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宿于壳中阳光下
“这可不是在海上飘荡六十年的幽灵船该有的状态,这艘船上现在绝对还有幸存者。”闪盾一边吐槽着干净的大厅,一边端着霰弹枪和战斗盾牌第一个走了进去,大厅深处的走廊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运动探测器显示有不少体型近似大型犬的物体在周围高速移动。
“海嗣信号,所有人准备战斗!”
……
与此同时,愚人号的舰桥上,华贵的纱帘之后,那位半个身体已经化作海嗣,但是依旧保持着人类的面目,保持着人类的清明眼神,带着三角帽的阿方索船长,正坐在黄金舰队旗舰那豪华高贵的总指挥王座之上,他如同抚摸着属于自己的一切珍贵回忆那样,抚摸着这座他不知道在上面坐过多少个日夜的王座,仿佛这不仅是他的王座,也是这艘象征着伊比利亚旧时代的巨舰上,属于那个时代最后的尊严与荣光。
“加西亚,藏好一些,那些外来者让我来应付。”阿方索的喉咙中挤出了这样一声叮嘱,回应他的,是他的王座背后的一阵窸窣。
另外一边,愚人号的中层舯甲板,一个身上皮肤成片烫伤,状态极为虚弱的黎博利女性靠在一群海嗣的中央,她轻轻的抚摸着身旁的一只瘦弱的海嗣。
瘦弱的海嗣颤抖着,用刚刚发育出来不久的拟声器官,勾勒着人类的语言,“无鳞同胞,捕食我,恢复,伤势,族群,延续,需要,智慧。”
83.愚人曲part.2-诛心
值得一提的是,原作故事记述之中,那位和大海进行着永恒的搏斗的骑士,那位骑着海怪战马,向着海浪发起永恒冲锋的骑士,在这里并没有出现。
事后复盘的记录之中,他在龙王鲸克希拉出现的时候,正好在格兰法洛临近海域活动,在微波拆解炸弹的余波之中,这位永不停歇的执着骑士,永远的停下了他的脚步。也不知道,这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解脱。
视角回到现在,特别行动小组在愚人号庞大而复杂的内部通道中迅速的穿行,他们携带的装备和各种侦查无人机可以先于队伍推进的脚步,测绘完整的内部地图,并且标注出所有潜在的威胁,在巨大的情报和装备优势下,小队和海嗣之间的战斗,都进行的极为顺利。
但是,这种顺利并不能让人安心,扫描显示愚人号上存在着庞大的海嗣信号群,有大量的海嗣各级节点还在表达着活性,而几支小队一路上遇到的目标加在一起,也只是它们的零头。
“塔强卡,你带人掩护达里奥去舰桥,其他人,继续推进。我观察到大量的海嗣集中在愚人号中层舯部,深海主教的信号和海嗣群的信号已经重合,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开始了融合,一个新的海嗣主脑级节点即将出现,做好应对危险战斗的心理准备。”
“收到。”
“近地飞行中队,维持对愚人号甲板的火力封锁,如果有海嗣想通过甲板逃离舰船,不要犹豫。”
“明白,随时可以迎击目标。”
……
“奉献,牺牲,这种不求回报的利他性,被人们推崇为美德……”虚弱的黎博利女子忍着周身烫伤的剧痛,那一轮电磁轰炸的威力实在太过于酷烈,哪怕她只是在潜逃的过程中被轰炸的余波波及,哪怕那个时候她已经越过了近海和远海的分界线,震荡扩散的高温水蒸气依旧给她造成了重创。
但是此时全身大面积烧伤的她,仿佛对那彻骨的疼痛毫不在意,她继续着她的叙述,“听我说,使者,牺牲并不崇高,奉献并非美德,您不需要理解何为牺牲,何为奉献。只有庸人才会以为,海嗣变得接近人,是一种进化。不……咳咳……这只是为了更多可能性而呈现出的包容罢了。连幼小的钳兽都会为了保互同伴死在天敌的口下,为什么我们却要反反复复的歌颂这种美德?人只会歌颂稀少的事务,用道德来粉饰利他性,试图为自己的功利心辩解,自以为比野兽高贵。
“这是多么……咳咳……多么可笑的自我谄媚,明明国家和种族之间的隔阂正在撕毁这片大地,‘生命从来都不是无序的’,我的使者,这才是我离开陆地,向海洋寻求的最后答案……咳咳咳。”黎博利女子剧烈的咳嗽着,仿佛这一段长篇大论已经榨干了她的体力。
海嗣在听,在思考,在理解,这个无鳞的同胞所说的话,对于现在它的心智来说,还太过高深和复杂。但是无鳞的同胞告诉它,它不需要理解,只要照做便是。
“我恳求您,铭记我,解放我,吞噬我……”
砰——!
