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见桃
走出庄园，还未登上马车，门口站着的高大青年就抬手打起了招呼。
“什么事。”江源问。
“你怎么不惊讶。”杜迪斯摸着下巴陷入猜测，思索无果后直接说道，“这是要去王都吧，不如一起。”
“可以。”江源淡淡地回答，早在屋内开拓视野就已经发现了对方。
两人登上马车，窗外的街道缓缓后退，杜迪斯忍不住挠了挠头，开口问道：
“你真不好奇吗?”
“我问了，你没回答，那就无所谓。”
“啧，好心态决定男人一生。”
“我只是确定万一出事了，自己一定跑得比你快。”
杜迪斯：“……”
真是自信啊。
江源拿起今日份的王都邮报，距离威灵顿公爵下台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现在国会呼声最高的是西南公爵坎伯兰，其人代表的陆战派取得了下议院多数党支持，不过距离一锤定音，还欠缺一点因素。
此前国会始终是海战派和平衡派声音最大，前者主张争夺海上霸权，后者则是力求安稳，通过支持同盟其他各国来换取与帝国之间的相对和平。
在霸主之战王国失败后，海战派代表西部菲尔伦斯家族几乎失格，后续由西北公爵接替首领，他图谋首相的政略方针是重启黑钢蒸汽战舰计划，争取在五年内完成大批量三级舰更换，与帝国再打一场。
鉴于上次海战，三艘二级战列舰沉没的最主要原因是被敌舰围攻，再战的获胜希望理论上存在，因此钢铁和造船行业巨头都成为了西北公爵的忠实簇拥。
但海战失败是不争的事实，在平衡派首领威灵顿公爵下台的前提下，陆战派成为了舞台上的明星。
结合政坛动向，报纸上琐碎信息拼凑出来的情报非常简单。
“2月1日国会正式投票之前，王国南方会爆发一场陆战，战场在相邻的盟国，帝国那边不会拒绝，此战决定着王国各派系的未来，以及帝国继承人的现阶段归属，而放眼于内，威灵顿作为平衡派首领，掌握着四盟国的渠道和人脉，这是坎伯兰同意联姻的关键。”
杜迪斯脸色不自然的僵硬起来，眼前之人的推测跟家里老东西们的看法一致，但双方获取信息的来源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江源平静道，“对于菲尔伦斯来说，这场陆战必须失败，否则重心转移，家族未来很长时间都无法从王国躯体上汲取营养恢复自身，甚至存在失格的风险，关于这一点，菲尔伦斯和西北公爵是最坚定的盟友，毕竟在派系首领之前，家族首先要考虑生存问题，而西北公爵基本盘的地理位置完全吃不到陆战红利。”
“所以呢。”杜迪斯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表情的控制，家族和西北公爵秘密结盟的事情，恐怕连董事长都未必清楚，他为此潜伏了两年。
“你知道异种的核心能力。”
“知道，家中略有底蕴。”
“所以呢。”江源抱以同样的询问，陆战的开启近乎注定，这是大势所趋，但在超凡世界，的确存在逆势而为的办法。
杜迪斯沉默不语。
“去不去王都，至少此刻由我自己决定。”
“是名枪。”
说完，杜迪斯重重靠在车厢上。
“西北公爵传承的名枪·缄默皇帝，对空间有着莫大的干涉之力，但目前没有认可任何人，我姐姐也是名枪持有者，裁决深渊，那把枪具有必中效果，理论上只要两柄枪同时使用，就能稳妥击杀战力并不突出的坎伯兰公爵，如果再于特殊子弹上浸染异种的冷血，就能实现操控，至少也能破坏陆战计划。”
杜迪斯略显紧张地问，“你的血裔名额没用完吧。”
血裔是异种核心能力，占据一身实力大半，极少有闲置的情况，威灵顿下台距今不过两个月，根本来不及重新培养。
“没有。”江源回答，他的血裔名额并非常态的消耗品。
“呼～没浪费我借出去的钱。”
“不算借。”
“都是小事，这么说你同意配合行动了?”
