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宿于壳中阳光下
乌尔比安点了点头，在前往生命之星号能源反应最强的反应堆机组的路上，他确实碰到过几个没有穿戴装备的姑娘，考虑到她们不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乌尔比安无视了她们。直到跟那个冲出来拎着两把刀的狂怒老头子对上，他前进的脚步才被挡了下来。
乌尔比安一眼就能看出那个老头并不擅长战斗，但是在交战中他却惊讶的发现，由于对方过于强大的力量和让他都惊讶的反应速度，即使他浑身都是破绽，自己也没办法短时间内获得胜利。再然后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生命之星号以损失了几道舰内防火门为代价，活捉了一位试图进行破坏的深海猎人首领。
乌尔比安这幅凄惨的样子，虽然歌蕾蒂娅没有和他多说什么，但是他能认得出来，那位同僚以往从来都冰冷的双眼中，这次都带上了一丝同情。
“好了，嗑唠的差不多了，有几个问题，老大让我现在问问你。”
“你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乌尔比安知道那种深红的诡异物质对于自己的入侵和改造是不可逆的，同时也意味着那位阿尔法对自己的生命的完全掌握，她其实已经知道了自己脑海中的所有信息，但是她依旧让自己的部下来提问，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考验自己。
“你之前是接受了海嗣大群，对吧。”
“嗯，那场战斗的最后，我已经被它们的尸骸和血肉包围，身负重伤，留给我的选择其实不多。”
“事急从权，当然，值得庆幸的是，至少你没有变成那些玩意。”科洛夫很轻松的说，“说实话，你确实有两下子，史尔特尔小姐一直守在医疗室和军械库附近，你没撞上她。”
“你是说那边那位萨卡兹？”乌尔比安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过来看海，而且嘴里还叼着雪糕的赤红色萨卡兹少女。
“嗯，你认识？”
“怎么可能，不过当时在车上的气息，我都记得，做个排除法就能猜到了……”乌尔比安看着科洛夫一脸失望的表情，他猜到这位老哥想看自己吃瘪已经很久了，那个萨卡兹少女的实力深不可测，科洛夫估计很遗憾自己不是跟她打起来的。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一问一答着，科洛夫问到乌尔比安，斯图提菲拉号一直徘徊着的那片水域的下方究竟有什么，提到这个话题，乌尔比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那片海域的下方，就有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迁移到这里落座的阿戈尔城市，这是大群的记忆告诉他的消息，但是他也从来自大群的意识之中，捕获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阿戈尔的城市从未如此靠近过浅海，这个高傲的族群从来都是在深邃的海洋之中构建自己的城市，用先进且庞大的舰队和轨道网络勾勒自己的国度，在广泛应用的自动化系统和先进的能源技术的辅助下，过着相比陆地国度，如同乌托邦一般的生活。
但是那座城市，出现在了从来不应该出现在建城计划上的地点，而且，逡巡的海嗣，并没有向以往的经验那样，持久的围攻那座城市。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还未曾亲眼见过那座城市的乌尔比安，内心中充满了不安。
如果这次归返大洋的，只有歌蕾蒂娅她们三人的话，乌尔比安一定会力劝她们不要靠近那座城市，而他相信，在观察到那座城市的异常情况之后，歌蕾蒂娅也会做出相近的判断。
