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然123
第143章 痛苦
“……”
沉默在渊底蔓延，良久，还是派蒙率先打破了沉寂，朝荧小声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有灵支持的话，我们应该阻止不了吧……”
荧没有说话，倒是戴因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便在此见证吧。”
荧意外地看了戴因一眼，她还以为戴因会坚持阻止深渊的计划呢。
灵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转身朝装置所在的方向走去，身后包括水之深渊使徒在内，所有人都跟了上来。
很奇异的，完全对立的双方，在诺克斯的存在下，竟然无比和谐的走在了一起，只是氛围稍显怪异罢了。
荧走到灵的身边，小声地向他问道：“你……真的有认识的朋友被变成丘丘人了吗？”
诺克斯漠然地瞥了她一眼：“你猜？”
“……”荧抿抿嘴唇，小声道：“很难过吧……”
“呵，你再猜。”诺克斯如同不耐烦般挥了挥手：“我们现在是敌人，别套近乎。”
“不是敌人！”荧紧紧盯着诺克斯的眼睛：“如果你觉得这么做是对的，我就不阻止你。”
声音清晰地在石壁间回荡，戴因忍不住看了眼荧的背影，但很快又转移开了视线。
“对？”诺克斯感到可笑般动了动嘴角，随后声音淡淡地说道：“我支持深渊的计划，只是因为这关乎【天理】，对我有利而已，换言之，就是在拿那些丘丘人做实验，至于对错，从来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
“……我之前就说过了，如果是对你有利的事情，就算是错的……”荧有些艰难道：“我也会支持的。”
“你支持与否并不重要。”诺克斯说完，脚步已经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已经抵达了装置所在的位置。
泉水旁，正在启动装置的雷之深渊司铎朝诺克斯点头致敬，随即便全神贯注地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陡然间，倒挂的泉水金芒闪烁，水晶般的装置也瞬间光芒大放，二者相连的瞬间，无形的波纹笼罩了渊底。
“额……啊……”极度的痛苦自灵魂深处涌来，戴因单手捂住额头，冷汗瞬间密布全身，这种灵魂仿佛都要被剥离般的痛苦太过恐怖……
“吼！”
“啊啊啊！”
“呜——！”
各种各样的痛苦嘶吼回荡，传达到这里，被痛苦所包围的荧和派蒙不安地环顾四周，荧看着那在深渊使徒手中不断运转的装置，几度握拳又松开，她的目光猛然投向那里抱着双臂一脸淡然的诺克斯——
“这样真的好吗？加诸那样的痛苦在他们身上……”
瞥了眼满脸不忍的荧，诺克斯无所谓道：“不过是灵魂撕裂而已，很容易就可以适应了。”
荧语气一滞，看向诺克斯的目光变得复杂无比，灵魂被撕裂的痛苦……吗？
荧紧咬牙关，她想转过身，不去看戴因痛苦的模样，她也很想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些痛苦的嘶吼，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不阻止灵，也是她的选择。
就在这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透过嘶吼声的包围传达进了这里，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名手持大剑的黑蛇骑士正一步一顿艰难地朝这边走来。
随着距离那泉水与装置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声也愈发沉重，最终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象征骑士第二条性命的大剑掉落尘埃。
“哈夫丹！”看清那名骑士的身形，戴因一声惊呼：“这样的话你会……”
话音尚未落下，那名为哈夫丹的骑士已经纵身而起，跃向了那装置。
戴因伸手妄图阻拦的同时，目光也下意识瞥向了诺克斯，却见他也只是淡然地站在原地，对于哈夫丹的举动没有任何阻止的迹象。
轰！！
哈夫丹的身体落在了装置之上，那连通倒挂之泉的光芒也被他压在了身下。
来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痛楚渐渐消退，戴因大口喘息了两下，看着那里的哈夫丹沉默不语。
