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小扇
雪之下损人的习惯一如既往的自然。
“存在感弱才好啊，这样工作和麻烦就不会频繁找上门。”北诺游刃有余的作出回应。
“真是的，怎么变成我在夸你了？”雪之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话说，你这人的态度到底是消极还是积极，为什么言语中经常透露着矛盾？”
“有吗？存在感弱本就让人清闲啊。”
“不对，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雪之下用手指抵着下巴，在脑海中快速组织语言。
“从存在感弱这点出发，一个人如果想削减存在感，必然是通过消极的行为举止来实现。”
“可是你刚才的发言，明显偏向于积极的一侧。积极的思想与消极的行动，这种不一致难道不矛盾吗？还是说你只是在诡辩而已。”
北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愧是雪之下雪乃，观察力足够敏锐。
她所察觉到的矛盾，正是北诺替换为八幡后带来的违和感。
如果八幡来回应雪之下的挖苦，也很可能会说出类似北诺的回答。
但那是碍于面子的掩饰，也是雪之下所说的“诡辩”。
可无论八幡的性格多么别扭，八幡的思想与行动必定会偏向于消极的那一侧。
没想到雪之下居然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差别。
说实话，最可能看穿北诺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比企谷小町。
小町是八幡最亲近的人，更是最了解八幡的人。
所以北诺在小町面前有所克制，多数情况下都是采取八幡的习惯，这也是为了避免出现【素材损坏】的情况。
只是北诺怎么也没料到，相识不过几天的雪之下雪乃，居然也能发觉他替换八幡的违和感。
这录制素材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要有挑战性。
当然这种挑战也能糊弄过去。
只要做好装傻充愣，基本都能平稳度过。
可北诺打算坚持自己的人设，决定认真思考过后再回应雪之下的疑惑。
“我当然不是在诡辩，也不需要那样做。”
“雪之下同学，把人简单的贴上消极与积极的标签，这种行为本就显得毫无意义。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吗？”
雪之下当然记得，甚至昨天回到家后，大脑都在自动复盘与北诺交谈的场景。
她每一次反思，都会催生出一缕渴望。
那是对答案与真相的渴望。
“你是想说，人是矛盾的集合体，所以思想与行为相悖也再正常不过。”雪之下重复了一遍他的观点。
北诺点点头：“没错，就像有的人经常说要减肥，但实际行动却毫无改变。”
“所以你也是那种懒散之人？”
要真是如此，雪之下怕是要对北诺彻底失望。
对此，北诺则是笑着看了她一眼，缓缓提醒道。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
雪之下先是一愣，接着回想起对方的观点，随即明白了北诺的意思。
擅自贴标签确实没什么意义……
她心想自己似乎有些着急了。
是想找到打破困境的提示？还是单纯想驳倒他的观点？
雪之下没料到，除了在姐姐面前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如今面对旁边这位同龄人，竟然也如此类似。
可是细想之下，似乎有所不同。
她不免陷入思索之中。
交谈声消失，教室再度归于平静。
北诺与雪之下都是能享受安静那类人，就算沉默不语，也不会感到尴尬。
这份宁静终究会被打破。
并且从今天开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变得非常热闹。
因为门外传来了到访者的动静——
雪之下敏锐察觉到有阵微弱的敲门声响起，好似害羞般地试探着教室里的人。
“请进。”雪之下合上书本，作出正式的回应。
“打、打扰了……”
门外的人发出略显紧张的声音，能听出是个女生。
女生将门拉出一道缝隙，似乎刚好让她一个人通过，进入教室后又快速将门关好。
这时北诺与雪之下才看清女生的模样。
她留着一头橙粉色的齐肩短发，左侧上方的头发扎成了一个小团。
身材方面远比雪之下有料，学校制服的裙子有刻意调短的痕迹，松掉几颗扣子的衬衫显现出一片雪白，不用细看也能明白她属于光鲜靓丽的那类人。
北诺大致算到由比滨今天会过来，因此并不惊讶。
重点在于接下来的委托。
由比滨转过身来，一只手虚握着置于胸前，视线四处游荡，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那个……我是听平冢老师说……”
在她边说话边打探四周的过程中，理所应当的注意到了北诺。
结果便是——
“为什么阿企也在！”
由比滨夸张的上扬声调，以及活泼丰富的肢体动作，足够体现出她的惊愕程度。
同时也惊艳到了北诺。
在动漫里他是看客，隔着屏幕难以被触动。
可现在成了当事人，才切身体会到由比滨那股元气的能量。
由比滨一瞬间发出的惊叹，实在过于有活力，不如说反应过头了，把准备好台词的北诺给当场震慑住。
因此，他错过了回话的最佳时间。
剩下的唯有沉默。
北诺与雪之下两人的沉默。
由比滨激动过后，这种尴尬的静默氛围也将她裹挟。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失态，肢体肉眼可见般地僵住，只好勉强用笑声来掩饰。
“啊、啊哈哈……”
第8章 第一份委托
见由比滨有些难堪，北诺自然得救场。
不然整场素材都会垮掉。
“你说的‘阿企’是指我吗？头一回听人这么叫，感觉有点新鲜。”
北诺并不会因为“阿企”的读音像家里蹲而反感，就算现在有人叫他比企谷，他也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反应过来。
孤独久了的人，就算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都会下意识怀疑——
真的有人在叫我？不会是错觉吧？
北诺的回应很正常，只是由比滨现在有点混乱。
要放在平时，“阿企”这种称呼她能毫不顾忌的说出口，毕竟动漫里也是那样发展的。
左边一口“阿企”，右边一口“小雪”。
最终让八幡和雪乃都放弃了挣扎。
可由比滨突然意识到。
单方面给陌生人的同学起外号，这种事在当事人一本正经的讨论，反倒让她产生一种浓浓的羞耻感。
“啊……那个，其实，我刚才咬到舌头了，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骗鬼呢，你刚才的声音那么大，字正腔圆听得可清楚了。”北诺毫不留情的吐槽，“还有你撒谎的时候请配合自己的肢体动作，至少要迷惑他人三秒才不会显得敷衍。”
北诺一针见血的发言，让由比滨的表情一僵。
她下意识的想反驳，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最后只能鼓着小嘴小声抱怨：“过分……”
雪之下有些看不下去，便找了张椅子靠自己这一侧摆放好，“二年级F班的由比滨结衣同学，没错吧，不如先坐下来再聊。”
由比滨听见有人叫出了自己的全名，而且出自全年级最优秀学生雪之下之口，心底顿时乐开了花。
她一边朝雪之下走去，一边含着笑感叹：“原来你认识我啊。”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被不熟的人叫出全名，难道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吗？”北诺说完便朝雪之下看去。
雪之下眉头微皱，回以一个不甘示弱的眼神。
“诶？也是哦，为什么雪之下同学会知道我的名字呢？”由比滨也感到了疑惑。
“没好奇怪的，身处同一所学校，总会有碰巧遇见的时候，何况由比滨同学也认识我，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雪之下回答很流畅，听上去也非常合理。
由比滨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很快打消了疑虑。
北诺也跟着表示赞同：“原来如此。”
但他在心里感叹，雪之下竟能将谎言说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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