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灵乌路穹
最终她们都沉入大海，而自己活了下来。
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幸运吧。
自己只是有些幸运，没有投胎到弱者一方，也没有投胎到血债累累的船上，不是作为纯粹杀戮的兵器而诞生，这或许就是她唯一的幸运。
控制她的舰长和官兵尚存一丝人性，在这场突破底线的战争中已殊为难得。
她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
第一卷 : 117.3来自前辈的友善忠告
【祝贺你。雪风。】面对这个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间已颇具沉稳的舰灵，齐柏林矜持地点了点头，一副正经前辈的做派。
说到底和雪风关系好的是格里芬，不是她，让她像格里芬那样表露出对这个小驱逐舰灵的关爱还是有些难为船。
【唔……中国啊，似乎也没差多远的样子，别说得好像永别似的。】萨拉托加就没那么多想法，她轻微摇晃着灵魂。【反正我们共享聊天频道，这里随时都可以发表各种言论。如果想私聊，记住我们各自的波段就是了。虽然相隔万里，但毕竟还是在一个星球上，没必要这么一本正经的道别。】
【是。我记住了，雪风一定会和前辈们……时常联系的。祝愿大家幸福快乐。】IJN的前辈们都已沉入大海，能在同类中说得上话的也只有眼前这两位了。
至于让雪风和另一个叫企业的舰灵谈天说地……还是饶了她吧。
【好好工作，好好吃喝，好好睡觉。当一个好舰灵。】萨拉托加伸出触手挠了挠脑门。【如果非要我说些什么临别谏言……一艘军舰寿命不过二三十年，但只要我们还是军舰，就应该站好最后一班岗。愿你能在新的母港发挥自己的价值。】
【我记住了。感谢萨拉托加前辈的临别指导。】雪风矮了矮灵魂，又对齐柏林说道：【请替我转告格里芬一声，雪风会永远记住她如神明般降临，将我拉出噩梦的高光时刻。】
灵魂毫无波动的齐柏林应了下来。
她本不善言辞，虽然也想向萨拉托加那样对临行前的雪风勉励几句，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想法。
又不是离得很远，如果她和格里芬有机会去中国，那时见面再说也不迟。
等到雪风消失在聊天室内，萨拉托加浅笑地道：【真是个有趣的小驱逐舰。我能感受到分别的这段时间里她的成长，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事。】
【是啊，能够认清自己是每一个舰灵都要经历的一个……阶段。】齐柏林略有所感。【我和格里芬都很高兴她能向好的方向发展。】
没有谁会在齐柏林降生时告诉她身为舰灵，未来应该怎样成长，但她却在经历了大起大落期间逐渐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的理论。她认为舰灵性格的主要塑造时期分两个阶段。其一是刚诞生的时候，其制造国赋予的含义；其二是在服役期间根据自身经历所形成的观念。
齐柏林诞生于希望，却险些堕落深渊，到最后是格里芬拉了她一把，让她重回光明。
萨拉托加和企业诞生之初同样也曾受到巨舰派的排挤，也都曾对自己的存在意义表示过怀疑，但从未彻底陷入绝望，自然也未曾见识过深渊的恐怖。
所以在这方面，齐柏林自认为她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生于希望的舰灵在经历绝望的考验未必能始终坚持如一，连她都需要外界的帮助才能走出来。
雪风从一开始顺风顺水，即使是最残酷的战斗也有积极乐观的船员始终陪伴，她是幸运的舰灵，这样的特殊难以复制。
【所以我才说，她是个幸运的小家伙。】萨拉托加说完，轻松愉快的氛围一转，变得认真起来。【格里芬白天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你的难处？】
这个问题齐柏林也考虑过很长时间了。【我只希望自己也能尽一份力。有些事解决不了，就不要惊动她。徒增烦恼不说，还会影响她的判断。】
