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Copper
程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停下脚步。
三月七茫然回头，“怎么啦？”
程澈：……
先等等，他好像知道哪里不太对劲了。
没有饱腹感，没有困意，没有上厕所，甚至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算下来……没有需求，没有欲望。
程澈眼底骤然一亮，一抹笑意快速闪过。
他抬起头看着三月七，弯着眼睛露出灿烂的笑容，“和我约个会吗？”
第646章 就这么不信任自家的老大哥！
灰发少女扛着球棍快速冲回列车，打算拯救自己的小伙伴。
还没有绕过列车停靠的站台，一道粉色的身影带着慌乱冲进了怀中。
“呜呜呜救命啊星星！程澈疯了！他要炸了我！”
三月七抱着星不肯撒手，慌乱道：“他邀请我约会！约会你懂吗？！”
星：……
啊？
“程澈说过，约会不仅仅是恋人沟通感情的途径，只要约好一起去做什么事情就是约会。”星回过神来，认真解释道：“你是不是听错了？”
三月七仰起头，双眸之中满是震惊，“可是他笑啊！他没有喝酒！他朝着我笑！你知道那种露出八颗牙的笑吗？”
星：……
这样啊。
程澈没喝酒就笑的话……要么疯病好了，要么彻底好不了了。
星深吸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程澈缓步从前方走了过来，换回了照常的运动装，拉链上挂着乌鸦挂件，肩膀上还团着一只黑漆漆的阿咕。
“你怎么了？”星皱起眉头，疑惑道：“你好端端的吓唬三月干什么？”
闻言，程澈抬眸看了星一眼，犹豫一下后朝着星伸出手，“没吓唬啊，我在发出邀请，邀请一位小伙伴和我约会。”
星眨了眨眼睛，垂眸对上三月的视线。
三月七抓着星的手腕，诚恳道：“你看你看你看，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你懂吗？重点不在于约会，重点在于他现在不正常啊！”
星点点头，“我体会到了。”
说完这句话，星又看着程澈，“你遭受了什么挫折吗？需要我开解你吗？或者……我可以去找一个心理老师过来。”
“不用，我倒是很愿意你解开我。”程澈朝着星弯起眼眸，摆摆手后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走了。”
星愣愣的看着程澈的背影，茫然片刻后看向三月，“解开什么？”
三月七摸着后脑勺，眼神同样迷茫，“解开心结？”
“啊？”星发出疑惑的声音，“我觉得是解开扣子。”
三月七：……
好像更符合语境一点哦。
三月七瞬间抱着脑袋原地蹲下，抓狂道：“拉帝奥有传染性！我竟然会考虑语境这种东西！”
“他确实有，听说昨晚他和丹恒两个人通话很久，就为了讨论记忆到底是什么东西。”星发出一声感慨，晃了晃手里的球棍，“不管他了，反正不会有危险，咱们去玩。”
三月七叹气，蹲在地上看着星，“但是匹诺康尼会有危险啊，咱要不跟上去看看呢？”
“有道理。”星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抓着三月七的手朝着程澈离开的方向走去。
绕过前台，绕过休息厅，星拉着三月七乘坐电梯上楼，终于在梦境之中的房间走廊尽头找到了发呆的程澈。
青年身上穿着宽松舒适的运动衫，坐在走廊的窗台上将腿垂在窗外晃动着，没有戴眼镜的眼睛显得有点无神，但却依旧通透，光线落在眼底带着些许璀璨的金色光芒。
程澈扒拉着阿咕的翅膀，偶尔揪下一片羽毛，没有半点儿公德心的丢出窗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许久之后，程澈终于开口，“老大，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咕探头，“我是假的？”
就这么不信任自家的老大哥！
好吧，那确实不能太信。
“我不知道。”程澈低声说了一句，垂眸看着下方因为高度变得像是蚂蚁大小的行人，“我甚至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被骗成这种样子。”
一种难以忽视的违和感，从列车延续到酒店，再延续到梦境之中，甚至脱离梦境依旧能够察觉到。
他的潜意识认为进入梦境会感受到不真实，正是因为这种潜意识的存在，所以他才一直将自己感受到的违和当做是入梦的不适应。
程澈低声说着，一边讲述自己发现违和的原因一边梳理自己的思路，“在我的记忆之中，我从列车开始跃迁之后就从来没有……生理需求？比如去趟卫生间？吃饭喝水都正常但是却没有感觉到吃饱了，而且……”
最大的问题在于他说的那些问题。
“我诉说的是我的世界科学发展遇到的难题，在我的世界没有解开的未解之谜，为什么会让拉帝奥感觉到棘手？”程澈眼神茫然，低声道：“我的问题为什么会让黑天鹅茫然，为什么会让拉帝奥和丹恒茫然？”
