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 第66章

作者:佑树

  嗯?

  清漪眼眸微眯,忍不住训斥道:“这便是我对你最厌恶的地方,你对女子的爱慕从来不是纯粹的目的,而是一种手段!”

  简单来说,就是功利主义,对一个女人好从来不是单纯的想要对她好,而是为了和她发生关系。

  她心里恨恨道,这逆徒,大概只会对他娘恭敬,对别的女人都没有丝毫敬畏之心,甚至连祖师都不放在眼里。

  叶弘忍不住腹诽道,除了妈妈之外,单纯的、无条件对一个女人好才是最傻逼的吧。

  因为女人很难会因为一个男人单纯对她好就爱上他,有的也只是感动而不是心动,要知道,女生喜欢上男生的原始动力是力比多,原欲,性力,泛指一切身体器官的快感,是由人的心理现象发生的性驱动力。

  他在她面前保持着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反驳道:“师尊你错了!如今我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能抱你大腿的这一步,全靠我在努力好不好!”

  闻言,清漪咬牙切齿道,“孽障,你还好意思说!”

  “那你说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今天就跪着吧。”

  叶弘缩了缩头,“我和你相处,做的第一件正确的事,就是在大湖之底,下意识搂抱了你的腰。”

  看着清漪的眼神愈发可怕起来,他连忙继续说道:“如果不是‘第一抱’定下来了我们之间相处的基调,可能将来无论我怎么努力,多么优秀,在你心里面都只是你的徒弟!到时候,你更加不会正视一份来自徒弟的感情了!”

  “但是反倒过来讲,最开始不管定下来的是怎样离谱的基调,后面基本都是重复,或者升级,也可以说,我们以后就是这种相处模式了。”

  清漪安静了半晌,彷佛成了一尊玉像般,心中恍惚,原来第一粒扣子就扣错了。

  尽管这个小错误和后来酿成的大错比起来,微不足道,但它仿佛映射出师徒之间种种“错”的开始。

  叶弘挺直了腰背,“第二件事就是我的天赋足够优秀,天才的同时也没有怠慢修行,足够努力,七个月双金丹,已经成长到了连师尊你无法忽视的地步!”

  清漪冷笑一声,“没脸没皮,不知谦逊为何物!”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逆徒,他是对的。

  “我只知道当仁不让!”叶弘马上反驳道,接着,又诉说着自己的心路历程。

  “师尊,你可知,男性为阳,女性为阴,阴阳交合,万物化生,这是阴阳至理,阳是运动的,阴是静态的,所以求爱大多数是男性一方主动,进一步说,这世上,男人大多主动,女人大多矜持。

  “倘若我当时心有爱慕却不敢主动追求你,只能说明我阳刚之气不足,内心懦弱!”

  就像是过去不敢表达对母亲的爱意那样。

  “我也知道,当时我的修为太低微了,拼命的对你示好,反而无形中降低你对我的好感度,让你低估了我,也看不起我,那这样正好欲扬先抑,为了改变这种现状,那后面我就只能在你面前展示出自己的价值……”

  所以叶弘选择了把自己本身拥有的价值,通过一个巧妙的合理的不像之前那么让人厌恶的,甚至有点让人刮目相看的方式表达出来,两次闭关修行,也确实让她对他逐渐改观起来,觉得此子当真能独当一面,只是性情太过顽劣了。

  叶弘目光直直的,“师尊,在你心里面,我的形象先是一个好色之徒,然后才是你不成器的徒弟,可是,当你决定承认了我的那一刻,也就不得不一起承认我对你的非分之想,也就认可了,我先是一个爱慕你的人,然后才是你的徒弟!”

  这就是先穿袜子后穿鞋,先当孙子后当爷。

  清漪的脸颊微微泛红,攥紧了手里的东西,心跳得有些不正常,与其说是心动,倒不如说是激动。

  叶弘却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说道:“我做的第三件正确的事就是抓住了与你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师尊昨夜的表现简直像变了一个人,然而即使你再难堪,也没有打晕我,不让我继续问下去的念头,言出必践,说到就做的,这也恰恰证明了师尊是个好师尊,让我越来越心悦你。”

  他轻轻一笑,“只不过,我却不是一个好徒弟。”

  “既然师尊你是女神,那我就把你拉下神坛,和我一起跌入泥潭里滚红尘。”

  她紧紧抿着双唇,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生气,小兔崽子,真让你弄上手,以后还让我怎么见人?

  也不给他一点好脸色,冷冷道:“你说了你最得意的三件事,知不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对你太过心慈手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譬如昨夜便应该直接阉了你,我看你自己也挺想进宫伺候女帝的!”

