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前文明英桀 第464章

作者:沙罗双树

竖起双指,灰色的斩痕浮现,这跟终焉所使用的斩断权柄略有不同,起码基础能量参杂了许多量子之海的杂质。

斩!

竖指斩下,雨幕、空间、水晶都被分割,这让终焉有些触不及防,赶紧在结晶的双手聚在头顶,下一刹那,势大力沉地下劈腿已轰在了上面。

呜——咚!!

整个月球都震颤了一下,圆坑中央,终焉单膝跪地,反而显得‘心不在焉’。

“他难道在复制,不,学习我的权柄?”

“量子与虚数融合会产生什么能量,以此为基础又能产生什么战斗力?”

终焉突然觉得自己的计算和数据库已经没有意义了,哪怕足迹踏遍了九大行星,哪怕重启了无数次人类文明,哪怕见证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对抗方式。

答案是0,由这个0延伸出去的一切计算,也是0啊。

祂埋下头,看到一个猎豹似的身影蹿到自己面前,四周空间出现蛛网似的裂痕,如果长有五官,一定会相当懵逼。

空之权柄?

莱恩突然跃起,双手扣住了终焉的肩膀,直视着那张菱形的面孔,看到紫色水晶中倒映出自己略显狰狞的脸。

咚!咚!咚!

水晶被切割,重力被约束,寒冰被轰碎......

莱恩单纯做着一个动作,连续膝撞轰在了终焉的胸口,每一击都饱含恨意,每一击都让莱恩闪过不同的画面。

电闪雷鸣的沧海,霓虹山村中全家死亡的少年,北地小镇中出卖身体的少女,燃烧的演唱会,还有一场场舍身忘死的冲锋......

数不尽的人在哀嚎、惨叫,仿佛要借着莱恩的身体,将那些死亡、痛苦和绝望——

“全部还给你!!”

左脚扎进了月面,舒展身躯,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形成了最后一击,这一回没有权柄,却让右脚贯穿了终焉胸腹处的大嘴,直接从后背透了出来。

意志沸腾如火,他感受到小腿像是被陷入泥潭被狠狠夹住,看到终焉菱形面孔变得骤亮,夺目的紫光在月面升腾起来。

临界点终于到了吗?你终于要把茧也拉下水了?

莱恩没有后退的意思,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甚至于有些兴奋,仿佛感到了一股来自天外的目光,祂仿佛在说:

小子,这也能行?这也敢算计?

腰腹用力,莱恩以左脚为支点挺起身体,膝盖狠狠撞在了终焉的脸上,轰得他整个脖子一百八十度仰面望向天空。

但终焉没有反抗,甚至没有防御,任由莱恩在自己身上肆虐,敲击着坚硬的身躯,星环之内,双方杀伤力都减弱了好几个量级,祂倒是能用这具最强之兽的只是举起布满裂痕的手臂,将全部能量注入,在头顶凝聚出一个黑红色的巨型黑洞。

这跟拉来陨石什么的完全不同,祂拉来的是另一样东西——

最终程序启动.旧世代的陨落。

菱形面孔发出夺目的光辉,与此同时,星环之外,同样亮起了一抹紫光,莱恩一边对抗着黑洞的引力,一边抬头看去。

终焉之茧那同款的菱形图案也绽放出紫色光芒,像是共鸣或者受到牵引,以无可阻挡的气势砸落下来。

“拉动终焉之茧,你想同归于尽?”莱恩迅速低下了头,做出想要抽腿离开的样子。

“你的存在具有无穷的危险,足以让我的制造者都感到忌惮,哪怕执行最终程序。”

即使身体快被轰成碎片,终焉也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比之前还要机械,就像触发了什么最底层的数据。

“人类文明已跨过终焉,但你也必须陨落。”

此时此刻,已经不存在什么崩坏,更不存在什么考试,终焉之茧的背后是天上之人,他们理所当然会埋藏一个程序:

如果当某个高维度的存在涉足考试,有可能威胁到制造者,那就连茧一起毁灭,避免引火烧身。

恰好,莱恩在茧眼中就是高维度的存在,属于不听劝阻,非要多管闲事之人,至少在身份上跟琪亚娜有着本质区别。

那位少女是土著崛起,就算融合了茧也在这叶片之中,但莱恩不一样,且不提那命途,万一背后大佬跳出来找天上之人算账怎么办?

