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小扇
“被迫出演500场路人甲,有问题吗?”
“有,无论是临时工,还是正式员工,只要还活着,就要持续受到指标的考验,而那些没有完成指标的员工——会死。”
“等一下,为什么死?”
“因为灵魂强度削减而死,员工的实体就是灵魂,每次出演,都在缓慢消耗自身的灵魂,系统不会慢慢等待员工演完500场,而是直接将其灵魂分散至各个世界,充当世界的燃料。”
“……有,例外吗?”
“有,曾经有一位演技出众的员工,使用大量人气值,提升了自己的灵魂强度,然后故意接受惩罚。只是下场并不好,即便回到了‘都市’休养,但还是很快死去了。”
“员工死了,会怎么样?”
“死亡的员工会被抹去所有痕迹,系统会没收他的所有财产,只有认识他的人,会记得他参演的故事,因为链接上的标记也会被清除。”
“……”
“我在说说大部分新人是如何失败的吧。首先,人气值商店最容易诱惑人,体质强化、精神强化、超能强化,都是新人失败的重要因素。这些力量,都需要员工亲自掌控,因此一旦强化过度,非常容易引发‘素材损坏’。”
“我大概能理解……这些强化,会带给人优越感,人一旦掌握了力量,就会不自觉寻找展示的机会。”
“哈哈,你很了解这种感觉吧,或者说,新人都会有一种强于他人的感受。只可惜,一旦把握不到位,‘素材损坏’就会接踵而至,新人就必须使用‘时间回溯’来修正,但新人的账户禁不起挥霍。”
“嗯,除了强化,人气值本身也很诱人吧。”
“没错,人气值商店其实就相当于……那个,你知道‘王之财宝’吗?”
“知道。”
“那就好,我还以为这件物品比较冷门,不过既然你知道,那么人气值商店,其实就相当于劣化版的王之财宝,毕竟能收录世间万物。新人极为容易沉醉其中,为了收录奇珍异宝,从而忽略了素材的录制,下场自然不太好。”
“因为系统只关心素材……”
“不准确,系统只关心收割人气值,素材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那‘偏离值’呢?”
“这个待会再说,我需要先告诉你系统的计谋。还记得我刚才说的,新人十分了解第一个剧本吧,去除失败的新人会成为燃料,成功的新人,也是系统的收割对象。”
“难道是,‘开播权’?”
“嗯?北诺,你已经解锁了吗?还是说只是猜中了而已?”
“解锁了,费了我一番功夫。”
“哈哈哈!厉害!我果然没看错人,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开播权,那么接下来的话题,应该就是你最关心的。开播权,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很难解锁,即便解锁了,恐怕也买不了,因为新人容易提前花掉‘偏离齿轮’,导致没法购买开播权,你应该也有些类似吧?”
“我在努力一把,应该就能购买了。”
“啊?”
“有问题吗?”
“如果你要购买,还差多少?”
“10颗齿轮。”
林道陷入了沉默,又将手中的香烟摁灭,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北诺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片刻后。
林道突然问了一嘴:“你的运气怎么样?”
“这个,不算好吧,毕竟我英年早逝。”北诺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系统能给他测一下运气值吗。
“废话,这里的员工都一个样。”林道摸了摸下巴,又继续发问,“你的多时空系数是多少?”
“系数?哦,那个计算人气值的,我先看看……系数是1.92有问题吗?”
“你小子,走大运了!”林道眼中闪过一抹难言的欣喜,“你的指标是多少?”
“哪个指标?我的工作邮件里有三个,1.8亿的已经完成,现在需要完成3.7亿。”
“三、三个?!呵哈哈……太好了!”林道直接惊呼,丝毫没有所谓“管理层”的威严,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类似的气场,但这反而能体现出他的惊喜程度,毕竟他的员工阅历是实打实的。
北诺倒是一头雾水,三个指标难道值得高兴吗?系统明明在疯狂上强度。
“北诺!说实话,我本来想帮你争取第二季的开播权,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应该也有些不甘吧。”
“什么意思?”
