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乌路穹
“听着，不管你信不信，根据我的判断，格里芬这次要面临的麻烦一定不小。”歌德说道。“按照往常惯例，她不会这么久还没有准备好一次反击的。然而到目前为止，都只是她的下属机构发出的，属于间接性质的澄清和辟谣。这在往常根本不可能发生。”
里希特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说道：“其实以她的身份和地位，没有必要什么事都亲自上阵。毕竟几个月前她自己也说过，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所以让手下人代为处理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你很聪明。”耐心听完对方的解释，歌德感慨了一句。但不给他得意的空隙，她又说出了后半句话。“但我希望这份聪明能用在正确的方向。”
“我发现你们女人真的……怎么都喜欢不一次性把话说完？”里希特用恶狠狠地眼神瞪向吧台外面的女人。
格里芬喜欢这么干就算了，你怎么也有样学样？
歌德没心思和他纠结。“我不认为这是她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就可以假手于人的理由。总之……这很不正常。和她以往的反应相比，这一次的舆论已经有失控的趋势了。如果她还不做出任何有效的公关，我非常担心会有更多对她不利的消息被披露出来。”
“除了纳粹和九头蛇身份，她还有什么世人不知道的秘密？”里希特反问道。他本以为世人早就知道了。
他不觉得这两个身份有什么奇怪的。为什么全世界的反应都这么大？
你们在崇拜她的时候，难道就不会去查查她的过往吗？现在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开始对她口诛笔伐，这到底是谁的问题？
“我不知道。”歌德摇了摇头。“但照这样放任下去，哪怕没有也会编出来。”
“他们不至于这么无耻吧？”里希特对此表示怀疑。他不是不相信这种事的可能性，而是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真的发生。
如此，这个世界未免也太魔幻了。
为了诋毁她不惜编造虚假信息，他们就不担心这样做是在自毁长城吗？
第一卷 : 330.3我要确认你的真实想法
“所以我才说，这次的情况不同以往。”歌德加重了语气。
她其实早该明白的，里希特的身份和地位让他只能接触到有限的信息，而他的知识和阅历又限制了思维的广度和深度。自己的担忧在他那里未必能切身体会得到，她跟这小子说不明白。
歌德干脆直奔主题：“现在的情况非常复杂，她已经半只脚悬在断崖边上了。不管她本人是不是真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我们都得想办法提醒她。”
“我得搞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施奈德不愿意提供帮助，我只能靠你了。”
这一次，里希特总算认真起来了。
他未必完全相信歌德的说辞，但他显然更关心格里芬，尽管他们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面了。
“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身份让我不能轻易踏入神盾局的势力范围。”歌德说道。“你代我去一趟卢森堡，告诉她我的担忧。”
最好的情况，是她们能见上一面，把一些疑问当面解开。
此时，考察期也到了最后时刻。
格里芬对异人族的复制品非常满意，她已经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完全学会了成生产步骤。当然，和正常情况差别明显。
生怕她不明白，黑蝠王还让团队附赠了一整套完整的破解图纸，以满足她随时可以DIY的需求。
“再次感谢阁下的帮助。”临别前，格里芬向前来送行的黑蝠王表达了谢意。
“希望这些能帮上忙。”布莱克卡德点了点头。
格里芬已经决定好后面该怎么做了，尽管他不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但依然尊重她的决定。
“我会尽量把这些图纸在简化之后向世界公开。能学会多少就是他们自己的本事了。”女人面带微笑地和对方握了握手，带着一如既往的心态离开了这里。
回到地表的她一刻不停，当晚便拉着奎斯塔强制加班，根据异人族提供的技术图纸进行解析换算，很快地球人都能看得懂的飞船图纸便出现在蓝图上。
将这些战机的图纸一式多份，格里芬打算将它们平分给几个主要大国和区域强权。不让美国一家独大一直是她的既定策略，这一次又得到了贯彻落实。
“辛苦了，我准你休三天假期。之后的工作我会安排其他人接替的。”看着不断打哈欠，一副行将就木的奎斯塔，坏女人的脸上挂着公式化的歉意说道。
有一说一，格里芬也没想到拆分细化需要这么长时间。但好在成果是喜人的，她准备就在这几天在联合国例行会议上分享出去，如此也算是自己为了人类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尽管心里感到不爽，某人也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
强打着精神敷衍了两句，明明现实中只过了一晚上，却好像经历了足足一个月那么久的奎斯塔顶着一双黑眼圈，踉踉跄跄地离开联合国大楼休奉命休假去了。
她离开刚一会儿，一通来自欧洲神盾局分局的电话就打进了格里芬办公室里。
“局长，在你不在的时候有自称是老朋友的人来找过你。”电话那头是尼克弗瑞的声音。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的女人先是一愣，接着似有察觉。
看样子自己最近大半年的行为确实让不少熟悉自己的人感到困惑了。
干脆趁这个时间跟他们说明清楚情况好了。
向白蛋要了地址，格里芬抽空前往赴约。
在波兰的西里西亚地区，三人在一间不起眼的公园完成了碰头。
“现在可不是你冒险暴露自己的时候。”再次见到歌德，格里芬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她明白对方找自己的原因。
“现在这里是苏联的势力范围，神盾局的手可伸不过来。”
白蛋是怎么搞的，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怠惰。要是我，手都已经伸进西伯利亚了。
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格里芬看着两人道：“你们什么时候成情侣了？”