“这……魔神大人！”水之深渊使徒和雷之深渊司铎看向诺克斯，似乎是在寻求他的指令。
诺克斯沉默瞬间，淡淡道：“他们无法做出选择，那么我们帮他们选择无可厚非，但既然现在坎瑞亚人自己做出了选择，那便顺其自然吧。”
说完，身上一圈黑纹扩散而开，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从石壁四方传来。
那是其他附加装置碎掉的声音。
雷之深渊司铎和水之深渊使徒对视一眼，同时朝诺克斯躬身行礼，随后身后浮现传送门，继而后退消失。
随着装置的彻底关闭，戴因也完全恢复了正常，他快步走向趴伏在那装置之上的哈夫丹，几经确认后，他确定了哈夫丹的死亡。
眼底的晦暗浮现，神情间涌现伤感。
但，就在这时，光辉自哈夫丹的身体上涌现。
在戴因惊讶的目光中，一名身着坎瑞亚服饰的青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青年微笑着向戴因挥手，随后行了个标准的坎瑞亚骑士礼。
他低了低头，向戴因道：“抱歉，【末光之剑】戴因斯雷布大人，那时……我辜负了您，没能守护好国民。”
说罢，他又看向不远处的诺克斯，神色间满是复杂：“倪诺克斯大人，坎瑞亚的国民永远不会遗忘您的恩情……比起您所承担的，我们这些死亡的人，不过是苟且偷安，但，如果您那伤痕累累的灵魂也感到了困倦……”
诺克斯平静地打断了哈夫丹的话：“废话就不必了，你的时间不多，想说什么对他说就行。”说话间，他示意了下戴因的方向。
哈夫丹朝倪诺克斯深深一礼，随即向戴因微笑道：“坎瑞亚……没有亡国，是吗？毕竟您还站在这里。”
戴因顿了顿，轻轻点头，回道：“嗯。”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哈夫丹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带着这份满足，他的灵体化作光粒消散于天地间。
戴因闭上眼，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片刻后，他吐着气缓缓睁眼：“所以，也不需要复国……”
第144章 鸿沟
地下的空气总是浑浊的，在这里待久了很难让人有什么好心情。
诺克斯独自走在阴冷潮湿的地下矿洞里，听着回荡在耳边的细微战斗音，以及那吊在自己身后不停息的脚步声，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直至看到远处的光亮，战斗的声音也清晰了起来。
诺克斯走出矿洞，正如他所料，一名虚弱的雷莹术士正操纵着稀薄的雷元素力对抗着毫无理智的黑蛇骑士。
或许是因为战斗太过专注，又或者是因为她已经虚弱到无法顾及周围环境，即使诺克斯此刻距离雷莹术士并不远，对方也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咔哒……
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碎石，早已油尽灯枯的雷莹术士双腿一软直接就摔倒了在了地面，而空气中最后一丁点雷元素也随之消散。
“吼！”怪物嘶吼般的声音自昔日骑士的面颊下咆哮而出，恐怖的重剑迎头劈向雷莹术士的面颊，下意识想要抬起手臂阻挡，可不知是因为虚弱到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是因为她也知道这样毫无作用，微微动了动的手臂放了下来，面具没有遮住的下半张脸上竟是显露出了些许解脱之色。
轰！
一阵沉闷的雷音炸响，雷莹术士害怕的紧闭双眼，死亡对于一些人或许是解脱，可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却早已深入所有人的灵魂。
可过了半晌，雷莹术士却是发现自己的意识竟然还存在，而且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传来，她试探性地睁开双眼。
然而，她所看到的并不是那狰狞恐怖的黑蛇骑士，而是一名银发紫瞳，脸上带着淡然神情默默看着自己的少年。
雷莹术士眨了眨眼，半晌，不敢置信地用手揉了揉，最后再度睁开，最后张大了嘴：“执……执行官大人？”
诺克斯没有回答她，轻轻挥了挥手，一堆食物和饮料便掉在了她面前。
他淡淡道：“恢复一下体力，然后到层岩外集合。”
说罢，他便要转身离去。
“请等一下！”身后传来虚弱但焦急的喊声，诺克斯微微回过头，神色间无喜无悲。