“我把刚才的话说完,大部分新人录制后,你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吗?”
北诺思索了片刻,回应道:“应该是……不舍吧,毕竟那是自己最了解的世界,所有经历的记忆都会产生牵挂。”
“没错!就是牵挂!”林道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语气里包含着一种愤怒,“新人录制结束后,系统会将那个世界封存起来,然后——”
“挂在员工的人气值商店里!”
北诺浑身一震,顿时头皮发麻。
林道眼中满是阴沉,“而它的价格,就是工作指标上的数值,只不过,将上面的播放量……”
“替换成了人气值!”
第77章 老前辈运气好
北诺一阵恍惚。
他有想过与“所有人”好好告别,并且不再对此留恋。
但若按照林道所说的那样,系统将曾经最熟悉的世界,摆在可望不可即的地方,这对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为了返回那个世界,员工就必须拼命为系统打工,北诺稍微联想了一下,内心便翻涌起无尽忧愁,不甘与怒火顿时涌上心头。
可惜肆意蔓延的情绪,无法解决任何问题,所以北诺快速深吸了几口气,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林道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刚才的愤慨情绪早已不见了踪影,林道也想进一步了解眼前的新人,只凭在番剧上的表现还不够,北诺是否只拥有运气,还是说怀有货真价实的潜力,这些都需要慢慢了解。
不到两分钟,北诺便整理好了思绪,“林道,我需要问几个问题。”
“请问。”
“将番剧世界挂在商店,是否能转移至其他员工?”
“能,不过每个世界,都具有唯一性,每个员工的商店各自独立,若将‘世界’从A员工转移至B员工,A员工的商店里会永远失去该‘世界’。你倒是会发散思维,居然先问这个问题,但我刚才说过,员工死亡会回收所有财产,即便没有购买‘世界’,系统也会将其回收。”
“没什么,我喜欢多搜集一下线索,这样便于整理最适合的策略。那么,请问在多个播放指标的情况下‘世界’如何标价?”
林道浮现出一抹笑意,“按照第一指标,也就是‘临时工’时期的指标,你很敏锐啊。”
这个答案与北诺猜想的一样。
也就是说,《春物》第一季结束后,商店会用1.8亿的人气值出售,虽然价格很高,但只要努力拼搏,慢慢累积,这个目标还是能实现的。
目前员工的普通收益为,500万人气值/一整季番剧,认真干活的话,经历36个世界就能购买,有实力的自然更快。
系统会刁难员工,但不会让员工陷入无尽的绝望。
北诺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其实源于支援界面的火热氛围。
如果系统给员工定下遥不可及的目标,那么员工也会失去动力,毕竟正式员工都是经过系统筛选的,只有充分调用手下的人手,才能形成正向循环。
当然,也不排除系统黑心至极,听到林道的回应,北诺倒是松了一口气。
林道又补充道:“其实系统从一开始到结束,都在玩心理战术。给新人制定一个指标,然后告诉他只需要完成一半,大部分新人都会感到侥幸,到了录制结束时……啊对了,北诺你还没经历过,录制结束后,系统会以‘员工表现优秀’的类似鼓励,将‘世界’的价格降至一半,这样又能调动一部分积极性。”
“这种手段我太熟悉了。”北诺不禁回想起过往的工作经历,但随即又将话题拉了回来,“林道,是否存在对‘世界’不感兴趣的员工?或者随着时间流逝,员工也会对‘世界’失去兴趣?”
“嗯,很少。”林道稍微回忆了一下,“极个别员工,会讨厌第一个世界,也没有购买的需求,但这些都是特殊情况,毕竟在考核之前,系统就已经在挑选合适的灵魂。”
“合适的灵魂?”
“这么说吧,如果系统鉴别出某个灵魂十恶不赦,那么会直接将其剔除,至于是否成为了燃料,我也不得而知,但是心术不正的人,我还从没遇到过,或许他们连考核的价值都没有。”
“等一下,如果员工需要扮演恶人,那不就无人可用了?”
