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使用键盘的人
第四章 “特殊顾问小组”
康曼德他姓康名曼德；
他的军衔是太空舰队中校；
他还在少前和碧蓝混过。
身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那啥的资深穿越者，康曼德对当前情况有着十分清晰的认知：
他不是主角。
你看，他不是除了一辆基地车啥也没有的孤家寡人“指挥官”，也没有随身丢人又逆天的“系统”。那肯定不是主角了。
恰恰相反的是，康曼德穿越宇宙泡壁，从一个有神圣泰拉的宇宙到另一个宇宙叫泰拉的星球，那是跟着几个旅来的——不是几个女人，是几个旅的人！
这几个旅都在人联地外兵团113师的建制下。而这个全称“地外武装生产建设兵团第113师”的玩意，是一个以基因改造士兵“星际战士”为骨干，包含生产、科研、行政、军事等人类社会中几乎一切关键运行要素的实体。
简单地说，人联把一个小号的自己送往了异宇宙。
“113师”只是个编制名称。因为这是个军事、政治、产业、科技等部门相关人员数以万计的综合体，光陆战部队就有一整个师。这么多人来到异宇宙的任务，那肯定不是帮主角泡纸片人——派出地外兵团113师，是为了遏制其他平行宇宙的动乱通过复杂的机制给自己宇宙的亚空间造成影响。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各个宇宙里的文明，有着连银河系级文明也要目瞪口呆的多样性。开辟次要战场不能拖累在自己宇宙跟虫族、虚空恶魔和堕落人类的战争，人联只能先从靠得近又局势相对简单的几个宇宙开干。
比如113师来到的这个宇宙，兽耳娘、感染者、术士、邪魔五花八门；源石、天灾、移动城市一个不缺。但跟满银河打了一万多年仗的老家那边比，这边连母星大气层都没出去，真的是小场面了。就连这些来自二十一世纪初的穿越者们，曾经的温室花朵们在这儿一个个都能算非同凡响了。
——奇形怪状身披红袍的赛博改造人、身高至少两米五的超级盔甲兄贵、带着灵能约束项圈的战斗灵能术士、制服上勋略挂了一大片的精英军人们表情凝重，神色严肃，在走廊里站得横平竖直。
康曼德只有一身军大衣，在这帮逼格四溢的家伙面前简直low穿地心。但他浑然不在意，反而招起手来：
“沙雕群友们吼啊！”
“苟群主好！”
“群友们辛苦了！”
“……”
从二十一世纪初来到第四十二个千年，再从第四十二个千年来到“这个泰拉”的“113师特殊顾问”们没有应答。一起冲康曼德翻白眼。
在人联正式成立后，帝国原来的各派系武装力量得到了重新整编，进行了复杂的整合。从星际战士到部分行星防卫部队（PDF）的大部分帝国武装力量，被整编为“大军团”。相比PDF这类地方部队，“大军团”是人联武装力量体系中的最主要部分，是承担主要作战任务的野战机动部队，是人联武装力量中最为精华的部分。穿越者们现在都是“大军团”的骨干分子了，现在他们与地外兵团的工作……“专业对口”，所以编成了“特殊顾问小组”，被配属到地外兵团113师中。
康曼德也不尴尬，高高兴兴地向群友中的一个打招呼：“哎，憨狗，操练盾卫的感觉怎么样？”
成为人工强化士兵“星际战士”百年有余，额上钉着金质服役钉，哥特语名字高贵优雅的群友被自己当年在群里的昵称噎住，表情扭曲：“除了爱国者本人，都是警卫营的欧格林就能吊着打的玩意……所以你为啥非要让我在自己的罐头之外带几个欧格林？”
“当然是为了让盾卫们知道‘你的武艺还不如欧格林！’究竟骂得多狠。”康曼德一脸严肃。
然后他转身：“哎，赛博尼卡贤者啊，那源石玩意儿你整明白了没？我听说从爱国者到塔子姐，所有会源石技艺的见了你都绕着走啊？”
红袍底下只射出两点红光的哥们回答：“11010001——咳咳，不好意思，刚才没切过来。现在确认源石的本质是微观的纳米机械，刚刚明确了这种机械与当地亚人种之间的部分作用方式，并建立起了矿石病的多套治疗方案，开始深入其病理学研究……”