“一个实权公爵血裔，谁能拒绝，但最关键的地方，伱姐姐怎么掌握两把名枪。”
“从白塔途径序列七·记录官跳转相邻的献柱途径序列六·双生牧师，她本身就是名枪持有者，西北公爵和家族老人们都认为有成功的机会。”
两人握手，确定了合作关系，某人参与了打击威灵顿殖民地港的站队行动，加之莱茵赫特家位于港口要塞，天然是海战派的一员。
“对了，你原本打算去王都做什么。”杜迪斯好奇地问，情报人员只调查到了莱茵赫特管家购买火车票。
“你能猜到就不会问，问了我就不会告诉你。”江源如实说道，抄底东亚斯贸易公司股票，只看公司高层能否反应过来。
杜迪斯：“……”
他哪有精力猜谜语。
(本章完)
第496章 火车
下午，科顿南火车站。
两人登上站台，一名中年男子拎着手提箱已经等候多时，杜迪斯为两人介绍。
“安泽尔·莱茵赫特，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海盗，这位是道格勋爵，西北公爵的秘书长，黄金骑士。”
江源与道格勋爵握手，对方的面容、身材、气质都相当普通，藏身人群里几乎难以分辨，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暗杀者出身。
“安泽尔先生……”道格欲言又止，他本来不怎么重视这位异种，公爵和菲尔伦斯没有采取强硬手段，只是因为血裔的所有权十分直接，存在鱼死网破的可能，但刚才见对方走过来，他才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越是顶尖的暗杀者，就越懂得隐藏自身，而在形体之上，还有更加高明的存在感，以安泽尔的容貌，能做到不引起周围注意，意味着其存在感稀薄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天生的。”江源敷衍道。
道格：“……”
你最起码装一下啊。
火车到站，三人上车，目前王国只有各大主要城市铺设了铁轨，运营成本极高，因此票价昂贵，常务票高达二十金币，不过内部布置也相应比较奢华，一节车厢只有四张沙发，专务座还有专门的酒柜和会议桌。
三人落座，十分钟后，火车缓缓开动，江源从酒柜里取了一瓶海盗酒，目光瞥见盛有鲜红色液体的蒸馏杯时，视线略微停顿。
“安泽尔先生，在这里还请自便，西北铁路公司是大人的产业，这杯精炼的鲜血来自黑暗生物，本来是用来培养异种的，但那几人都没能及时完成冷血者魔药的消化。”道格说，威灵顿主动递交辞呈太过果决，难免让公爵有些措手不及，但计划向来要保留调整的容错，这点意外还不至于无可奈何。
江源将鲜血倒进海盗酒，然后轻抿了一口，香醇的味道顿时散溢，异种对鲜血极度渴求，这点负面诅咒落到他身上变成了口味偏好，除此之外，本该还有畏惧阳光和受银器针对。
“临时第四候选人加入计划，其余候选人进入抹杀程序，细节变更。
暗杀预计发动时间拟订于1799年1月1日1分，世纪之末，新年之初，介时筹备组会准备仪式临时提升位格，以确保第二执行人安泽尔·莱茵赫特的血裔控制奏效。
第一执行人夏洛蒂·菲尔伦斯已确定完成要素·离奇事件的全部记录，记录官魔药消化完毕，随时可进行途径跳转。
诺曼勋章如期发放，贵族管理委员会档案册登第一执行人勋爵身份，已证实王室对暗杀计划选择默认，计划结束即日起，两大公爵家族全部人员撤出皇家海军舰队，严格履行[公正]契约。
1798年12月12日，歌娅·威灵顿抓捕成功，并押送至港口要塞，与两家谈判继续，预期放回时间不得在12月29日前，尽量滞留以掩盖真实目的。
……”
杜迪斯见道格在羊皮纸上不停书写，理智地没有出声打扰，其人拿着的东西估计是联络类大海秘宝，作为秘书长，对方需要把控全局，负责公爵的整个情报系统，黄金骑士手握大权，圣域级称号骑士是大贵族和巨型组织的最终底蕴，至于更上面的传奇，大概只有王室和帝庭，以及最强的那几个教会才有。
