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乌路穹
而真正一手主导了此次听证会的幕后主使亦隐藏在众人之中。
“说实话，这是她难得把刀子递到我们面前，在此之前，她的谨慎让我们找不到下手的一点机会。”
大卫·洛克菲勒坐在不起眼的位子，在他身边的是一位浓眉大眼的中年壮男。他们穿着得体的西装，像老友叙旧那样随意闲聊着，只有在近距离仔细倾听，才能听懂他们的言论。
听了大卫的悄悄话，旁边的中年议员道：“我完全想不到，已经和斯塔克集团达成和解的洛克菲勒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发难。”
对此大卫只是笑了笑，他摇了摇头。“约瑟夫，你该不会认为新旧能源的战争会因为我的大哥的善意就此终结吧？”
约翰的确是一个好兄长，他秉性温和，谦逊有礼，且从不与人争执。
这是一个好人，但过于软弱了。
这样的人在面对格里芬的咄咄逼人时很难起到震慑作用，他能想到的只有像张伯伦那样一再退让的绥靖行为，殊不知这样的行为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尽管约翰的和解得到了共济会内部的默认，但依然有部分激进的会员们鉴于之后造成的结果，认为他的退让令整个旧能源一派蒙羞。
事实是双方的战争从未结束，不管是她一开始就拒绝了共济会的招揽，并表现出来的强烈进攻欲望，还是他们为了维护老牌资本势力选择做出的反击，都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和平共存。
他们为了维护彼此的平衡已经让出了太多利益，出卖了昔日的盟友才换来的几大巨头暂时的苟安。如果只是满足于此，那么最后他们只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也许在彼此战斗到最后双方能找到一个脆弱的平衡点，但在这之前，就连洛克菲勒家族也不能保证在这场战斗中最后幸存。
听听她的那套理论吧，其主旨是新能源带旧能源，也就是未来的能源将要以新能源为主。而他们这样的旧能源巨头就只能通过跟在她的后面喝一点汤。
这怎么可以么？
为什么就不能是旧能源带新能源？以旧能源为主？
这不仅是先后问题，还是谁包含谁，谁占主导地位的问题。
“当然，大卫，我明白你的担忧。”约瑟夫点头表示理解。这个女孩的确是个麻烦，尤其是她对政局的态度。在眼下红色主义占据世界主导地位的当下，她模糊不清的暧昧态度更显危险。“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是她故意抛出来的诱饵？”
“诱饵？”大卫发出呵地一声。“那她想钓谁呢？”
面对善意的提醒，这样的态度谈不上多好，但约瑟夫并不以为意，他慢悠悠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反对她的人？”
这个回答过于模棱两可，大卫想也不想地就否定道：“不，我不这么认为，除非她已经做好准备打一场全面战争，而这次问询就是她展开反击的开始。但没有任何一种说法证明她将要这么做。”
要知道，她现在正在专心处理沉在太平洋里的那些沉船的事，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开战，这意味着‘两线作战’，现在和我们摊牌不是时候，以她的谨慎不会做出这么冒失的行为。
“但是我能感觉得出，她想要下一盘大旗。而今天这只不过是她整个计划中浮出水面的很小的一部分，甚至是最旁枝末节的那部分。”
就理智上，大卫不相信格里芬会暴露自己的目的，那么反过来理解，暴露出来的想必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幕。
“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向她发难呢？”
“首先，她并不清楚这件事是我主导的；其次，我也要向大人物们证明自己的价值不是吗？”大卫回答道。
这怎么能叫发难呢？这只是一次对双方来说都没有损失的试探而已。
旧能源的不少人对约翰感到很不满，这会影响到洛克菲勒家族的地位，身为家族的一份子，他有义务维系这层关系。
如果他的那位兄长被证明失败的话，他就得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实力足够取而代之。同时也在告诉觊觎者们洛克菲勒家族还是有能维系家族延续，不容忽视的人才。
就算不可能一下就取代大哥和二哥，能让圈内人士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是好的。
不管约瑟夫是否听懂了大卫言语间的潜台词，这位年过四旬的参议员觉得话题可以暂时到此为止了。“非常感谢你能把这么重要的内幕和我分享，作为你的朋友，我愿意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大卫自信地点了点头。“当然，你会的，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室内的挂钟指向上午九点整，随着主要人员到齐，听证会如期开始。