时隧之钥斯托克斯独有的枪声在中层舯的这座聚集着海嗣的大厅中响起,那个请求海嗣将自己吞噬的黎博利女性,她的整个身体,化作了晶莹飘散的光尘,将欧米茄武装全部的能量约束,用于对物质维度的物理物质的摧毁和破坏,造成的后果果断而恐怖。
枪声过后,阿尔法松开手,复合兵装的重型手枪在空中消散成片片光斑,而异刃戟依旧被她窝在手中,深海猎人和特别勤务小组的战士鱼贯而入,两台光辉行进者更是展开了阵线。
但是阿尔法放下枪的那只手举在空中握拳,示意众人先不要开火。
“人类的牺牲和奉献,远比野兽生存的本能崇高,这是人类从完整的自我意志角度出发,战胜了人类复杂自我意识之中那复杂的自私和利己之后,主动做出的决定,这也是人类之所以能够称之为文明,而野兽从未构成过文明的根本。”
阿尔法高昂着头,用最鄙夷的眼神睥睨着已经化为灰烬的深海主教,“人类的赞歌是勇气的赞歌,人类的伟大是勇气的伟大。野兽护犊只是出于繁衍而产生的必要天性,但人类,能够战胜天性中的恐惧和自私,用勇气和牺牲,为后继者铺就前进的道路。这是你这种连人类的文明为何被称为文明都无法理解的人,既无法准确的认识,又完全不能理解的伟大。”
众人在沉默的听着,这群瓮中之鳖的海嗣也在沉默的听着,听着阿尔法对这个已经被她毫不留情当场击毙的深海主教的嘲讽,“你连对人类文明真正存在的,面临的问题一概不知,却还谵妄着寻求救赎和答案,我是该说你可笑还是可悲?”
阿尔法长长的叹息一声,如果那位深海主教阿玛雅,将大陆上生活的广大人民所面对的诸多苦难,国与国,种族与种族之间的矛盾全部归咎于虚伪和谄媚。那只能说她作为一个寄居在伊比利亚一角,看似剥削实际闭塞的文学工作者,翻译家,一心否认人类社会一切的反社会主义者,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仅仅局限于她所接触过的书本和文字载体之上的内容。
你不能激烈的批驳她的浅薄,批判她那狭隘的格局,因为她的眼光,她对世界的了解,终究是局限于此,可悲可叹,但是不可怜。她于今天殒命,死在最能够让她自我陶醉的自我献祭的最后一步之前,死前没能和自己的敌人辩论一句话,只能任由遗骸仅剩的齑粉,去聆听敌人的嘲讽,终究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我还以为你会跟她辩论一番,没想到这些话竟然是干掉她之后嘲讽她的时候才说的。”
“跟恐怖分子有什么饶舌的必要嘛,博士。”阿尔法笑着回答,同时她松开了举在空中的拳头,霎时间,大厅之中枪炮齐鸣,激光和狂暴的机械,开始为这群海嗣,送去最后的葬礼。
“你说的,有道理……”但博士还是觉得,阿尔法这杀完人还要诛心,实在是有点……太爽了!
