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河无忧
一群村民单膝下跪下面，不论男女老少，清一色衣着破烂，满身血污，脸上刻满了恐惧。
带村民进来作证的中年骑士冷哼了一声，轻蔑地道：“强盗？瓦里斯大人，说得好，他们当然是强盗了！他们是兰尼斯特家的强盗！”
王座厅内的气氛变得紧张，在场人等不论出身高低，均屏息竖耳倾听。
骑士控告，村民作证。
据说河湾地西北边境的某个村庄，遭到了烧杀抢掠，疑是魔山的旧部。
中年骑士满眼忧伤，他指着跪在地上的村民，道：“首相大人，全村就只剩这些人，其他村民通通死光了。”
艾德公爵扫了眼下面的一群人，命令道：“你们都起来。”
北境的奔狼向来不相信一个人在跪着的时候所说的话。
众人纷纷挣扎着起身，其中一位老者要靠人搀扶才能站起。
“大人，那些蒙面人放火烧了房子，他们还打算要我的命，可他们没抓到我。”
“大半夜里从北边奔来，他们把田啊，房子啊，通通给烧了！”
“谁要是敢上前阻拦就没命。可是大人，他们不是强盗，因为他们根本不是来抢东西，他们把我的乳牛宰了之后，把尸体丢在那儿喂苍蝇和乌鸦。”
“他们还把我的孩子活活踩死，他们骑在马上哈哈大笑，追着他跑来跑去，还拿枪戳他，当成是在玩游戏。那孩子就这样跑啊，惨叫个不停，最后摔倒在地，被那家伙一枪刺死。”
“大人，他们还杀了我妈妈。然后他们……他们……”
中年骑士补充道：“他们连怀抱婴儿的女人也不放过。”
瓦里斯惊愕道：“哎呀，真是可怕，怎么会有人如此残忍呢？”
艾德公爵身体前倾，他的声音里含带怒火：“你们有何证据指明他们是兰尼斯特家族的人？他们穿了红披风或打着狮子旗吗？”
村民齐齐摇头。
中年骑士冷静地回道：“首相大人，他们个个骑着骏马身披铠甲，手中持有精钢长枪和宝剑，还有用来屠杀村民的战斧。”
说完，他伸手指指一群村民中的一人，道：“你，对，就是你，说出来没关系，把你跟我说的话都告诉首相大人。”
村民低下头，道：“大人，他们骑的都是战马，我以前在马房里做过很多年，看得出其中差异。他们骑的马没有一匹是犁过田的，我敢以诸神之名发誓。”
王座下方的派席尔颤颤地开口道：“艾德首相，那些马也可能是强盗刚从别处抢来的。”
艾德公爵没有理会派席尔，朝着村民们问道：“这群强盗一共有多少人？”
“很多人。”
“比村庄的人少，他们有很多马匹。”
“50人……吧。”
“好几百人啊，大人！”
村民们纷纷议论。
中年骑士先是挥手示意他们安静，才道：“首相大人，起码100人，他们每人都有马匹。”
“你们说他们没打旗帜……那他们穿的盔甲呢？你们有没有谁注意到上面的花纹或装饰，或者是盾牌和头盔上的家徽？”
中年骑士摇了摇头：“首相大人，据我所知他们穿的盔甲样式都很普通。但是……”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高声道：“那群人烧杀时听见好几次他们喊……为魔山大人报仇！只有魔山的旧部才会称格雷果·克里冈为魔山大人！”
嗡！
窗户下方和大厅远端窃窃私语声此起彼落，不安的说话声也从外面的走廊传来。
派席尔学士身上象征职位的项链不住碰撞：“骑士先生，称呼上的习惯别人也可能知晓，因为别人也可以故意这样喊。”
瓦里斯也附和道：“是啊，这会令我们的首相很为难，你们最好有更直接点的证据。”
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梅斯·提利尔公爵站起了身子，他身上的金玫瑰纹章闪闪发亮，众人的目光纷纷集中了过来，大厅内逐渐安静。
梅斯公爵的脸色阴沉，挺起了胸膛，冷冷地道：“派席尔，瓦里斯，你们两人的质疑并不重要！史塔克公爵，提利尔以国王之名维护河湾地的和平，不管破坏了和平的人是不是兰尼斯特，我以高庭公爵之名要求血债血偿，为河湾地村民讨个公道。”
第153章 黑色的消息
5
高坐于铁王座上的艾德·史塔克沉吟道：“提利尔公爵，我会派人去调查清楚，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谨慎行事。”
梅斯·提利尔未说话，他打了个手势，没多久又有一群衣着破烂的男女老少跟着一名年轻骑士走了进来。
他们也是满身血污，神色惶恐不安。
“史塔克公爵，他们是昨天晚上到达君临，这些村民来自两个临近的村庄，总共就幸存了这点人。”
梅斯公爵说话时依然慢条斯理，但在场之人都能感觉得到他的声音里含带着压抑的怒火。
王座厅内，大小不一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瓦里斯惊呼道：“哎呀，太可怕了，太残忍了！”
梅斯公爵又道：“史塔克公爵，还有更多的河湾地人会遭到不幸，这是普通强盗能做出来的事情吗？河湾地人每天都在流血。”
“血债血偿！”
“不死不休！”
…………
梅斯公爵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河湾地贵族们纷纷站出来大声附和。
沉默了一会儿，艾德公爵看向了刚被带进来的那群村民。