“你,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惧?”无面之人歪了歪脑袋,不仅没有恐惧或者后悔,甚至还有些期待。

跨过去了?以这种独特的方式跨越,我也算开辟了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吧。

莱恩有些恍惚,逼得终焉同归于尽,逼得祂砸下茧,或许美好能量不足,但这份强硬已超越一切。

“你以为我忙活这么多年,费尽千幸万苦,就是为了跨越你?”

他看了眼远方的湛蓝之星,突然挺起了腰,摁住了无面之人的脑袋,感受到了那份明显的诧异,就算计算出错,敌人超越了自己谱写而出的所有剧本。

“远远不够啊,因为从一开始——”

莱恩脸上充满了渴望和贪婪,将身体全部力量灌注,将手中脑袋都摁出了裂纹,然后拧动,拔出。

咔嚓。

他将这颗脑袋连同脊椎一起拔了出来,像是一块石头般将之捏碎。

“我即你的终焉!!!”

第四百七十章 踏上新的开拓之路

头颅被捏碎,残存的能量漂浮在身体四周,过了稍许,碎片又碾落成渣,进而化粉,最后与无首身体一起消失在‘绵绵细雨’之中,就像春雨之下被冲刷的泥土那般。

结束了。

莱恩维持着手捧头颅的姿势,看着紫色粒子一个个消散,如同在看成片逝去的萤火虫。

他面无表情,并没有多少战胜强敌的质感和兴奋,如往常一样,败者食尘,对渺小的崩坏兽如此,对强大的终焉也一样,为什么要对一个‘死者’抱有过多而毫无意义的想法?

尘埃落定,万籁俱静。

那炽热的战场成为了昨日黄花,若非身体上的疼痛依旧残留,莱恩还以为做了一场冗长而虚幻的梦。

“第六阶段完成,终焉业已跨越。”

他慢慢将摊开的手握紧成拳,深深吸了一口充满能量粒子的‘空气’,那逐渐冷却的鲜血又开始沸腾起来。

胜利并无质感,但收获令人兴奋,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路最终形成了,这不仅是在前文明纪元解决问题,更是走出了一条有别于后文明纪元的新路。

没有嘴炮,没有唯心的剧情杀,从第三律者开始,一步一个脚印,莱恩走到了这条道路的末端,纵然从最后决战来看,他也用尽了全力。

智力与武力,科学与玄学的全力。

如今回看,在察觉终焉之茧有可能掀桌之后,莱恩就果断开启了计划。

筹备阶段,与卡利斯形成默契,诱导茧降下不完整的终焉,这是先决条件,也绕过了爱莉希雅这个问题,正因为不完全祂才有可能被战胜,正因为有爱莉希雅,逐火之蛾才能形成一个整体。

第一阶段,让茧落于现实宇宙,突破时空壁障,开始最后的考试,使徒的强度有些超出预料,还好在整个计划上限之内。

第二阶段,利用逐火之蛾让终焉使徒顾此失彼,让祂在自己和逐火之蛾间做出选择,从而争取十秒钟的空窗期。

第三阶段,利用这空窗期,在月面开启量子之海的阀门,滚滚涌入的海水将切断茧和虚数之树的联系,也会削弱终焉使徒的力量,给自己创造‘地利’的条件,同时把逐火之蛾残存的人送走。

第四阶段,有了地利还不够,或者说这地利还不足以成为胜利的条件,到了这一步就超出了终焉之茧的计算上限,祂开始逐步地踏入陷阱。

就像溺水者,终焉拼尽全力的挣扎,肆无忌惮地用崩坏能对抗,莱恩利用了这一点,一方面避免步上金星后尘,将对生态的破坏控制在第四神之键修复之内,一方面利用这种虚数与量子的纠缠,创造开拓的土壤。

第五阶段,此消彼长后,用埋伏起来的月光王座将我虚数一侧也提升到同等水平,拥有与祂公平一战的资格,也拥有了开拓一条新技能树的前提。

“第六阶段,逐渐掌握这种全新的力量,将这片星环化作我的领域。”莱恩用手指搅动着飘飞的粒子,慢慢露出了笑容,“这才是真正的地利,你越是挣扎,我理解速度就越快,当到了这个阶段,你就已经回天乏力了。”