84.愚人曲part.3-活着的传奇,阿方索
侵入愚人号的大群海嗣很快就被阿尔法这边部署的超量火力快速的清缴,随后近地飞行器开始了第二轮运输,数吨细胞凋亡药剂被送到了愚人号上,洗消部队准备趁着海嗣还没反应过来的最后功夫,将最后的药物挥霍干净,将这艘珍贵的黄金时代遗产洗刷的洁净一些。
与此同时,大审判官一行人抵达了愚人号的舰长大厅,看到那位坐在舰桥的黄金宝座上,带着三角帽的老船长的时候,大审判官握紧了手中的手炮。
登船之后,大审判官并没有继续使用从阿尔法的军械库那里借来的视窗激光枪,而是换回了自己的手炮,阿尔法提供的武器虽然强大无匹,但是它们终究不是伊比利亚的东西,在登上愚人号之后,阿尔法根据协议部署的支援部队的抵达,让一行人早就没有了火力上的忧虑,那么拿在自己手里的,最好还是象征着伊比利亚自己的东西。
宝座上的壮硕老者看到来人,皱了皱眉头,他的目光扫视过这支小队,六名身穿他在那个年代都从未见过的先进护甲,拿着造型独特的特殊武器的战士,以极为专业的动作,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占据和控制了这座大厅的所有部分。但是他们护送的那两个黎博利,应该是两位伊比利亚人,他们还穿着普通织物的衣服,携带着迅捷剑和铳械。
虽然在同一个小队中行动,但是这两拨人身上的装束和装备之间的差异,让阿方索船长敏锐的意识到了其中所代表的含义。
于是他从宝座上站起身,那把跟随了他多年的水手刀别在腰际,他的一只手扶在刀柄上。他就这样站在宝座所在的高台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这些外来者。
老船长已经海嗣化的左半身赤裸的暴露在空气中,他知道这群人在对海嗣赶尽杀绝,但是他毫不避讳自己身上的痕迹,仿佛这些异变和伤痕,累加在他那依旧坚毅果决的神情上的时候,就是象征他六十年来从未松懈的战斗的徽章。
“你和你旁边的小女孩,是伊比利亚人,对吧。”看眼前的两人迟迟没有发话,阿方索索性不再沉默。
听到眼前这位几乎半个身子都已经变成海嗣的老船长,平稳沉重,吐词清晰的口吐人言,达里奥暗中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艘船经历的一切,还有一位活着的见证人,至少那一段辉煌的历史,还有一个活着的载体。
“在下伊比利亚审判庭,大审判官,达里奥,见过阿方索船长。”阿方索船长是伊比利亚黄金年代最负盛名的航海专家,也是最有魄力的舰队指挥官,即使在六十年过去之后的今天,他的画像依旧悬挂在审判庭的书库和博物馆的长廊之中。他的面容虽然苍老了许多,但是和那些画像上的形象依旧相差无几,特别是那种无所畏惧的坚毅眼神,大审判官相信自己不会认错。
“呵,六十年后的伊比利亚人,居然也认得我这个早就死掉的家伙。”
“您的名声,即使经历动荡和灾难,依旧在伊比利亚的历史之中流传,您为这个国家做出的贡献,即使今天,伊比利亚也不会遗忘。”
“漂亮的说辞罢了。”老船长嗤笑一声,“比起你和你旁边的姑娘,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他们,这些护送你来的士兵,他们是伊比利亚现在的军队吗?”
