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金剧场的守夜人
“嗯,幸不辱命。这样子,咱们的每一个分段剧情就都完成了,最难的一段也不过是这里而已,稍晚时候,把最后的‘罗伯特之死’排一下就好。但真正的核心人物,其实是你,伊娜,你的情感变化,比罗伯特的梦想幻灭,更为动人。”
完成了一段全情投入的演出之后,菲利奥轻轻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和伊娜交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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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交谈,已是菲利奥和伊娜、安托万之间的常态。
从青年锦标赛夺冠开始,到七月初的最终毕业之前,菲利奥还可以有着最后大半个月纯粹的学生生涯。
从保护区折返娑罗,他就和伙伴们一起,全身心地投入到毕业演出《天边外》的排练中。
这部他前世就非常喜欢的属于航海时代的爱情、社会与梦想悲剧,在他和两位好友的共同努力之下,逐渐塑造成型,变成了一个贴合于宝可梦世界的故事。
最后的一周时间,他们还在一点点地雕琢细节,不断优化每一幕的台词、走位、神态,甚至小到某一个具体的道具。
小梦妖、太阳伊布和奇鲁丽安齐心协力,为演出提供特效的保障。
戏剧社的学弟学妹们则是争分夺秒,按照伊娜的要求赶制或订购各式各样的道具。
三场六幕的演出几乎都是他们三人在完成,但每一个戏剧社的成员都很有参与感,投入到台前幕后的筹备工作之中。
排练的间隙,菲利奥自己的剧本也已被写得密密麻麻。
从戏剧到电影,文本的容量需要扩充,人物的设计也需要丰富,不觉间,这个新剧本的规模,已有原作的数倍之多。
每次想到娜姿的面容,菲利奥的灵感都如同流不尽的山泉,源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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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娑罗道馆,拿着手机的可尔妮张大了自己的樱桃小嘴,震惊的声音传出很远,引来道馆学徒和专职训练家们关注的目光。
“这样啊......这些可恶的闪焰队......”
灿烂的金色长发无力地垂下,可尔妮显得很是沮丧。
“我原本还想着要去看菲利奥的毕业演出呢......真是的!”
轻轻跺了跺脚,小黄瓜气鼓鼓地走出道馆,朝着精炼之塔的方向赶去。
......
......
不多时,摔角鹰人腾空而起,目标正是娑罗火车站。
那里有一班即将出发的,开往古木镇的列车。
在古木镇东南大约二百公里的旷野上,有一所联盟关押重刑犯的监狱。
而就在不久前,一起严重的袭击狱警和越狱事件,突然爆发。
在押的闪焰队最高干部芭拉和多名高级干部越狱,不久前才锒铛入狱等待审判的达米尔也位列其中。
就连重度伤残的他都能救走,情况的恶劣可见一斑。
为此,卡洛斯联盟呼吁八位官方道馆馆主和四天王前往古木镇开会商讨,研究后续的缉捕和对闪焰队的剿灭任务。
这是一件关系整个地区的大事,可尔妮很知晓轻重,和祖父可可布尔通报一声,就第一时间响应了联盟的号召。
......
......
“总之...虽然有点遗憾,但我还是没法现场看你们的演出啦!你要自己加油呀!”
视频电话里,小黄瓜还有点低落,但打起精神,攥起小拳头给菲利奥加油鼓劲。
“没关系,如果你想看,找个时间,我陪你演两段都没问题。在古木镇的时候,自己记得多当心,别冒冒失失的,开完会之后也就尽早回来,过几天密阿雷还有个烟火晚会呢,你不会不想去看烟花吧?”
“啊!对!还有烟火晚会!我一定能赶回去的!到时候你要陪我一起去~”
提起这个,小黄瓜兴致高涨起来。
如果是烟火晚会的话,一定可以......
挂断了电话之后,她都久久没从这件事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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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0日,傍晚,娑罗学院的小剧场。
学院的师生,来自娑罗各个文艺团体的成员,还有部分特邀的嘉宾,都已在剧场内落座。
前排中心位置,与校长穆里尔并肩而坐的,正是戴着墨镜,气质格外清冷凛然的娜姿。
场地的各处,还有娑罗本地的记者。
娑罗学院的戏剧社,虽然在去年不尽如人意,但仍然算是娑罗本地相当出色的文艺演出团体。
在学院办学的多年历史中,学生的文艺素养,始终被放在了相当突出的位置,这一点也很有卡洛斯地区的共同色彩。
“娜姿馆主,我们应该还是初次见面吧?您能赏光来我们这样一个毕业演出,也实在是让鄙校深感荣幸。”
穆里尔今天换上了平日难得一见的正装,神情庄重。
过去和未来的一周,各种各样的文艺社团,都将组织自己的毕业专题演出,每一场,作为校长的他都会到场支持。
此时,他正侧过头,和娜姿寒暄着。
得知娜姿将要作为嘉宾到校时,他还有些惊讶,但想到菲利奥强大的超能力和他与娜姿的那场表演赛,老人也就释然了。
反正自己的徒孙带给自己的惊喜已经很多,也不差这一两个。
这位娜姿小姐虽然过去有过一些争议,但如今也是联盟认可的正式馆主,进入演艺界后,口碑也相当不错,不会是什么恶人。
“穆里尔校长,您客气了,菲利奥的剧本我也很期待,而且,能够近距离欣赏到高水平的戏剧表演,对我来说也是难得的体验。”
娜姿也知道穆里尔和菲利奥的关系,莞尔一笑,很是客气。
......
