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沉吟至今 第5章

作者:苦与难

  “师兄师兄,往左边看往左边看,惊喜哦!”夏弥的声音从手机里响起,但又好像就在身边,很快两个声音就重叠在一起,路明非愕然抬头,赫然看到穿着吊带小背心配热裤运动鞋的夏弥小师妹挽着一个风骚帅老头的手臂向这边过来。

  “什么情况?师妹你不应该在这里才对吧?”路明非一脸震惊,这个时候在芝加哥火车站看到夏弥,简直就像刘皇叔在三英战吕布的时候就遇见了诸葛亮一样匪夷所思啊,而且你身为小龙女为什么会和屠龙社团的扛把子在一起啊喂!剧情的展开方式有点不对劲啊师妹!

  “夏弥同学已经通过了3e考试,按照校规,她当然可以申请提前一年入读卡塞尔!”穿burberry订制款的条纹西装、拎globe-trotter箱包的老绅士向路明非和零行脱帽礼,他的胸口插着一支深红色的玫瑰。

  “我是学校的校长昂热,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明非,零。”昂热自然地把自己的手臂从夏弥的怀里抽出来,然后接过路明非手里用尼龙绳捆起来的巨大行李箱,果然是很有风度的英伦绅士。

  “师兄果然是擅长拈惹草的主儿!才几天不见就勾搭上俄罗斯的小妖精啦!”夏弥蹦蹦跳跳凑到路明非耳边小声说,路明非哑口无言心说师妹啊师妹,你凑这么近很容易被人误会的你知道吗,看看你看看你,我俩都要抵胸相撼啦师妹!

  他没由来想到楚子航提着村雨满身君焰点燃黄金瞳死死看着自己,喉结滚动着咽了咽口水,一个后跳和夏弥拉开了距离。

  “师妹!我们是清白的!”路明非没头没脑地说。

  “年轻真好啊”校长提起几十公斤重的行李箱好像完全没有负担,反而一脸回忆青春岁月的美好表情。

  “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剑桥读书,那时候我和我的朋友们会装作热爱文学,我时常会带着一本《堂吉诃德》,我们一起聚集在圣玛丽大教堂里,期待着谁能引起神学院那些喜欢穿修女服的女孩的注意,有时候从康河上吹来的风会掀起女孩们的裙摆,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校长说着吹了个口哨,老家伙的眼睛里好像又闪烁着年少时候面对女孩们的向往,但这向往很快被某种名为仇恨的火焰所吞没。

  他虽然还是在笑,但温和的面皮下分明藏着刀剑般锋利的怒火。

  那怒火已经燃烧了一百年,一直到某个种族的倾覆才会熄灭。

第8章 008校长

  “师妹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来卡塞尔了?”路明非小声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夏弥。

  夏弥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上有淡淡的栀子香。

  原本是零和路明非坐在一起,但夏弥硬要挤进两个人中间,路明非干脆拉着她坐到了零的对面。校长便靠着零坐了下来。

  “因为我想早点见到楚子航不行啊,我饥渴难耐,我干柴烈火。”夏弥的声音莫名其妙有些咬牙切齿,路明非一脸无辜。

  “小夏弥的3e考试成绩非常优异,即使在a级学生里也算是佼佼者。而且她自学了最后一年的课程,提前进行并通过了升学考试,是很优秀的毕业生。”校长说,他越过中间的橡木条桌,向路明非和夏弥递过依旧冒着热气的杯子,“武夷山的大红袍,我在中国旅游的时候从当地人手里弄到的好东西。”

  “3e考试是什么?”路明非端过大红袍,茶香居然出乎意料有些沁人心脾。

  cc1000次快车上的头等车厢只为b级以上学生开放,车厢奢华典雅,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透明雕刻装饰,这些玻璃雕刻都是由上世纪二十年代法国一代玻璃工艺设计师 rené lalique设计的,他的设计在当时王公贵族间极为流行,尤其是制作精致剔透的水晶吊灯。巨大的舷窗包裹着实木,车厢墨绿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

  cc1000次快车不仅仅是学院和外界联通的交通工具,也是非常重要的社交场合,有时候这列时速能达到380公里的超级快车会因为有些大人物的要求把自己的速度降下来,混血种社会的精英们便在后面提供法国阿尔萨斯产区产出葡萄酒的餐车里推杯换盏、互相结识。

  路明非曾参加过那样的宴会,从学生会主席专属的头等车厢进入餐车,便仿佛是按下了时光倒流的按钮,回到那个有腔有调的二三十年代,灯光闪烁,角落的钢琴奏响古雅的乐章,男人的笑声、女人的娇呼声、觥筹交错声和光影的色彩交织在此,让人恍若隔世。

