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佑树
……
少顷,清漪如约而至。
小紫步履稳健地带着她来到了前殿的明堂,这一路上她都没什么话,安安静静行走着。
叶婉清正在和玉儿说着小话,看到清漪来家访了,连忙整理衣裙,起身相迎,只见对方神情从容,秀发微微随风拂动,周身气质宛若笼上了一层月华,飘渺似幻。
叶婉清忍不住心想,臭小子,多大的脸,怎么敢去招惹人家的?
真正到了事到临头的时候,她的内心反而翻涌出一股静气,沉稳和淡定的神情从她的眼眸中慢慢淌出,两人相对而立,各自上身稍稍前倾,互相行了一礼。
这时,只听小紫脸上笑吟吟的,十分善解人意的对玉儿说道:“前辈,我们出去吃点心吧?”
玉儿笑的特别开心,喜滋滋站起身,笑道:“那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等她们两人走后,厅堂里就剩下了婉清和清漪两个人,她们又静静打量了彼此一番,依次落座,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一阵沉默,似乎有点尴尬不知该如何面对彼此。
“……那个丫头有古怪,不是什么善类。”
清漪忽然冷冷地开口,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倒是把叶婉清给整懵了,微微有些错愕地看着她,旋即反应过来,她口中的那个女人指的是小紫。
真是万万没想到,她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告状,要她提防……儿子的小女友。
“……我知道的,她是掩月宗的出身,家世称不上清白。”
叶婉清拢拢发丝,更显温婉大方,柔柔道:“不过,那丫头看我儿子的眼神却是做不了假,因此,我也愿意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清漪当即敏锐地察觉出来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如果硬要去形容的话,应该是,多一个爱他的人,总比少一个要好?
她心中若有所悟,却也并未深究下去,既然连祖师都默许了,她能做的也只是提醒一二。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人开始清清淡淡的闲聊,聊一些事,有宗门的,也有修行上的,兜兜转转,却一直对今天准备要谈的正事避而不提。
双方都似乎有些犹疑不定。
面对此情此景,清漪忽然自嘲一笑,觉得自己很软弱。
何必瞻前顾后演出一副虚与委蛇的样子?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快言快语,这样双方都觉得一身轻便。
只听她开口道:“婉清师叔,有些事,想必你也清楚了。”
“是。”叶婉清心头一紧,当即婉言致歉:“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好他……”
不等她说完,清漪便轻轻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头,旋即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不必如此,我并非是来兴师问罪。”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又何尝没有错呢?
说话间,清漪的一双美眸直直的盯着婉清,“我今日来此,只为一件事。”
她压抑着声线,尽量保持平静,“既然他已知好色,少年慕艾,不如顺其自然,早日为他寻个合适的女子,约为婚姻,结为道侣。”
随后顿了顿,“如此一来,这样对你、对我,乃至对他都好,夫妇……敦伦,名正言顺,也算妥当。”
古人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妻子则慕妻子。
其实后面还有一句,大孝终慕父母。
清漪心里便是这么想的,觉得按照那逆徒的性子,一旦娶了妻定下了名分,便意不会那么肆无忌惮了,时间长了便能安定下来。
所以才准备要与婉清商量给叶弘娶个妻子,毕竟她也只是师父,总喜欢围着她索求算怎么回事?
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强求。
叶婉清是真惊呆了,无论如何她也想象不到柳清漪竟然会与她商量儿子的婚事?
这是她该操心的事情吗?
半响,她才缓缓开口,“这……真的是让你费心了。”随后,轻呼了一口气,“那孩子很缠人对吧。”
清漪沉默片刻,“不会。”她甚至觉得有时候他疯得厉害,让人心有戚戚,以至于有些心疼。
仔细考虑了一会,叶婉清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硬要说的话,就连儿子杀了人,哪怕对方是罪有应得,犯下了这样的错误,她都可以理解、最终选择接受。
那为什么对于他娶妻纳妾开后宫这件事反而不能接受了呢?
出轨不对,指的是出轨这个行为就不对,跟杀人不对一样,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这个行为本身就是错的,跟有没有正当理由没有关系。
明明是杀人更过分、更不可原谅……
想到儿子昨天曾经在自己的怀里倾诉他的虚伪和自私,叶婉清此刻也觉得自己同样很虚伪,很自私——真正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她的道德,她的品质,她的善良,这些通通都要失效,优先给儿子让路。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拒绝
人性本来是自私和虚伪的,人们总是用道德和社会规范来“伪装”自己,掩盖真实的欲望。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自私和虚伪可以被解释解释为一种保护机制,当人们的内心有某种欲望与这些规范和标准发生冲突时,他们就会用虚伪和自私的方式来隐藏自己的需求和潜意识,以防止自己受到伤害和谴责。
巧合的是,此刻柳清漪和叶婉清两人竟然同时有了这种感受,话语间充满了场面上虚饰和作伪,或许直接一点可以解决很多事,但人与人之间相处又怎么可能轻易撕去脸皮,那岂不是不要脸?这就注定了她们在一起无法坦然讨论或者交换意见。
叶婉清对清漪说,成婚这种肯定不能是光她说了算的,如果儿子有了喜欢的女子,她就帮忙观察观察。
要是对方人品不错,各方面也都合适,倒是可以先定下来。
等再过几年,到了该成婚的年纪,能有个马上就能成婚的对象也不错。
这自然是老成持重之言,让人挑不出错来。
临走之前,清漪表示,“我还会再来的。”
叶婉清微微点头,亲自送她出门,目送着她化光而去,独立山头站了很久,像是一尊白玉神女雕像。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小紫寻了过来,蹙眉歪头道:“夫人,客人应该走了吧,你还这里站着做什么呢?”
