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纯血龙族开始不当人 第61章

　　残阳如血映照着冷清的街道，太守府外，侍卫长和一位营官带队把持四周。

　　提乌斯家的马车未经任何阻拦径直进入府内，护卫铠甲上的纹章图案足以证明身份，倘若被途中替换，责任方也不在太守府，由此引发的后果，全部由伯爵承担。

　　江源透过木窗观察周围，这里与其说是郡城的执政中心，倒不如说是太守的私人宅邸，至少跑马场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各种花卉逆着季节盛开，夜晚受寒枯萎，明日就会有新的花卉重新移植。

　　十几分钟后，马车才从门口到达府邸前，这里已经停了很多架马车，伯克郡除了塞宾和提乌斯外，还有不少独立贵族，他们的代表是查理曼子爵，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

　　江源率先走下马车，然后转身扶了一把赤瞳，小姑娘十岁，身高来到了一米四五，即便有女孩发育早的缘故，未来估计也能算得上高挑，前提是营养均衡，别压榨式锻炼。

　　进入府邸内，环境明亮，但不到破坏氛围的地步，角落里略显昏暗，却不至失礼，总体属于方便干点坏事的程度。

　　正前方是一幅巨大的壁画，画面上的长发男子手持长枪，站在山坡上眺望远方，左腿向前踏在成堆的尸体上，创作者特意用鲜艳颜色来表明尸体的异民族身份，图中未出现太阳，但阳光正好洒在男子脚下。

　　“《不让于路的陛下》描述的是帝国中兴之祖，威廉·兰德里克御驾亲征北地异民族的故事，那时候还没有北地四座要塞郡，由于正北方有诸多山脉作为天堑，四百年前，我们伯克郡就是最前线，塞宾、提乌斯、时任太守被誉为三英雄，他们或许是很要好的伙伴呢。”

　　来人是一位穿着红色露背礼服的漂亮女子，见某人转头，她温柔地笑道：“丽黛·加斯特，您叫我丽黛就可以了。”

　　“很好的话题，诺尔·提乌斯。”江源回答，对方提到了提乌斯和塞宾过去的关系，考虑到此时双方势同水火的局面，他理应好奇，然后追问，最后相谈甚欢。

　　再者，四座要塞郡和北征异民族对于一个正待参加冬狩猎的领兵男爵来说，作为开场白再合适不过。

　　但，他早有准备。

　　“丽黛姐姐，好久不见，我怎么没看见您的丈夫。”赤瞳不慌不忙道。

　　丽黛：“……”

　　提乌斯家这个小女孩长张嘴可惜了。

　　“我们先失陪了。”江源领着赤瞳绕过对方，丽黛站在原地有些尴尬，贵族夫妇在同一场宴会上各自寻找过夜情人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被点破就不行了，交流的幌子最多充当羞耻布。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会场前方，一根朱红色承重柱旁边，这里光线照射的角度让某人极为满意，既不明亮，也不昏暗，承重柱会吸引人们潜意识里的大部分注意力，而重复度颇高的餐桌会让人们选择性忽视，搭配自身站位、餐盘摆放的暗示，以及服装颜色，让他找回了使用言灵·鬼魂的感觉。

　　“叔叔，咱们好像消失了。”赤瞳惊奇道，眼下的情况跟刚才几分钟对比十分强烈。

　　“特别想找还是能找到的，你以后如果想掩藏杀意，最好别把注意力放在目标身上，先设置一个必须杀死的对方理由，然后理由不变替换目标，告诉自己，你想要完成的是理由，无论目标是谁都只是过程，当杀意没有针对性，敌人的敏锐度就会下降。”

　　江源说完，塞了一口鲜虾，这个技巧是他从那种醉酒撞完人都不知道出事的车祸里学到的，刚出道没人教，阵营领袖指望不上，就只能靠自己了。

　　“叔叔，还有别的吗。”赤瞳难得对一件事流露出兴趣。

　　“有，命如蝼蚁，随脚一踩当然不会有杀意，但代价很大，人会慢慢钝化。”

　　“听起来不太好。”

　　“确实，不在乎性命后难免也会涉及自己，而自己不怕死便容易失去谨慎，最终求死得死，杀意的掩藏基础之一就是故意波及。”

　　赤瞳闻言若有所思。

　　没过多久，太守站到壁画下念开场白，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会场旁边的大门轰然打开，艾斯德斯带着十几名重要校官大步走进来，白色的披风在身后飘荡。

