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沉吟至今 第115章

作者:苦与难

  路明非抱紧了七宗罪的匣子,缓缓的把自己缩进座椅里,像是小小的、在外面打架过后受了伤的小狗,后视镜中那双很少在诺诺眼前透露出疲惫的黄金瞳如此黯淡,像是蒙上了淡淡的阴翳。

  那场似乎要为某个人送葬的雨还在铺天盖地地下,路明非知道自己就要失去一个爱自己的人了。

  他的心中有个声音在喊,懦夫,路明非,你这个懦夫!

  是,他是懦夫,在面对不同的命运时,他做出了相同的抉择。

  悔恨、愤怒与痛苦必将伴他终生,这是这个世界对怯懦者的惩罚。

  他活该受罚。

  ——

  那棵老得快要死掉的梧桐树居然在这一年的春天抽出了新芽儿,刚学会飞翔的幼鸟蹒跚着从老楼的楼顶滑翔下来,只差一点就要撞在树干上,摇摇晃晃着在枝桠上站稳了,便见到一大群圆圆肥肥的小笨鸟站成一排好奇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夏弥拎着大包小包,在百叶窗切出如细碎金子的阳光中跑过,楼道里弥漫着烧鱼晚饭的香气,鞋跟留下的声音好像一首轻快的音乐。

  “我回来啦。”女孩推开门大声说,眼睛比阳光还要明媚。

  回答她的是风吹着树叶的哗哗声,阳光铺面而来,在背后留下修长的影子。

  幼鸟们的瞳孔中倒映出闯进来的那个小小的、白白的女孩。

  夏弥踢掉脚上的拖鞋,扔开手上提着的黄色购物袋,袋子里是些肉类和青椒,大概是那个女孩今天的午餐。

  敞开的窗户吹进去五月的微风,轻轻撩动她白色长体恤下的裙裾,如雪下盛开着繁。

  女孩跳上那张放在整个房间最中央的大床,用被子裹紧了全身,又把脑袋埋了进去。

  片刻之后夏弥坐了起来,慢慢地拉下遮脸的被子,歪着头望向那些圆滚滚的幼鸟。

  这时候隔壁隐隐传来父母呼唤孩子的声音,还有锅碗瓢盆丁零当啷作响的声音,空气里弥漫着炒菜的香味和略有些重的油烟味。

  人间的烟火气就这样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女孩,她怔怔地望着那些鸟,忽然就噗嗤笑出了声。

  夏弥跳下床,在墙角的五斗柜子里东翻翻西翻翻,终于找到那个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压在下面的信封,信封鼓鼓囊囊的,上面的封条也被拆开了,她就把这东西抱在怀里又跳上那张小床去,笑得很开心,还有点傻乎乎的,像是个很好骗的傻妞。

  夏弥把信封的东西全部抖出来放在自己的枕头上,那是很多很多照片,堆叠流光,每一张照片都是两个男孩的合影,一个耷拉着眉眼但还会摆出些poss来迎合一下,另一个则完全只是面无感情地站在那里,好像被记录下来是一种很让他不满的事情。

  女孩哼哼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剪刀,开开心心地沿着这些照片的中线裁剪,每一剪子下去都能完美地把一张照片分割成两份,属于路明非的那一半被整整齐齐地堆好,属于楚子航的那一部分则被随意丢在了桌子上。

  “大师兄啊大师兄,师妹我啊心胸狭隘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可就对不住咯。”夏弥这么说的时候就捧着一张路明非的侧颜照贴近自己的脸蛋扭了扭身体,眼睛里好像闪烁着星星。

  “晚上做好吃的叫师兄来家里,他一定很开心!”夏弥的耳垂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粉色,小师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眯成一条弯弯的缝儿,两只手攥着那半张照片在胸口,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这次就不叫大师兄了,就我和师兄两个人。”夏弥点开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居然是仕兰中学的校门口,路明非穿着仕兰中学的校服侧着脸和谁说话,远景模糊,男孩的睫毛长而弯,浓密如织,像是个女孩,五官却硬朗立体,让人一眼就很难忘记。

  这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夏弥偷拍的,因为路明非那时候其实不太愿意和她走得太近,这张照片就一直留了下来。

  “师兄师兄,今天晚上来我家吃大餐啊,师妹亲自下厨哦~”夏弥点开qq在和路明非的聊天框里输入这样一段文字,后面又带了一个可爱的小猫表情。

  夏弥撩了撩自己稍有些凌乱的额发,吐了吐舌头,大概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主动了,但随后又把这些想法抛在了一边,蹦着去收拾食材了。