随着由白宫方面派来的听证主持人念完这次会议的举办原因，随后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下面传唤格里芬·齐柏林进入会场接受问询。”
在在得到主持人的同意，位于会场内的侧门被警卫打开，一名身穿女士西装和短裙，长腿套着棕色丝袜和高跟鞋的年轻女性从侧门走了进来。
她平静的脸上难以掩饰娟秀的容貌，这是一种有别于欧美女性大眼厚唇方脸的现代美，而更倾向东欧一带的古典美，并且就身材上也完全不输任何人。
第一卷 : 257.2格里芬就相关问题提出驳斥
她的出场立刻引来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
当初那个在国际大会上发言不怯场的女孩，现在已经成长到如林中仙女那般，甫一出现就能让他人皆成陪衬的地步。
大卫同样也在人群中观察着她。在此之前，他只在仅有的几个场合见过这个女孩，并且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去年，她说要调查海底沉船的时候。也算是看过她从小到大的变化。
这就是注射了超级血清的人自我进化之后的模样吗？这在德国叫什么？雅利安超人？
呵，就相貌上，的确符合纳粹的宣传。
诱惑，且极具危险。
如果她愿意放开这样的技术，兴许在生物或基因方面早就是大拿了，美国说不定也能成为第一个实现全员基因飞升的国家。
但自从成就了史蒂夫的完美超级士兵血清成绝响后，美国就再也无法制造出完美的血清，而她的态度又属于坚决打击超级血清，以至于让所有人都羡慕血清对她造成的全方位改变，却又都无法攀登到她这样的高度。
这还真是个自私的女人呵。
要说羡慕，大卫当然也羡慕，超级血清的作用可不止有让注射者实力增强这一个好处，也能最大程度地改善基因，延缓人体衰老，延长寿命。也许再过个一二十年再看她，还如二十出头那般青春常驻呢。
他现在三十多岁或许看得不是太重，但对那些掌握着社会巨大财富，却半截入土的人来说，这足以让他们花大价钱购买。
可惜，这个自身就是代表人类基因最高技术的产物，却反过来要严厉打击基因技术。过河拆桥的行为不要太明显。
确认身份后，听证会正式开始。
首先由辨方拿出了一沓照片，这些都是在朝鲜战场上的记者拍摄到的。显然，想搞她的人并没有把全部的照片都通过媒体刊登出来，还保留了相当一部分，目的就是想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只是根据此前公布的那些照片进行驳斥，那的确会露出破绽。
“有关于陆军部提交的战地照片中的可疑点，齐柏林局长有什么解释的吗？”
看了一圈庭上的一干重要人员，格里芬说道：“在发表言论之前我要事先申明一下，这不是在解释，而是针对陆军部的指控进行驳斥。”
“防身器，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防弹装置，它的技术在数年前就已经被我完全解析，分享给全世界了。想要生产它并不存在什么技术瓶颈可言，理论上只要是拥有任何一条加工生产线的工厂就可以生产，但这些产品由于没有无限能源公司的编号，所以公司是不承认它的合法性的。”
“至于陆军部提供的从战场上收集到的部分来自敌人士兵的防身器，我想请诸位在座的听证员和旁听席上的诸位业界精英们帮我检查一下，你们也购置过防身器，是否能发现内部的编号刻文？如果没有，那就不是斯塔克集团的所有物；如果有，我这边可以根据编号直接查到它的生产公司，陆军部的绅士可以直接找他们对质。”
格里芬的意思很清楚了，防身器的制作门槛这么低，存在盗版是可以理解的，这些东西在她看来是假冒伪劣产品，但是无限能源公司怎么可能制作这么简陋的东西呢？这不是在砸公司一贯“精益求精”的招牌吗？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陆军部的几人互看一眼，只得同意格里芬提出的要求。
他们也购买过防身器，知道正品和仿品的区别。由于防身器等这些装置都需要通过充能来恢复功能，有时为了图省事，他们偶尔也会佩戴仿制品。
就防弹功能上，两者没有任何区别。
正品也就是赢在售后和定制外观上了，你甚至可以在正品的充能消耗之后替换上仿制品。
收集到的这些做工比较起来更为简陋，同时也没有单独的编号。但他们也找到了一些有编号的防身器，所以并不担心。
于是这些防身器由工作人员分发给了现场旁听席上的众人。
经过一番好奇宝宝们的现在比对，确实也证明了陆军提供的这些“证据”中大部分是假冒产品，甚至都根本追查不到它们的生产厂商，但还是有少部分的正品被单独列举了出来。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一定疑惑这些正品的生产编号。其实只要对无限能源公司稍作了解，你们就能在公司一楼大厅的简报上看到正式录入的编号，以及它们背后代表的每一家公司的位置，你们如果感兴趣可以自己去查。根据马歇尔的援欧计划，它们全都在北美和德国以西的地区。”