  叶弘一哆嗦,强笑道:“不,我当时只是拿准了师尊的态度,您老人家是不会忍心真的砍下去的,对吗?”

  清漪不置可否,冷笑一声道:“谁知道呢,你大可以现在再把你那玩意掏出来试试。”

  她对这些事毫不避讳,因为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但凡自己有一丁点不自在的反应都会让他觉得更兴奋。

  她明明是受害者,为何反而要陷入了羞耻和自责?

  反过来讲,假如他已经做了所有的努力,而她就一直保持一副“看你还能弄出什么花样”的表现,没有反馈,那么,他很快就会自讨没趣了,如果她表现的比他更疯癫,他甚至会感到困苦害怕,反过来求她正常一点。

  这就是对付他最有效的办法。

  叶弘闻言,使劲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他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做我娘

  男人总是会惧怕自己的器官被切掉,从而失去男性的特征和身份,但是之前叶弘在进入青春期的时候,就曾经有过一反常态的想法,他认为自己对母亲的感情是变态的、错误的,所以,幼小的心灵中第一次萌生出了“阉割自我”的想法,这种“阉割”不单单是物理上的去势,实际上是一种心理性的剥夺。

  打个比方,就像是现实对人理想的阉割——“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只知道吃草干活,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连杀都不用捆。”

  男性在其成长过程中必然经历会经历俄狄浦斯,而在这一时期,他的潜意识中有着弑父娶母的愿望。

  如果最终不能战胜这种愿望,人格亦会为之扭曲。

  出于自发地对禁忌之事的禁止,使得他无法通过乱来获得满足,转而去寻找与其他异性的交往,这本身就是一个“挨刀子”的过程,被阉割成功就意味着在心里彻底放弃了痴心妄想。

  畜生被骟是在胯下,人被骟是却在思想里面。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在男人的一生中,会有两次极度渴望建立亲密关系的时候。

  第一次就是小时候与妈妈建立起亲密的依恋关系;另一次,就是情窦初开之时,将自己的欲望由母亲转向其他女人,对异性产生悸动爱慕之情,再次渴望与之建立联结,渴望依恋关系,逐渐完成母亲的“退位”,最终使自己成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精神分析学意义上的被阉割的成年男性。

  而清漪对于叶弘来说就是后者的存在。

  她同样也阉割了自己,对于男子来说“去势”,对于女子来说就是“幽闭”,即完全弃用那里,彻底堵死了发展的可能性。

  因为幼年时的经历已经告诉了她自己用动手解决问题,被母亲发现丑事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得到什么样的惩罚,这在她的潜意识里留下极为深刻惨痛的印象,至今仍旧心有余悸,内心困惑,迷茫不知所措。

  不过,有一句话说得好,每个人都可以从身边人的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譬如叶弘,他从掌门的身上学到了苦修之法,从小紫的身上学会了苦肉计,而清漪也从他的身上学会了该如何“发疯”,这让她感觉心里比以前好受多了

  她觉得,这正是这逆徒想要看到的结果。

  一直以来,他的做法都是不断地刺激她,从精神上折磨她,直到她的情绪激烈爆发,再也维持不住矜持,变得愤怒起来,直到那一夜她将一直以来压抑心底的痛苦倾吐出来,然后他就趁人之危,利用这次机会,进入到她的心里,从而进一步操纵她的情绪。

  他总是喜欢在她发怒的时候,把自己伪装得冷静而理智,这就是他所谓的爱,这就是他爱女人的方式,就是用尽手段打压她占有她。

  这就是他的真实的意图,这些她都知道,而且他也确实成功了,从来没有人如此贴近她。

  但从实际上来说,如果叶弘不是选择大胆的打压她,而是选择一味的顺从她,那么很难会有一个能和她平等的交流机会,更别说让她产生爱意了。

  有句话叫做,和女人相处要一手拿着玫瑰,一手拿着皮鞭,他对此深以为然。

  清漪闭起了双眼,深深呼了一口气,心中暗骂,你这混账东西,我对你毫不留情的严加管教,可在你眼里却变成了不认可。

  你可知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徒弟,我早就杀了了你千次万次。

  叶弘微微仰起头,忽然问道:“师尊,其实昨夜,你心里已经屈服了,对吧?”

  “当时,你对我说,你要做什么就快点……那时候,如果我真的像条公狗一样在你身上乱蹭,你会让我如愿吗?你会舍得阉了我吗?”

