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不是驴子
云涯法师和官员一同说出口，他站起身，紧皱眉头，道：“这不可能，我前不久才与山岳大明神见过，他只是一位半妖，绝不可能在城内留下如此恶质的妖气。”
“也许它也只是欺骗了您。”官员解释了一句，随后拍拍手。
障子门拉开，一名看起来神色有些恍惚的足轻出现在众人面前，在被身旁的武士推了一下后，他定了定神，开始讲述自己白天经历的事情。
无可匹敌的恐怖魔神，刀枪不入，眨眼间就将军队凿穿……还着重讲了一下关于魔神的长相。
接着足轻身后的俊美少年也开始诉说自己哥哥惨死的故事，提到了与足轻所讲魔神一模一样的长相。
“既然如此，那么我加入了。”黑长直少女爽快的应下这单除妖委托。
“太感激您了。”官员大喜，道：“拜托您了，珊瑚小姐。”
云涯法师站在原地，脸上满是思索与疑惑，也没有说什么。
官员再次拍拍手，一名武士上前，将叠起来的三个小盒子放在三个桌子前并一一打开，露出里面澄黄的金条，“我家主上说了，只要各位将妖怪除去，这些只不过是定金而已。”
从头至尾没有说话的巫女闻言微微抬头，嘴角勾勒出一个弧线，她肩膀盘旋的白蛇卷起小盒子，而她则是自顾自的起身，道：“既然小泉城主如此有诚意，那我自然不吝驱使。”
白蛇活动之后，丝丝缕缕不宜察觉的气息流淌出来。
“邪气！”云涯法师忽的扭头看向巫女，语气严肃道：“黑巫女，你”
“咳”官员轻咳一声打断了云涯法师的话，“这位樁巫女是主上请来的客人。”
“钱，就不必了。”云涯法师语气严厉道，“如果山岳大明神真的作恶，我和弟子们会将其降服，如果让我发现黑巫女你在小泉城作乱，我一定会将伱消灭。”说罢，他转身离去。
白痴。
将灵魂出卖给妖怪的樁巫女望着邪气内藏的太守阁，露出讽刺的笑容，这两个白痴从头至尾都没有发现，真正作乱的妖怪……
就是小泉城主啊。
抱歉，今天忘记定时了
第22章 再会
第二天，夜晚，圆月升空，小泉城门口。
“妖气——”林克看着自己的手掌，有些奇妙的感觉与情绪正在被什么东西抽离，“正在消失。”他抬手一摸，大猫耳朵果然消失不见，浑身上下的妖气都在被进入夜晚后迅速消散。
“这代表我已经彻底成为半妖了吗？”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前所未有的清晰。
“没有那种被冒犯的愤怒了，就连嗜血的冲动也完全消失不见。”
“妖怪化果然副作用也很强烈。”
“所以犬夜叉时刻在压抑的本能就是这样吗？还真是难为他能够保持原本开朗活泼的性格啊。”
“口口声声说着要成为完全的妖怪，却不断的压抑自己身为妖怪的本能，犬夜叉果然是个典型的傲娇。”
“和奈落一样，连自己在追求什么都没有搞清楚的笨蛋。”
“小泉城这么安静，果然是有埋伏吗？”林克轻吐一口浊气，感受着小泉城内驳杂、混乱的气息，邪气、妖气、灵力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混成一团，唯独人类的味道最为微弱。
“有点像是奈落的味道……”
闲来无事便在脑中思索着陷阱的意义，随后他便迈步走向空无一人值守的城池。
小泉城是个标准的军事堡垒，其实是不存在普通居民的，普通人类居民，哪怕是武士也都大多住在城外，而不是城池内，战国时代前中期的城池还没有进化到让所有的城池都容纳许多居民。
而小泉城本身的结构为连郭式与并郭式的未完成结合，本丸（一之曲轮），即以天守阁为中心的城市中枢，在山腰处经由层层叠叠的石垒、石垣拱卫，链接至圆形且宽阔的二之丸（二之曲轮），二之丸是整个城池中最宽阔的‘圈’，所以承担了部分武士与家臣的居住用途以及巷战缓冲。
二之丸在经过围墙与地形的划分后，用狭窄的虎口与追手门链接着下方的三之丸（三之曲轮），三之丸比起承担居住作用的二之丸，就仅为防御战争用途了，不仅窄小，而且战争用途的建筑居多，高矮不一的墙体、箭楼、暗坑、地道……
因为本身战争规模不大，日本人在战国时代就已经对小规模的攻城战很有研究了。
顺带一提，从空中看，小泉城就是大圈套小圈，最大的圈是个椭圆形，最下方在山脚破开一个口，这样应该就比较形象了。
战国时代的城池，别说晚上，就是白天想要进入，都要经过一对一的检查，没有什么奇怪能力的林克注定很难无事发生的穿过去就是了。
“咚！”特意为骑兵设置的高大城门应声被踹开。