环环相扣,运用了大量反直觉的做法,比如月光王座,终焉估计也没算到那一炮会放在最后阶段,会轰向地球快被遗忘的巨树。

足够跌宕起伏,但还算不上惊心动魄,正如莱恩一向的作风,最喜欢把准备工作放在前面,用最科学的做法,按部就班地完成所有步骤。

真要说不同,大概是实验可以重来,而战斗只有一次机会吧。

“多亏大家了,这个计划才可以顺利地完成。”莱恩轻轻吸了口气,这个计划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人类文明的至高杰作。

从与自己共同筹划的梅,到制造‘创世纪’的普通工程师,每一个字迹都充满了人类的心血,每一步实施都绽放着文明的光辉。

当然还有战士们的努力,没有他们舍身忘死,计划早在第二个阶段就结束了。

“我只不过作为文明的旗手,背负着他们的期待,扮演了最关键的角色。”

莱恩垂下了手,并没有妄自菲薄,但他也不愿背负‘救世主’之名,正如当初分队时,选择的铭刻一样。

“我只不过是一位开拓者,踩着你们汗水、血泪甚至尸骨,迈过终焉的门槛,去往未知领域。”

他缓缓转过身,就像是踏着无形阶梯向上攀登,每一步走的很稳,每一步也闪过很多画面,在这个文明纪元的数十年岁月,恰如漫漫求索之途。

踏过崩坏兽,踏过律者,踏过终焉,再昂起头,看到那颗逐渐落下的茧,那甚至还不是终点,充其量只能算‘星纪元’的最后一步。

最后阶段——超越终焉。

茧正在落下,在重新链接虚数之树后再次拥有无穷的能量,但程序已被破去,祂已不可能再诞下新的使徒。

无面之人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将茧炸开,其威力足以焚毁整个叶片。

“我早就等你做这一步了,整个计划都得靠你来推动,我可做不到让茧陨落。”

莱恩迎着茧走去,这份难以想象的庞大能量,即使接近祂也会烟消云散,但为什么祂还没有炸开呢?

原因很简单,一个幽深的湛蓝螺旋出现在月球的背面,无尽的量子之海正在灌入,这也足以将整个叶片沉入海中,但是与那颗欲爆未爆的茧对冲,就形成了一种平衡。

谁也奈何不了谁,就像把一颗火球扔进水缸里,火焰背后有树的供给无法熄灭,缸中之水有海的注入也不会蒸发。

“就终焉使徒和我创造的那点能量,连入门都很难,充其量只能算一个字节,靠着一些运气,我才理解了这个字节。”莱恩不断的走近,脸上的渴望越发明显,甚至在面对终焉的时候都没出现过。

“那么我将字节后面无穷的数据库不断导入,再用漫长的时间来理解,阁下又该如何应付。”

“创造一个特定区域,去了解树与海的根源,逐步衍生出一种全新的力量,也不用像阿基维利那般踏遍虚空般麻烦,老老实实当个宅男,利用‘互联网’去探索世界,这才是开拓命途最科学的用法。”

作为现代科学家,写论文的时候总不可能跑遍全球图书馆吧,还不是坐在电脑面前敲打键盘,利用数据库搜索未知,结果相同,效率却没有可比性。

随着步伐前进,莱恩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按修真小说的说法,他要创造一个洞天福地,既然如此,就肯定得有边界。

他这位学习者将舍弃身体化作星环,把茧与海对抗的领域拘束在月面,当然,这不可避免的会造成一些能量外溢。

“散溢的崩坏能和量子能经过长时间碰撞,或许会产生奇特的怪物,唔,不过外溢的这点能量强度应该会很低,最大也不会超过律者级,残存的逐火之蛾足以应对。”

身体在变得透明之时,莱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然后很快摇了摇头。

“算了,这是梅该操心的事,漫长的等待时间,总要给她们找些事情做,就帮我捡些烂摊子吧。”

莱恩已变得难以察觉,这时他脚步一顿,在原地转过身来。

漆黑的宇宙,明亮的星环,还有远方那颗蔚蓝之星,他嘴唇动了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挥了挥手。

“那么,五万年后再见吧。”

第四百七十一章 五万年,面目全非的历史

公元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