第138章 137旧时代的鬼魂(结尾有剧透)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悲凉,好像没有人能事事如愿,过去、现在、未来,总在发生那些让你愤怒的、让你悲哀的、让你刻骨铭心的故事。

  路明非靠着那辆火焰颜色的法拉利,手里捧着诺诺去给他买来的早餐,无非是包子油条豆浆,还有些烫,热气蒸腾着上升。诺诺就靠在他的身边,两个人肩碰肩,目光毫无目的地看向前面的地铁站。

  这是一座拥挤繁忙的城市,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穿着职业套裙的女人们脚步匆忙,皮鞋和高跟鞋在路面的积水中溅起小小的水。信号灯无声又快速地变换着颜色,赶早高峰的年轻人们好奇地看向倚靠着法拉利的男孩和女孩,毕竟这两位的造型即便是在号称国际化大都市的bj也算得上是拉风,那辆在黑白两色单调汇聚的车流中如独自绽放的玫瑰那样耀眼的红色法拉利也绝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可就是这样牛逼的组合,居然没精打采地靠在街边啃包子喝豆浆,穿佛罗伦萨定制西装的那个男孩表情则沮丧得让人想起海洋馆里刚和妈妈分开的小海豚。

  路明非心事重重,即使捧着包子啃也没忘了给自己点一根烟,诺诺也不说话,只是努力对付自己那两根稍有点硬的油条,好像那东西就是侠女要求闯荡江湖时遇到的第一个关卡。

  小魔鬼说有唯一的he,可路明非抓不住一点头绪,他不敢去站在耶梦加得的身边,因为就算是他这样不在乎自己死或者活的亡命之徒也有真正在乎的东西。

  路明非是很犟的人,他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到,在师妹和绘梨衣之间,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绘梨衣。因为那是跨越两段宿命的誓言,是超越了生命与时光的执念。

  也或许是因为路明非直到现在依旧不觉得自己爱上了师妹吧。

  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多操蛋的抉择,在一个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之间选择。路明非不知道别人会怎么选,但他会选择那个他爱的。

  可为什么呢。

  路明非忽然把右手覆在自己的胸膛,那里是灵魂的位置,轻轻叩击,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声音。心脏很健康,心肺功能也都很健全,可为什么要做出这种选择的时候,里面会那么痛呢。

  诺诺注意到了路明非做的奇怪的动作,她抬了抬眼,又张了张嘴,可还是什么都没说。其实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了路明非已经长大了,他不再是那个她从放映厅里捞出来的衰小孩了,今天的路明非是需要自己做出人生中重大抉择的男人,他要自己决定命运该去向何方。

  “师姐,你以前一定反复观看过那次东京事件的任务报告吧?也从很多角度去了解过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路明非啃着包子说。

  诺诺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东京事件的任务报告在卡塞尔学院并不算什么秘密,许多人都对那次事件的经过很感兴趣,所以反复浏览,诺诺以前也不例外。

  从东京回来之后路明非患上了严重的ptsd,他的性格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随后接受了尼伯龙根计划的改造,在漫长的痛苦中挣扎,仅仅一年的时间就从就从曾经卡塞尔学院人人皆知的废狗蜕变为在屠龙战场上大放异彩的卡塞尔太子。

  人人都爱这样的路明非师兄,可也人人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故,给路明非带来了这样的改变。但任务报告中对路明非行踪的桥段描述语焉不详,只是隐晦地提到了两个已经被标注为灰色的人,灰色代表死亡,他们在事件中已经死去了。那两个人分别是化名为风间琉璃的源家次子源稚女和蛇歧八家上杉家的家主上杉绘梨衣。

  从那座城市回来的人对上杉绘梨衣讳莫如深,只是听闻路明非患上ptsd就是因为这个女孩。

  诺诺其实都听到过路明非说起这个女孩,可也只是言语中的惊鸿一瞥,只是知道她大概和自己有几分神似,没见过世面,是血统很不稳定的黑道公主,她愿意接触的男性很少,路明非是那个小姑娘最信任的那一个。他们曾经一起从源氏重工出逃,在东京漫步过雨后的街头,也在浅草寺祈过福。可就算是诺诺这样拥有超级侧写能力的巫女也很难通过这些零散的只言片语,便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女孩来。

  “你说起过,我也知道你现在所做的很多事都是为了那个叫上杉绘梨衣的女孩。”诺那双深红色的漂亮眸子里透着些许的倔强,她忽然偏过脑袋去凝视路明非的眼睛,“可你就真的那么喜欢她吗,为了她奋不顾身,为了她甚至要放弃夏弥。”

  其实她的心里还有个声音在说我呢,师弟,你也会为了那个女孩放弃我吗?

