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宿于壳中阳光下
……
午饭过后，塞雷娅和灰烬重新在三楼的办公室中碰头，塞雷娅尝试着拨出了缪尔赛思以前的电话号码，电话那头滴嘟滴嘟的响过几声之后，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是缪尔赛思主任吗？”
“塞雷娅你个木头！你给罗德岛办了那么多事，唯独忘了问候几位老朋友！”电话那头传来了少女娇滴滴的嗔怒。
“咳咳，公务繁忙，确实是疏忽了。”
“我可不觉得你们那边很忙！不都是摆开阵仗等着头铁的往口袋里钻吗！……”电话那头的少女吵嚷了好一会，才消停下来。
“塞雷娅，你不生气吗？”
“我生什么气？”
“我，我这劈头盖脸指着你鼻子骂，你居然不生气？”
“嘿……”塞雷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可是你说的，确实没错啊……这次罗德岛委托我帮忙处理特里蒙办事处挤压的一些事物，然后又撞上了一些大小事情，本来刚回来我就想联络你们的，你最近怎么样，其他人呢。”
“我……？”缪尔赛思的声音婉转，似乎酝酿了片刻，“走之前你见到的我是什么样，我现在就是什么样呗，老样子，窝在生态园里面看看书，做做实验，写写报告。至于其他人，大家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这样也好，有没有时间一起出来喝一杯？”
“随时，不过得你请客。”
“自然是我请客，那就老地方吧。”塞雷娅扶着电话听筒，穿过办事处的窗户，看向远处莱茵生命的大楼，就在大楼对面，有一个咖啡馆，草创的时候，她们几个就经常在那里喝咖啡。
“你走的那几年，老地方已经关门啦，现在开了一家没什么意思的快餐店，那里的炸鸡难吃的要死，我不想去，塞雷娅你容我再想想去哪吧。”
“好。”
131.夜访莱茵
缪尔赛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等塞雷娅的回复，而塞雷娅的脸上挂上了了然的笑容，这让在旁边的灰烬一脸疑惑，你们不是没有约好地方吗，怎么搞的好像已经说好了一样。
塞雷娅摆摆手，主动解释了起来，“她这样说的意思，就是让我直接去生态园找她，那里是她的地盘，她呆着也舒服一些。”
“这样啊，那你打算咋么过去，是潜入进去，还是直接走进去？”
不想打草惊蛇惊动关注的各方，潜入莱茵生命生态园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案，但是这么做，终究就是要背着被查出来之后要面对的巨大风险。
但光明正大的去，就能免掉这些麻烦吗。也不尽然，毕竟缪尔赛思是哥伦比亚杰出年轻学者，她那个位置，必然能够接触到莱茵生命高级机密，而莱茵生命早在塞雷娅出走之前，就已经与国防部深度合作了，这也就意味着她难免接触过被军方列为敏感信息的情报。而自己公开去拜访她，搞不好那些想要找茬的官方人士，就会借此为理由去刁难她。
“我看啊，公开的去拜访她比较好，那样可以打消大多数的怀疑，而剩下的东西应付起来也容易得多。”
“嗯。”
塞雷娅去街上买了点伴手礼，她还记得，缪尔赛思喜欢哪种口味的糖果，幸好她喜欢的不止约翰老妈一个牌子，刚刚跟约翰老妈的人闹了不愉快，这东西现在还是别买比较好。拿上东西，塞雷娅走出商店，然后就朝着莱茵生命总部的方向走了过去。
就和很早之前跟灰烬闲聊的时候说的那样，莱茵生命总部大楼，还是自己离开的时候那个样子，当塞雷娅来到这里的时候，公司已经下班，大厅里空荡了许多。
大厅中的保安看到自己的时候愣了一下，看他的口型，塞雷娅知道，他想要喊一声塞雷娅主任，但是很快就意识到塞雷娅已经不在莱茵，这浮在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啪嗒啪嗒，安静的大厅中，传来了鞋跟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通往生态科的通道之中。
缪尔赛思，还是那个缪尔赛思，种族的天赋赐予了她不易老去的容颜，即使认识了这么多年，再见到她，依旧是初见时青春靓丽的模样。
她没有穿平时常见的那套莱茵实验室的防护服，而是穿了一套很休闲的常服，高领的毛衣搭配着宽松的长裙，像极了大学时第一次见到她的那种悠闲的面对生活，但是又对未来带着些许的迷茫和忧虑的样子。
缪尔赛思睁大眼睛，看了看自己，这位老朋友轻轻挽了挽自己的鬓发，确认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那个名叫塞雷娅的老朋友，顿时，她换上了一副欢喜的表情。
“你终于肯回来看看了，欢迎欢迎。”
“谢谢，克丽斯腾呢？”