“哦，我亲爱的贤者，您知道的，我是个穿越前学会计、穿越后当步兵、在军校学政工、而现在打游击的主，请不要进一步深入了。我是想问问那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怎么就怂你了？”
“嗨，这个啊，我们治完了那帮感染者后他们深受感动，积极协助我们的源石技艺研究。大量施法导致他们矿石病快速恶化，我们再治，他们再让我们测数据……最后他们就感觉身体被掏空了，当然不能再搞。”
康曼德囧着脸点了点头。这时他听见了现在是炮兵以前是海员的群友少命四爷在吐槽：“哎，群主啊，所以大伙一个个还窝在雪原上的基地里打灰，你倒好，现在出场的剧情人物，啊，一个个都围着你转，感觉怎么样啊？”
康曼德倒吸一口凉气：“嘶——四爷啊，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纸片人三次元化去了滤镜以后吧，那颜值一下子就跟咱们匹配起来了……你像塔子姐，因为西北冻原这鸟不拉屎的破环境，现在惨白有痘脸上长疮，半长微卷头顶乱糟鸡窝，骨瘦如柴胸前没有半两。就这她还是过了好长一段贵族生活，营养条件好。
“你像某个白毛冻兔子，从小营养条件不好，现在胸前能跟隔壁钢板一较高下，跟搓衣板有来有回。二位一对比，啊，我刚捡着的那俩小逼崽子都暗搓搓跟我吐槽。
“最后啊，现在整合运动换装以后，全体上下都是军大衣加作训服，裹得跟个粽子一样，连赏心悦目的机会都没有。现在的女角色啊，没有洛丽塔没有黑丝没有巨乳更不会自动倒贴。大伙要是觉得我乐意出去，那我只能说，现在流的汗特么是当初选侦察兵专业时脑子进的水。”
“嚯，观察得这么细致？群主你偷瞄别人小姑娘多少回了？”
“……”
被一发干沉默了的康曼德听见大门吱呀的动静，他背后的大门轰然打开。
人类未来共同体联盟地外武装生产建设兵团第113师的决策委员会正在其中等待。
**
“绝密
“《火种计划》相关文件
“未授权查看者立即向最近的政委处报到
“人类未来共同体联盟-联盟武装力量-大军团
“大军团中校康曼德个人档案。
“鉴定：
“康曼德，男，标准人类，大军团太空舰队中校。前人类帝国时期加入大军团主要前身之一的红镰锤军团。性格开朗，勇敢沉着，对待朋友、同志坦率直爽、善于交际、平易近人；对人联的敌人残酷无情。单身，无不良嗜好，个人社会关系清白。专业技能与政治素养双重过硬。
“入选地外武装生产建设兵团原因：
“第一，在本宇宙第四十二个千年的第【数据删除】年，由于维度膜自然扭曲，从第【数据删除】号宇宙泡穿越至本宇宙，加入红镰锤军团。而第【数据删除】号宇宙与当前已知的所有平行宇宙均有着原理未知的信息交互机制。
“第二，此人于卡萨瓦洛克战役中，临时组织起一个凡人步兵连队阻击敌人，使得百分之七十一的当地人口成功撤离。在战斗中，该连队击毙超过二十名混沌星际战士，并击毁混沌方一台掠夺者级泰坦。”
立体投影消失，灯光亮起。会议室首席上坐着灰色盔甲的星际战士：“康曼德同志，你以前表现很不错，那么现在感觉怎么样？”
过于朴素的会议室里几乎没有任何装潢，只有水泥灰色墙壁上的人联双头鹰与交叉红镰锤图案。地外武装生产建设兵团113师军事、行政与科技工业三个主要部门的领导者们此刻都正排排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待康曼德的发言。
“真正的”战斧四万年该是什么样的？
在康曼德心里，当然是在黑暗、阴森、古老、庞大的战团修道院里，在昏暗的蜡烛光芒下，盔甲装饰无比华丽的基因改造巨人们整齐划一地向着高度直抵天花板的帝皇塑像单膝跪地，头戴颅骨造型头盔的星际战士牧师用洪亮的声音讲述教义。
而不像现在这样——
明亮的灯光照亮会议室，外面的走廊有白粉浆打底还有绿墙裙；为了方便看位于背后的大屏幕，坐在会议桌首席的灰色盔甲星际战士直接把椅子转过来坐；师长那套盔甲跟普通星际战士一样毫无装饰，在平平无奇的水泥灰色涂装上只有人联的双头鹰与传承以往的交叉镰锤肩甲徽记；113师的指挥员们当中普通人多过星际战士。