明显已经很久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的雷莹术士却是没有看那些散发诱人香气的食物和充满生命色泽的水源，她看着高高在上的执行官：“执行官大人！您是来支援我们的吗？您知道其他小队还有存活者吗？那个，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补给……”
“愚人众和璃月闹翻了，我只是恰巧路过时，看到了路边新鲜的尸体，才想着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而已，至于其他活着的人，气息我倒是感受到了一些，不过都挺虚弱的。”诺克斯扬了扬眉：“看你们的样子，还真是凄惨，任务很艰巨？”
诺克斯的话，让雷莹术士愣了一下，喃喃自语：“我们和璃月闹翻了？难怪补给线会突然断掉……”
随后，才想起来执行官大人问的话，她连忙答道：“我们是很久以前就进驻层岩巨渊的第九连队，奉命帮助璃月调查遗留的漆黑灾祸……”
“第九连队？”诺克斯思索瞬间，不确定道：“【公鸡】的手下？”
“是的，我们第九连队是【公鸡】大人的直属部下！”即使到现在，这名愚人众的士兵也对此事抱怀着自豪。
说罢，她又赶忙问道：“执行官大人，您会去救其他人的，对吧？”
诺克斯不以为意道：“如果在我赶到之前他们还活着的话。”说完，他丝毫不拖沓地转身离去。
望着执行官大人的背影远去，雷莹术士几度张口都没能说得出话，直到最后执行官大人的随着一阵漆黑的火焰燃起而消失，她才放弃般地垂下了肩膀，将关于自己那走失的弟弟的事情咽了回去。
拜托执行官大人帮自己找弟弟什么的，果然还是太荒唐了……反正执行官大人来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一定还会在地面上重逢的……吧？
她看着地面上的那些食物，伸手来便大口撕咬咀嚼起来……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由远自近，很快，在雷莹术士惊诧的眼中，一名金发的美丽少女和一只奇怪的白色飞行小人速度极快地冲了进来。
对方看到自己似乎也很惊讶一般。
事实上，荧确实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愚人众的人在。
犹豫了一下，荧上前礼貌问道：“那个，很抱歉打扰你用餐，你刚刚有见过一个银发的人从这里经过吗？”
咽下嘴里的食物，雷莹术士看向荧的目光显得有些古怪：“你是说……执行官大人？”
看到这个表情，即使是派蒙也意识到对方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其实我们是他的朋友啦！”
“执行官大人的朋友？”雷莹术士的目光显得很是不信任。
“是真的！”派蒙急道，她看向荧：“你快证明一下啊。”
“……”荧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不过再看看满脸探究与不信任之色的雷莹术士，她也下意识开始思考怎么证明自己和灵是朋友关系……毫无疑问，如果身上有什么灵的标志性物件自然是最好的证明，可如果没有，那说些只有好朋友间才会注意的一些小习惯什么的。
可仔细想想，灵的信物，她有，或者说曾经有过，那是五百年之前灵时不时送她的一些小礼物，可且不说那些东西能不能向眼前的雷莹术士证明自己和灵的关系，就算能，但那些东西也早已在她独自在提瓦特大陆上醒来时就发现丢失了，为此她当初还失落难过了好久……
至于朋友间才知道的隐秘，她当然也知道，比如灵喜欢吃草莓味的糖果，喜欢喝度数不是很高的清酒，喜欢下雨下雪的天气，喜欢一种叫“栀子花”的花香，喜欢热闹的氛围，最爱吃的食物是甜甜的蛋糕，经常会失眠……很多很多，关于灵，很多生活上的事情她知道且记住的事无巨细，可那些有什么用呢？
眼前的雷莹术士不可能知道那些，既然她都不知道，就算自己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就像即使她知道这么多，有无数和灵的共同回忆，但现在两人中间却总像是有一道巨大的鸿沟，不管自己如何弥补，他距离自己始终遥远，就像现在，她不断追逐着他的脚步，可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身影。
五百年的鸿沟，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弥补的。
第145章 大驾光临
诺克斯在层岩之下所找到的所有愚人众幸存者，包括那名雷莹术士在内，一共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