“她最近又在神神秘秘的搞项目，谁知道她在干什么啊。”缪尔赛思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自己的门禁卡，为塞雷娅刷开了莱茵的大门，“走啦走啦，到我那里去坐坐。”
塞雷娅努力的换上了一副温柔的微笑，感谢赫默和伊芙利特，如何笑的温柔一些她已经很熟练了。“我在街上买了点糖果，希望你还是喜欢这个口味。”
“呦，稀罕啊，塞雷娅你居然会主动买礼物，在外面跟谁学的啊。”
“人之常情罢了。”塞雷娅没有打算回答这个古灵精怪的问题。
缪尔赛思接过纸袋，打开翻看了一下里面装着的糖果，“咦，我不是说，我喜欢青苹果味的吗，你怎么……”
“柠檬味是给克丽斯腾买的，可惜她不在，吃不到喽。”
“嘿嘿，塞雷娅，你在外面学到的可真不少啊。”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走到了生态科的楼层，走进了缪尔赛思寓居的那座生态园。丝毫没有在意，沿途的监控摄像机一直在追着两人，建筑物各处还没有走的人，也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注着她们两人的重逢。
嗤——！生态园三层过滤气闸门的最后一道落下，仿佛世界重归了宁静，只能听到循环水槽中的培养液安静流淌的声音。
“说吧，塞雷娅，我猜你来找我是有事要告诉我。生态园里面是绝对隔绝的环境，你可以不用担心。”
塞雷娅点了亯点头，缪尔赛思这处生态园，设置了最严密的源石隔离和防护系统，任何源石成分的渗透，都会引起直接报警，而且为了维持内部超净环境的稳定运作，整个设施是由极高标准的建筑设计和施工，与外界隔绝开来的。
不考虑销毁和保存等问题的话，这里的安全等级甚至跟阿尔法安装在罗德岛上的那个综合生物学实验室的隔离等级相媲美。这种强度的隔离，也就意味着绝大多数通常的间谍和窃听手段，在这里都不起作用。
“你就不怕惹麻烦上身？傻丫头。”
“我不怕，毕竟是塞雷娅主任，你主动过来找我的，想必你已经为我这个孱弱的少女准备好了预案，对吧。”
“……”塞雷娅无言的笑了笑，缪尔赛思还是那么俏皮，这很好，她还是当初的那个她。
“还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聊到过的内容吗？”
“……”缪尔赛思看着塞雷娅，有那么一刻，她有些犹豫，“你是说，那片人类未曾见过的星空，那位阿尔法女士？”
“是的，这次来，我带来了一份她亲手准备的礼物。”说着，塞雷娅就拿出了那个植物球，呈在手心。
“天哪！这是？”
“一株稻苗，以及几颗种子。”说着，塞雷娅突然抬起手，在缪尔赛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记手刀，敲碎了植物球的玻璃球壳，并没有产生碎片，那“玻璃”飘忽起来，在空中凭空消失，只留下一抔清新的泥土，以及在平静的气流中安静的舒展自己身躯的稻苗。
132.寄以希望与未来
“能，让我看看吗？”看到那株植物的时候，缪尔赛思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作为一个精灵，天赋的能力让她能够倾听动物植物的声音，这株稻苗也不例外，她从这株稻苗的身上感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没有重力的约束，漂浮在无根无垠的虚无之中。
“当然，这就是送给你的。”塞雷娅伸出手，将那一抔泥土，放在了缪尔赛思的手心。
缪尔赛思小心翼翼的接过它，就好像对待一个新生的孩子，对待脆弱的幼兽，甚至不敢出声，不敢呼吸。这株稻苗给她的感觉，太独特了，独特到，她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足够的词汇，来形容此时心中的感受。
“塞雷娅，它，它是什么，你知道吗？”
“阿尔法说，它是一株你一直想要寻找的植物。”塞雷娅走到一个苗圃旁，将自己手心亹里残留的黄土抖落，生态园只是隔绝源石，并没有完全隔绝微生物，亦或者说，即使泰拉的科学家们对于生物学的研究，虽然还没有深入到遗传物质的底层，但是意识到自然界的菌群也是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一直，想要寻找的，植物……？”缪尔赛思重新俯身看向那株稻苗，过往的桩桩件件在眼前浮现，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在她的心头翻涌。
但是下一刻，塞雷娅并没有给她纠结的时间，“这一品种的稻苗，它们能够适应没有源石的洁净环境，能够适应太空的零重力和高辐射，只要有阳光、水、二氧化碳和必要的无机盐，即使不在地表环境，它依旧可以生长。”