除此之外，土著大祭祀、黑暗议长、沙漠骷髅王者、风暴海大海怪，这些存在都只是流传，谁也无法确定。
火车持续前进，中途在西北大区中心城停靠，然后径直前往王都。
……
三天后，王都西火车站。
三人抵达。
诺曼亚特王国的都城没有城墙，却有着世界上最宏伟的工程——王都下水道系统，工业改革以来，工厂林立，废弃的材料和污水引发了著名的“大恶臭”事件。
当时乔治三世极为罕见地主动干涉了白厅施政，国会为此专门推出了环境治理与维持法案，就目前而言，情况已经得到改善，但下城区的局面依旧不容乐观。
王都下城区汇聚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掮客、走私犯、混混、流莺等屡见不鲜，任何一条街道都有着帮派存在，庞大的白厅骑仍然阻止不了每天都会上演的火并和死亡事件。
视线掠过蜿蜒的街区，丰收河从中间贯穿城市，大桥完全以黝黑的钢铁架成，周围浓雾弥漫，码头上，密密麻麻的劳工像是蚂蚁一样循回往复，不远处的工厂区黑烟滚滚。
火车站人来人往，道格拎着自始至终从未曾离开身边的手提箱，他递给了某人一张羊皮制成的卡片。
“安泽尔先生，我想以你的本事，估计是没什么家伙能跟踪你了，接下来伱可以自由行动，也可以跟杜迪斯一起前往公爵名下的大酒店，但卡片显示指令时务必及时回复，在上面书写即可。”
“有位置锁定功能?”江源问。
道格坦然地点了点头，“我们需要确定你的安全，说实话让阁下自由行动我是承担了一点风险的，所以……”
“真是天生的。”江源认真地敷衍道。
“好吧。”道格狐疑地回答。
“回头见。”
杜迪斯摆手，然后和道格走进人群，他们要去和第一执行人对接，夏洛蒂·菲尔伦斯是当前最负盛名的大侦探。
江源搭上马车前往圣安德鲁古典大学，自己的“妹妹”米伊·莱茵赫特正在那里进修。
王都皇后区。
这里远离下城区的混乱和白厅区的暗流，不远处就是猩月大教堂，周遭分布着各种类型的学校，不同于社交场女士们的束腰长裙，女学员和男性一样都身穿从海军改良过来的黑色制服。
圣安德鲁大学建校至今已有一百五十年，初代校长即是第一个完成新旧大陆航行的气象学者，同时他也是风暴途径序列七，在开拓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江源向马车夫支付了两银币费用，然后来到学校门口，负责这块区域的白厅骑手持正式列装枪站岗，大学里培养的都是优秀人才，未来将填充王国方方面面，王都治安委员会对此向来保持着高度重视。
(本章完)
第497章 祷告
圣安德鲁大学。
每日祷告正在进行。
傍晚时，学员们会前往校内大教堂，按照规定任何人不得无故缺席。
在红月升起之前，学员将在教授们的带领下对神进行赞美，内心得到宁静后，祷告仪式方可开始。
首先是对过去一天的行为认罪，与律法无关，学员只需要对教义负责。
其次是感恩，在教会宣传中[猩月]是阻挡永夜降临的最后一缕光，代表生命理智的最终底线，红月沐浴之下，人将免除诡异与罪恶的侵蚀，实现意志的自由。
然后是祈求，在这个过程中，人将获得与神沟通的机会，诉说自己的需求，虽然神不会回答，但祂一切都知晓。
宽敞华丽的大教堂里，穹顶刻印着天使升天的精美壁画，多种成本昂贵的颜料涂抹让壁画看上去恍然如真，傍晚余晖透过斑斓的玻璃洒进来，依稀能看见起起伏伏的尘埃。
人群中，一位银发少女双手合十，低头保持静默，黑色海军改良制服衬托出了她高挑的身材，容貌精致，只是眼神显得异常冷漠。
最后一缕光消失之前，祷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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