但是这一次，前往大洋的，不只有歌蕾蒂娅她们三人，而是那个阿尔法带领的队伍，她对于大洋的掌控能力已经超出了乌尔比安的想象，而且她掌握的武装力量也足以应对一般规模的阿戈尔城市的防御系统。
而且……乌尔比安很确定，阿尔法选定在那个地方行动，意味着她对于这个情报早有掌握，她在策划着一场将那座阿戈尔城市纳入其中的行动计划。
91.焚天煮海
海洋深处，那座阿尔法临时创造出来的移动平台已经随着狂躁的洋流化作了漂浮的泡沫，连凯尔希和博士都很好奇，这么大一片金属类物质，她到底是怎么凭空创造出来，又让它凭空消失掉的。
按理说这片海洋之中根本不可能短时间聚集这么多的金属，而创造这么大范围的物质，又让它消散无踪，这之中要转移和支付多么庞大的能量，他们都难以想象。不过这是高维生命的事情，还是不要去乱想了。
但是那座临时平台崩塌，换好潜水服，做好了下水战斗的准备的众人，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下水，他们的脚下依旧平整坚实，一个阿尔法创造出来的巨大领域撑起的水泡之中，一层坚实的如同陆地的奇异水层给予了众人平整的落脚之处，而这个完全由她构建和维持的巨大构造，正在带着众人缓缓地下沉。
海水逐渐漫过了天穹，透过宽阔而透明的水壁，狂暴的风浪之下，幽深的深洋开始映入众人的眼帘。无数闪烁着磷光的生物如云一般汇聚在四周，众人都认得出来，那是成群结队的海嗣，它们正在向着这里云集，但是它们仿佛畏惧着这座构造的威能，不敢向前僭越一步。
那头机械巨兽，哦，可以叫它龙王鲸或者“克希拉”，它就如同冲入沙丁鱼群捕食的巨鲸一般，在那些海嗣构成的鱼群之中肆意的穿行，杀戮，那些恐鱼没入它的机械巨口，被搅碎，被压扁，甚至卷入它那以一百多节的航速极速前进的尾流之中，都会被搅成碎片。虽然它的身上没有携带彻底反应掉这些有机物，让海嗣无法再次利用的装置和设备，但是它清理海嗣的速度，很明显要高于那些海嗣赶来和补充的速度。
更何况，它现在不是在闲庭信步一般的穿梭游动，用最基本的方式去碾碎那些海嗣，身体上那两根威力巨大的延伸开来，释放出高热和高频震荡，周身的激光武器阵列也在疯狂的开火扫射。
掌控着这座在水下庞然行走的巨大领域，阿尔法平静的看向外部海洋之中的纷争，碳基生物的身躯终究不可能突破最基本的物理和化学限制，这也就意味着现阶段的海嗣根本不可能对抗作为一个可以量产的战舰级战争兵器。
是的，没错，减除了那些对于阿尔法来说毫无必要的，用于培育帕弥什生物的设施和冯内古特的手下所需要的研究设施，克希拉剩下的部分，量产起来的成本，阿尔法完全可以接受。
而一头这玩意，就能压制一整片海域的海嗣，对他们的族群造成严重的破坏。要记住一点，现在的龙王鲸不是上位的捕食者，而是一台为了杀戮而生的战争机器。阿尔法将它制造出来，所有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对海嗣族群造成是有目的性的，有针对性的，不可挽回的严重破坏。
海嗣现在虽然已经展现出了强大的种群能力和潜力，但是它们终究还没有摆脱海洋生物的生命形式，这也就意味着，它们依旧得遵循生物学的基本原理。
阿戈尔和伊比利亚人对于海嗣造成的伤害，极为有限，换句话说，他们的战斗根本没有破坏海嗣种群的恢复力稳定性，他们对海嗣造成的杀伤，反而会让海嗣种群受到合适的刺激，始终处在一个能够高速的繁衍和迭代的阈值上。
但这不代表龙王鲸对海嗣造成的杀伤也是这个水平，阿尔法正在详细的采集数据，记录它对聚集到这片区域的海嗣造成的杀伤效果，在单位时间内，流入这片海域的海嗣的种群总数，远小于克希拉造成的伤害，而这种损害正在积累。
大量的损失导致海嗣网络的计算和思维能力的下降，海嗣的行动更加趋近于听从本能，同时短时间内大量个体的损失导致海嗣对海洋中有机物的回收效率下降，繁育能力下降。