记忆是客观存在还是主观感受根本就不重要，因为星神本就无法准确的用贫瘠的一句话描述，如果记忆的意义存在争议，那么记忆星神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瓦尔特能够操控黑洞，列车能够超越光速进行跃迁，人类已经拥有很多他难以想象的科技。
都出现博识尊这种科技和神两者皆备的存在，意识和物质为什么无法统一？
星穹列车这个世界取材于他的故乡，但科技水平认知水平远超于故乡，如果那些难题没有得到解答，科技就会卡在故乡的科技水平无法进步。
“咕咕。”阿咕歪歪脑袋，眼神闪着光看着程澈，“那你现在在哪里？”
程澈想了想，摇头，“不确定，我有两个猜测。”
“说来听听，让阿咕给你建议。”阿咕将自己的翅膀从程澈手中解救出来，看了看藏在拐角处的两个女孩子。
程澈回过头侧坐在窗框上看着星和三月七，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吐字清晰，“去你***，你只想看我乐子。”
到底是谁会听从阿哈的意见啊！
生怕自己不够被笑话的吗？！
话音落地，程澈反手将阿咕丢出窗户外面，朝着星和三月七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真的生气啦。”
话音落地，青年后仰身体，高大的身躯迎着风急速坠落。
阿咕努力学会扑腾翅膀凑到程澈耳边，“说来听听嘛！”
程澈仰面盯着天空，感受着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失重感，轻声道：“猜测一，我被困在了自己的记忆之中。”
“猜测二……”
程澈顿了顿，发出一声冷笑，“有人利用我吞食的忆质，让我在每一个人的记忆之中穿行，衔接成我的记忆。”
果然还是不让他进匹诺康尼对吧！
这个仇他记下了！
第647章 放肆的想！
记忆像是一片渔网，每条线都代表着一个人。
他们相互连接，偶尔相交打结，却在一段时间之后分道扬镳，走向不同的方向，却在记忆的编织过程中有着再见的可能。
它是人生的片段，无数片段凑在一起连接成一个人的人生，无数人的命运交织，成为世界的命运。
记忆从来不是什么客观的存在，它满是个人情绪，满是遭遇时的悲欢离合，更加不需要什么文字来限定记忆二字。
程澈找了个楼顶坐着，身上的衣服随着翅膀的展开与收合变成破碎的布条。
他垂眸，没有什么情绪的将身上破碎的衣服撕掉，就这么裸露着上半身看着前方的灯火闪烁，渲染出极度不真实的画面。
“我现在状况应该是……”程澈迷茫着，微微蹙眉，“流萤，砂金，桑博，花火，星穹列车的大家……他们已经织好了完整的记忆网络，我是空白，我强行从他们的记忆之中穿插过去，进行修改。”
这和一起冒险不同，一起冒险意味着一起编织记忆。
而现在的状况是……他在修改每一个人的记忆，原本的记忆之中是没有他的，他应该留在列车和丹恒一起。
就像是一根单独的线出现在网格之中，为了融为一体破坏原本的网格链接，强行的将别人的记忆和自己绑定在一起。
不是一起书写，是写完之后再进行的修改。
这也不同于穿越，穿越是故事敲定后再加入一个角色一起书写新的故事，现在的情况是他强行涂抹修改已经落笔的故事。
“最大的问题是……”程澈有些茫然，双手撑着身旁的地面看着匹诺康尼的梦境，“我是什么时候被暂停记忆的？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将这个故事完完整整的经历了一遍？”
他的时间线点下暂停，其余人正常前行，却在某一个时间节点他恢复行动，走别人走过的路，在别人的记忆之中来回穿行进行修改。
所以他没办法察觉这是一场幻梦，因为这是他人切实的经历，每一个人都是真实的，发生的事也是真实的，只是……他们不在同一个时间线而已。
他，因为未知的原因落后半步。
“要出去吗？”阿咕靠在程澈怀中，挥舞着自己已经没有一根羽毛的翅膀，“我带你出去！”
“我不要。”程澈面无表情，看向远方的目光平静至极，“我为什么要出去？”
“咕？”阿咕疑惑探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之中满是迷茫。
程澈收回撑着地面的手掌，整个人懒散的躺在楼顶之上，皮肤贴着粗糙的地面却没有任何痛感。
他盯着天空，平静开口，“我现在出去，那么故事真的就没有我的戏份了，我要留下，留在这里修改每一个人的记忆，将我自己变成他们记忆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记忆变了，他们本身的心态和想法也会发生变化，故事的走向和结局同样会发生变化。”
就像是一个条理清晰的解题步骤。
他的伙伴们已经写到了最后的步骤，他在第一步涂抹修改，那么……整个步骤都会随着他的动作发生改变，包括伙伴们的解题思路。
记忆就是这样，会被修改，会被欺骗，会被遗忘。
但只要足够重要，哪怕是修改的痕迹也会成为答卷上刺眼的笔迹。
他根本就没有匹诺康尼的记忆，他只是行走在每一个人的记忆之中，努力插入自己的痕迹。
这么一想……
乐子更大了。
他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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