不是修士，而是战士；不是身披核动力全身板甲的太空圣骑士与他们的凡人仆役，而是职能分工不同的职业军人与志同道合者；不只是战斗队，还是生产队与宣传队。
他们的任务，是改造这个世界。
站在讲台旁的康曼德点头：“我准备好了。”
身为师长的星际战士点头：“很好，开始吧。”
……
“在当前的新宇宙中，我们投射力量的有效范围不超出这个行星系。泰拉行星作为珍贵的宜居行星，当然是整个行星系的主要工作方向。我们大部分的力量都集中用在了泰拉行星上，连星堡和太空舰队都放缓了塔卫二上的后备基地建设工作。
“泰拉行星上形成了规模小但高度复杂的社会政治情况。想要高效率低浪费地开发，我们就不可能避开这些事情。现在我们未引起泰拉主要政治势力较高程度注意，便掌握了一支组织度较高的当地力量。
“本地农村的贫穷农民，矿场里解放的感染者奴工，雪原上的流浪感染者和矢志不渝的游击队在我们的‘讲习所’中用思想和物质武器武装起来，接受军事和政治训练；建立起了‘整合运动’。
“现在，整合运动的‘武装工作队’深入整片西北冻原，与乌萨斯帝国争夺地区控制权的行动已经接近尾声。效果整体来看是较好的，西北冻原的大部分村落都建立起了支持我们的政权。因为帝国对贫瘠恶劣的西北冻原，态度接近于放任自流的流放地。在这里，帝国没有提供任何社会治理与社会治理，只以纠察队和宪兵维持存在感。
“但进展较好并不代表万事大吉，当前整合运动的总数不过两千余人，武器装备、训练水平和专业技能不足，战斗力和建设能力都很有限。身为乌萨斯西北冻原社会问题讲习所的总教官和整合运动的总政委，我认为必须加强对整合运动的投入。
“与此同时，整合运动建立起根据地，建立政府组织行政机构，由游击队向武装割据地方政权的改革也应当开始……”
**
异宇宙的人们哪怕手握强大武力和先进技术，也对这个复杂的世界深感苦恼。
“这片大地”多灾多难，比如天灾——规模巨大的风暴、地震、陨石坠落等，它是文明的大敌。在它面前，任何事物都不堪一击。
在带来毁灭的同时，天灾也带来了源石。这种神秘的矿石得到了研究开发，源石技术让文明进入了现代，建立起了以源石为基础的科技体系，甚至拥有了安装在移动底盘上的乡村乃至城市。
然而，源石开发中泄露的物质也催生了不祥的矿石病患者“感染者”。他们无法被治愈，矿石会在他们身上逐渐扩散结晶，在杀死患者后进行二次扩散。
当然，正如医疗问题未必只是搞不出治不好病的药那样，感染者与矿石病问题也没有那么简单。总之，在种种因素的作用下，感染者成为了被社会排斥的对象。这片大地上的感染者们只能艰难地求生。
而乌萨斯帝国，正是对感染者最为苛待的国家。连西北冻原这个“最偏僻的角落”，依然在系统性地把感染者榨干。感染者的悲惨遭遇在“这片大地”上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如同人要喝水吃饭一样。就连西北雪原上的贫苦村民，和在这地方打游击的游击队员们都十分清楚。
这个问题很明显，但不是最根本的问题。不是解决了它，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
人联派遣地外兵团的最大目的，是减弱这个宇宙中的死亡、纵*欲、瘟疫和阴谋，以减弱这个宇宙对母宇宙战争的负面映射影响。想达成这个目的，自然要让泰拉大陆有着说得过去的整体秩序，就必须建立起成熟的医疗、物流、通讯系统并治理自然环境。而想做到这些，必须有一个精干有效，拥有足够动员与治理能力的当地政权协助人联工作。
但问题偏偏是，“这片大地”上没有这种玩意！
天灾导致的交通和通信困难，生存资源时空分布碎片化时令化，移动城市为生存基础等复杂因素造就了泰拉各国的城邦化。即使是权力最为集中的国家，挂上了“帝国”的名头，实际上也都是神圣罗马帝国、德意志第二帝国式的存在：挂着帝国名号的邦联或联邦制松散政治实体，皇帝名义上统治的各王国、城邦、自由市依然保持相当的独立自主，拥有自己独立的内政、外交甚至军队系统。说的好听点是放权于民、相互制衡，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山头林立、各自为政。
