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比十大
好在贾维斯立即醒转,亮出仁慈怜爱的笑:“抱歉安德烈殿下,请原谅我的失礼,能瞻仰神明,是我等教徒的毕生荣幸。”
瞻仰神明?他真看见神了?
安德烈犹疑不定,但也没蠢到当场问出来,一边心底琢磨,既然想起上次碰面自己不太正常,大概是好转了。
最可靠的依仗有保证了,笼罩他心头半月阴霾也散去不少。
安德烈语气轻松道:“主教先生,血祭法阵的魔力节点全部部署完成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动手的时间,就是禁令失效的那刻,换句话说,他是在问“不日后”,到底是哪天。
贾维斯转过身,面朝神像:“不知道。”
楞了楞,安德烈疑惑问:“那是谁?
据我所知,圣山也不清楚这件事,难……”
轻笑声打断他:“赫赫……不要着急,没多久了。”
安德烈无言注视贾维斯的背影,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既然这样,我回王宫静等主教先生的消息。”
“好的。”
见他确实没有说明的意思,安德烈无奈回宫。
然而人还没下马车,却突然接到内宫卫兵的通知——国王召见。
父王醒了?
安德烈眼里透着惊惧。
怎么可能?!
血祭法阵还没开启,父王哪来的生命能量苏醒?
是布洛瓦和佩斯托娅?
脑海思绪翻飞,他的动作却丝毫不慢,立即起身跟随卫兵前往内宫。
第277章 神!
走在去往国王寝宫的路上,安德烈忽然回忆起半月前贾维斯的讥讽——你都要干掉他了,仍称他父王?
话的含义安德烈很清楚,无非是鄙夷他虚伪。
父子都拔刀相向了,还要披上一层尊敬父亲的孝顺孩子的外衣。
那会他心里暴躁,所以懒得过多解释。
其实这点还真是贾维斯误会了。
安德烈即使在私底下,乃至独处都要称呼一声父王并不是出于爱戴、崇敬,而是……他恐惧。
极度恐惧自己的那位父王,那位莱克的王。
国王平日与他相处并不严厉,言语也不压迫,甚至大多时候都是宠溺的笑。
但……安德烈不会被这层假象误导,认为国王真是一位仁慈的父亲。
要问为什么,因为就是这位“仁慈的父亲”,吸干了自己的一百多个兄弟姐妹。
原本安德烈也不清楚,究竟是谁胆敢在王国境内暗杀子嗣,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最关键的,多位王子公主遇害,却迟迟找不出凶手的线索。
谁?能躲避王室圣级的追查?
安德烈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某天,他在去觐见父王回宫的途中,撞见一名国王亲卫在王宫角落,将一张干瘪的人皮埋进土里,才得到了答案。
能让王国多位圣级束手无策的,除了他们的主人,还能是谁。
国王怎样规避掉教会禁令在城内杀人不被追责,安德烈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他惟一清楚的就是,自己今天凶多吉少。
穿过内宫大门,距离那间卧室的门越来越近,安德烈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
他感觉心脏像是快要蹦出胸腔了,整个人微微眩晕,视野里的所有东西都出现了重影。
终于缓解过来,人稍微清闲点时,安德烈发现自己已然跨过卧室的门槛。
余光瞥见除坐在床边的人影,他强忍惶恐,右手贴在左胸口,弯腰:“见过父王。”
尽管已经尽力克制,声音出口却仍旧嘶哑。
端坐的男人缓缓抬头。
他穿着领口镶金丝的华贵睡衣,微卷短发,坐在那腰背挺直。脸庞皮肤略有褶皱,五官并没有久居王位的威严,反而如树荫下纳凉老爷爷的慈善。
国王温和的目光落在安德烈身上,语气好似一个普通父亲关心自己的孩子:“嗓子受伤了?”
哪怕脑袋低垂看着地板,可当轻柔话声响起,安德烈忍不住哆嗦一下:“没有,我很好。”
“这样……”也不晓得是对他的异样毫无察觉,还是佯装不知,国王低声自语一句,又说,“今天召你来,只是看看你最近过得如何。
嗯……我昏迷的时间,辛苦你处理政务了。”
“职责所在。”安德烈并非不想奉承两句,实在他不敢多说。
在他视角,此时的国王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也许某句话引起他心血来潮,决定今天开个荤,那安德烈人就交代在这了。
国王没在开口,只是自顾端详他,眼神像是在品鉴一只绵羊,斟酌着这块熬汤不错,那块烧烤肯定美味。
好在事情不是他害怕的那般。
就在安德烈被盯的心里发毛时,国王终于出声:“乏了,回去吧。”
“是,父王。”
他长舒一口气,倒退着出屋,顺手带上门。
随着门扇闭紧阻挡了阳光,没亮灯的房间骤然昏暗,只有一缕光从窗户缝隙斜射进来,落在国王的下巴。
“费莱明。”沉默一会,他问站在床位的老人,“最近过得还好吗?”
“是的。”
费莱明的回答有些意义不明,国王却仿佛听懂了:“那就好。”
说完,他扭头看向费莱明,藏匿在昏暗里的眼睛似乎在凝视:“您……好像没什么变化。”
记忆里,自己年幼时老人就头发胡子花白的模样,过去多少年了,还是这样。
“陛下,我老了点。”
“可您脸上的皱纹还是七十三条。”
对于费莱明,国王心里有很多疑惑。
他的父王,也就是莱克的上任王告知,费莱明可以信赖,彻底的。
最开始国王以为他是王室培养的圣级,但当自己通过魔法塔晋升圣级后再看老人,却还是平凡的躯体。
只有两种可能,费莱明是神佑,或者他确实是个普通人。
可是……神佑会走快两步就喘气吗?
国王冰蓝的瞳孔收缩,嘴唇微张:“我从未隐瞒过您什么。”
“是的。”
“那么,费莱明先生,您认为我错了吗?”
费莱明浑浊的眼球抬起,同那双冰蓝隔空对视:“或许。”
“那真是……令我感到遗憾,我以为您会说,王不会错。”
“人都会犯错的。”
国王脑袋摆正,双手按着膝盖,不语。
卧室安静片刻,他忽然问道:“您筹建的自由军怎么样了?”
“不太行,但……”费莱明停顿一瞬,接着说,“他们遇见了一个年轻人,也许是转机。”
“年轻人?”
“是的。”
“我的记忆如果完整,您建立自由军是希望探索一条能够……能够打败神明的可能?”
费莱明轻轻点头。
国王饶有兴趣道:“你称为转机,那个年轻人能做到?”
“所以,我说也许。”
“唔……”国王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恍然,“难怪您不赞成我,是觉得屈服神明可耻吗?”
“怯懦并不可耻。”
国王觉着后面还有半句,但费莱明闭口,也不好强迫。
只是心里感觉别扭,他仿佛解释,又像是坚定自己:
“偌大冰雪帝国一夕覆灭,祖先们逃难到大陆的偏僻角落,这都是忤逆神明的代价。
我很好奇费莱明先生,神明没有欺辱我们,没有压迫我们,也没有伤害我们,相反祂赐予我们一切。
为什么,非要反抗神明不可呢?”
费莱明楞了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复。
当年他做出冲动之举,打出的名号虽是“为自由抗争”,但那其实只是他一个人的“自由”。
于无数平民和传奇之下的职业者而言,神明是慷慨善良的。
见他默然,国王搞不清是拒绝回复或者别的什么,感觉困意上涌,便钻回被窝合眼休息,静待某刻的降临。
费莱明揣着手伫立一会,无声的走出卧室,然后沿着主道一路来到王宫正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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