叶婉清伸手把一缕长发别到耳后,缓缓转过身,面色柔和,“嗯,这就回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途中,叶婉清忽然淡淡地说:“小紫,你想嫁给他吗?”
“嫁……嫁谁?夫人是说公子吗?”
她似乎有些惊讶,心中十分好笑,谁说要嫁给他了。
“嗯。”
小紫马上轻轻的摇摇头,娇声道:“人家才不要嫁给公子呢……”
“为什么?”叶婉清想听听她的理由。
“夫人,小紫虽然见识不多,但也知道疼爱一个人和娶一个人压根没关系。”
“多少男人把女人娶回家只是用来当摆设,叫人知道有那么一个正妻存在而已,正相反,一直娶不到,他才会肯花更多的心思在没弄到手的女人身上。”
叶婉清哑口无言,想纠正她,却又懒得开口说话。
况且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呢。
……
到了下午,叶弘风尘仆仆地回家,虽然已经炼体小成,但如今对于引天雷入体一事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一步就该将凡雷换为天雷,继续磨砺自身,再次重复量变引起质变的过程。
倒也不是说自家山头不能修炼,必须要出门,但是他害怕自己痛极惨怛之时,母亲也会因此而心疼。
径直走进屋里,却敏锐地发现母亲似乎与平日里略有不同,他凑过去,到在她怀里,满满吸了一口香气,顿时感觉自己好得差不多了。
她轻轻把额头抵住儿子的额头,柔声说:“今天我和柳清漪见了一面。”
叶弘闻言,眉头轻轻一挑,发出“噫”的一声,倒也没太过在意。
既然做了,那就不怕让人知道,哪怕是见不得人不光彩的事情,如果真的怕社死,那一开始就不该做。
“哼哼,我就说怎么没见到她……”
他似乎有些好奇,“妈,你们都聊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她劝我给你找个道侣。”
正说着,叶婉清轻轻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小声道:“臭小子,你跟柳清漪说过我们之间的事情吗?”
“没,她不知道的。”
最多也就是有所怀疑罢了。
叶婉清有些满意地轻哼了一声,接着,又问起儿子对于娶道侣一事的看法。
“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找一个门当户对的道侣吗?
他没有过多的犹豫,“……还是不要了吧。”
她起先觉得有些庆幸欣喜,又有点难过,“为什么?还是不想结婚?”
他抬起头,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是妈宝男啊,妈妈你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至亲,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力量源泉,我感激你给予我生命,感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所以我们之间无论多么亲密都是天经地义的。”
听闻此言,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宽慰,真的被儿子的话感动到了。
叶弘继续说道:“但是,这对人家女生来说应该很不公平吧?以前相亲的时候,媒婆不是都跟我们说过,娶妻不娶扶弟魔,嫁汉不嫁妈宝男,所以,还是不要去祸害别人了。”
叶婉清闻言,俏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歉意,觉得自己拖累了儿子。
“……是这样哈。”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难过,想哭。
这种歉疚其实与是否真的伤害了儿子无关,而是与她认为自己有没有伤害了儿子有关。
儿子恋母已经成了既定事实,再也无法挽回,再也没办法使这种关系重回纯洁,但她还是希望能为儿子做些事,不论什么样的事,不论是大事或小事,甚至是那样的事,无论如何都希望他能快乐,而她只需要做好一个母亲就好,就足够了。
永远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才是身为母亲唯一应该为孩子做的……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来,心脏都有点颤抖,儿子的那些个小女朋友,该不会都是故意选的吧?
因为或多或少都有性格或者生理上的缺陷,所以这辈子也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抛弃了也不会心疼。
她的目光开始迷离,轻声诉说,“妈妈其实不反对你……你爱上别的女子,因为世界已经不同了,在这样的时代里,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甚至于女人养面首也十分开放,如果强行去秉持现代社会的道德观念,用这些去要求别人,那样才是不合适的吧,所以,所以,儿子,对爱你的人好一点,要珍惜眼前人。”
“……妈,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了?”
他甚至可以轻易地感觉到母亲身上外溢的羞耻、难过。
“没什么。”
叶婉清欲言又止,终究无法做到儿子那边近乎变态的坦然和自省,满脸忧心忡忡,什么都要靠他去猜去揣度。
她其实想说,因为只有我这个当妈的才知道你的性子有多烈,说分开就分开,说不爱了就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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