而人联地外兵团113师的穿越着陆点、当前的工作重心乌萨斯西北冻原地区，这位更是重量级——连能割据一片地区一座城邦的势力都没有。这里处于无政府状态：乌萨斯帝国对这里的管辖与治理基本为零；反抗现政权的游击队则限于小规模存在，只能勉强维持自己生存；各处村落则是自然村或多个村落互助的小型联合体。这些势力当前均不可能影响到整个北原，更无法协助113师的工作。
坏消息是要白手起家。
好消息也是要白手起家。
反过来说，以当前资产阶级开始挑战封建阶级的泰拉政治生态而言，泰拉各国的可合作对象在地外兵团113师眼中无非是这一坨和那一坨的区别。自己动手培训当地人民，协助建立一个高低步入了现代化，以引导社会发展作为目标的政治实体，反而是以当前环境下可行性最高，发展可能性最大的方案。
说起来轻飘飘的，干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以前拿这儿当游戏的穿越者们也曾有过网文主角式的幻想。结果真到了实地以后……
“我穿越前是天天打灰，我穿越以后是在太空和异世界天天打灰，那我不是白穿越了吗？”
“不，你还可以天天磨破嘴皮搞培训、身先士卒做示范、没完没了管破事、风餐露宿打游击。”
蚌埠住的绝对不止一两个。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康曼德是人联军人，是整合运动的总政委，无论如何，他都将尽到责任。
毕竟，谁叫他现在是政委。
PS：不知道多少章之后的预告
第五章 时代变了!
“爱国者”博卓卡斯替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康曼德时的情景。
“你就是‘感染者之盾’游击队的指挥员？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还能坚持斗争，真是让人佩服。你们的情况我们这边已经初步了解，那帮杂碎实在是太可恶了！感染者的命也是命，乌萨斯统治阶级竟然选择如此歹毒的措施，这一定是体制问题！
“朋友，对于你们改变乌萨斯乃至泰拉现状的诉求，我一定会尽力向上级反应。不过，我们神圣泰拉的人联是……爱好和平的国家，不得随意发动战争，不太方便直接出手。
“这样吧，性能拳打萨科塔脚踢拉特兰的全自动枪械见过没，我先给你们整个万儿八千条过来，子弹管够，保证三分钟轻松上手，三钟头用得顺手！至于迫击炮火箭筒高射机枪榴弹发射器，你们能拿多少拿多少……啊，无人机很麻烦？带个过来我瞅瞅——就这？就这！就这？！四旋翼！（叻.jpg）
“来，先玩玩反无人机电磁干扰枪。让大家过来开开眼，啊，这个叫机蜂，那个是伺服颅骨，当小型无人机比这破玩意不知高到哪里去。啊？你问天上飘着的那玩意？那是大型长航程察打一体无人机啊，没这玩意还真不好找你们……对啊，也是无人机，无人驾驶飞行器，无非是大了点。之前没发现？废话，那玩意之前飞几千米高你能看见才有鬼呢。
“报酬？嗨，都几把同志还这么见外，就冲你这为劳苦大众身先士卒的决心，还谈啥报酬不报酬的！你放心，泰拉有事就是神圣泰拉有事！后续有什么困难尽管向我反应，咱一定要大打，打碎旧世界以后在废墟上建设新世界。不用怕打烂了没人建设，机械修会和技术军士，额不，神圣泰拉全体军民工程单位已经饥渴难耐……严阵以待！保证为支持我们的广大群众建设新家园！”
爱国者不喜欢他；霜星恨不能把那个家伙的嘴冻上。
雪怪们嘀咕说这家伙油腻得能刮下来几斤油炒菜；反抗乌萨斯帝国感染者政策的游击队员们感觉这个家伙态度轻佻，表情滑稽，动作丰富，还隐隐带着点优越感。
可是，那个骑着自行车穿着绿色大衣，自称是个小商贩的家伙在用乌萨斯纠察队的血证明自己后。他就悠闲地开始——
磕源石。
对，就是像磕向日葵瓜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