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心翼翼啊
作为侠魁的田光,对这两种可能性要求都完美契合,除了杀人原因外。
陆纬刚刚随手翻看田都脖颈处的伤口时,首先意识到的是留下伤口的那把剑是把特殊的剑,其次,这把剑他还见过。
周文的秋蟾剑,在周文假扮田猛回到农家的第一个夜晚,曾仔细将秋蟾在他面前展示过。
凶器身份确定,然而凶手却不是凶器的原主人,反而是同时精通十多种不同兵器使用方式的侠魁田光!
田光尽管没有固定的随身兵器,甚至昨夜与陆纬一起对阵六长老的地泽二十四时都是只用了空手,但诸项本领中,由于时代的倾向选择了剑,故而他在剑法上也独有一番研究。
昔日在蓟城时,陆堂主就与田光切磋过剑法,见识过几次对方的自创剑招。
综合伤口中信息,他可以肯定这次事件的凶手就是田光本人,但杀死田都和田臧完全不在他们一开始商议的计划之中,这其中另有意想不到的变故。
周文应该知道原因,然而现在堂主大人与他不方便单独交谈,烈山堂以后也不能再轻易去拜访,接下来需要谨慎的沿着初始计划进展同时,也要准备灵活随机应变。
这个计划的进程可能也会与青龙计划一般面目全非,但陆堂主闯荡江湖十年以来,见过许多大风大浪,有着充分面对意外情况的心理准备。
凶杀现场也正是因为是田光动的手,所以对方才会解决掉不该暴露在世人面前的田臧尸体。
田臧如果暴露,后果是整个农家计划的崩溃。
按照这样继续推论:既然能有时间处理田臧,那么特意留下田都给他们发现的理由又会是什么呢
可能性很多,但只要结合朱家的那份召回信,一切都一目了然:田光就是在故意告诉各堂堂主,他这个侠魁出事了。
只要接下来田光一直不露面,农家中局势将不可避免的混乱起来,自然也就没有心思去干涉外事。
并且,由于陆纬已经被他介绍给六贤冢长老认可,局势的混乱一定是有着底线的,绝不会发展到不可控阶段。
整个事件慢慢清晰起来,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就只在于:田光究竟是不是真的出事、又或者只是继续藏了起来.
这决定到已知计划的进展。
“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给侠魁发去联络,并派出全部弟子在整座大泽山中地毯式寻找异常。”
朱家脸上面具变幻莫测,主动提议道。
“发动这么大规模行动,无论侠魁有没有事,都会让外界注意到对我们不利的结果”司徒万里有些担忧,他的心情是在场众堂主里最着急的。
但这份压力更多并非来自大泽山,而是来自西方的大梁城。
除了接收共工堂在大梁城中地产外,四岳堂这两年来还主动在城里散布着秦国攻魏消息,趁机在魏都城中大肆兼并房屋。
司徒万里在赌大梁防守战一定会如同邯单阝、蓟城那样耗时长久、一片狼藉。而战争结束后的重建工作,会是项收益颇丰的大工程。
四岳堂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再效仿流沙在秦国攻城关键时刻偷偷私联秦军,纵然不能像那个杀手团一样肆无忌惮,可毕竟任何国家的统治总是需要地头蛇配合的。
四岳堂肯配合,秦国没理由不接受。
届时,与新的统治者进行的无碍大局合作,能为四岳堂赚取丰厚利润。
这一切风险很大,司徒万里本打算在战争爆发后自己亲自去魏国策划,可现在如果在大泽山里耗费时间一久,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失,一座城市的赌注,赌输了的结果是损失巨大的。
四岳堂不希望这种时候将主要精力困在大泽山里。
“侠魁的安危最重要,现在这个消息仅有我们六位堂主知道,不外泄原因只发动弟子寻找异常并无问题。”陆纬尽管也得往魏国跑一趟,然而他需要赶去的时间是大梁城被水泡坏城破以后,暂时倒也不急。
“大面积寻找确实不妥当,敌人很容易可以猜出会让我们这么紧张的是什么,我建议只派遣亲信搜寻吧。”
田猛偏向司徒万里意见,他的意见就代表着田虎意见,加上田蜜随大流,对田都之死只能小范围秘查的决议是最终结果。
朱家自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见过侠魁行踪的人,但他与侠魁一起前往秦地会见昌平君之事现在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楚国那边的后续援助只能派弟子将约定的物资送过去了,侠魁短时间内没有消息的话他就不能离开大泽山。
这件事还要写信告诉项燕,让其通知给昌平君。
这场案件处理办法的讨论,并没有依据农家内斗局面表演出来,只将内斗的本质是‘争夺对自己有利利益’这一点生动呈现到台面上.
