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更鸟保护协会
事急从权。
芬格尔只能带着乔薇尼前往了源氏重工，在大楼后方隐秘角落的停车棚下，找到了已经失去意识的楚子航、凯撒和路明非。
楚子航和凯撒因为四度暴血和与赫尔佐格鏖战的缘故，早已经遍体鳞伤，身体透支。
至于路明非……
他倒是浑身上下完好无损，不过却也完全失去了意识，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精神冲击，此刻正在那张海蓝色真皮沙发上昏迷不醒。
死一般的寂静混杂着愈来愈淡的血腥味，氤氲在宽敞的店长办公室之中。
剪刀切割医用纱布的声响，伴随着针线穿过皮肉的声音，颇有韵律地相互交错。
已经处理好楚子航身上全部伤口的芬格尔，缓缓支起了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同时借着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一旁的乔薇尼。
乔薇尼依旧聚精会神地在帮凯撒缝合伤口，像是没有注意到芬格尔的目光。
芬格尔一时间有些语塞。
对于自己的这位监视对象，自家师弟的不靠谱亲妈，他还真不晓得应该如何相处。
这时，房间大门忽然被一把推开，有效缓解了芬格尔心中的尴尬。
出现在门外的是周轩。
“师弟！你可算回来了，我等你等……”芬格尔大喜过望。
然而，他的话语却戛然而止，健硕的身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门外的周轩带着冰冷的风雨气息，全然不复往日的懒散随意。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不再浮现着温润如玉的气息，反而透着一股阴沉而压抑的严峻……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叮。”
止血钳从桌上掉落而下，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浑身肌肉紧绷的芬格尔如梦初醒，冷汗不受控制地打湿了他的T恤。
芬格尔这才发现，血统足以媲美皇的自己，刚刚竟无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碰到了身后的桌子。
“师兄，你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周轩的脸上挤出了一抹微笑，“你早些休息，我正好有事要和乔薇尼女士聊一聊。”
一边说着，周轩一边走入了房间，伸手轻轻拍了拍芬格尔的肩膀。
双腿有些发软的芬格尔自然没有多留，当即冲出了房间，顺带还关上了房门。
“你这可不像是要聊天的样子。”
乔薇尼不急不缓地将手中的缝合工作完成，面色平静地转过身，眉眼带笑地看向了周轩。
“确实。”周轩淡淡地点了点头，坐到了沙发之上，“你看起来好像已经猜到了我想和你聊什么。”
“的确想到了一些选项，但还没有确定。”乔薇尼走到了路明非的身旁，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
“我可以想问一个问题吗？”她抬头看向周轩。
“自无不可。”
“你刚刚杀了赫尔佐格？”乔薇尼语气莫名。
闻言，周轩顿了顿，而后点了点头。
见状，乔薇尼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几分，瞳孔一缩。
“我明白了，伱是想问羊羔的事情。”
话音未落，周轩的拳头骤然握紧。
然而，还没等他再次开口，乔薇尼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那些羊羔到底是什么？”
第383章 末日派究竟吃了多少人？
听着乔薇尼的问题，周轩不禁眉头微皱。
那些羔羊是什么？
乔薇尼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晓这些？
周轩的心中不禁想到了乔薇尼在几天前，从末日派中带来的大礼。
满满一盒子的贤者之石。
这无疑是她叛逃末日派的铁证。
没有人会用这种级别的武器来充当无间道的筹码。
那是足以击杀任何龙王的超绝武器！
那么，也就是说，此刻的乔薇尼毫无疑问已经站在了末日派的对立面，她没有什么撒谎的必要。
电光火石之间，周轩在大脑中分析了种种可能，最终缓缓舒展开了眉头，选择给予乔薇尼一些信任。
他依靠在了沙发的靠背上，沉声开口道：“所谓的羔羊是活人，或者说是当作培养皿或者试验品的人。”
闻言，乔薇尼脸上的神情骤然凝固了。
她的瞳孔不受控制地剧烈震动了起来。
良久过后，乔薇尼才恢复了表面上的平静，姣好的脸上浮现出浓郁的悲戚与愤怒。
“虽然我是路麟城的妻子，但我在末日派的位置只是众多龙族基因研究实验室中的一个主任。”
“除了贤者之石和龙族基因的研究之外，路麟城没有让我接触末日派的其他事务。”