比起自己，格里芬要面对的麻烦更多。人类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比齐柏林现在面临的情况还要复杂，唯独幸运的是格里芬还有几个愿意替她把麻烦挡在外面的人。
作为被格里芬一口一个老婆叫的自己，不能替她挡下来自人类世界的麻烦，那也尽量少成为她背后的麻烦。
妻子，是要成为丈夫坚强的后盾的，同理丈夫也应该是妻子的壁垒，如果做不到替对方解决问题但至少能让忙碌得筋疲力尽的另一半在回家时能随时都有一个舒适的港湾可以依靠。
【宇宙魔方的能量不是凡人能控制的。总有一天她会坚持不住。】
【所以我替她分担了大部分，让她得以按正常人类的速度衰老。她在为我而坚持，只因为我说的那句话。如果我现在让她停止，反而是否定了她的之前的努力。别担心，萨拉托加前辈，我们亏欠德意志的债务很快就会还清，那时就是自由身。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在消耗和恢复方面，我们甚至略有盈余。】齐柏林说道。【她是如此的想要为人类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我从未看到她在其他方面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这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属于自己的价值，我们就别做多余的事干扰她了吧。】
格里芬对自己的感情很独特，自己对她同样如此，她们是经历过生死的交情，彼此都愿意相信对方。
萨拉托加的说辞同样只是出自她对宇宙魔方的了解，并不代表权威发言——她们谁也没有这个资格。
所以，也许……会有例外呢？
在萨拉托加看来，齐柏林想的还是太乐观了。德意志的债还清了，合众国可不认为他们之间就毫无债务纠纷，到时候怕不是又是一笔新债。
自己有限的能力又不能帮到她们，这让萨拉托加感到无比烦躁。
【行吧，我还关心出麻烦来了是吧？别告诉我，这就是该死的爱情。】这个资深航母舰灵触角挠着头，有一种头大的感觉。【人与舰灵无法繁衍后代，你们真的就打算这样过完一生？】
【还不够吗？在有限的时间里过完丰富多彩的一生，如果是前辈你，你会怎么选？】
当然是能活多久活多久！
萨拉托加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更倾向于站在前辈的立场上对后辈颐指气使，作为见证历史的活化石。我会告诉每一个新生的舰灵，教会她们懂得如何尊老敬老。别忘了，我可是CV-3！】
第一卷 : 118去中国开工厂吧
就在雪风前往上海不久，斯塔克集团上层也向合众国政府提交了一项对华投资方案。
经过大半年时间的收集材料和实地考察，霍华德已经有了投资所在地的第一手情报。
他首先在方案里分析了当下国际局势，指出合众国对亚洲贸易上的短板，提出除了已经收服的日本，还有更多值得结交的生意伙伴。然后巧妙地提到了中国市场，提出他们有着世界上最多的人口，绝大部分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为了帮助这些人脱离苦海，身为自由灯塔的合众国有义务代表世界文明站出来云云。
这些假大空的屁话当然忽悠不了发明这些观念的官老爷们，接下来霍华德又拿出了最直接明白的利益——通过在华投资建设工厂，利用当地庞大的人口基数为我们所用，顺便帮助当地解决就业问题的同时，换取合众国需要的稀缺资源。
说换取其实还是往好了提的，不对等的贸易说是掠夺也不为过。
美国国土地大物博，别国有的东西他们有，别国没有的东西他们也有。但唯独稀土矿是他们急缺的战略物资。特别是高品质的稀土矿只存在于亚洲，而那个地方叫中国。
自己开采提炼费时费力，直接进口不好吗？
刚满三十岁的霍华德还是个注意吃相的成功商人，在格里芬面前想树立作为长辈的榜样，所以一直有意地维持自己的人设。他没有直接提出用最小的代价掠夺最大的资源，而是主动提出要在几个重要城市建立工厂，摆出了想要做生意的态度。
有些话说的太明白反而会被群体孤立，在座的都是西装革履的政治精英，哪能听那些污言秽语？好名声大家一起得，但该交的税一点不能少。
这批工厂主要以生产民用品为主，诸如家具、电器、纺织品之类的轻工业，几乎没有和军用挨着边的，唯独有那么一点关联的就是名单中的水泥厂和发电厂。
