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平平无奇咕咕陈
薛八今天要是不答应，听不进劝的女儿就会往火坑里跳：
“好，我暂且帮你一回。等抓到周县令以后，我们父女俩会立刻离开万国城。”
即便知道事后无关的承诺是假，也必须做出选择。
小鱼儿微微鞠躬，拱手承诺道：
“没问题，我替各位父老乡亲们，先谢过二位了。”
“少来这套，多久动手？”
“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
100 你把握不住，孩子
万国城，衙门。
周县令把公文摞好，整整齐齐放在桌角。
过往几天，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最在意的，还是城南那边的情报与动向。
比如，月不落重工的副工程师克劳德。
昨天乔装打扮，带着两名仆人，偷偷进入春风楼寻欢。
或者查尔斯伯爵的女儿莉莉娅，今天来到西大街吃火锅。
这个刚开几天的商业中心，真是个敛财的好去处。
周县令近期忙于琐事，没有太过关注。
等他反应过来，城中各大家族的店铺都入驻了。
此时再想插手分一杯羹，别人可不答应。
“呵啊……”
见窗外飘起绵绵细雨，周县令打了个哈欠。
他脱下官服，换了一身更轻便的衣裳。
同时唤来下人，吩咐后厨，准备开饭。
不多时，周县令来到大堂。
儿子周启明坐在藤椅上，姿态端正。
“老爷，这是您最爱吃的爆炒腰花儿。”
待菜肴上齐，父子俩正式动筷。
也许是家教使然，他们没有吃饭说话的习惯。
屋内很安静，窗外雨落的声音盖过了筷子碰到碗的轻响。
周启明率先吃完，擦了擦嘴，问道：
“爹，你前些天让子安叔去了一趟皇城，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周县令前几天让师爷送密信，反馈红花会日益壮大的事情。
如果能找出组织的把柄，抓到核心成员。
这份功劳，足以让他升迁到内陆其他城市当官。
届时，就能告别万国城这个危险的前哨站。
周县令闻言，放下筷子：
“你别怪爹说话直白。有些事情你把握不住，孩子。等爹赚够钱，咱们就隐退。爹不希望你学习为官的道理，这里面的水很深。”
周启明微微一怔，有些疑惑：
“爹，朝廷之前发放的抚恤金，不是都被你扣下来了么，还没赚够呐？”
“你！”
听到儿子口无遮拦，周县令里面环顾四周。
确认无人偷听后，这才收回视线：
“孩子，抚恤金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更是半个字都不能提起。你以为，这笔钱是我想贪吗？”
周启明蹙着眉头，有些费解：
“难道……不是吗？”
周县令迟疑片刻，搬起椅子坐到儿子边上。
他拍了拍周启明的肩膀，压低声音，语重心长地说道：
“孩子，朝廷拨下来的抚恤金，让沿途的官员和万国城城主克扣。层层盘剥下来，到我手里，基本上所剩无几了。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不许跟第三个人提起。”
周启明一直以为，老爹赚了许多钱。
万万没想到，吃得都是人家剩下的：
“啊，怎么会这样？”
“我都说过了，孩子，这里面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说到这里，周县令看向窗外的细雨，似在回忆：
“就像每年拨下来的赈灾银两一样，沿途官员吃的是肉，喝的是汤。到我手里，就只剩下一点渣滓了。你说，这么点儿钱能拿去发吗？万一开了个头，其他人找我要抚恤金怎么办？爹来当官，是赚钱的，又不是来倒赔钱的。只能含泪贪墨剩下的渣滓，咬死没有抚恤金了。至少这样，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这番掏心窝的话，彻底刷新了周启明的三观。
他面色拧作一团，觉得不可思议：
“爹，那……那其他人怎么办？”
“其他人？”
周县令脖子往后一缩，觉得儿子的提问有些莫名其妙：
“爹作为万国城的县令，总不能是个人都管吧？资源就这么多，不可能雨露均沾。能管则管，管不了就没办法咯。咱们买这个官，是为了赚钱。你瞧瞧隔壁海州城，那边倒是有个为百姓着想的傻子。现在呢，他是什么下场，不用爹再赘述了吧？”
周启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深刻理解到父亲的苦衷。
这父母官，还真不好当啊。
“孩子，听爹一句劝，你把握不住。爹当这个县令，说实话，已经够意思了。不是自夸，跟其他地方的县令比起来，绝对算得上是清流。最近呢，爹在想办法搞钱，等搞得差不多了，就带上你回老家，买下几栋大宅子，舒舒服服的过下半辈子。”
周启明撇撇嘴，有些不信：
“你几年前也是这样说的，三年之后又三年，这都多少年了？”
周县令心中有愧，露出慈祥的笑容：
“快了，最多一个月就有起效。不然，孩子，你明天先回老家？”
“算了吧，等你真正要离开的时候，再一起走。”
周启明耸耸肩，婉拒了回乡的决定。
他还想趁此机会，多去春风楼享受享受呢。
这里又有丝袜，又有水手服。
玩法众多，不比老家那破地方强？
待儿子离开大堂，周县令跟着起身，伸了个懒腰。
刚刚吃过饭，还没到睡觉的时刻。
外面下雨，不宜散步。
还是回书房，继续看《银瓶梅》吧。
想到这里，周县令挪动步伐。
点燃灯烛，读一读睡前读物。
「这妇人年纪不上二十五六，生的这样标致。但见：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带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峰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县衙毕竟是官家，装潢用得都是顶好的材料。
尤其是书房，极其重视隔音效果。
这里，是非常私密的地方。
有时候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不便细说。
便会私下把人叫到书房，聊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这些事情，可不能让外人知晓。
周县令进了书房，将窗户一关。
外面淅沥沥的雨声，顿时宛如蚊鸣。
他很享受这难得的静谧，躺在藤椅上。
同时翘起二郎腿，十分自在。
桌边，是斑驳的火光。
那来回跃动的炎苗，宛如书里走出来的妙人儿。
周县令读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点点头。
倏然，异变陡升！
周遭的雨声，忽而变得极大。
他怔怔地抬起头，只见七八位蒙面人来到跟前：
“县令大人，好久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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