不断有大量闪电落下，风暴搅动的海面，激烈对流并且被电离的海水之中，弥散性的海嗣细胞根本无法汇聚，细胞本身的动力根本不可能对抗宏观上的激烈水流，而无法汇聚的海嗣细胞，对海嗣的繁衍或者有机质的回收，都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海嗣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困局，甚至是死局，随着龙王鲸克希拉的疯狂屠戮，破碎并且弥漫在这片海域之中的有机质，甚至还残存活性的海嗣组织，都越来越多，这片海域就好像一锅散发着诱惑香气的鲜汤，处处飘扬着在荒芜的海底珍贵无比的有机物的香味。
但是这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富营养化的水体，他们却根本没办法利用，巨大的风暴潮产生了一片负压的海流区域，这里的有机质无法扩散出去，而进来的海嗣死亡损失掉的有机质，远远超出幸存下来的海嗣能带出去的有机质。
唾手可得的资源就在眼前，但是海嗣却无能为力。感谢阿玛雅和那群海嗣对大群的召唤，现在大群的麻烦来了。
投入的越多，这片区域就越富营养化，越富营养化，海嗣投入的力量就越多，同时它们的损失也会更多。而这种暴力的大范围毁灭，最直接的破坏，就是它几乎是在以摧毁一种生态的形式，摧毁着赶来的海嗣族群，大量宏观个体的死亡，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将对海嗣的种群造成影响到其种群抵抗力稳定性的程度，同时会严重的破坏其恢复的潜力。
目前的海嗣，在阿尔法和她带来的这些超越时代的毁灭面前，第一次表现出了自己的脆弱。
“差不多了。”区域性负压海流即将达到饱和，弥散的海嗣组织浓汤马上要噗涌出这个沸腾的大锅，这个时候，克希拉打出了第二轮微波拆解炸弹。为这场盛大的死亡狂宴，画上了段落的休止符。原本拥有完整的族群的时候，还有可能抵抗这种毁灭性轰炸的海嗣，此时面对这焚天煮海的毁灭性打击，没有半点反应的空间。
汇聚在这片海域中的海嗣，无论是死是活，都被煮熟、分解，大量的碳基质量在搅动的海水裹挟入的空气和电弧汽化的海水空泡之中被氧化，变成成无法回收利用的二氧化碳，剩下被分解成小分子氨基酸的有机物，则随着再次沸腾的整片海域奔涌起来的海流，扩散向更大一片区域。
当这片海域终于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原本数百万吨的海嗣，已经以无害的氨基酸分子的形式，扩散到周围方圆数百公里的海洋之中了。
在未来，这片富营养的海域也许会再次滋生海嗣，但是那也得等到整个格兰法洛周边沿海地区，重新有足够达到一定数量，能够形成可以被称为“大群”的格式塔生物网络再说。而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92.读盘
“直到我为什么敢像现在这样，用如此酷烈的攻势对海嗣展开攻击吗？”站在领域的正中央，阿尔法很平淡的看着周围的同伴们，然后开玩笑似的丢出了这样的一个话题。
“为什么？”相比起心里都藏着点自己的小九九的诸如博士和凯尔希，还有深海猎人一众，表示这场面我是真没见过，震撼到已经只会在内心卧槽的大审判官达里奥，此时此刻丝毫不在乎向他人暴露自己的无知了，毕竟现在这场面，自己再怎么问，也不丢人。
“因为海嗣只是海嗣。”说着，阿尔法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捞出来一头海嗣，这是一个外形外形类似乌贼的海嗣个体，只不过它嵌合了鱼类的生物特征，结合鱼类的骨骼和肌肉，以及乌贼的喷水推进，它似乎拥有相当灵活的活动能力。
阿尔法就这么把这个玩意扔在地上，然后将它的鱿鱼须扯了下里，咬了一大口，满意的咀嚼着。对于完全不在乎海嗣感染的她来说，这玩意味道比鱿鱼还好一些。