  清漪咬着下唇,抬手理了理鬓发,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心烦意乱的同时,又感觉自己真的是犯贱,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他对她动手动脚,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话,很可能她不会反抗,就让他得逞了。

  总感觉往后再继续发展下去,他说不定会越来越放肆,可能到最后,就只差发生关系了,因为这是她的底线,一旦发生了关系,就彻底不能回头了。

  清漪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赌气道,“自然舍得,你这孽障以前还呼我作女王,那就让你如愿好了!把你变成我身边,永远听话的小太监。”

  叶弘的语气突然就变了,轻轻道:“师尊,别自欺欺人了,你输掉了,因为我比你更无耻、更恶劣、更荒唐,因为你心里的界限感早就被我破坏了,如今我抱着你清白的身子,你都觉得没什么了……就算你能把这一切公之于众,和我同归于尽,也变回不去了,妥协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难道不是吗?”

  听完这一通长篇大论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陌生的怪异感觉,于是深呼吸努力将这股陌生的怪异感觉压了下来。

  随后冷笑着驳斥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话!我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我做你的娼妇!”

  然而叶弘的回答露骨得她很多年以后都还记得,“不,师尊,其实我真正想要的是你像我娘那样,宠着我也约束着我,爱着我也管教着我,我敬你如敬神,也爱你如妻母。”

  清漪顿时惊诧万分,抿了抿双唇,眉头忍不住再次蹙起,质问道:“你,你要我做你娘?可你……”

  下面的话,她没能说出口,你难道会对自己的娘亲有想法?

  想想也不可能。

  至少清漪完全不能接受这种想法,即便是有人稍微暗示到那两个字眼,她也会感到非常恶寒。

  叶弘轻声答道:“师尊,我不想隐瞒你,我确实希望你能扮演我的母亲,但更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她瞪大了双眼,心中突然就发起了嗔恨,“你要不要听到你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

  这算什么,求婚?让自己在床上当他娘?

  叶弘却笑道:“对,师尊,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种语气,这种感觉。”

  清漪怔了怔,皱着眉头看着他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其实,在两人过去的相处之中,她一直都是模仿着母亲神荷,而把他当成是小时候的自己去教导,去对待,难不成,他其实觉得很喜欢这种严母的感觉?

  这混账,他到底是有多喜欢他娘啊?

第一百二十章 第二垒

  年幼之时,清漪曾经有过一个想法。

  那就是自己一直想做却不敢做意难平的事,都用纸张一件件一桩桩记下来,将来做个痛快。

  等到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成为了娘亲,某一天,碰到女儿说要吃冰糖葫芦,在开口训斥她不要贪图口腹之欲之前,应该先翻开泛黄的笔记一看,看到上面赫然写着,【我想吃冰糖葫芦】,随后释然,当即买给孩子,也顺便宴请童年的自己。

  可是后来,长大后她连孩子都不想要生了。

  此时此刻,清漪眉眼之间竟然流露出一丝犹豫之色,第一次审视自己的内心。

  曾经有一个著名的理论,被称为“铁屋子”,在这间烧红的屋子里面的人,究竟是从来没有觉醒过,没有意识自己的痛苦的人更痛苦?还是那些已经醒来意识到自己的痛苦,承受着煎熬却强忍着做出了改变,故而有那么一丝希望毁坏这铁屋的人更痛苦?

  她虽然不知道什么铁屋子,但却知道自己或许是时候该做出一丝改变了,轻轻推开那扇门。

  到底期待在外面见到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清漪几次想开口最后都咽了下去,“你……唉。”

  除了叹气便再说不出别的话来,叶弘就一直十分“听话”地跪在地上静静等着她,等着她把话说完。

  几番折腾,她语气软下来不少,“你以后能不能……好好修炼,守护宗门,找个与你相配的道侣……”

  说着她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头,把自己代入到母亲身上,如同对着年幼的自己一般温柔说道:“是我不好。”

  说出口的那一刻,她的心终于平静了。

  叶弘抬起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师尊露出那种如母亲看向调皮的孩子般无奈的目光。

  正因为清漪一直以来秉持的强硬立场,才显得此刻如蚌吐肉般的柔软是何等的动人。

  这对她来说已经称得上是温柔的神情,除了他从来没有人得缘一见。

  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就化了,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挺直身体,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眼看师尊态度软化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叶弘却随即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师尊,你知道蛟龙怎么进食吗?

  其实跟蛇的习性很相似,不断挤压全身肌肉,缩短自己的身体就像弹簧被压缩后会猛地弹起,然后会爆发出强劲的推力,朝着前方弹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