  此时夏弥和零都已经换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两个女孩穿起来非常合身,也很好看,路明非的眼角瞥见零在裙摆之下长袜之上露出的一小段素白大腿,紧致而修长,美好得像是春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

  路明非觉得自己真的看到了美丽的梦想,果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绝对领域啊。

  可他忽然变得龇牙咧嘴起来。

  “明非的表现欲很强啊,这样很好,很有朝气。”昂热脸上带着笑意,但那其实是因为夏弥伸出她的右手在路明非的腰间狠狠扭了一圈。

  “3e考试,extracyion evaluation exam,也就是血统评定考试,陈墨瞳在任务报告中有提到过你已经提前觉醒了血统,所以你应该能猜到些端倪。”昂热的脸上笑意没有消减,但忽然从袖口里滑出锋利的武装,那是一把20cm长的折刀,造型古雅,黄铜包角被摩挲得闪闪发亮,大马士革钢特有的纹遍布刀身,狂乱美丽。老家伙把折刀用手帕反复擦拭,但眼睛始终看着路明非。

  “这么说来,我们这所学校其实是类似霍格沃茨的机构,专门培养我这种怪物?”路明非斟酌着自己应该说出口的词汇,以免暴露自己其实是从未来回来这个事实。

  “那么现在进入新生入学辅导时间。”校长把锋利的折刀放在桌面,刀柄对准自己,刀尖对准路明非,像是无声的威胁,也像是悬挂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忽然伸手从背后的玻璃酒柜上抽出一瓶伏特加,将这凶烈的液体立在橡木桌上推向路明非,“或许相比大红袍,伱更需要的是它。”

  “不用了,我的神经蛮大条的。”路明非拒绝了昂热的好意。

  “其实按照规则,这种辅导应该由你的教授来进行,并且在开始之前就签署保密协议。”昂热停顿了一下,似乎对这件事情有些羞于启齿,不过他最终还是说道,“古德里安在莫斯科的时候酒精中毒了,暂时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我也恰好没带协议文件,就放在学校里再签吧,到时候古德里安教授会去找你的。”

  “首先,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卡塞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华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教育,并且在大三就会推荐对口专业就职。当然,我们是古典的封闭式教育,所有学生必须住校,结业的时候,我们会颁发给你正式的学位证书。”昂热笑眯眯地对路明非说。

  路明非:“这个学位证书,它正经吗?”

  “比较正经吧我们的毕业生就业率是百分之百。”昂热说。路明非心想多新鲜啊,你们的学生就都进了执行部是吧?不只是就业率百分百,死亡率也接近百分百了吧?

  “相比其他大学的研究课题,卡塞尔的研究课题只有一个方向.”昂热校长注视路明非的眼睛。

  他那双高加索人种特有的铁灰色的眼睛里,缓慢有群星般的光在汇聚,那些光点汇聚成河,将昂热的眼睛点燃为威严的金色。

  他缓缓地吐出一个字——

  “龙。”

  说出这个字的时候,路明非好像看到有群流的恶鬼从昂热的眼睛里扑出来,它们嘶吼咆哮,要撕碎某些东西的血肉和骨头,用仇恨把故人的墓碑染成红色。

  零没有说话,但夏弥真的吓到了,往路明非的身边靠了靠。昂热校长点燃了他的黄金瞳,那流淌在眼底的、威严而灼热的色彩将周围都照亮,好像从深渊中爬出的怪物。

  可此刻,另一头怪物在夏弥的身边苏醒了。

  同样威严、同样古奥的金色开始在路明非的双眼之中炽烈地跳跃,那双黄金的瞳子甚至比昂热的还要更加辉煌,果然像是命定的君主或者天生的领袖。

  两双只应该属于传说中那些古神的眼睛死死注视对方,昂热的右手放在了折刀的刀柄,路明非的双手也已经攀上登山包的拉链,有无形的飓风好像在割裂车厢内的宁静,生死的厮杀很快就要降临。

  但下一秒,风暴骤然停歇,灼烧着整个车厢的光辉从两个人的眼睛里散去了。

  “真优秀啊。”昂热校长轻声说,“很像你的妈妈。”

第9章 009路鸣泽

  “你的父母,路麟城和乔薇尼,是卡塞尔的校友,他们拥有很优秀的血统,和你一样是s级。”昂热校长收敛了自己如出鞘利剑那般锋锐的气势,重新变得像是慈祥的老人,他说,“这也是我执意将你评定为s级的原因,伱有这个潜力,此刻的事实也证明我的判断没有错误。你果然是最棒的,明非。”

  路明非:“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评级这种说法了……”

  “据说卡塞尔就是欧洲中世纪的复刻,有些阶级的学生享受最好的待遇,每天有二十个少女伺候着穿衣吃饭,最低阶级的学生却像是农奴,真真是明目张胆开历史的倒车,我们强烈谴责这种行为!”夏弥师妹握拳,果然是急公好义的美少女。

  零清冷地说:“最低阶级的学生也没有像农奴啊……”

  路明非:“你看你看,我就说现代社会怎么会有人还在大搞阶级主义!”