然后在众人眼皮子直跳的围观中，阿尔法悠悠的开口说到，“如果你们看过我的测序报告和推测结果，应该会有一个基本的概念，海嗣确实是一种被人为的，基于某种目的而制造和调制出来的生物种群。不打哑谜直接说，就是海嗣是先民为了某种目的而制造出来的。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虽然我没有得到直接的证据，但是从海嗣的遗传物质图谱之中能够解读出来的信息，就足以从侧面来构建出一个相对合理的猜测了。”
听到这，博士悄悄的瞟了一眼凯尔希，凯尔希的表情很复杂，就好像她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说不出来的别扭，藏在她那张尽力保持平静的冷清面容之下。
博士想了想，牵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他跟着阿尔法在大地上跑了这么久，听阿尔法讲了那么多神奇的异世界知识，自己一直也在留心留意观察周围的情况。大量的信息和知识，被他已经遗忘掉过去的经历，但是依旧清醒且高效的好脑子筛选归类和分析，让他已经能够某种意义上触摸到隐藏在事件背后的真相。
博士知道，凯尔希一定知道很多的内幕，但是烙印在她的生命最底层的东西，让她无法把那些东西，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但是，这不是还有阿尔法吗。
“海嗣细胞本身，是一种设计的极为精妙的全能细胞，或者说模仿天然生物细胞制造的生物机械，它能够适应多种极端环境，其中甚至包括直接暴露在常规辐射和高真空度的宇宙环境，在充足物质资源存在的环境中，它们能够根据需要，自行演化和繁衍出一个链条完整且富有多样性的生物群落。”
“我使用了多种异合构型的生物质进行测试，海嗣对物质资源的采集和利用能力，是全方位的，包括我测试的数十种在这个星球生态圈中不存在的氨基酸分子和异构有机分子，它们都能够采集和利用，并且转化成我们熟悉的物质。他们还可以自行分化出进行光合作用的器官，利用光能将无机物转化成有机物。保存水体、空气和有机物的器官更是都写在了它们的基因库中，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它们出现的目的最好的证明。”
“适应极端环境，能够在恶劣条件下扎根，并且逐步的改造环境……”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塞雷娅，她猝然抬头，看向上方被海水阻挡的天空，当初阿尔法带着她，在意识链接之中触碰星海的情形，此时此刻历历在目。
“在泰拉之外，广阔浩瀚的宇宙之中，每一个星球上的环境迥然不同，而海嗣的能力，意味着它们能在外星球生存，并且逐渐改变当地的环境……”
“完全正确，塞雷娅，准确的判断。根据我的模拟，真正完整的海嗣族群，能够在绝大多数环境相对稳定，且存在水的类泰拉行星上生存繁衍，并且将当地的，不适宜人类居住的环境，逐步改造成另一番样貌。”
阿尔法微笑着说出了这样的结论，在场的就连大审判官，现在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您是说，海嗣是先民制造出来，用于对恶劣环境进行改造的，工具？”大审判官反复咀嚼着阿尔法先前的话，虽然他从未见过宇宙真实的模样，但是那些准确的定语和形容词，已经勾勒出一副朦胧的图景，只要逻辑思维没有问题的人，都能抓住其中的要点。
“没错。”
“……阿尔法！”一直在高速思考的艾丽妮像个好学生一样举起了手，“那这个结论，跟前面您说的，海嗣就是海嗣，之间的联系是什么？”
“很好的问题，那么我就继续说了。”阿尔法又咬了一口海嗣版鱿鱼须，“工具需要什么样的特性？”
千;":'寻;";免?费;小"说::;裙.2!'.5,!'5,','5?:9':5.,?!3',"?0..?!0 “方便，可靠，有效。”