看得出来，里希特和歌德正努力地扮演好这一身份，但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行动时的拘谨。
“这是为了掩人耳目。”里希特解释。他还是有点不自在，毕竟格里芬曾经告诉过他要远离歌德。他很在乎这个提醒。
“我看出来了。”格里芬随意道。“你们表现得就像是刚认识那样。”
这算是某种好话吧？
至少她没有完全否认两人的伪装。
“歌德找你有事。”里希特说。他看了眼旁边的个头高挑的女人，不用两人特别交代，此时也知道自己该退场了。“我不打搅，我先走了。”
说走其实也没走太远，里希特踱步到了几米开外的河堤旁看风景。
看了看过分自觉离场的男人，歌德眉宇间带着焦虑转向格里芬。直言道：“最近的舆论对你很不利，你就没有考虑过针对措施吗？”
果然，她来找自己的目的正是为了此事。
对于歌德的关心，格里芬稍微有些感动。如果语气不那么僵硬，她的感动兴许还能再多一些。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有我的计划。”既然歌德如此关心自己，那也不妨解释一下。“人类不可能依靠某个人过一辈子，他们总要学会独立的。”
这是洛基从她的表现判断出来的，她不介意说给歌德听。
“所以，你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彻底脱身？”歌德追问道。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通过自污的方式急流勇退，这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样一来是不是也意味着，她不会接受元帅的招募，为他们工作了？
原本歌德还为两人可能公事而感到一丝欣喜的，但是现在，她反而开始担忧起来了。
“元帅希望你能够重新考虑德意志的立场，再一次做出正确的选择。”歌德到底还是表明了见面的另一层原因，不过她又带着无奈笑了笑。“但你现在的情况，多半是不会答应的吧。”
“我已经为德意志做得够多了。”对方既然不用强迫的语气，格里芬也乐于用缓和的态度回应她。
第一卷 : 330.4临别前的留念
“要说亏欠，我早就在为德意志争取到足够重建经费、说服两大阵营把能量核心放置于德国本土，以及后来参与建设和单独对德国公民给出优惠政策和补贴的时候，就已经偿还干净了。”
“我其实并不欠你们了。”
她本可以在一开始就一走了之了，就是那该死的怜悯和责任心和荣誉感让她一留就是二十年。
歌德未必能对格里芬的选择感同身受，但如果能窥视到对方的内心，多半也能理解这种选择。只是……光凭她的理解是没有用的，世人只会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记住她撒手不管的不负责任。
当然，歌德也不会强制要求格里芬为了这点原因就留下来继续为爱发电。如果她强制要离开，自己也没有这个资格拦住不让。
可元帅的命令又是那般不容置疑，既然选择了投靠狼王，在这个团体里就只有发挥自己的价值和被边缘化两条路走。
歌德的心里始终憋着口气，当初格里芬不同意她的计划，本以为对方能给出一份完美的答卷，结果现在她居然萌生退意。她怎么对得起自己这么多年夙兴夜寐付出的努力？
还有什么比中途退场更让她感到不快的吗？这样意外得到的胜利，如何能让歌德舒心？
“离开这风口浪尖之后，你打算去哪里？”
“我已经有了一个好去处，不过那是秘密。”格里芬有所保留地回答道。“并且在离开之前，我还要为世界做最后两件事。”
你想让这个世界亏欠你更多吗？
大概猜出了格里芬的想法，歌德难得对此保持了沉默。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也不打算勉强你了。”知道格里芬去意已决，歌德只好叹息一声。她张开双臂，眼神平静注视对方。“我能在最后拥抱你一次吗？”
“如果这能说服你的话……”格里芬也张开双手上前一步，两人双臂交织，紧紧相拥。
作为一个稍微优化过基因的传统欧美女性，歌德没有自己那样好闻的味道，但她的胸怀和温度让人怀念，格里芬不禁回忆起了当初她们在斯威诺吉茨时的场景，片刻的安宁让人感到一阵轻松。
感受到怀中女子今非昔比的尺寸，歌德像过去那样摸了摸对方的头皮。
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突然猛地低下头，用手捏起恍惚间还在回忆过去的女子的下巴，趁对方抬头的瞬间，用力吻住了那张柔软带着甜味的嫩唇。
突然的温热包裹住唇舌，一口原本要呼出的热气被堵在了嘴里。格里芬双眼一瞪猛然惊醒，大脑空白的短暂瞬间，一条无比灵活的长蛇闯了进来。
还没等做出反应，这条放肆的蛇就在不大的洞府里一通横冲直撞，趁着锋利如剃刀般的闸门闭合之前，险之又险地溜了出去。
下一秒，一股强烈的刺痛从齿缝间传来。
伴随一声呜咽，密闭的封口发出好似起瓶盖的响声。
这一口嘬得着实有够狠，把她牙龈里的血都吸了出来。
吃痛的女人猛地挣脱怀抱，一把推开对方。
注意到口腔内的咸腥味，格里芬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你说过这只是普通的拥抱。”
“但你是如此吸引人，我怕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擦了擦略显狼狈的嘴角，歌德恢复了最初的冷静。她甚至在对方的注视下，挑衅般地伸出带着血丝的舌头，舔了舔自己鲜红的嘴唇。
“我真应该咬断你的舌头！”
发出一句含糊不清地咒骂，格里芬扭头匆匆离去。
看着她逃离般远去的背影，歌德才低下头，将嘴里剩余的血吐进左手中指佩戴的纳环内。
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离开，在远处的里希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回来。
看了眼格里芬钻进马路对面巷子的背影，里希特瞥了眼歌德的侧脸，忍不住道：“又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
貌似你俩见面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都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能不能像我一样成熟点？
拿出口红，照着镜子完补妆，歌德斜了对方一眼。“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回去处理，咱们就在这里分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