  很多人说诺诺是个太过傲娇的女孩,那么锋利,总是伤人于无形,就算已经重来一遍她也没有多少改变。因为她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或者别人是不是喜欢自己,她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女孩,是个很自私的女孩。

  说到底是因为她心里胆怯,灵魂的最深处藏着那么一个和过去的路明非一样懦弱的孩子。所以她才穿着那么坚硬的甲胄,用坚不可摧的外壳那把那个小小的柔弱的孩子保护起来。

  有些人会觉得诺诺还像是个小女孩一样,有些时候连她自己都会这么觉得。可她其实只是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包容她能够宽恕她能够忍耐她的胡闹能够在她害怕的时候把她抱紧。

  曾几何时诺诺也真的感受到自己的生活里应该是有那么一个人藏在幕后的,常常能感觉他在自己身边,只是永远找不到他。

  很久很久以前,在三峡水库中当诺诺再次看到死神的降临时,在收走她妈妈的生命之后那把镰刀又来收割她的生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他的怀抱是父亲或者兄长那般温暖,煌煌的双目中透射出愤怒与威严,可看向她的时候却那么温和,让诺诺觉得自己像是在沐浴春日的阳光。

  那种感觉很好,沉默寡言的强大,让诺诺很心安。

  后来她终于找到那个人了,狰狞的面孔与路明非重合,双目中依旧是煌煌的金色,看她的时候很温柔。

  可那已经是宿命的尽头。

  哪怕再来一次,也无法挽回了,那个曾始终站在她身后的神魔今天有了更想保护的人,为了那个人他已经可以做出痛心疾首的抉择。

  诺诺看今天的夏弥,像是在看自己,所以她莫名就有些烦躁。

  “上一次我让她失望了,我本来有和赫尔佐格拼命的机会,只要拼命,我就能把她带回来。我们原本有机会可以去韩国去中国或者去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就因为我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一切都成了泡影。”路明非的声音淡漠又哀伤,不像是中国人,倒像是凛冽寒风中喝了伏特加的俄罗斯人。

  “你知道吗师姐,绘梨衣也是重来一次的人,我不愿意她再继续失望了,那多残忍啊。她那么笨又那么乖,明明有毁灭一切的力量,却安静地坐在源氏重工里等着我带她离开,我又怎么能让她的等待成空呢?我也想为师妹去拼命啊,可是我又该找谁拼命呢,找校长吗?找校董会吗?还是说……”

  “够了。”诺诺忽然冷冷地说。

  她的表情有些愤怒,倔强又悲凉,“不要再为你的选择做辩解了,路明非,没有人能左右你的心,你想怎么做就去怎么做!”

  她猛地拉架车门回到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去看路明非的眼睛,只觉得那双眼睛疲惫又胆怯。诺诺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她想自己又在气什么呢,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陈墨瞳啊陈墨瞳管好你自己吧。

  可她就是气,因为她知道有个孤独的灵魂要被抛弃了,那个灵魂会直到死去的时候都在等着某束光的降临。

  可你别等了啊师妹,你别等了,他不会来了,他真的不会来了……

  诺诺的眼睛里突然升起一股子狠意。

  引擎轰鸣的声音宛如狮虎的吼叫,路明非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他错愕地看向一脸冷漠决绝的诺诺,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路明非,你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法拉利在路明非的面前来了一个漂亮的甩尾,下一刻已经蓄势待发将要离开,诺诺降下车窗,银色的四叶草耳坠映射点点的光,那双眼睛从未有过的冷。

  “你说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不要让那些爱你的人难过,因为这个世界上你爱的人固然很少,但爱你的人也绝不会多。你已经丢掉了自己,那就趁着学院还没有把她的一切都抹去,再好好地看看那个耶梦加得曾是夏弥的时候生活过的地方吧。”

  路明非愣住了,他默默地放下包子,低垂的眼睛里法拉利的车窗慢慢升起。

  直到将要遮住诺诺已经平视前方的眼睛时,“我们已经得到了任务指派,学院找到了那个藏在地铁线路中的尼伯龙根,今天晚上他们就会动手,你可以躲远点,远得愧疚和悲伤都追不上你。”

  法拉利在他的面前离开了,只留下如刀锋般刺入车流的红色影子。

  这时候手机震动起来,路明非低头去看是不是诺玛给自己也指派了任务。

  并不是,给他发消息的是夏弥。

  “师兄师兄,今天晚上来我家吃大餐啊,师妹亲自下厨哦。”