　　“舞会开始！”

　　角落里的乐队开始演奏，校官们融入人群，江源放下刀叉，用赤瞳的手帕擦了擦嘴，说道：“快塞两口，然后跟我上二楼。”

　　“我自己留在这儿也可以的。”赤瞳嘟囔道。

　　“我还没打算跟你父亲决裂，万一伱出事怎么办。”

　　“好吧。”

　　与此同时，塞宾家主利特，子爵查理曼已经离开人群，由侍者领路朝二楼走去。

　　“女仆长，我找不到。”

　　“别急，从前往后，一点一点来。”

　　切尔茜耐心安抚着焦急得快哭出来的女仆，太守吩咐的邀请对象就差那个男爵了，明明刚才还见到过。

　　“带路吧。”

　　切尔茜：“……”

　　听说死人是没有脚步的。

　　“男爵大人，请跟我来。”切尔茜闻言转头，瞬间换上无可挑剔的笑容。

　　三人沿着隐蔽的楼梯来到二楼，这里仿佛一间巨大半圆形的休息室，一共六张座椅，稍微探头就能看见会场，优美的音乐，跳舞的人群，在这一刻就是绝佳的背景板。

　　“怎么，提乌斯准备让小女孩参加冬狩吗。”塞宾家主利特嘲讽道。

　　“我不会让自家孩子失踪，还是领着点好，”江源让赤瞳落座，自己靠在椅背侧面。

　　利特：“……”

　　你居然还有脸提！军乐梦想的事绝对没完。

　　艾斯德斯屈肘抵着椅把，单拳托腮，看了两眼端坐着的赤瞳，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带小孩子来，你把我的会议当玩笑吗?”

　　“成年野兽会带着幼崽狩猎，借此传授狩猎技巧，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江源回答。

　　“来人，搬张椅子给男爵。”

　　两人背后的切尔茜转身去拿椅子。

　　江源环视一周，艾斯德斯、太守、利特、查理曼、还有一位老者。

　　“黑廷斯，我想见你很久了，诺尔男爵。”老者迎着目光自我介绍道。

　　(本章完)

104.第104章 分炙

　　104.

　　2023-09-10

　　“黑廷斯么。”江源心中思索，对方显然是蓝海郡贵族的领军代表，结合两座邑城被洗劫的消息，这位老侯爵大概率和艾斯德斯成为了某方面的盟友。

　　如果对方甘愿以部下自居，那麻烦程度会上升一点，因为艾斯德斯比较护短，而想要妥善应对，需要展现自身价值。

　　紫黑色光芒一闪而过，金发少年出现，它从江源衣兜里取出一个丝袋，转身扔给了老侯爵，里面是野外用餐所需的香料和优质盐，后者产自提乌斯伯爵领。

　　黑廷斯不觉得在这里有人敢动手，毕竟城外还有自己的两万大军驻扎，等他打开丝袋，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我以为你会喜欢。”江源略带遗憾地说。

　　“当做礼品未免有些吝啬。”黑廷斯压抑着怒气，这不亚于挑衅，蓝海郡是旧盐的最大产地，供给整个帝国北方乃至帝都中部的地区，新盐总体而言产量大，成本低，优质品上限更高，是技术层面的跃迁。

　　双方是死敌，连合作都不会有，因为合作意味着垄断地位丧失和巨大的沉没成本，理智在利益面前颇为无力。

　　见某人还想说话，艾斯德斯出声打断，她不是来听吵架的。

　　“好了，冬狩在即，其他事情先放一放，直接给我答复，伯克郡贵族能提供多少支持。”

　　“塞宾家派出三千人，其中有八百精锐骑兵，十二名骑士，粮草二十万石。”利特沉声道，目光却死死盯着刚才出现的金发少年。

　　“我们可以凑出五千战兵，精锐骑兵五百，军械自足，粮草可能就得仰仗将军了。”查理曼说，他身后代表着数位子爵和众多下级贵族，粮草的问题牵扯太多，难以解决。

　　“郡兵五千，精锐骑兵一千二，我只留三分之一维持秩序。”太守笑道。

　　“提乌斯家出三千人，帝具使两名。”江源淡淡道。

　　利特陡然站起身，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喝道，“诺尔·提乌斯，你在玩弄塞宾家的血裔！这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我请求军垒决斗。”