“喂，半妖。”站在垣壁上的黑长直少女手提巨大骨制回旋镖，出声提醒：“束手就擒吧，恰巧碰到体内妖怪之血不听使唤的时间，你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除妖师……还有那熟悉的造型与回旋镖，珊瑚？
林克望了一眼便根据记忆做出判断，“奈落的进度也太慢了，还没有进行到利用除妖师吗？还是说出现了什么剧情的变化？”
“山岳大明神。”熟悉的中年僧人云涯法师与弟子们走过来，诚恳道：“还请随我去与小泉城主解释清楚。”
“那就跟你们去看看好了。”林克笑吟吟的应下来，他也想好好看看，奈落——或者这背后的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云涯法师跪伏在地上，真正以神明之礼对待着眼前似乎已经失去力量的半妖，语气低沉道：“无论如何，以我的性命作为担保，必定会让您安全走出小泉城。”
他已经确定半妖并未违反与他的约定，如此纯粹的气息，不会是城内作祟的妖怪，至于与军队的冲突……他并非迂腐之人，半妖体内的妖怪之血本来就会让他们足够暴躁，军队过去围剿，难道还不允许对方还手吗？
“唔。”珊瑚没有继续警戒失去力量的半妖，而是望向天边皎洁的圆月，她是被云涯法师说服，无论如何都能将林克从小泉城中带走的人，可身为除妖师的经历与人类的贪欲，却让年少的她有些迷茫。
人类和妖怪，到底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呢？
“还有人在窥视。”林克瞥向角落那边正有一个阴暗带着邪气却没有什么恶意的目光正窥视着他。
不过，不怎么强大就是了。
他收回目光，不怎么强大的宵小之辈，就算是再怎么奇怪也不值得他去多关注，凭借直觉，他能够感应到无论是珊瑚还是云涯法师一行僧人，对他都没有什么恶意，那么接下来会遇到的事情就更有趣了。
——
“这家伙”樁巫女额头浮现汗渍，强行用黑巫术将自己的目光转移，“感知未免太过敏锐，而且拥有好强大的肉体，不是妖怪之血的力量……”
她眼中充满了好奇与向往，如果当年的她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是不是就不会败给桔梗，更不会落得将灵魂交易给妖怪的下场了呢？
“喂，奈落，你没有告诉我要对付的半妖有这么强大吧。”樁巫女毫不客气的指责在角落赏月的同党。
奈落仿佛在回忆某些在洞穴时的记忆，被话语惊醒之后，也没有兴趣再回复，只是淡淡道：“如果伱没有兴趣，随时可以退出。”
“哈”樁巫女笑起来，“你还真是个矛盾的家伙，就像那个小泉城主一样，明明最初的形态才是最强的，只要不去窃取别人的东西，保持那颗嫉妒之心，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控制整座城市的人，现在却偏偏”
“你也嫉妒过某个人吧。”奈落打断她的话，用叙述的语气说着：“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情绪，比呼吸更简单，死亡都无法剥夺那样的痛苦……”
“够了！”樁巫女言辞激烈的回应，将一块四魂之玉碎片丢还过去，冷笑道：“就让我看看你要怎么去对抗这样强大的家伙吧。”
“凭借那只蠢货，根本不可能解决掉这家伙的。”她无比笃定的转身离去。
“越是追寻，越是弱小，越是靠近死亡……”奈落只是看着圆月，语气中毫无感情：
“让我看看你的终局吧，小泉……”
第23章 觉悟
小泉城，寂静的街道上，一行人正顶着明亮的月光向天守阁前行。
“这位法师为什么想要保护我一只妖怪呢？”
林克忽然发问，他也是刚刚才发现，中年僧人其实一直都纠结，偶尔流露出矛盾的表情，甚至不自觉的在无声叹息。
“叫我云涯就可以了。”云涯法师顿了顿，然后继续迈步，叹道：“我十三岁跟随师父云游天下，除妖卫道，师父、师兄弟，后来的弟子们也多有伤亡，我很愧疚。”
“师父！”
“我们这条命都是您救下的，追随您除妖也是我们毕生所愿，无论……”
弟子们争先恐后的开口，看上去很是崇敬云涯法师。
“哎”云涯法师又是叹息一声，压住弟子们七嘴八舌的声音，“弟子们追随我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的深明大义，只是因为我。”他面色悲苦了几分，手中拨动佛珠的速度快了一分，“因为我。”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林克忽然明白了云涯法师的想法，他将弟子的死归因于自身，所以始终陷入愧疚与惶恐的境地，又将这份情感付诸于仇恨，仇恨妖怪，除妖，弟子不幸死亡，愈加仇恨妖怪，俨然成为死循环。
