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来自未来! 第361章

作者:骚茶

  贺天然傻笑了两下,“嘿嘿,忽然感觉不太好意思开口。”

  “你这人!”曹艾青停住了脚步,嗔怒道:“你有什么不好说的?说!”

  贺天然:“?o?o?”

  曹艾青:“(`へ?≠)”

  在姑娘逐渐压不住火气时,贺天然终于松口,而且他竟然一言不合开口唱起了一段轻松的小调:

  “?世界纷纷扰扰喧喧闹闹什么是真实,为你跌跌撞撞傻傻笑笑买一杯果汁~”

  “……”

  “……”

  女孩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也不知臊的还是尬的,她先是捂住自己双眼,缓了几秒,然后慢慢下移,露出眼睛,手虚捂住嘴,遮住强忍想要上扬的唇角,盯着眼前这个当街耍尬的男人。

  “贺天然……你……你真的……这是什么烂梗……”

  贺天然浑然未觉,“烂吗?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喜欢呢?”

  曹艾青真是忍不住,一拳狠狠锤在他的肩膀上,打完之后仍未过瘾,又再次补上了好几拳,嘴里忿忿道:

  “叫你装怪相,叫你装怪相,你才喜欢呢!你这都是什么呀!尴尬死了!”

  贺天然被打得连连后退,一边笑,一边呼:“欸是你要问的好不好?!”

  “还不是你在装怪!”

  “讲道理,我曾经好歹是乐队主唱,唱歌应该不难听啊……“

  “难听死了!”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别打了别打了,歇会歇会。”

  直到男人服软求饶,姑娘这才罢休,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是恶狠狠的,白皙的脸上带着两抹飞霞,她微微喘着气,像一只愤怒的小羊羔,看样子是仍未解气吶。

  贺天然收敛表情,伸出手,将曹艾青手里拿着的果汁往上抬了抬。

  “哎呀,喝口果汁消消气,我不闹了好吧,真不闹了。”

  曹艾青懒得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收回视线,果真是气呼呼地喝了一口自己的果汁。

  “好喝吧,我特意问了老板,他说蜜桃味的最甜。”贺天然像是邀功一般地献媚。

  女孩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还行吧。”

  “你瞧,我就说你这人口是心非吧,刚才还说不喝不喝……”

  贺天然等到这种时刻才翻梗,合着他一直都在等着曹艾青说这句话呢,姑娘顿时懵了,哪里会晓得这家伙话里绕了个大圈,原来在这里等自己,现在果汁也喝了,评价也给了,岂不是被他抓了个现行,想反驳都是反驳不?

  “贺!天!然!”

  女孩火冒三丈,柳眉倒竖。

  在火山边缘蹦迪的天然哥依旧是不慌不忙,甚至还提议道:

  “艾青,要不我们去玩玩过山车、大摆锤什么的,找找刺激好不好?”

  “大摆锤?我现在就想给你一摆锤!”

  “哈哈哈哈,别别别,饶命饶命……”

  少年少女你追我赶的情景在海边的游乐场如期上演,他们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之中,徘徊在云霄飞车之上,跟随着回旋的木马来回起伏,然后在跳楼机的骤然升空与下坠的瞬间,描绘出一条独属于他们的光阴曲线。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道是不是敏感细腻的人都这样,很多事还未散场,就已经开始回味。

  贺天然与曹艾青抵达摩天轮的时候,已经是六点过了几分,好在薛勇与白婷婷提前过来帮他们排了队,加上电话一直催,于是终于在这么一个时间点,两人进入到了即将升空的座舱里。

  座舱的门自动关闭,进到了这样的一个封闭空间,刚才还兴致盎然,沉浸在游乐氛围中的男女面对面坐下,一时反倒没了话说,他们的心绪慢慢下沉,静静地等待着升空的那一刻。

  曹艾青的目光柔和地望向窗外,贺天然望着她,无端端想起了一句话——

  太阳,不是突然落山的。

  就像人的情绪,不可能突然爆发,它是一点一点堆积起来,失望与豁达,愤恨与释然,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此消彼长后,才最终选定的表现方式。

  说到底,曹艾青才是那个一如当初的姑娘,很多选择与结果,比起贺天然来,她才是一直从一而终的那一个……

  曾经很多时候,未来的那份记忆让贺天然感到痛苦,以至于一开始,他想要把现在与未来彻底分割开来,然后,他又想要尽量做到圆融,于是少年的任性偏执与青年的世故通达,让徘徊于两端的贺天然,变得愈加腐朽苍老。

  一个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曹艾青放过了贺天然,所以她身处的地狱,才会变成天堂。

  或许,用祝福和温柔去封存一段时光,才是最好的告别吧。

  摩天轮缓缓启动,两人一点一点升空,曹艾青注意到了贺天然的视线,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轻声问道:

  “为什么不留在那里呢?”

  贺天然没有再回避,而是反问:

  “你认为我有什么非留在那里不可的理由吗?”