达里奥虽然已经猜到,这位英武的传奇人物会提出这样的疑问,但是他的这个问题,依旧像是一柄尖锐的长针,刺入了自己的心头,痛心与无奈在同一时间翻涌了起来。
“向您致敬,阿方索船长,回答您的问题,他们并不是伊比利亚的军人,而是来自一位超凡,她和伊比利亚一样,警惕着海洋中的变动,在和审判庭达成合作之后,她为这次的行动,提供了充足的武力支援,也使得我们能够……”艾丽妮上前一步,想要向这位传奇解释这些友军的来历。
“呵呵呵哈哈哈……”阿方索船长突然发出了一阵意义不明的大笑,但是这笑声让两位审判官感到一阵心酸。
“是啊,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伊比利亚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六十年中恢复曾经的荣光,甚至继续大步向前,我就不该奢望他们是伊比利亚的战士……”两行老泪从阿方索船长的眼眶之中滑落,但是随着他将它们拭去,这位传奇的脸上恢复了最初的铁面冰冷。
“这……”达里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将要出口的言语,最终还是停留在了嘴边。他能够从阿方索的眼中看到失望,但是那种情绪,很轻很轻。
“黄金舰队带走了伊比利亚的精华,然后带着那些精华,在那场席卷大海的灾难之中一一沉默,那些我们引以为傲的造物,那些让我们自以为天下无敌的舰队,终究只是给我们的傲慢和自大,做了华贵的陪葬。”
说到这里,这位已经在大海上战斗了六十年的老船长再一次仰天大笑,许久的封闭终究打磨了他的心神,此时此刻,在那些对那个伟大的时代最多只有一个模棱两可的印象的后辈面前,他能做的,也只是宣泄一下自己心中那六十年积攒下来的,无法以言语形容的复杂情绪。
正如他所言,黄金舰队带走了伊比利亚政治经济工商科研,等等关系着一个国家一切命脉的众多人才和技术,是伊比利亚的精华,甚至是伊比利亚的神髓。相比起那些遗留下来的造船厂和工厂,这些精英才是延续伊比利亚辉煌文明所需的无价之宝。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那场大静谧,一去而不返了。万千精英折戟沉沙,随着辉煌的舰队一起化作海底的枯骨,就算最理想的情况,想要恢复当初的元气,伊比利亚也要花上一个百年。更何况,那是理想情况。阿方索的心中当然清楚,那场大静谧,怎么可能只是局限于摧毁了黄金舰队,伊比利亚广阔的疆域,遭到的影响,绝对不会比舰队要小。
85.昔日已逝,荣光难追
舰长大厅之中的相对而望持续了很久,面对一个字面意义上的先辈的审视,直到更多关于伊比利亚的事情的达里奥,心中五味杂陈。他多么希望此时此刻,伊比利亚能够向这位伟大的先驱,呈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一个“今天的伊比利亚,强盛如初”的答卷。
但是现在的伊比利亚,当年那些红火的造船厂早已沉寂,无数配套的设施和城镇都早已被海潮淹没,生活在海边的人们和生活在内陆的人们,同样要忍受着日益恶劣的环境带来的艰苦日子,同样要带着对旧日辉煌的追思,面对随着一项又一项技术的失落而日渐凋敝的生活。所有人都在严酷的现状面前,绝望的挣扎。
别说让像盐风城那样的造船厂恢复往日热火朝天的建设情景,现在的伊比利亚,审判庭和军队,保证海岸线附近的城镇不被深海邪教渗透和摧残,就已经精疲力尽,泰拉诸国群雄并起,意欲争霸,根本不会有谁有精力和想法为伊比利亚提供支援,那些疏离的国度,不将掠夺的目光聚焦在早已落寞的伊比利亚身上,就已经是仰仗着伊比利亚旧日的余威了。
即使伊比利亚的执政者有心,想要恢复当年的恢弘图景,但是当年伊比利亚辉煌的基石之一,阿戈尔人们从深海之中带来的技术,早已随着当年那场灾难,灾难之后伊比利亚对阿戈尔人的排挤,以及深海教会的渗透等等一系列的破坏,而一去不返。
失去了学者,工程师和熟练的技术工人,现在的伊比利亚,就连格兰法洛这种保存状态相对较好,曾经被审判庭当做重启伊比利亚之眼的前进营地经营的城镇,略微懂得那些旧日技术的人拢共算下来竟然只有一个看过父辈留下的资料的年轻人。
一想到这些,大审判官的内心就无比痛楚但清醒,那个辉煌的年代,对于伊比利亚,已经永远的,永远的一去不复返了,伊比利亚再无可能恢复当年的那种荣光。就算百年之后,伊比利亚自废墟之上重新崛起,重新站在文明的高点,那个时候的伊比利亚,也再不是当年那个声威遍布整个大陆,意气风发向着海洋进军,被称为黄金年代的伊比利亚了。
