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野心家 第165章

作者:小心翼翼啊

“月神大人此话是什么意思?”星魂没想到月神居然会对自己真说出些有用的话来,眼睛一眨不眨,凝视着面前排名在自己之上的右护法大人。

“星魂大人心中不是一直有恨么,我只是替星魂大人说出来罢了,没有恶意。”

月神嘴角扬出几分深意:“洗恨之术,能将心中恨意转化为自己的功力,只是被彻底洗过的恨,也就会在情绪中消失了。”

“犹如过往云烟,散后不聚。”

“星魂大人加入阴阳家前应该积累着不少的恨意,该选择哪一种作为洗恨的目标,可要想清楚了。”

她言尽于此,星魂的秘密被说出后脸色一凶,然前者已经施施然走开,只留下一道背影:“东君大人也修行了洗恨,因此她的实力一日千里、更胜过星魂大人现在的悬丝傀儡术。”

“这门阴阳术法,一生只能修行一次,衷心希望星魂大人能做出正确选择~”

第186章 伺机而动

河伯是位外貌瘦高近乎干瘪的小老头,身着大蓝外袍,头顶高帽与阴阳家普通弟子的款式很相似,但帽尖向后圆润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帽檐正对着前方镶了颗冰蓝水滴宝石。

这颗宝石品种与月神原先戴在额头的额饰一致,只是河伯的这颗体积更大,如鸽子蛋般。

山鬼与之对应的细看下是位老太太,身着与东皇颜色相近的黑袍,但没有东皇那样有金纹镶边美化,纯黑的袍子加上时刻板着的脸、让这位发间银丝密布老人看起来不是很友善。

脸上爬上的几道皱纹没有遮挡山鬼年轻时的貌美,如果有公子在山野间远远对其望去还会将她当做年轻貌美的少女也说不定。

山鬼头顶没有帽子,但别了朵山茶花款式的银簪,簪子山花的中心,也有颗冰蓝水滴宝石。

两人站在阴阳家教主东皇面前,行礼之恭敬还要胜过东君、月神。

东皇习惯性念了两句《河伯》、《山鬼》中的句段,行礼的两位老头老太太尽管听的很倦了,却没有表现出丝毫急切来。

“蜃楼计划我们已经拿到了初设图,上面的阴阳术布置”

“会尽快列出方案来,汇呈于东皇阁下。”

河伯山鬼一人一句,才将他们的完整意思表达出来。相较于两人外表,两人声音很出乎意外的年轻。

三人是老友,又是同宗同脉,东皇点头,身后与头顶的星图骤然发光,璀璨的星河照亮整间密室:“蜃楼不容有失,你们的守护任务很快就可以解开枷锁。”

“解开枷锁的是我们。”河伯惯例先道。

“重新被锁上的是这个世界。”山鬼随即补充后句。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东皇黑袍笼罩着的身躯第一次微微低头:“儒家的‘复周礼’服务于那些叛逆,周天子不立,何复周礼?”

墨家在六指黑侠、荆轲死亡、燕丹又不在情况下,缺少了坐守总部机关城的核心战力,这使得外人渗透如此‘世间乐土’看起来变的容易了许多。

特别是顶着一张墨家弟子不敢过多盘问的脸,化为晏云的焱妃只觉得倘若自己愿意,此时此刻从内部攻灭这座耗费几百年不间断建设增强的机关城是如此简单。

再强大的机关术,也没有能力将攻击瞄准自己内部核心,摧毁本身从来都是比渗透要容易的一件事,不过渗透又是摧毁的前提。

无法强闯机关城某几个特殊地点,但大体上内部结构焱妃已经摸索清楚,于是在某一个空气清新的早晨,东君大人与学会刻记阴阳术的晏云换回身份。

她平安在墨家总部中生活一月之久,未被墨家弟子察觉。

尽管完成如此离谱成就,可东君并未对机关城有小瞧之意:不能顶着晏云外皮让她再闯一次机关城的话,风险还是很大。

除非从天空入侵,否则机关城外围地表上一圈圈机关陷阱极多,焱妃不愿意硬闯,不少机关环环相套对她也有致命威胁。

何况任何一个机关被触发,机关城内部都会有所反应。防备加强后,更不可能硬闯。

机关城的机关术防守可比阴阳家总部的幻术要直接多了,两者难度截然相反:

机关城是不请自进困难,真进入后,对焱妃级别来说一切就简单起来。

而阴阳家总部稍有能力者想闯进去都不难,但闯进去后想再出来据焱妃所闻还无人能做到过。

日月星三人不一定都在总部中,五大长老也不一定都在总部中,甚至可能这些人集体都不在总部,但东皇大人与那些外人所不知的阴阳幻术,一直在!

刻记阴阳术的主要作用是标记,并能够作为某些阴阳术的媒介爆发,是一门不易暴露的辅助类咒术。

燕国那边的战事焱妃从未打探过,她很清楚燕丹绝不会给其自己制作一个囚笼然后钻进去死掉,他一定会回来机关城、回来这个最后能帮助他实现野心的地方。

晏云现在的活动不会有什么破绽,但当燕丹重回机关城后,一切就要小心了。

相较其他容易暴露的阴阳术,刻记是最隐秘手段,能悄然将种子埋下去。

‘我若想以后再闯一次机关城,一个人不足以面对整个墨家。’

‘大司命太弱了些’

瞥眼看了眼恭敬的大司命,焱妃傲然抬首将这个选项排除:‘或许还是需要与我的好妹妹以及那位星魂开展合作。’

‘接下来要与他们好好相处了。’

日月二人各怀鬼胎希望促成日月星的暂时结盟,唯一的那个不知情星星才刚从月神处得到藏匿于阴阳家书阁更深处的洗恨。

这门秘法向来不对‘外人’开放,这个‘外人’界限包括大部分阴阳家弟子。

星魂级别是够了,天资与情绪要求也充裕,不过因为入阴阳家时间太浅,悬丝傀儡术与聚气成刃、魂兮龙游够他研究很久,这门不同寻常的功法反而一直未被发现。

得到功法后,首先要求是选择‘洗恨’对象。

星魂在甘罗时期的主要恨意,有三个:直接杀死自己全族并偏信罗网的秦国、多次对他组织刺杀的罗网、在背后悄然推波助澜令他不得不加入的阴阳家。

这三者恨意程度由高向低递减,以达到洗恨阴阳术的最佳效果而言,他应该选择秦国作为对象。

但星魂没有多想,毫不犹豫选择了对阴阳家的恨意

原因无他,洗恨阴阳家修成以后,旧恨便会被遗忘,洗恨过程是遗忘的过程、是修行的过程,而不是报仇的过程!

星魂希望对秦国、罗网展开的是以牙还牙的血腥报复,而非忘掉对它们的仇恨!

母亲在死牢中嘈乱头发遮挡下那最后望向即将出使赵国的他的那束眼神,星魂.甘罗永远记得。

瞳孔深处的幽兰种子种下,他接下来需要提供情绪为其发芽生长提供充裕养分.

阴阳家的一切在他眼中都变的与众不同起来,而那最与众不同的,无疑是那位至高无上的阴阳家教主~

“表现的太明显了。”

月神悄无声息出现在星魂身后三丈外,淡淡道:“离开秦国一趟吧,回来时希望你能够调节好你的表现。”

“我很好奇,月神大人已经是阴阳家右护法了,如此做事,是为了什么呢。”

转过身,星魂恶意满满盯向月神。

“我曾给予过星魂大人一个忠告,不该好奇的时候,应该保持闭嘴。”月神眼纱长丝无风自动:“伱会得到你想要的,我会得到我想要的。”

“如果月神大人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呢~”

“那你更该先得到你自己的东西。”

飘然后退,月神身影慢慢归于黑暗:“东皇阁下无所不知,星魂大人可不要做出某些忤逆东皇阁下之事。”

感知到她的气息消散,星魂上前走了七八步,发现阴暗里居然还躺着位昏迷不觉的阴阳家普通弟子。

嘴角一狞,他不客气直接用出阴阳傀儡术,将其变成自己的人偶

“我是该外出一趟了,就去,齐国吧~”

“齐国?”