“没错,现在大部分片场,都非常渴求演技精湛的反派角色,毕竟,不是谁都能成为心狠手辣的家伙,而且许多员工也很抗拒扮演这种角色,因为令人作呕的角色,很难获得观众的喜爱,一场戏演下来,收益还不如普通配角的十分之一。”
“也是……”
“哦,你还提了一个问题来着,关于时间流逝对员工的影响。其实这个问题,系统早已安排妥当,因为员工进入片场时,能选择屏蔽或者剔除记忆,不然……员工经历的越多,带给灵魂的压力就越大,一旦超过限度,就会引发灵魂溃散,这是除了成为燃料外,员工的另一种死法。”
“也就是说……系统不希望让员工轻易忘掉过去。”
“没错,那么你会怎么选择?你现在只经历了一部分,如果不想产生牵挂,现在选择放下,也是不错的选择。”林道直直地盯着北诺,眼中多了一份审视。
北诺没有多想,便回答道:“我这个人,总会做好最坏的打算,无论是永远分离,还是拼命争取,这两种结局我都能接受,但是……我唯独不想对自己撒谎,让我半途而废,还不如杀了我,所以林道,你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只见林道扬起了嘴角,用赞赏的语气说道:“我的目标很简单,甚至十分的朴素,因为我喜欢结识有趣的家伙,而你!北诺,你足够有趣!所以我想让你加入我的麾下,放心,跟着我混,绝对比系统舒坦!如果你想一直待在《春物》的世界,我可以帮你实现,怎么样?这个交易应该很划算吧。”
北诺沉思了片刻。
他完全没有料到,对方的意图竟然只是结交朋友,可是系统并没有林道说谎的反馈,这意味着林道所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北诺稍微琢磨了一下,以林道的地位,以及林道所经历的时光,或许很难再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了。
“说实话,我不觉得自己有趣,还有,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强烈意愿?”
林道哈哈一笑,“是否有趣,我自己有一套判断标准,或者说,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我心中的的预感告诉我,你会带给我惊喜。至于我为什么喜欢干这种事,其实很简单……因为,我是人,无论经历多少世界,我依旧是人,只要是人就会需要人际关系,曾经熟悉的人早已离我而去,偏偏我活了这么久,这或许是灵魂强度过高的下场吧。”
北诺感受着对方的真挚话语,便问出了他比较在乎的话题,“有成为神的员工吗?”
“没有。”林道直接断言,“因为我们成不了神……即便有人,扮演过神的角色,但那只是一种虚幻,甚至会让员工当场死亡。你应该用过‘精神强化’吧,知道系统为什么限制只能购买三次吗?因为新人承受不住,并且,观众无法对‘神’产生共鸣,倒不如说‘神’和‘天才’差不多,都是大多数人无法理解的存在。”
北诺盯着平滑的桌面,似乎明白了林道的意思,“无法理解和共情……所以无法带来人气值。”
“你的头脑转得很快,系统没兴趣培养一群无所事事的傻帽。”林道又点燃了一根香烟,“我其实遇到过类似神的角色,不是员工,是片场里的人,她长生不死,也拥有无尽的力量,存在了数千年之久,但她的自我,早已被孤独折磨至千疮百孔,所以一心求死……而我,之所以没死,或许是因为同伴紧随吧。”
北诺从他的语气里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孤寂,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也同样不死,或许会选择自我了断。
不过,片场里的人……
这个话题,引起了北诺的注意,“片场里的人,到底属于什么?”
林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无比坚定的语气,缓缓说道:“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类,与过去的我们相差无几,不然怎么能打动观众?更不可能,让员工产生牵挂。”
北诺的脑海里,浮现出雪之下、由比滨等人的身影,接着,他下定了决心。
“我同意加入你的管理。”
这个答案完全如林道所想,他打趣道:“我才不会管理,所谓‘管理层’的名头,只是系统擅自添加的,我更喜欢将自己的组织称为‘剧团’,不过嘛——”
“北诺,欢迎你加入我的‘剧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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