但只要再深挖一些，就会发现这批次工厂的主要动力设备是以无限能量为主的新能源。
说白了，这是一次无限能源能否取代旧有能源的一次尝试。成功了，新能源逐步取代旧能源，转型成功的财阀和政府吃得脑满肠肥，剩下的资源惠及普通民众；失败了，那也是斯塔克集团的事，对美国没什么损失。
至于洛克菲勒家族和他们的支持者们对新能源持怎样的态度……只要斯塔克不是在国内搞这套和他们对着干，去哪里都无所谓，犯不着因为霍华德去外国开设工厂就对人家喊打喊杀——这还是后续奥巴代亚谈出来的底线。
通过霍华德的计划方案和在政府中议员们的支持，总统最终授权斯塔克集团的对华援助计划。
尽管这一次访美没有得到政府明确的军事支持，但争取到了一批援助也聊胜于无。回国后顾维钧虽然没有完成主要任务让光头很不爽，但随他一同到来的美国考察员们还是得到了光头的接见。
对当地人来讲，如果政府能把政策落实下去，那无疑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底层人找到了工作，政府维持了统治稳定，还能促进社会经济发展，给死气沉沉的国内注入活力。可对于已经烂到骨头里的KMT，连军事援助和捐赠都敢贪的人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想让他们管住自己不对工人敲骨吸髓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这群只会窝里横的家伙根本就没有长远的计划和观念，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是最好的注解。
要说他们最大的能耐，就是能在一圈正确和相对正确的一百个选项中准确地找到唯一错误的那个。一两次可能是运气问题，但次次如此，这就真的是一件极其特殊的能力了。
关于这点，仅仅抵达中国不到十天的霍华德就已经亲身体会过了。
协议才刚签下，机器还在路上，厂房的砖都还没着落呢，就有各个阶层的人物找他分利润了。注意吃相的提出入股份，吃相难看的张口就要钱。甚至有试图垄断建材要高价的。这把听从格里芬谏言想要在中国干出一番事业的霍华德生生气笑。
看似灯红酒绿的繁华，实则就是五彩缤纷的气球，背地里充斥着陈旧与腐朽，这些浮于表面的光鲜亮丽就是幻梦的气泡，被冰冷的现实和可憎嘴脸一扎就破。
格里芬真应该亲自来这里看看，她图纸里描绘的“重要部分”在现实中究竟是怎样的拉胯。
接待参加了几天号称政商界的精英们的聚会后，回到酒店的霍华德最后也想明白了。
这国内的和国外的精英，还真不是一回事。
就算我把钱给你们，你们也只会层层盘剥，最后一分钱也落不到建设上，我斯塔克虽然钱多，但也不想当散财童子。
最开始，商人们和官员自然是不乐意的，但在连续几次强硬态度和同行的美国政府官员出面撑腰，甚至武力威胁之后，这才让士绅们意识到眼前这位并非一般的美国商人。他不仅和总统关系密切，军方甚至愿意为他出面镇压闹事的帮派。最后还是光头深恐友邦惊诧，专门派亲信来，骑虎难下的士绅们顺势下驴，才化解了此事。
听说事后这群想占便宜的社会名流们挨了好一顿痛骂，一个个从总统府出来的时候都灰头土脸的。
也因为此事，深知烂泥扶不上墙的霍华德干脆当着民国政府代表的面，强硬地提出要用自己人来负责。
这个自己人，自然就是明升暗降的奥巴代亚了。
其实这个时候的奥巴代亚已经意识到因为前次越过霍华德接近并试图利用格里芬的行为让这位老朋友很不爽，虽然没有出现抱着老友双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痛哭怒斥洛克菲勒家族耍阴谋诡计，离间他们铁打般兄弟情义的画面，但这段时间想要弥补双方感情的他在对华生意这件事上非常上心，甚至主动接下了许多原本不归他管的事情。
第一卷 : 119如果问谁能掌握未来那一定是中国
却没想到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候，他本人竟然因此成为了负责斯塔克集团在华地区的主要负责人。
当得知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是懵逼的。有点紧张，有点怀疑，还有点窃喜。