  零:“他们的地位其实更接近骡子……”

  路明非:“……”

  昂热校长笑出了声:“没有那么夸张,只不过是血统阶级更高的学生能拥有更高的权限,但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义务,比如高危任务的时候会优先考虑更高血统的执行专员。”

  “还有高危任务?”路明非后仰。昂热校长摊开双手:“我们的研究课题是龙,当然需要满世界去屠龙咯。”

  “我就知道老天爷给我这一身能耐不是单纯为了让我耍酷装帅的。”路明非的眼角耷拉下去。他很擅长在各种环境下伪装自己,如果在没有暴露出自己已经觉醒血统前提下,当然是作出一副难以接受事实的样子更能让人信任。但诺诺显然对学院报告过些什么东西,这些信息足以让学院知道,路明非早已经摸索着独自走入世界的暗面。

  路明非早在卡塞尔对他敞开大门之前就已经走入了龙的世界。

  昂热校长忽然站起来,他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脊背挺拔得像是能撑起天穹。

  老家伙快步走到一直树立在侧面被帆布遮住的物体前,抓住帆布的一角,猛得将它扯下,那么用力,帆布像被狂风吹拂那般扬起然后落到一边,让路明非想起了1945年4月30日社会主义国家的英雄米哈伊尔·米宁将镰刀与斧头交错的旗帜狠狠插上柏林议会大厦的那一刻,仇恨与战争都将在飞舞的旗帜中终结。

  但眼前的老人的胸膛之中依旧充斥着刻骨的仇恨,他看向帆布下的那幅画,目光灼灼,像是注视赤裸的美神阿佛洛狄忒,专注而深情。

  “是……”夏弥的眼睛睁大,身体似乎都有些颤抖,“黑王。”

  “对,黑王尼德霍格,在北欧神话中咬断世界树的根茎并最终引发诸神黄昏的绝望之龙!”昂热轻声说,“至尊至高的皇帝,全知全能的始祖,人类最终要在命运的尽头所面对的终焉。”

  那幅画上是皑皑的冰原,空寂得仿佛世界的尽头,巨大的山川之上,失去生息的黑色怪兽覆盖在上面,那是他的王座,死去的时候也该在权力的高冠之下死去。黑龙的双翼垂下,遮蔽了整个山川,拔地而起的数根青铜柱贯穿皇帝的身体,他的鲜血沿着群山的沟壑流淌到冰原之上,整个冰原都被染成惨烈的红色。

  “他的每一次死去,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归来。”零低声说,似乎犹恐惊扰沉睡的亡魂。

  “卡塞尔成立的唯一目的,就是杀死我们所见到的任何一个龙类,将这些早已经淹没在历史中的生物送入他们的坟墓。”昂热说,同时将帆布拉下,重新遮住了那一副大逆不道胆敢描绘黑王死去时场景的油画。

  他看向路明非:“那么现在,明非,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做出选择,是否依旧确认加入我们?”

  ——可此时,漫长而悠远的寂寥从车厢内每一个角落和阴影中传递出来,这宛如被世界抛弃的感觉像是扑近海岸的潮水,立刻淹没了路明非。黑暗的深处有一扇门被推开了,有人从那里面走了出来。是个男孩。

  那个男孩大约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纯黑的小夜礼服,稚嫩的脸上看不出悲喜。

  路明非看着男孩,男孩也看着路明非,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然后互相并着肩坐在一起,坐在黑暗中,一起眺望如渊的黑色深处。不知何处被奏响激昂却悲哀的曲子,那是柴科夫斯基的b小调第六交响曲,“悲怆”。

  “哥哥。”男孩亲昵地叫了一声,然后用自己的脸去蹭路明非的肩膀,像是一只养了很多年的猫。

  路明非嗯了一声,他说:“路鸣泽,你走完了吗?”