“孩子……”咚的一声,阿方索船长将那把威武的水手刀立在自己身前,“告诉我,现在的伊比利亚,还残留着多少当年那场灾难留下的影响。”
“很多很多……”在阿方索船长如同炬火一般灼热的眼神之中,达里奥知道自己无法保留,“许多人堕落成了这些海嗣的信徒,他们在腐蚀着伊比利亚的根基,将一座座的城镇转化成自己的巢穴,转化成海洋向陆地进攻的支点,而我们审判庭和惩戒军只能疲于奔命,状况从来都没有改善过。”
“嗯……对于懵懂无知的平凡大众,屈服于这些海怪的意志,稀松平常。”
“但我们从来没有停下脚步,”大审判官看着眼前这位传奇,“我们没有这些盟友这样强悍的武力,也没能像他们一样深入的研究和掌握海嗣的奥秘,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停下过脚步,审判庭在和深海教会战斗,在海边战斗,在城镇中战斗,在田野中战斗,只要我们一息尚存,我们就会倾尽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生命,去捍卫伊比利亚的洁净与德行。”
“势单力孤,踽踽独行,但是你们还有所坚持,至少这一点,没有让我失望。”
阿方索船长严肃的看着达里奥,那眼神就好像是功成身退的老人审视自己不成器的后人一样,有着严厉,有着无奈,也有一些慈祥。至少,伊比利亚人还是曾经的伊比利亚人,还没有完全的自甘堕落,变成那些咸水中来的怪物。
就在这个时候,舰桥大厅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又是两队身着动力装甲的战士鱼贯而入,这一次,他们簇拥着的那些人,身上穿戴着的装备,和他们匹配了不少。
菲林、瓦伊凡、阿戈尔、还有一个认不出来种族的重装兜帽人,以及一个……绝非阿戈尔人,但是身上带着不少海洋生物特点,身形仿佛机械构造,但是活灵活现如同真人的少女。
最让他意外的是,这位非人的少女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她一手提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长戟,另一手拿着一个奇怪的咖啡杯,白瓷的杯子飘扬着热腾腾的水汽,被海嗣的骨血强化过感知的阿方索几乎瞬间就闻到了那阔别了六十多年的,咖啡的味道。
“阿尔法阁下,您来了。”
“嗯,那个潜逃上船的深海主教已经伏诛,入侵舰船的海嗣也已经清扫的差不多了,这位舰长,请原谅我未经申请在你的旗舰上动武。”
“哼,这种情况,难道还要老夫谴责你和你的手下吗,”阿方索冷哼一声,“老夫想要叫好,你们帮助老夫清扫了不知道多少渗透进我的船的海怪,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能得到您的理解,是我的荣幸。”
“好了,阿尔法阁下,别说那些客套话了,我想您就是这个小黎博利口中那位超凡存在吧。”
“咳咳,她叫艾丽妮……然后,您想要这样理解,也行。”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阿尔法身后的博士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凯尔希,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眼神复杂的重新看向那位传奇舰长。阿尔法终于还是不矫情了,大大方方承认自己那如同神明一般的力量了,也许这是个好事。
“我,斯图提菲拉的舰长,伊比利亚黄金舰队总司令,代表所有黄金舰队幸存水兵,向您的义举表示由衷的感谢。您和您部下的行动,拯救了这艘迷航六十年的旗舰,也保护了这些年轻的后辈。”
阿尔法点了点头,并没有推脱的接受了这位传奇船长的敬重,哪怕他代表的是整个黄金舰队和那个已经逝去的时代,即使黄金舰队最后的幸存者,只有他和藏在他座位后面的那个还残留着人类理智的海嗣,一半加一半总共一个人类。
86.愚人终曲
短暂的寒暄让阿尔法对这位自己一直很好奇的传奇船长,有了一些深入的了解,在这艘被困在大洋之中的巨舰上,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一场绝望的斗争,随着他的一言一语,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黄金舰队的伊比利亚人从来没有向海嗣屈服过,哪怕旗舰上原本充沛的物资逐渐耗尽,哪怕战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剩下的人依旧在和侵入旗舰的海嗣斗争,直到最后,失去了一切补给的他们,不得不生啖海嗣的血肉,不得不处决那些被海嗣转化的同伴。
