷整个宇宙的巨大突变;对于眼前的事情而言,这个宇宙的亚空间环境完全支撑不了“亚空间引擎”或者说“灵能跃迁引擎”使用。
人联迄今掌握的超光速航行技术中,要么是依赖其他文明建设的“网道”——这个宇宙还没发现这种东西;要么是逆向自太空死灵的无惯性超光速引擎,问题是这玩意运行时会让人类舰员产生极度恶心、眩晕和定位障碍,甚至有着对人类而言过大的过载。那帮机械种族能忍受,人类还遭不住。在人联彻底吃透这种技术前,无惯性引擎舰艇只能用来运输货物、侦察和通信——比如无人超光速侦察船,无人超光速战舰、星堡以及无人超光速补给船。
现在人联的超光速人员运输只能通过亚空间引擎。然而现在“现实的帷幕如此厚重”,那么113师的力量有效投射范围就仅限于这个行星系了。
而好消息也很大:这样的亚空间环境也不可能让混沌四邪神那样的恐怖灵能生物生存。基于这个现实,113师的科研部门表示,现在“这片大地”上基于灵能的意识体们,很难说有多大的力量。只是没有实例,这个事情也没法妄下定论。
不过话说回来,塔露拉同志不就老是被某个“灵能虚境意识体”纠缠嘛……
于是乎,她享受着星际战士智库般的待遇——自己专属的武器库、图书馆和培训课程,当然也“享有”专属的星际战士政战军士和“灵能绝缘器”不可接触者。113师开始兴致勃勃地策划用她引诱科西切上钩的计划。
这个可能带来无数危险和机遇的姑娘被时刻密切地关注着。而她作为等同于强力灵能者的特殊存在,“结婚”这种寻求长期亲密人身关系的行为,无论是出于何种考虑——哪怕是出于双方方的人身安全,相当长时间里都是不会被允许考虑的。
这复杂事情的来龙去脉显然不好跟两个小哔崽子说,还让塔露拉的心情一下子阴郁起来。她面无表情地按下越野车控制面板上的“开始”,越野车立刻开始按预定路线疾驰。
猝不及防磕磕碰碰的梅菲斯特开始鬼哭狼嚎。
番外 坚不可摧
人。
到处都是人。
很多很多的人。
现在已经到了白班结束的时刻。高纬度地区虽然只是天色暗淡下来,但城市内已经灯火通明,每一条主要道路都被灯火照亮。
随着113师与整合运动掌握下的第一座移动城市正式投入使用,雪原上的村镇开始整体搬迁到移动城市中,只留下部分情况特殊的居民点和驻军、矿业工程等单位。大多数人口和各种重要设施都被整体搬迁至移动城市中,人们正在习惯这里的生活。
居民区的道路没有车水马龙,除了物流运输、市政工程、公务与军警出行要驾驶机动车辆外,这里的居民基本没有私家车,都是靠发达的高架与地下轨道交通、公交车辆在城市内行动。
在居民社区综合体的门口,下班的人潮熙熙攘攘。小区内外热闹起来,人来人往,每家厨房的窗户中都传来烹饪的动静,飘出各种饭菜的香气;街边的公有无人餐厅和居民私营饭馆里也都开始挤进人群。
居民社区内有自带小广场的社区活动中心,城内各区块也都分布大中型的市民广场。散步的,逛街的,跳广场舞的,整着五花八门娱乐活动的人群应有尽有。
前线的消息一如既往,都是毫无情感的数字和简报。战争的规模相对受限,人们既没有成规模地接到亲人的阵亡通知书,也没有承担上战争的沉重税务。所以根据地政府当前的宣传方针是淡化——人们既有着对乌萨斯帝国的切身仇恨,又没有受过总体战的苦,很容易引发战争狂热。对于乌萨斯寄了五艘全新主力舰的消息,也只是在从报纸到互联网的传媒里占了个小小的豆腐块。
塔露拉刚刚结束面试,此刻正坐在人联地外兵团113师驻红旗城代表团那栋专属办公楼的一间小休息室里,她看着外面的景象,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多好啊……
相比之下,她已经完全不在乎她自己的面试结果到底如何了。
塔露拉执意辞去整合运动的领导工作职务,从113师那里从头干起。在知晓这个消息的圈子里,她引起了不小的震动。惋惜者不在少数,“吸引黑蛇的磁铁总算走了”这种想法也不在少数。阴暗些的,康曼德和塔露拉都离开后,整合运动领导核心当然会有空缺,对此跃跃欲试者也很有几个。
塔露拉不在乎那些叽叽喳喳,只是准备应对人联地外兵团113师的考试。要是在乎待遇、地位和权力,她可不会选择冲着科西切父慈女孝。当初纠缠不休的黑蛇让塔露拉有点自暴自弃,但重新一想,如果说“这片大地”上有什么组织的目标最接近她所希望的未来,那莫过于整合运动与113师了。
老战友们对她的选择心情复杂,比如说爱国者——
“也算是个好选择。”
顶着硕大鹿头扣着面具,走在人联地外兵团设施里都算引人注目的博卓卡斯替最近才被大家熟视无睹。现在他正坐在塔露拉的对面,平静地跟她聊着:“你知道吗?当初,在总政委招徕我时,除了武力展示和利益诱惑,他还用过激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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