  “嗯,我走完了你曾走过的遍是荆棘的道路,那是权与力重新汇聚的必经之路,也是重回王座的失落阶梯。”路鸣泽微笑着说。路明非看了他一眼:“所以一切都是你的剧本对吗?老唐,夏弥……绘梨衣。”

  “嗯。”

  “唉……”路明非发出长长的叹息,他不知从何处将七宗罪重新握在手中,黑夜般深邃的眸子里跃出凛冽的寒意。

  “哥哥,真是可怜啊,在还未发生的历史中,你失去了想开着灰狗带你逛遍纽约的老唐,失去了很会做饭很温柔的师妹。还失去了那么信任你毫不设防从迷宫里走出来的小怪兽,你本来有机会拥抱她,虽然你不爱她,但她也很漂亮不是吗?你们本来可以在首尔街头的海棠树下一起吃草莓味和香草味的冰激凌,可是你全部都失去了,就像一条丢了全部骨头的废狗。”路鸣泽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眼神那么悲哀,像是被主人丢掉的小狗。

  路明非丢掉了七宗罪,像是一个真正的普通人,低吼着挥舞毫无章法的拳头去揍小魔鬼。

  小魔鬼没有反抗,他的眼角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真的出现了淤青。

  可他跌倒在地上,还是在笑:“可是你知道吗哥哥,原本在我的剧本中那个女孩是在你和她在一起的第七天就要死的,贤者之石会贯穿她的心脏。只要她死了,圣骸就失去了完美的寄主,也不会诞生。但我修改了那个剧本,赐予她活下去的特权,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人修改剧本,因为她太愚蠢了,愚蠢得让人不愿她受伤害……”

  路明非握拳举起的手忽然就泄了劲。

  他跌跌撞撞地后退。

  路鸣泽抬头去看路明非,不知何时亮起的黄金瞳内,悲哀与愤怒似深夜窗外挥洒的月光,从头到脚将路明非淹没。

  “是你啊哥哥,她的结局是你书写的,你是她生命中最大的英雄,可当她被白王圣骸寄生的时候,你还在高天原的酒窖里,你在犹豫,你在挣扎,你说你不欠她的,可为什么她死掉了你会那么悲哀呢?悲哀得好像……要把整个世界都颠覆。”路鸣泽的声音很平静,在陈述事实,每一个字被吐出都像是最锋利的刀狠狠刺入路明非的心脏。

  他从地上爬起来,眼角淤青,腿脚不利索,但那么高高在上,眼神之中那么蔑视,他用很轻的声音说:“你多拽啊小樱,十万零三百二十张票都留不住你,所以你就算用四分之一的生命也留不住她啦,那个唯一爱你的人被你亲手葬在了雨夜的多摩川啦哥哥。”

  路明非终于像刚才的路鸣泽那样跌倒在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小魔鬼,莫大的悔恨再次好像要将他的脊梁压弯。

  路鸣泽向黑暗中探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被他扔给了路明非。

  那是一只轻松熊。

  路明非颤抖着手将这个呆呆的小家伙捡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它的底部。

  “sakura&绘梨衣。rilakkuma”。

  路明非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即使跨越时空,他也憎恨那么懦弱的自己,他的肩膀颤抖着发出无声的痛哭,好像重新见到了干枯得连袜子都穿不上的绘梨衣。风中又传来女孩无助的祈求,她在生命的弥留之际依旧在喊着sukura,一个可笑的假名,一个她以为会来保护她的骑士。

  时隔多年,他再次做了那个动作。路明非低下头来,轻轻地扣自己的胸口,那里面的心果然是在疼痛。

  “好啦哥哥,我们重来一次,这一次命运的剧本由你来书写。”路鸣泽用手握住路明非的肩膀,他蹲下来,手掌温暖,好像能给予路明非莫大的力量,他说,“两年前你主动呼唤我,潜入青铜与火之王的行宫,取走康斯坦丁的骨殖瓶和七宗罪,不正是握紧命运的前奏吗?这一次没人能将她从你的身边夺走了,哥哥,这条路上你将不会孤身一人。”

  小魔鬼俯下身子拥抱路明非。

  路鸣泽在路明非的记忆中走了四年,走过了他曾走过的每一段路程,那是绝望与悲哀编织的封禅之路,走到最后必将孤身一人,君临天下便要杀死所有的逆臣。

  直到今天,他才终于将这记忆的长廊走尽。

  路明非抬起头,眼睛黯淡无光。

  有些人会因为一件事情后悔一辈子,这种痛苦刻骨铭心,始终折磨着他的灵魂,直到走入坟墓。

  “哥哥你振作起来啊。”路鸣泽重新靠着路明非坐下,他用手帕帮路明非擦拭眼角,“咦——还有眼屎。”

  路明非嘴角抽了抽,情绪有些绷不住了。

  “其实我这次出现是有些事情要跟你说啦。”路鸣泽说,“两件事情,都很重要。第一件,你的身上没有尼伯龙根计划留下的炼金矩阵,你是真的觉醒了龙族的血统,这个概率很低,但既然出现便一定是命运的轨迹,可是你依旧没有言灵,当然,不要死不算。第二,康斯坦丁的骨殖瓶已经抵达了新墨西哥,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