这话让陆军部的人脸色立刻不那么自然起来。他们从互相对视的眼中都看到了彼此的懵逼。
他们还真不知道这回事。
不是说编号代表的是正品吗？它们竟然能还对应产品生产商的名字？
这些复杂的排列组合即使在专业人士们看来也感到十分头疼，而在计算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你又是怎么记住这么复杂的英文和数字组合的？
陆军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但这对一些在场旁听的人看来，却感到眼前一亮。
产品编号关联生产地址？这的确是个有意思的创意。
“至于其他的这些连编号都没有的防身器……无限能源公司只对它的合作伙伴记录信息。在我看来，无限能源是属于全人类的，它理应分享给世界。任何国家和机构都没有权利限制它。”
眼看话题要被带歪，陆军部的人不得不出言打断。“我们现在询问的不是贵公司的创建宗旨，而是有关为什么中国也有类似的技术。”
“我也说了，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能证明这些防身器出自中国。”对方的这个提问是个坑，格里芬才不会傻乎乎地往里面跳。“鉴于防身器的制造技术没有瓶颈，世界上任何地区都可以生产它。你们提供的这些证据不能说明什么。”
第一卷 : 257.3我还以为这有多难
它可以是美国生产的，可以是欧洲国家生产的，甚至可以是东南亚和非洲生产的。你们凭什么就这么笃定它一定是中国造？
你以为你拿着洗衣粉就可以污蔑我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吗？
“另外，我还有一个疑惑。”格里芬继续追击。她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根据陆军部提供的照片和实物对比，我能否就照片中的对比图存在伪造的可能提出质疑？”
也许你们是正版用久了，所以忘记了盗版，或是压根不知道盗版的样子？也对，毕竟诸位都是身居高位的人，基本上碰不到真正需要使用它们的时候。
“只有无限能源公司以及加盟公司生产的产品有编号和提供定制服务。不仅如此，正品提供的充能装置是可以拆卸的，并且通过单独的器械充能反复使用。而仿品为了节省成本，它们更多的是在有限空间里放下更多零件，这就意味着它们只能提供一次激活装置的机会，用完就废弃了。”
“如果你们认为有人偷运了这些装备提供给中国，那么我这边也建议让全世界的公司暂停生产接受调查，以证实无限能源公司的清白。我还可以提供生产编号，并保证直到战争结束，你们都不会在市面上看到任何该编号之后的新产品。”
不是要调查吗？好啊，我让所有工厂都停工，反正它们又不是只生产这个。但如果其中任何一方以及背后的势力会把矛头指向谁，那就不是关心的了。
这也是在暗示所有有心人，她有这个魄力和执行力做到这点。
毕竟你们信誓旦旦地表示我打破了一贯维持的中立，但最后的实物却表明这其中隐藏了太多猫腻。
“你们的证物与照片中的实物不符，让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这是一起特别针对我个人的阴谋。”
“对此，我建议检查方对陆军部就污蔑我一事展开调查。”
这女人！
她的提议固然不能影响到陆军高层，但却能让他们惹上一身骚！
“请注意，齐柏林女士，我们只是怀疑你以个人的身份参与其中，给联合国军队造成了巨大损失，这与你一贯提出的和平言论严重不符。我们只是针对你个人的行为提出抗议，没有打算上升到整个无限能源产业链。”对这样的指控，陆军代表不得不出面解释。
陆军的人还是比较理智的，虽然恨不得她立刻倒台，但也明白一下子惹怒整个无限能源产业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更别提这些公司的背后是各国资本势力和政府在支持，还有那个当初只是普普通通军火公司，现在成为美国重要军工能源寡头之一的斯塔克集团。
后者可是掌握着全美近四成的武器供应商和制造商。
要是逼急了，以后不给他们提供武器更新换代了怎么办？难道要他们找海军代买吗？
连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因为这一句解释，让场上的攻守态势发生了逆转。原本拿着证据自信满满的进攻者现在反而成了唯唯诺诺被攻击的弱势方。
格里芬两手一摊。“事实就是我没有违背我一贯提出的中立原则，参与到违背原则的事件当中。”
在联合国没有授权的情况下擅自使用联合国旗帜作战，我能保持中立已经很克制了。
陆军代表紧追不舍。“谁能证明？”
格里芬不答，转而看向听证会主持人。“我申请让证人出庭作证的许可。”
“同意。”对方很快给出了答复。“请证人史蒂夫·罗杰斯出庭接受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