直到最后,还能继续战斗的,只剩下阿方索一个人,以及变成了海嗣,但是还保留着部分人类意志的大副加西亚。他们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甚至早已没有回头之路,但是哪怕他们还清醒一天,这一场和海嗣的战斗,就会持续一天,直到两人的生命都走向尽头。
这让阿尔法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一群人,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臂膀,“亚特兰蒂斯”那座位于大洋深处的零点能实验室,是拉弥亚出生的地方。在帕弥什灾难爆发之后,那座基地和外界断绝了联系,失去了物资补给。基地中的科学家们,甚至不知道外界的人类是否已经灭亡,他们依旧决定,将手头最后的资源,全部倾注到一场新的零点能实验,以求复现当初帕弥什病毒在另一座反应堆之中出现时候的场景,他们义无反顾,只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数据,为有可能来到此处的后人,留下战胜这场灾难的一线机会。
拉弥亚就是从那里走出来的,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孩子,放在那群科学家们之间,她显得那样的愚笨。拉丝特利丝却最终选择了将她送入大海,并且期待和相信着,她能带回陆地的信息。
千.,;,!寻:?;';免:'!,费"小"说;??"'裙,2.5!:,5":?,5",.'9''5,;::3'0,.."0 最终,亚特兰蒂斯只留一座空城,而洄游的拉弥亚,找回了多少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大海终究是无情的,和深空一样,深邃而荒芜,远离陆地的地方,绝非是人类能够生存的乐土,在这种地方,和超越人类能力所能及的敌人斗争,无论是选择慷慨赴死,还是不惜一切代价坚持战斗,都需要极端坚定的意志。这一点,阿尔法无论是对亚特兰蒂斯的那些科学家,还是对斯图提菲拉号的幸存者,都一样抱有最高的,最诚挚的敬意。
“阿尔法,我猜得到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你和你的部下,你的造物,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至少半个大海,你害怕吗?说实话我很欣慰,还有像你这样的存在,愿意站在人类的这一边。但是前路凶险,哪怕你有所依仗,也绝不可掉以轻心。”
“我什么时候怕过。”阿尔法大笑着回答了这位老人的诘问。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意图征服大海的人,该有这种精气神。真可惜,老夫虽然坚持到了现在,却已经没有余力,陪您向大海再发起一次远征了,真是可惜啊……”阿方索船长滔滔不绝的讲着,没有给现场的任何人插话的机会,“海怪的细胞无时不刻噬咬着我的神经,我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何时会彻底滑向堕落的深渊,我还能做最后一件事,在我以人类的身份死去之前,我要为这些孩子们,完成这件只有我能做的事情。”
“孩子们,老家伙我没办法帮你们对抗海怪的入侵,也没有办法带领你们找回旧日的荣光,就让那些曾经的辉煌,以及这艘旗舰,一起留在伊比利亚的心中吧,你们未来的道路,给我用你们自己的双脚,踏踏实实地走出来。”
“现在,让我最后一次握住舵盘,加西亚!启动我们的反应堆,让引擎最后为我们高歌一曲。”随着老船长一声令下,那个始终藏在黄金宝座背后,几乎已经看不出人类姿态的生物,拖着触须和海水,走了出来,它发出一阵低沉但是欢快的声响,回应了这位自己永远的舰长,下达的指令。
在场的众人沉默的看着这位肉体已经变成海嗣的大副,踏着欢快的步伐离开舰桥,阿尔法沉默的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其他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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