  曹艾青沉默片刻,终是说出一个两人今天都尽量回避,但若要谈起,就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名字。

  “因为……温凉。”

  摩天轮移动的位置随着窗外照射的光影慢慢发生着变化,黄昏的金光在男女的脸上划出了一道明暗分明的晨昏线,贺天然微微一笑,他的身子在座位上瘫靠了下去,他仰着头,像是在思索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这不是一个理由,我想……现在的我,身边哪怕没有你们任何一个人,我也能过得好。”

  他喃喃着,似乎是为了确认这个从曹艾青那里抄袭来的答案真是自己所想,他自语着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

  “嗯,我也能过得很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阳光的金线正好漫过他的眉梢,他那望向窗外,满怀追忆的眼眸里,闪耀着璀璨的光。

  “你跟温凉都是很要强,很有本事的姑娘,没有了我,其实都很能活得精彩,但我想说,我贺天然也是一样的,你说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直都比你俩逊色,一直恋恋不忘,一直抓着不放吧?

  温凉教会我怎么去爱,艾青你让我懂得要如何自爱,这是你们给我的莫大恩惠,对于我的人生而言,已经是足够足够的了,所以,我还要去贪图些什么呢?”

  曹艾青望着眼前的少年,不由追问:

  “那你的梦想呢?那个……拍电影的梦想。”

  或许“梦想”一词,才是“温凉”这个名字所代表的最深层含义,曹艾青知道贺天然回到这个世界,到底意味着他放弃了什么,而之所以给他佛珠,最重要的也是因为这个……

  可能有时候,一个人的名字,真的可以跟某种念想绑定在一起,一经人提及,便能想起许多美好的词汇,诸如“青春”、“梦想”、“盛夏”、“课堂”。

  那么,曹艾青这个名字,对于贺天然代表着什么呢?

  女孩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可能也无法做到像温凉一般成为“梦想”的一种具现化,可是曾经,她真的深深爱过那个追逐着梦想的少年……

  她仍然还记得,在一个冬天,那个站在人群中心的男孩让她帮忙找着榜单里名字。

  她是从榜单的末尾一个一个往上看的,也是看到了最后,才看到了贺天然的姓名。

  那时,她心中的那份怦然悸动,无以言表。

  彼时还只是朋友关系的曹艾青,激动得抓住贺天然的手雀跃欢腾,她比任何人都开心,也比任何都明白,从打工的小酒馆走到电影学院的贺天然,为此所付出过多少努力。

  她是真的为此骄傲过的,因为她心中喜欢的那个人,同自己一样,他们都在为了心中的某个遥远目标,拼尽着全力。

  那年冬天,港城下了一场好大的雪……

  贺天然说道:

  “你带我走出灰色世界的那一天,不是跟我说过嘛,不是只有留在另一边才能完成梦想的。”

  曹艾青微微叹息:

  “……我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但这两年的相处下来,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了温凉对你的影响……就好像是作家没了文字,画家没了画笔,导演没了镜头,可能她对你而言就是这样的存在吧。”

  “或许吧……”

  贺天然并没有否认这一点,纵观他的前世今生,虽对电影有着无限的热爱,但无论其中是因为报复也好,想要奋发图强也罢,若是其中少了一个人的存在,总是不够完整的。

  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沮丧,他只是略微一顿,然后重新笑道:

  “梵高说,我梦见了画,然后画下了梦。

  然后我也想说,我的这段经历,已经胜过任何一部电影了,亲身参与其中的我,已经没有什么故事想对世人诉说了。

  如果艾青你为我感到可惜,那么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总有比梦想更重要的东西在引领着我回到这里。”

  “是什么?”

  摩托轮缓缓爬升,来到了半空中段,两个年轻的男女在高空之上,谈论着比梦想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贺天然给出的答案,无比的脚踏实地。

  “责任与……爱。”

  曹艾青像是被四个字碰触到了伤口一般,她沉默着蹙起眉头,看向贺天然的眼神中有一部分是恨,而另一部分,早已分不清是什么……

  两人旧怨已结,但唯有一件事,横亘在两人之间,没有得到善终。

  那像是一根刺,时至今日,仍有隐痛。

  “……”

  少年曾抛弃了那个深爱过他的女孩……

  这本是一件无法回转的事实,可眼下往日重演,已经长大了的男孩,终于说出了一个答案。

  可这个迟到了好几年的回答,在这个青春的末尾,还能作数么?

  如此的触景伤情,让曹艾青眼眶发红,可她仍是倔强地说着:

  “我不需要你负什么责任贺天然,我跟你早就已经结束了。”

  直视着她双眸的贺天然缓缓摇头,他没有否认亦没有承认对方的话,而是自顾自往下说:

  “不光是只为了你,艾青。

  一年多以前,王妈的心脏病给我敲响了一声警钟,经历过轮回的我们,好像对生命少了些敬畏,而直到真的目睹了生命的流逝,直到我听到贺盼山说出王妈病危入院的消息时,我才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生命之重……

  我向来是个凉薄透顶的人,自幼与父母关系疏远,但在那一刻,这位养育我长大的外人,竟比什么都重要了……

  我想,我这一辈子都有责任,让她不再为我操心,这是我的责任。

  我完成了梦想会让她开心吗?会吧,这是肯定的,但这跟我的梦想没有丝毫的关系,她的开心,只是因为我过得安稳顺遂,因为我开心而开心……

  还有我的父母,我的家庭,自从贺元冲那档事儿被我们揭穿以后,贺盼山这一年来好像老了许多,有时候我看着他明明很疲倦,但他依旧在人前保持着威严,我有时候见了,心里就觉得……莫名不是个滋味。

  家门不幸,兄弟阋墙,前妻时不时戳着他脊梁骨,至今没有原谅他,现任教子无方,父妻子三人心生隔阂,他还要每日操持着一个庞大企业的运转,这些事里但凡挑出一样来,都足以让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弯下腰,可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