  ——

  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这里是诺玛掌控整个世界网络信心流的中枢所在,自从猎人市场发布“猎杀龙王芬里厄”的任务之后,校董们就授权启用了诺玛的战争人格eva对这个面向整个混血种社会和人类社会阴暗面的赏金猎人网站进行全面监控,任何与上述任务相关的信息都会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检索出来并在进行归纳之后送到校董们的面前。

  大地与山之王,他在历史中被古代的欧洲人称为上帝之鞭,化身匈人王阿提拉汇聚不可阻碍的洪流几乎摧毁整个西方世界。

  这种级别的对手值得密党全力以赴,所以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最强大的屠龙者们送去了中国。

  同时学院也得到了猎人网站那个帖子的全部信息。

  发帖人的id是太子,所有曾经历过十年前那次冰海任务的人都知道这个id意味着什么。

  2001年秋天,id为太子的神秘人在当时几乎还只是一个雏形的猎人网站发布疑似古龙胚胎于冰海孵化的信息,引起学院的关注。同年秋末,密党执行格陵兰冰海计划,但计划出现了重大纰漏,参与下潜行动的学生和执行部专员几乎全军覆没,只剩下唯一一个幸存者,这个幸存者就是路明非的败狗师兄芬格尔。

  时至今日那个名为太子的id已经沉寂了近乎十年时间,十年后的今天,他重新发声,立刻像是冰面下的巨大抹香鲸那样搅动了整个混血种世界的漩涡。

  密党的当权者们群星荟萃,济济一堂,中央控制室中安静得只能听到值班专员们敲击键盘的声音和主机散热的沙沙声。

  巨大的莹蓝色全息投影出现在控制室的正中央,那赫然是端坐在劳斯莱斯驾驶位上手中端着一杯加冰烈酒的昂热。

  元老们窃窃私语起来,可半空中那个已经执掌了密党权力上百年的老人只是肃穆又静默地俯瞰着这一切的发生。

  “我们的专家组已经完成了对整个中国北方区域近十年的地震进行了模拟分析,并以此为基础做出了完整的数学模型,相信在座各位已经注意到那个被直接发送到你们手中个人邮箱的模型图了。同时,我们的曼施坦因教授在另一项工作中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借助他的言灵,学院已经找到并尝试打开了那个汇聚于所有地理活动交汇处的死人国度,也就是尼伯龙根。”昂热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面对那些在血统上并不逊色于他的元老,但没有人觉得突兀,连伟大的圣乔治也不会在昂热点燃那双辉煌的黄金瞳的时候去尝试对抗这个老家伙。

  他是燃烧仇恨作为燃料活着的人,这种人比任何人都危险,像是时刻准备暴起杀人的狮虎。

  “所有的证据都在表明,大地与山之王的沉眠之地就在bj,就在那条地铁线路的最终点,我们找到了一位君主的王座,而这位君主至今还一无所知。”昂热轻轻摇晃手中的酒杯,凛冽的冰块在酒液中晃动沉浮,不时撞击杯子的内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执行部不足以胜任龙王级别的战场,让路明非进入那座尼伯龙根,学院会对他提供支援。”列席元老们之间的弗罗斯特厉声说。

  弗罗斯特.加图索是加图索家族的实际掌权者,他那个热衷于女人的哥哥则更像是个为家族繁衍后代的种马。

  这么说话的时候,弗罗斯特的眼睛里也闪烁着隐隐的金色光华。

  近现代的混血种世界中涌现过数量不在少数的强大混血种,能成为密党的元老或者校董会中的一员,在场的大人们仅仅以血统来评定也至少是类似恺撒和楚子航的a+,如那些已经走过百年岁月的古老名讳的继承者,甚至都是不输于昂热的s级。

  也只有这样优秀的血统才敢在昂热说话的时候说出自己的意见。

  “弗罗斯特的建议是合理的,数千年来我们的猎杀队都没有与龙王正面战斗的先例,哪怕是次代种也是近代之后才有了猎杀的经验,把毫无经验的他们送上这样的战场毫无疑问是派他们去送死。”圣乔治说,他是比昂热更加年长的老人,据说曾有人在1830年的伦敦街头看到过他。

  如果支撑昂热活到现在的是野火般的仇恨,那么支撑这个老人活到今天的就是天生强大到能够和亲王厮杀的血统。

  “我会进入那座死人之国,但路明非会缺席这次的行动,他在上一次与奥丁的战斗中使用了禁忌的力量,如今依旧处在虚弱的阶段,很难在那样的战场上提供多少帮助。”昂热的声音不容置疑,好像路明非真的受了很重的伤一样。

  元老们都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