他伸手压了压示意在场之人安静，道：“告诉我，你们遇到的强盗是同一批人吗？”
中年骑士先是颔首，随后转身与村民们交谈。
过了一会儿，他大声回答：“首相大人，他们也是蒙着面，装备精良且骑着战马。”
年轻骑士怒声道：“肯定是兰尼斯特，我带着几个人跟踪过他们，我发现那群人跑进了兰尼斯特家的丘陵地，他们肯定是泰温公爵的走狗！”
派席尔语气僵硬地道：“我想提醒这位年轻的骑士先生，泰温·兰尼斯特大人是我们王后陛下的父亲。”
年轻骑士气得涨红了脸，这个时候梅斯公爵的声音传了过来。
“派席尔，就算没有伱的提醒，我们也知道泰温是王后的父亲。”
…………
格林：梅斯公爵，诸神也能感受得到您心里的悲伤，但我不得不提醒您，您是河湾地的领袖，边境出现的骚扰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奔狼公爵的高尚品格七国皆知，如果您可以名正言顺，到时候凯岩城将会孤立无援。
格林：如果事情顺利，金玫瑰将会在您手中成为七国第一贵族。
…………
梅斯公爵摸了摸胡须，说完之后凝视着派席尔大学士……河湾地的金玫瑰不惧西境的金狮子。
派席尔看了眼梅斯公爵，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再出声。
从高高的王座上，艾德公爵看到大厅尽头有人“悄悄”溜了出去，他心想兔子就这么跑走了……不，应该说是贪恋兰尼斯特王后奶酪的老鼠吧。
艾德公爵已经调查清楚了杀害琼恩的凶手，他已经开始打算如何着手清理红堡内的小老鼠了。
艾德公爵所处的位置，可以把下面的举动看得清楚，众人正议论纷纷……眼前的事情也得处理好。
…………
“梅斯公爵，请您下令！我愿意尽起领地的兵马，我们以牙还牙，让西境人尝尝河湾地人的厉害。”
“对！让西境懦夫尝尝河湾地人的厉害！”
“对！一个河湾地人能打五个西境懦夫！”
“请您……”
“梅斯公爵，……”
“住口！”，梅斯公爵瞥了眼河湾地的封臣，河湾地贵族们很快就停止了叫嚣。
顿了顿，梅斯公爵的视线转向了王座上的艾德公爵：“史塔克首相，没有得到劳勃国王的允许之前，河湾地人只会在河湾地境内抓捕那些强盗，我会约束他们。”
艾德公爵的灰眸微颤，他微微点头，道：“感谢高庭公爵的睿智。”
奔狼今天对这位威名不显的提利尔家主还真是刮目相看。
艾德公爵觉得泰温·兰尼斯特与其说是头狮子，不如说他是只狐狸。假如当真是他派魔山旧部去杀人放火，他一定会特意嘱咐他们扮成普通强盗，不张旗帜且小心翼翼地行动。
倘若河湾地以同样的方式反击并在西境杀人放火，瑟曦和她父亲便能坚称破坏和平的是提利尔家族，而非兰尼斯特……到时候劳勃会相信哪一边的说词，只有诸神才知道。
他想睿智的梅斯公爵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让受害者们向铁王座请求主持正义。
…………
派席尔学士又站了起来，他朝着艾德公爵抚胸道：“首相大人，如果这些村民坚信那群蒙面强盗是魔山旧部，请让他们去见西境的封君，向他去抱怨。他们所述的罪行与国王没有关系，他们应当请求泰温公爵主持正义。”
艾德公爵冷冷地道：“派席尔，这些当然与国王有关，不论东西南北，我们均以劳勃一世之名行事。”
派席尔浑浊的双目一动，道：“和国王有关……此话有理，那么我们该等国王回来再行处……”
艾德公爵打断道：“国王此刻正在打猎，等待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劳勃要我以首相之名代他处理王国政务，用他的耳朵倾听，用他的声音说话，而我将应当履行职责。”
顿了顿，他又道：“但我同意把今天的事情禀报于他，罗拔爵士。”
罗拔·罗伊斯爵士前跨一步，抚胸行礼：“首相大人，您有何吩咐？”
艾德公爵开口道：“你的父亲（青铜约恩）与劳勃国王一道外出狩猎，可否请你前往那里，将今日之事通报他们？”
罗拔爵士欣然领命：“领命，首相大人，我今天就出发。”
罗拔爵士退下后，河湾地的年轻骑士上前行礼：“公正的首相大人，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找魔山旧部报一箭之仇？”
“报仇？”
问了一句，艾德公爵摇了摇头，他接着道：“我以为我们谈的是主持正义。到西境放火杀人并不会恢复王国境内的和平，只能稍微弥补一下你受损的自尊。”
愤怒的年轻骑士还来不及反驳，艾德公爵便转开视线，移向了那群村民。
“河湾地的村民们，我无法归还你们的家园和你们的作物，更不能将死者复生，但是……或许我能以我们的国王之名，还你们一个迟来的公道。”
“既然蒙面，甚至隐藏身份行凶，那背后肯定藏着肮脏的目的。”
艾德公爵一边说着，一边从王座上缓缓起身。
大厅里的每一只眼睛都注视着艾德公爵，凝神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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