咸阳王宫外的某间偏室里,罗网统领赵高把玩着自己手指,细长眼睛半眯着:“那里还是不好渗透?”

“除了农家的大泽山外,其他重要地点,例如临淄城,我们的人进不去。”

“齐相国后胜,是位比郭开更重视自身权柄的难对付之人。”

罗网喽啰单膝下跪,低头汇报道。

“礼,收了?”

手上动作平滑,赵高表面上不为这个消息所动。

“收了,后胜会收礼、也会斟酌办事,但不允许罗网进驻临淄。”

“真是位有个性的相国~”赵高尖锐笑了声:“他不许,便先停下渗透吧,农家里现在情况如何了?”

“农家田光藏的很深,自蓟城以后.我们的人一直追不上他。”喽啰头更低了些。

“一位闯荡了几十年江湖的游侠,自然会不好对付。”赵高不以为意:“但他终究有着自己窝巢,不是么~”

喽啰没说话,只听赵高继续道:“秋蟾最新消息是关于什么的。”

“秋蟾大人正在纠结农家内部反抗六堂实力最强的共工堂,因此只向咸阳请求要更多的援助。”

“真田猛都能轻松完成对魁隗堂的占据,他作为罗网被赋予身份的剑客,理所应当要做的更好些。”

赵高抬头想了想:“给他再派去些地字级杀手,让秋蟾在大泽山里多查一查田光的消息。”

“是!”

“另外,蓟城那边的战局,我大秦顺利极了,让掩日和新来的真刚、乱神去帮帮忙。”

“关于断水剑与魍、魉剑的主人寻找,也要加快速度。”

三位天字一等去执行一项任务!喽啰一惊,在赵高挥手下结束汇报后撤步离开。

六剑奴久久不能归位,罗网底层固然在跟随着秦国扩张而不断扩张,可对一个杀手组织而言,上层力量才更具备决定性。

秦国进展太顺利了,顺利到罗网价值在不断降低。这样下去说不定罗网还没有积累到足够的实力、四海隐患剪除的大秦就会诞生。

这不符合罗网利益,秦国内部必须起伏不断,罗网对那位秦王才会具备价值,才能伺机而动!

第187章 伪天子

说是要过休闲的日子,但除了不需要花时间在两地间来回赶路外,陆纬的生活日常并没有真闲下来。

规律的复习武学、处理总堂事务、陪后院偶尔温情、甚至每月还要定期给分堂亲信回信。

除了管理人口仅有三万、没有君王之名外,堂主大人感觉自己和君王在做着的事情没有区别。

只要稍微想多督促点堂内发展,他就没有自己的私人时间了。忙的时间一久,某些时候陆纬甚至觉得这般辛苦日子不如当一名普通游侠在江湖上自由自在闯荡痛快。

但也就仅仅抱怨两句,手上权力他还是死死抓着,普通游侠身不由己只会更多。

作为共工堂堂主,他已有的这些小小权力已经为他带来了多半游侠群体们想象不到的物质生活与被万人巴结的精神满足,任何人为了得到这些东西理所应当要付出等额的代价。

真一意混吃等死的话,也将有着混吃等死的代价在未来得到凸显。

这一日,秋雨丝丝,陆纬处理完连连不停的雨天抢收庄稼安排,守候在堂主厅外的彭越拉响青铜铃后,抱着只木盒走了进来:

“堂主,寒露镇上有位少年打伤我们十几名弟子,还轻易胜过了晏兵管事。”

“他自称自己是堂主旧友,给堂主送来了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