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更鸟保护协会
来人正是，在1900年给了昂热背后一枪的男人，“快手”汉高。
“苏茜，他是冲着我来的，我走不掉了，你赶紧从后面的阳台爬出去。”
诺诺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地发出呢喃。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赶紧一起走。”苏茜柳眉倒竖，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诺诺的手，想要将她拉离窗边。
但苏茜刚一用力，她就忽然发现诺诺的身子轻若柳絮，柔弱无骨。
苏茜看到了诺诺的脸，看到了那双不知何时已然亮起的黄金瞳。
那双澄澈透亮的黄金瞳没有一丝神采，空洞得像是两颗空心的水晶。
冰冷的泪水正从眼眶中控制不住地涌出。
“诺诺？你怎么了？”苏茜的双眼瞪大了几分。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诺诺。
脆弱而疏离，孤独而痛苦，身上散发出一股绝望寂寥的悲伤。
诺诺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十分不对，但她就是没有办法控制。
在汉高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刻，诺诺与生俱来的侧写能力，不受控制地发作了。
距离上一次诺诺碰见这种情况，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
那时诺诺的母亲不知因何原因，在床上溘然长逝。
当时，诺诺只有四岁。
她在母亲死去的房间中待了整整三天三夜，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的尸体。
等诺诺和母亲被人发现的时候，诺诺已经因为饥饿和脱水接近死亡，但她依旧不哭也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的尸体。
发现她的人以为这孩子是因为母亲死去，受到刺激，精神状况出了问题，连忙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孩子，你的妈妈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之后有时间就会回来……”
然而，当时只有四岁的诺诺却指向了床头柜所在的角落，有气无力地轻声说道：“妈妈没有走，她就在那里。”
“但她为什么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呢？”
是啊，妈妈为什么一直跟我说对不起呢？
看着离宿舍大门越来越近的汉高，双目无声的诺诺又一次想起了这個问题。
那时候的妈妈究竟是侧写中的幻象，还是徘徊于人间的魂灵？
“诺诺……诺诺……诺诺！”
苏茜焦急的呼喊将诺诺从迷茫中唤醒。
诺诺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脚直接将楚子航的木椅踢碎，捡起了两根粗壮的木条，将一条塞入了苏茜手中。
“苏茜，听我说，虽然没有任何根据，但汉高的目标十有八九就是我，或者说，他们这次袭击学院的目的就是抓住我。”
诺诺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如果我跟你一起走，那入侵者必定会强攻瓦特阿尔海姆，到时候不光是伱我，连躲在里面的人也多半会遭殃。”
“可是……”苏茜秀眉紧皱，想要说些什么，但诺诺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诺诺一把将苏茜推到了房间后方的阳台上，目光认真且决绝：“苏茜，想想楚子航，想想学院，想想自己，学院的援兵需要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到这，诺诺忽然语气一变，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轻松愉悦，没心没肺。
她挥了挥手中的木条，嘴角上扬：“况且，那个老头看着就不抗揍，说不定我一棒子就能撂倒他，然后把他当成人质来用，拖延时间。”
“快走吧，别磨磨蹭蹭的了！”
诺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闻言，苏茜深深地看了诺诺一眼。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咬牙一转身，从阳台的栅栏爬下。
与此同时，宿舍内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汉高来了。
第398章 诺诺的命运
“在里面的是陈墨瞳，陈小姐吧？”
在沉闷的敲门声后，屋外传来了汉高苍老的声音。
诺诺没有说话。
她无声无息地走到了门后的夹角，纤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厚实的木棍。
诺诺屏气凝神，积蓄力量，等待机会。
宿舍的门是向内开合的，而她所在的位置正是开门后的视线死角。
汉高只要一进来，诺诺手中的木棍就能第一时间打爆他的狗头！
“陈小姐，不要负隅顽抗了，我知道你就躲在门后的角落，准备偷袭我这个老头子。”
汉高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闻言，诺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这门后偷袭的计划属实过于简单，她早就料到对方会有所警觉。
但是没有关系。
时间是站在诺诺这边的，学院的援兵一定正在路上！
也就是说，拖延的时间越久，诺诺脱离危险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老不死的，老娘我可有的是耐心和你耗一耗！”诺诺恶狠狠地咬了咬嘴唇。
“陈小姐，我并非带着恶意而来，只是有位故人委托我请你去叙叙旧。”
汉高的声音依旧平缓而从容。
“或者说……”
“你难道不想知道关于你母亲的故事吗？”
话音未落，诺诺脸上的表情骤然一怔。
“滴答。”
水滴落地的声音悄然在房间中回荡。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诺诺的眼眶中流出，快到她根本没有觉察，快到她还来不及悲伤。
“自从怀上你开始，你的母亲就开始了逃亡。”
“她逃离了你的父亲，逃离了陈家，逃离了追捕者的搜查，逃离了她本应承担的一切。”
“她好像逃离了所有的不幸，但她还是太弱小了。”
“弱者永远无法逃离命运。”
汉高的话音未落，一声沉闷而轰鸣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有些恍惚的诺诺瞬间表情骤变！
枪声！
汉高开枪了！
枪声从那被窗帘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窗户传来！
诺诺当即双腿发力，向前猛地一个战术翻滚。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玻璃破碎的脆响与子弹射穿布匹的轻响，骤然齐鸣！
“叮！”
子弹击中了金属床架。
匍匐在地的诺诺心中一喜，但她也不禁有些疑惑。
“汉高的言灵：圣裁的效果，不是只要看到目标就能弹无虚发，枪枪必中吗？这是……”
就在此时，诺诺忽然看到窗帘上那被子弹打出的孔洞中，闪过了一道冰冷的金色。
“砰！”
又是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穿过了孔洞，转瞬之间便抵达了诺诺的身前！
诺诺拼了命地向后滚动，拼了命地想要抓住身旁的东西，当作掩体挡住子弹。
但这一切终究只是无用功。
那颗被附加了圣裁的子弹，像是命运之神射出的一根羽箭，跨越了空间，凝结了时间，无可阻挡地命中了诺诺的胸口！
“嘭。”
在子弹巨大的动能作用下，诺诺的身子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朵深红色的血花在她的胸前骤然绽开。
在诺诺的正对面是一个落地衣柜，衣柜上有一面大大的镜子。
透过镜面，诺诺看清了自己此刻的脸。
这张脸……
怎么会这么熟悉，又这么陌生呢？
诺诺忽然有些困惑。
“滴答。”
又一滴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落到了地上。
诺诺骤然记起了这张脸，记起了这幅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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