念端医师对尸体的检查很快得出结果。
老医师确认田都死前没有中毒迹象,他死因就是被人正面一剑断喉。
伤口细节没什么好说,可死亡时间问题上很值得注意:田都的死亡时间被念端判断为前天晚上。
也就是陆纬从镜湖刚回来大泽山的那个晚上。
众人心思再一次起伏着,除提前想通的陆纬和知晓某些秘密的周文外,其他堂主们也都注意到那个显眼问题:整整两天,凶手明明有充足的时间去处理尸体,可为什么偏偏只处理了一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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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齐国那边掩日大人传来情报,农家田光已经解决妥善。”
咸阳宫里,赵高伺候年仅五岁的秦王十八世子胡亥睡下后,在花园中收到属下罗网汇报了这个绝妙的信息。
“很好。”赵高轻轻拍掌诡笑着:“田光既除,农家这只猎物便再也挣脱不开罗网的束缚。”
“是,据掩日大人所说,田光身上所遭最重的两处伤势:一处是被寒蝉所捅、另一处是被秋蟾所刺。”
“农家亲手为罗网送来了覆灭他们的两把利剑,诸子百家总是这样愚蠢~”赵高在花园亭中坐下,用食指和拇指撑着自己下巴:“还有第三把剑怎么样了?”
高高帽沿下细长的眼睛显的有些可怖,低着头的汇报罗网杀手哪怕没有抬头,也浑身一颤的感觉到自身在被锋利狠毒目光盯着:
“陈胜在旧韩地上闹事,秦王不喜,已派出贴身侍卫去对他展开抓捕。”
“盖聂,剑圣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传,让这样一个人为我们抓捕目标,真是好极了。”
提起盖聂,赵高语气中难免闪过一丝忌惮,不过随即他又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笑意更浓:“断水和魍魉已经与他们四个合练了一个月,现在结果如何?”
“六剑奴大人们的默契配合提升的很快,纵然是盖聂,想来在六位大人们手里也不可能走过五招。”
“那就找个机会在秦王面前展示一下六剑奴的实力。重建后,罗网的毒牙也该亮出来才是。”
“是!”
“另外,魏国那边对苍龙铜盒的谋划如何?”赵高感觉喜事一件件扑面而来,便又调转话题到了另一个方向。
“魏国方面.”罗网下属详细汇报着他们在魏国的行动信息,而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人也在谋划着那个盒子
“对苍龙七宿秘密的研究尽管我解不开,但你们,也别想凑齐。”
星魂独自盘坐在秦军前线军账之中,低头打量着自己手上透蓝色‘聚气成刃’,脸上花纹伴随一起微微发着光。
作为阴阳家派来军中的代表,星魂这次出行任务只有获取魏国的苍龙铜盒这一条。
对那个铜盒,他知道阴阳家很感兴趣、秦国很感兴趣、罗网也很感兴趣。
甚至前些年的他自身,对铜盒同样存在着妄想。
星魂从未忘记过复仇,可仅凭个人力量,其根本不可能对抗的了三个巨无霸敌人。
个人力量不足、转向寻仙问道就是不得已行为。
然而当他与陆纬会见、并在后来试验了那瓶特殊毒药后,诸子百家联合抗秦、复仇有望的他对苍龙铜盒就没太大兴趣了。
甚至于,相较得到盒子,星魂现如今更希望能摧毁它们。
他清楚明白自己不太可能解开铜盒秘密,那就更不能将解开秘密的可能性丢给仇人们。
假如这次他能隐秘得到那个盒子,星魂会毫不犹豫将盒子丢进无边无际的东海中。
大家一个都别想得到苍龙七宿!