刹那间，缪尔赛思的眼神剧烈的震颤着，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老友，看着她脸上那略带歉意，但也胸有成竹的微笑。
“你，都告诉她了？”
“她比我知道的还清楚。”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这两天以来，缪尔赛思的第不知道多少次失态，她不敢相信，自己那从未跟外人提起过的小小愿望，居然会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给这么蛮不讲理的实现了。
“‘这是空中花园轨道农场培育的零重力速生高产水稻，他只是一个零重力农业生态圈的微末组成部分，但愿能够让你满意’，这是阿尔法女士的原话。”
千':寻,,':免;".费!.;;"小"?;?说,裙'"2"'5';5':?.,5'!,9";!5"3.,?";0'0 “我，能，种下它吗？”缪尔赛思看着塞雷娅的眼睛，非常认真的一字一顿的问到。
“当然了，它现在是你的了。在地面上，种植它的方法，和种植其他稻子一样，不过记得给它的茎秆加一些支撑，子实太多，原生的茎秆可能承受不住。”
“嗯。”缪尔赛思使劲点了点头，就好像确定自己绝对不会忘记叮嘱一样，随后她麻利的在生态园中找到了一处空出来的地方，将这株稻苗小心翼翼的种了下去。她从未想过能够拿到一份这样的样本，但是塞雷娅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缪尔赛思相信的是塞雷娅。
“谢谢你，塞雷娅，我会记得这份恩情的。”
塞雷娅笑的很开心，她在这位老朋友的眼神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好奇心，看到了重新昂扬起的斗志，那正是这重逢，塞雷娅觉得缪尔赛思身上落寞了的东西。
“别急着谢我，来拿着这个，咱们找个能坐的地方。”塞雷娅拿出了准备好的意识连接装置，递给了缪尔赛思，“这是阿尔法为你准备的第二个礼物。”
“这是？”
“意识连接装置，一种神奇的异域科技，使用它，我们能够以清醒的状态在几乎贴合现实的身体数据的支持之下，在一种深层网络中，体验现实中难以体验的情景。”
“你停一下，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没事，我只是原文复述，等你戴上它做一次意识深潜，你就能够直观的理解它到底是什么了。”
缪尔赛思顾不得手上还占满泥土，就像一个企盼漂亮发卡的小姑娘一样，一把抓过塞雷娅手中的设备，然后拉着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随便坐吧，要喝点什么？”
“水。”
缪尔赛思撇了撇嘴，“来点咖啡吧，塞雷娅，我这有你最喜欢的牌子。”
“好。”缪尔赛思的好意，塞雷娅倒是没有拒绝。
一团清澈的水流在缪尔赛思的手中浮现，水流卷起缪尔赛思手中的一捧咖啡豆，水流平静的流转，却蕴含着庞大的能量，直接将那些咖啡豆研碎、萃取、分离，很快一杯缪尔赛思手作咖啡就端到了塞雷娅的面前。拿起来品尝一口，里面居然有一点糖果的味道。
“好啦好啦，塞雷娅，赶紧教教我该怎么用吧。”
“嗯，戴在头上，找个安稳的地方躺好，然后按开机键就行了。我会跟你一起深浅的，等进入了意识空间，跟着我就好。”
“不需要做什么准备，诸如读点经书，或者先冥想一下子什么的？”
“这……当然不用。”
缪尔赛思拉着塞雷娅坐在她那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她的手里捧着这个看上去就像一个赛博风格发卡的装置，既好奇又期待的把玩着它。
“塞雷娅，你是说，戴上这个东西，它就能带着我们用近乎真实的感官去领略一个非现实的，由程序构架出来的场景？”
“非常准确的猜测，你还是跟以往一样敏锐。”
“嘿嘿，那必然的。这肯定也是那位阿尔法准备的吧，先民遗迹，之前可没有出土过这类东西。”
“也许会有，但是现在确实没有出土过，这确实是她制造的。”
“她这次准备了什么样的场景，你见到过吗？”
塞雷娅点了点头，“走之前我看了一次。”
“是什么样的，能不能先给我讲讲？”
“讲出来就没有新鲜感了，缪尔赛思，不过我可以提前透露一点。”
“什么，什么？什么！”缪尔赛思好奇的凑过来，很认真的看着塞雷娅的眼睛。
“那是一个，没有源石的世界的剪影和片段，一段安宁祥和的时光，以及一片真实的星空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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