　　“我拒绝。”江源坐到切尔茜搬来的椅子上，军垒决斗是指贵族间发生分歧后，各自出兵在旷野或者平原上进行毫无花哨的正面战争，算是北地贵族的一种传统。

　　“人偶能用帝具?”艾斯德斯饶有兴致地看着金发少年，人偶的外表跟正常人一样，只是目光死气沉沉，它们保留着生前的全部战力以及某些本能习惯，可以在持刀者不操纵的前提下完成简单的命令。

　　“可以。”江源平静道，“军乐梦想，效果是影响人的情绪，对军队作战效果不错。”

　　艾斯德斯示意利特坐回原地，直接开口道：“来当我的部下吧，诺尔，我给你副将的职位。”

　　“艾斯德斯将军！?”利特又惊又怒。

　　“坐下，利特，我的决定不需要伱来表示异议。”

　　赤瞳眨眨眼睛，主座上的这位将军身段修长，蓝色的长发和眉毛很是独特，胸前饱满，肤色白皙，虽然有很强的女性特征，但应该不属于某人口中的麻烦。

　　那她就保持安静了。

　　“我是名男爵，有时候会谋求自己的利益，这点你倘若能容忍，那就没什么问题。”江源双目如潭。

　　“当然可以，我对待部下向来不错，这样他们才会为我夺取胜利……住手！！”

　　艾斯德斯还在摇头失笑，完全没想到江源突然暴起，死者行军从腰间抽出，杀意宛若月下溪水般轻柔朦胧，这是最为基础的滑步前斩，但动作仿佛经过千锤百炼，流畅自然的同时暗藏锋锐，长刀之上，死亡终于化作冷冽的寒光。

　　利特脸上还残存着错愕，紧接着躯体就被一分为二，鲜血挥洒，溅了旁边黑廷斯侯爵一身。

　　军乐人偶护着赤瞳后退，下一秒，江源就被一条浑圆修长的腿踢飞出去，径直砸进二楼的墙壁。

　　艾斯德斯神色阴沉，左腿的军靴鞋背已然完全开裂，对方完成前斩后，立刻顺势架刀防守侧面，也就是说，杀死利特这件事，对方蓄谋已久，若非在脚踝覆盖上了寒冰，自己可能被削掉整个足部。

　　她心里对利特之死毫无波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死掉只能代表实力不够强，但利特是领军贵族，被杀引发的后果异常严重，她自认实力强大，但塞外茫茫草原北接冰海，她又不是抓兔子去的。

　　“给我一个理由，诺尔，你太极端了。”

　　“我是诺尔·提乌斯，将军是中枢派系的领军人物，如果我加入你的部队，就得先跟提乌斯家彻底撇清关系，斩杀利特的代价足够我被剥夺家族姓氏了，再者，成为你的部下之前，我总得回馈点东西给提乌斯家作为临别赠礼。”

　　江源从墙壁碎块中起身，对方在确认死者行军的锋利度前当然不会用全力，而且也没有杀心，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浑身剧痛，以侍卫级体魄施展的卸力技巧不尽如人意。

　　艾斯德斯语气冰冷，“你的意思是我邀请你没考虑周全?”

　　“将军并非你的顶点，为帅者善将将。”

　　江源拍去猎装礼服上的灰土。

　　太守闻言擦了擦冷汗，将军指挥士兵，而统帅擅长指挥将军作战，他们的能力没必要面面俱到，因为总有下属帮忙解决问题。这位男爵到朝堂上应该也能混的不错。

　　“你搞出的乱子，你来解决。”艾斯德斯又坐回了原位，看的黑廷斯心里冰凉，对方真的不在意贵族们的死活。

　　“利特的军队由查理曼子爵接管，塞宾领地由提乌斯代理，郡兵，独立贵族和提乌斯家共同出兵塞宾，财富一份为五，除三者外，将军和我各拿一份，领地战兵俘虏可以送给将军本部。”

　　“可以。”查理曼回答地意兴阑珊，男爵其实根本没考虑他的意见，四百年伯爵家的财富对独立贵族们的诱惑力可想而知，自己没法代替他们拒绝。

　　“可以，但我要他们的商队。”太守摩拳擦掌。

　　众人对此表示默认。

　　“可以。”赤瞳突然开口，“我代表父亲同意这项决定。”

　　江源轻轻笑了笑，按照继承规则，赤瞳的确比自己更有资格代表提乌斯的意见，区别不大，但可能少一些麻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