王贲军队对大梁城的包围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在大梁城北挖掘引水通道水淹大梁的准备也紧锣密鼓进行着。
由于事先就探测过地形,也早就为此做好了计划,因此进展极快。
中原地区较为稠密的人口,可以让秦军轻松在三晋土地上征调到充裕数量民夫。
当魏国人发现秦军的计划时,却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公输家机关兽配合炸药瞬间破坏了上游蓄水大坝,大河之水顺着仓促的水道,汹涌扑向依水而兴的这座大城.
第211章 真是晓梦
‘真’来到大梁城都剑馆,望向里面的人来人往,目光中闪过一丝羡慕。
她知道,这里是全城最厉害的剑客聚集地。
每年,都会有不同的剑客从这里获得一把名剑,扬名于江湖。
‘真’虽然是女孩子,却也向往着仗剑走天涯的潇洒生活。
哪怕才八岁,但自从她两年前在父亲那里得到一柄木剑后,天资聪颖的‘真’就从未在剑道上落败过:无论对手是差不多年纪的幼稚小孩、又或是年长的大人们。
然而每次当她兴致冲冲的向父亲炫耀自己今日又赢了多少场时,父亲总是念叨着什么“以众小不胜,为大胜也”、来教导她保持平常心态。
这句话似乎是道家庄子所说。父亲对道家向来向往,就连给她起的这个‘真’的名字,也是取自《庄子外篇达生》中的‘不厌其天,不忽于人,民几乎以其真’一句。
若不是因为有着大梁城的官职在身,‘真’毫不怀疑父亲一定会去往他口中嘀咕过无数次的太乙山拜师。
据说道家收徒不看年龄,只看天资,而视察天资,则又看一个人对道的悟性如何。
父亲自认为他们父女二人都是天资优异之辈,几次戏笑说要是一起拜入道家,说不准还能成为师兄妹~
近段时间,大梁城中的路人脚下频率总是迈的很快,‘真’知道,这是因为城外秦军的缘故。
战争,这个词‘真’听过很多次了,书卷上也有着对其描述,但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战争’、不明白这个词为何会被书卷描述的那么可怕。
剑术是两个人的比试,战争是一群人的比试,这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抛开乱七八糟的思绪,‘真’守在剑馆门口,远远眺望着从二楼走下来一位握剑剑客,她瞬间目光一亮、毫不犹豫的握着木剑上前堵路:
“喂,可有胆子与我比一比剑术么!”
今日只赢了两场,剑馆里因为战争临近导致剑客越来越少,但剑馆二楼的剑客显然已都不是‘真’的对手。
不过据说剑馆真正强大的剑客都是在地下,地下层数越深,越能代表剑客身份。
‘真’从未与地下的剑客比试过,但她知道自己以后总有一天可以走入剑馆,只要年龄到了就行!
反手将木剑背在身后,小姑娘回到家中,还未入门,便听见里面传出深远苦涩的埙声。
是父亲经常吹的一首句子:《陟岵》
道家的庄子将声音分成天籁、地籁、人籁,而埙声,便是被道家认为最接近天籁之音的乐器。
脚步不由得放慢下来,音乐是能将吹奏者的心情传达给听众的,从这埙声中,‘真’知道父亲正在悲伤。
轻柔的推开木门,小姑娘一进门便看见父亲坐在小椅子上背对着自己,全神贯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良久,声音停下,父亲缓缓放下古陶埙,转身看着女儿特异的灰白混杂些许青蓝色挑染的长发,平静说道:
“真儿,今日可又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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