当有一个保护人类的妖怪出现时，哪怕是半妖，也深深的动摇着他的信念。
因为从根本来说，推动着他仇恨妖怪的不是自身的理念，而是愧疚与负罪感，但这不是能将错误信念传递给弟子们的理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云涯法师如此回道，既然有善良半妖甚至妖怪的存在，那他宁愿将一切背负在身上，任由内心的负面情绪啃食自己，如身坠地狱，也不愿意去将弟子们教导的是非不分。
这样的觉悟应该并非一天两天了。
“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珊瑚插话了一句，她背着巨大的飞来骨，严肃道：“城里的妖气可是越来越重了，云涯法师，你有没有其他的计划？”
“唯除妖而已。”云涯法师面露微笑，似乎只要除妖，他就能轻松许多。
心怀死志了吗？
林克因为实在没什么压力，反而能站在旁观的角度将很多事情看的清楚，云涯法师怕不是也错杀过一些妖怪，这种事情往往都是当事人自己最明白，人非圣贤，将自己的道德水平标的越高，负罪感自然也就会越强。
“谢……谢，各位将……半妖带过来。”戴着高帽的官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道路的尽头，口齿不清的说道，“各位还请将半妖……交付给我就好。”
众人此时距离天守阁也只有数十米的距离，突兀出现索要半妖的官员自然是有问题的，云涯法师下意识的上前几步，想要与对方交涉。
“小心！”
“咻！”飞来骨发出巨大的声响，翻滚着撕破空气与官员的身体。
“嗤！”被飞来骨撕裂的衣服似乎释放出了什么，血肉膨胀起来，不断浮动的血肉伸出一条条长着苍白骨节、镶嵌着不规则指甲的触手，险些将云涯法师拥抱到怀里。
“魔障……”云涯法师右手伸出，用灵力击退妖怪，自身也退后到人群中，面露凝重之色。
“半妖……半妖”官员已经完全异变，不成人形，肉团中间裂开的孔洞长出纯白的眼睛，浑身共鸣出浑浊的声音。
飞来骨打碎的血肉在空中变成灰黑色，并没有造成太多实质性的伤害，肉团眨眼间便填补了空缺。
珊瑚咚的一声握住飞回来的武器，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凝重，“云涯法师，如果只是对付这样的家伙，我觉得我可以，但要是城里还有一只源头的话，恐怕不是我能够解决的妖怪啊。”
“山岳大明神，珊瑚小姐，麻烦你们拖住它。”云涯法师咬了咬牙，“我会去解决元凶。”他没有说如果解决不掉会怎么样，光看他将林克留下的话，就知道他已经默许俩人在不敌的情况下逃走了。
抱歉，原谅我的自私。
弟子们正如往日一般围绕在他的身边，仿佛只要在他身边，前方无论是地狱还是火坑，都愿意慨然踏入。
林克默默注视着一切发生，珊瑚主动上前挑衅，利用身上的道具在城市建筑中飞来荡去，时不时用飞来骨将敌人撕开一个口子，云涯法师则是带着弟子们全速赶往可能是异变来源的天守阁。
因为珊瑚的保护，他能够孤零零的站在铺洒了月光的街道上强势旁观。
“真是丑陋又美丽的人心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侧响起，一袭黑色巫女服的樁巫女从阴影中走出来，肩膀处的白蛇缩成一团，畏惧的将脑袋蜷缩起来，她好奇地问道：“山岳大明神，伱觉得呢？”
“原来不是奈落。”林克忽然没头没脑的说道。
“奈落……”樁巫女嗤笑一声，“他才不可能会亲自上场，那个胆小鬼永远不会去用真身面对敌人。”
“现在不出手吗？”她又问道，“还是说您可以目视这些人类的死亡？”
“如果幕后黑手真的对他们有恶意，应该早就下手了，不会等到我进入城里才动手。”林克答道，小泉城明显已经成为对方的巢穴，曾经深入巢穴的珊瑚与云涯法师没理由会安然无恙。
现在这一切看上去只要他出手就能解决，却正好可能是对方刻意塑造出来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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