貌似自己……用力过猛了点？
这是不是流放？应该不是吧？毕竟这里的事也没有谁比我更懂了吧？
然后奥巴代亚很快想通了。留在中国也好，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尽管现在自己执掌的无限能源公司凭几项拳头产品在世界赚取了大量财富，并成为斯塔克集团重要的左膀右臂，但心中想要插手军工企业的心从来没有放弃过。如果继续留在无限能源公司，保不准哪天又会死灰复燃去找格里芬。碰壁是小，到时候引起霍华德警觉就麻烦了。
毕竟格里芬是他认的干侄女，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平常看起来也不像叔侄，天知道哪天“干”就要换一个意思。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自始至终，这个女孩都不是他能染指的。
与其最后闹得不好收场，不如让双方保持点距离，这样自己也能在没有掣肘的状态下发挥全部实力。说到底，真正让公司壮大的还是无限能源，而掌握该项核心技术的格里芬才是支撑他把企业做大做强的资本。自己只要保持距离，交好她，也就能省去不少麻烦。
中国距离美国万余公里，也算山高皇帝远。
这么一想，奥巴代亚颇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然开朗。他惊喜的发现，限制自己发挥的枷锁好像比在美国的时候更松了。
只要自己和当地政府搞好关系，总有机会接触自己喜欢的事业的。
如果一个商人不能成为军火商，那他的人生就失去了意义，这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想明白了这点，那股精明的商人的冲劲又重新回来了。
“放心吧霍华德，我一定把在华业务发展成集团的支柱产业。”临别前，奥巴代亚主动向霍华德举起了酒杯。
而后者也举杯回应。“对此，我从不怀疑。”
处理完在中国的投资事宜和人事安排，霍华德返回纽约已是一个月之后了。
“我已经把他安排到中国去了，他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这话听着就好像你把他灭口了一样。”格里芬正埋头鼓捣着一堆金属器械，头也不抬。“在中国待得还愉快吗？”
“那里的美食挺不错的，虽然不能带你亲自去品尝，但我可以保证，有时间我们可以去纽约市政厅边上的唐人街逛逛，听说那里的粤菜很出名。”霍华德双手插兜在实验室闲逛。一个月没来，实验室里又多了不少新设备。不用问，这一定又出自眼前这位少女之手。“但到底没有家的感觉。在那里的一个月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家中熟悉的环境。”
“叔叔你的适应力如此顽强，我以为你会不想回来呢。”
“哦，我可是有大理想要实现的，岂会沉迷在温柔乡里。”说这话时霍华德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羞耻感，好像每天换一个女伴的人不是他一样。“把核心技术送到国外，也是你最开始想好的吗？”
他也不傻，格里芬提出把无限能源公司分部开到国外的时候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最终会选在中国而已。
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我这是在替你规避来自合众国的风险。”说这话的少女脸不红心不跳。
随着无限能源相关技术越来越成熟，新旧能源的对抗迟早无法避免，如果不趁早规划好将来的事，难道要等到被制裁的时候才想到布局吗？
作为恐怖组织的发源地，你不会真的以为本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无限能源取自空间原石，而原石就在我这里，不多开几个分基地，他们只要遏制我就能遏制整个公司。而无限能源公司又是斯塔克集团最重要的部分。为了未来远大的计划，怎么可能让那些短视的财阀和政客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