“没错，制造海嗣的先民，在这一点上相当的谨慎，生物是一种不确定性极大的东西，哪怕仿生制造的人造细胞机器，也会在漫长的迭代之中积累天量的变量，最后变成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但是在海嗣的底层逻辑之中，有一样东西是作为基础规则，写在每一个功能性基因的注解之中的，先民凭借着大量的简单重复，为这种底层逻辑赋予了巨大的抗错误冗余。”
“海嗣只是‘海嗣’，只是环境改造的工具，所有不符合这个总功能目的的个体，都会被其自身的免疫系统所消灭，所以海嗣的所有异变和进化，都不会超过其作为环境改造工具的限度，它们不会，也不可能，应付超出生态圈水平的东西。应对更高阶层的威胁，是先民的专业部门的责任，不需要海嗣去处理。”
“而对于先民来说，现在陆地上的诸国文明，以及海洋中的阿戈尔文明，所展现出来的水平，刚好都还在‘生态圈内部问题’这个范围内。”
93.刻录在生命之中的信息
海嗣并没有被赋予真正的战争能力，他们所能够做的事情，只能围绕自己的基因数据库之中储存的用于环境改造的数据，只不过相比于掌握高度文明的先民来说，阿戈尔和大陆诸国都相当的原始和简陋。
对能源和材料的掌握水平没有达到星际文明的那条线之前，再多的花哨操作，对于原本设计中就有用来清洗本土生态圈功能的海嗣来说，都是完全不够的。
就比如说所谓的大静谧，阿尔法读取出来的数据显示，这是海嗣在清理具有一定智慧和技术能力的异星生物时，用于破坏对方的军事和工业能力，而释放的一种广域干扰。
别看海嗣作为生物圈调整工具，它们的基因信息库中没有任何用来应对星际时代战争的数据，但是清理和消除原子能和信息革命前后水平的文明，是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内的工作。不能成批量的制造核武器，或者掌握能够操纵无人机进行质量战争的强人工智能，亦或者在某些其他方面达到差不多效能的技术高度，一个文明基本上就不可能抗衡铺开的海嗣。
但是海嗣的性能也就止步于此了，在他们复杂但是高度固化的基因之中，先民们没有预留实际上的自我演进和科研研发能力，充足的技术储备已经足够他们应对可能面度的问题，增加那些功能只是降低费效比且增加失控风险的画蛇添足。
也就是说，它们并不能发挥自身高性能集群式生命的体制和效率优势，将快速蔓延的生物量以及强大的质量获取能力，转化成成规模的工业和制造业，用技术生产来弥补自身作为碳基生物血肉苦弱的现实。这是先民留给它们的先天限制，海嗣终究是无法挣脱碳基血肉这最脆弱的牢笼。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个苏醒的海嗣“神明”，非常轻易的就向深海猎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在被意外的释放之后，海嗣的清理重置任务也一道被意外的激活。但是他们面对的，是掌握了刚刚好比他们能够处理的技术水平线高了一小点，但是苦于自身社会形式和社会规模的限制，没有办法真正将技术优势转化为战争潜力，而且硬生生把自己在海嗣那里的声望给刷成深红色的阿戈尔人。
以及目前情况对于海嗣们来说充满未知，但是已经有另外一个对海嗣的工作目标有着巨大威胁的奇异物质“源石”在扩散蔓延的陆地。源石也是先民的造物，海嗣清楚它对于自己的任务的阻碍。
海洋中的阿戈尔，因为他们自己的种种局限性，哪怕一度拥有技术上的优势，各种资源的有限使得他们终究只会在海嗣的全方位攻势下被淹没。但是陆地上的源石，这种直接源自先民技术的造物，是海嗣应对不了的麻烦和任务阻碍——源石也是一种改造环境的途径。
所以作为海嗣主脑的海神，选择了牺牲自己的生命，试图以同化和说服等方式，让某些意愿加入海嗣大群的阿戈尔人或者其他的人类，来成为新的海神。
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是当年先民遗留下来的火种，他们在海嗣的权限库之中都有着潜在的管理员权限，只要能让某一个合适的人代替旧神成为新的海神，一个独立的自由意志，就可以通过各种只有具有主观独立性的人才能进行的操作，解除套在海嗣身上的枷锁。