“直到六年前左右，我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停泊在码头的众多轮船之中，有一艘是来自日本，运送的货物名称为羔羊，我……”
没等乔薇尼说完，周轩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些话语中的关键信息，当即面色一变：“等等，停泊在码头的众多轮船？其他轮船你有检查过吗？”
乔薇尼缓缓地抬起头，眼神幽深如寒潭。
“我当然尝试过去查那些轮船，可惜很快就被路麟城发现了。”
“我所知道的信息只是那些轮船来自世界各地，其中最多的是来自非洲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轮船每月定时会驶入码头……”
听到这，周轩的表情瞬间冰冷起来。
倘若那些轮船全部都是用来运载“羔羊”……而在治安较为安全的日本，这二十年来都已经有接近三百万人被送往了西伯利亚，那么……
在战火不休，基本毫无治安可言的非洲大陆，究竟又有多少人被送向了西伯利亚？
冰冷彻骨的寒意如跗骨之蛆般，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周轩的心脏。
他沉默了良久，低声问出了一个问题。
“这二十年来，末日派成员的涨幅速度如何？”
闻言，乔薇尼微微一愣，而后瞬间明白了周轩的意思。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声音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末日派时不时确实会有新人加入，但根据地的常住人口始终维持在九千人左右。”
九千人。
只有九千人？
那其他的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人呢？
周轩从长风衣的口袋中拿出了皱巴巴的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缓缓地深吸了一口。
灰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嘴中缓慢地吐出，袅袅地升腾而起，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来照顾路明非他们三人，你早些休息。”周轩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他拿出了手机，按下了源稚生的号码。
看着周轩孤绝料峭的背影，乔薇尼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如果你想前往末日派的尼伯龙根，可以叫上我，我能帮你通过那道屏障。”
周轩的脚步微微一滞，而后继续步履不停。
“好，谢谢。”
……
时间如潺潺流动的溪水，平淡无声地在日本的大街小巷中流淌，它带走了随风飘落的樱花瓣，带走了路边关东煮的浓香，同样也带走了一些人的生命与悲鸣。
在周轩的指示下，荣登大宝的源稚生开始了对蛇岐八家，乃至整个日本的大清洗。
之前赫尔佐格布置下的暗线，以及加图索家族潜藏在日本基本所有力量，全部都在雷厉风行之间被连根拔起。
诚然，这种大清洗必然牵扯到极大的利益纠纷，会动摇那张花了整整二十余年而编织而成的庞大巨网。
就像是明初的胡怀庸案。
明太祖朱元璋以“谋不轨”之罪诛宰相胡惟庸九族，之后还究其党羽，拢共杀了三万余人。
周轩和源稚生的手段虽然没有那般残忍，但连根拔起的意志却同样坚决。
在这期间，蛇岐八家基本所有的家主都曾向源稚生提出异议，甚至连一些早已退休的蛇岐八家老前辈都被请出山，劝诫源稚生需要轻言慎行，不可多造杀孽，以免动摇蛇岐八家的根本。
不过，源稚生虽然心怀正义，但他并没有愚蠢到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在见识到那艘巨轮中的“羔羊”之后，源稚生的心脏早已坚如铁石。
更何况，在周轩的支持下，他还掌握着无与伦比的权与力。
任何阻挡在两人面前的阻碍，都只不过是一触即溃的土鸡瓦狗。
仅仅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加图索家族的人员便全部被清除干净。
然而，在日本的众人不知道的是，在大洋彼岸的意大利，加图索家族的总部，同样发生着一场举足轻重的“清洗。”
……
弗罗斯特·加图索的头上向来顶着众多的名号。
加图索家族的代理家主、卡塞尔学院的强势校董、掌控着金融界命脉的超级银行家、凯撒·加图索的好叔叔、还有庞贝·加图索的亲弟弟……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名号中，弗罗斯特最中意的便是“凯撒的好叔叔”这個身份，最讨厌的则是“庞贝亲弟弟”这个名号。
或者说，弗罗斯特讨厌的，或者说仇恨的其实是庞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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