......
演出定于晚上7点开始。
后台,戏剧社的学生们都在忙前忙后,做着最后的准备。
往届的校友,也有赶来和伊娜三人寒暄的。
看着曾演出过多场剧目的舞台和承载了无数记忆的后台,伊娜嘴角噙着笑意,眼神中又带着点不舍。
学生一届一届毕业,寄托了友情和梦想的演出,也将在今天之后画上句号。
伊娜莫名地有点难过,摇了摇头,独自走向一旁。
“伊娜,来看看这个。”贼头贼脑的安托万远远招呼着伊娜,“我和毽子棉昨天特意为你设计的第一幕头饰,我感觉和你想表达的那种风格很搭。”
伊娜背着手走过去:“嗯......我也觉得很好。”
“看你情绪不高,是不是有一种马上要离开的怅然若失?”
安托万凑上前,把头饰给伊娜戴上,低声说。
“是啊,马上就要离开了,今天之后,我可就要退休啦......”
伊娜视线的前方,波加曼和大嘴娃正帮着一起搬东西,小小的个子,力气却一个赛一个的大。
“没有什么是会一直存在下去的,伊娜。”安托万难得显出几分平静和温柔,“但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东西,这就赋予了它存在的意义,就像这个舞台。”
“你还记得我和奇鲁的故事吧?”
盯着幕布,伊娜的目光似乎多了几分迷离和浑浊,低声呢喃。
“音乐,故事,就是美好的人生。我还记得和奇鲁一起在野外听到的那首美妙的歌曲,虽然我已经记不得它的旋律,甚至记不起关于它的一切,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感动,始终让我印象深刻。也许,这就是你说的属于这个舞台和我们的存在意义吧。”
“怎么,我们的伊娜小姐和安托万先生在一起讨论人生?如此看来,我倒是有点不合时宜了。”
温和的声音冲散了伊娜的些许伤感,菲利奥拿着剧本,缓缓走到近前。
“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每一个故事都是独一无二的,让大家记住,让我们自己记住,这就是我们所做的事情的最大的意义。不论是故事本身,还是演绎这个故事的我们,又或者是我们心中的情感,欢乐也好,悲伤也罢,它们都是存在的意义。”
想了想,菲利奥突然会心一笑:“再说了,你和安托万到密阿雷大学又不是不能演出,干嘛这么难过?还是说,你们两个格外舍不得我?”
“没正经,好好的氛围都被你搅乱了。走吧,我们做最后的准备,然后把最后的一出戏演好。”
没好气地捶了下菲利奥的胸口,伊娜牵住安托万的手,消失在不远处的拐角。
“呼......天边外啊,我们的未来也是这样,只不过结局不会是悲剧而已。”
摸了摸还在头顶乐此不疲地玩头发的小梦妖,菲利奥自己其实也有点感慨。
毕业将近,“未来”成了所有学生都必须面对的重要话题。
随之而来的,还有分别。
哪怕是一起度过了多年时光的四人组,也将要分开。
阿培决定去关都地区开始自己的旅行。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感受到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召唤。
再加上关都又是他的家乡,回去看看也不坏。他决定就从那里开始自己的培育家和训练家修行之旅,追求“树果大师”的梦想。
伊娜决定在密阿雷大学艺术学院继续深造,追求她的艺术道路。
这是她和奇鲁莉安共同的梦想。
至于安托万,凭借锦标赛十六强的战绩获取密阿雷大学对战系特招的他,将会和伊娜继续做伴,一起度过又一个四年。
值得一提的是,他担任比内克道馆馆主的父亲对此事也非常满意,只觉得自己后继有人。
已打定主意在毕业后开启自己卡洛斯地区旅行的菲利奥,毫无疑问,将在毕业后和三位好友分开,相当的一段时间都难以再度聚齐。
这是毕业季的伤感,也暗合了《天边外》对未来与当下、理想与现实的讨论。
时间分分秒秒地推进,这场承载几人无数心血的演出,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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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小山外面不是很美吗?我能听见从前的声音呼唤我去......”
画着病态苍白妆容的菲利奥,或者说他扮演的罗伯特,露出了久违的快慰笑容。
“这一次我要走了。那不是终点,而是自由的开始——我的航行的起点!我得到了旅行的权利——解放的权利——到天边外去!噢,你应该高兴——为我高兴!”
远处,地平线上,小小的日轮正要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