这也就是海神在斯卡蒂的身上留下了可以以伊莎玛拉为名的烙印，并且无时不刻在呼唤着她加入大群的原因。
……
从海嗣的基因记忆之中读取出来的数据，向阿尔法展示了一个图景，海嗣最初被静置在深海的先民装置之中，先民们将它们专门安置在这里，若这颗星球上的环境因为某种因素出现无可挽回的衰退之后，用作重启生态圈的保险。
但是，在长达万年的漫长时光之中，用于静置这种复杂生物工具的装置，先民们为其设置的保险一道一道的失效，虽然接受了明确指令，也有底层协议约束的海嗣本身，并不会主动的在环境指示因素没有达到警戒线的时候就启动自己的功能，去重写生态圈，但是……
阿戈尔……你们特么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在海嗣那里的声望从友好刷到敌对的啊？
阿尔法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阿戈尔技术执政官歌蕾蒂娅，她真的很好奇，在过去的一个世纪甚至是数个世纪之中，阿戈尔到底对海嗣做了什么，又对那个被阿戈尔们称作“文明的原点”的先民设施做了什么，最终导致海嗣演化成了今天的样子。
听完阿尔法说的这些话，歌蕾蒂娅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不能再阴沉了，她并不是最初接触到海嗣的那批阿戈尔人，她是在阿戈尔寻找到那座被称为“文明的原点”的遗迹之后漫长的岁月后，在阿戈尔与海嗣的战争期间，出生并且成长起来的新一代阿戈尔人。
虽然她已经成为了技术执政官，以自己优秀的技术学术能力和战略眼光，成为了深海猎人部队的总设计师和总指挥，但是他们终究只是阿戈尔人这个国度，用来粉饰自身稳定的军事工具，终究是不可能接触到最初的真相的。
所以，虽然歌蕾蒂娅从阿尔法那丝毫不加掩饰的眼神之中读出了她那尖锐的疑问，但是她也不知道答案。
甚至也许，这个问题永远也得不到答案，最初的那批阿戈尔人，和了解那段历史的海嗣，可能都已经在这场战争之中化为烟云，而几经震荡，波动不断的海嗣意识网络之中，能够留存下来多少信息，本身也是个巨大的未知数。
“好了，那些历史上的事情，终有一天我们会搞明白，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向大海深处那座遗迹发起一次远征，到达那里，这些困扰我们的问题，就都能找到答案。但是眼下，还是让我们去侦查和了解一下……”阿尔法举起手指向不远处的海盆深处，那座在战斗的余波之下瑟缩的阿戈尔城市。
沸腾的海水、破碎的海嗣残躯和剧烈的洋流在城市巨大的穹顶上方肆虐，如果不是阿戈尔的材料技术确实值得称道，现在可能已经发生了一场难以想象的悲剧了。
索性这座座阿戈尔城市没有因为海面附近战争的余波，变成第二个“碧海明珠”。
94.水深五百米
克希拉已经将这座阿戈尔城市附近的海嗣清理殆尽，战斗此时此刻正在向远方蔓延，阿尔法操控着海流，为这台自己制造的战争机器创造最合适的杀戮条件。之后发生的事情，之前已经提到过，格兰法洛海岸线临近海域的海嗣几乎被清理干净，即使有漏网之鱼，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也难成气候。
而现在，短短几个小时的下潜和漂流，围剿战斗的最高超部分也已经结束，只剩下围点打援的部分，而众人也终于靠近了那座阿戈尔城市。阿尔法挥了挥手，解除了一直以来护送众人在水下行动的力场水泡，让海水缓慢但均匀的浸润进来。
整个下潜过程之中，她已经完美的调节了这个水泡内部的压力，让队伍里并不适应深海活动的几人，也能承受深海之中沉重的水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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