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河无忧
停顿了片刻，他的眼眸微动，声音变得郑重了一些：“您听到什么了吗？”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瓦里斯浅笑：“那个孩子今天一早离开了君临，他的目的地是狭海对面的厄斯索斯。”
格林点点头：“这件事情我也知道，那是奈德公爵的安排，他觉得那边会更安全。”
他叹口气，继续道：“琼恩的剑技很优秀，我本来想收他当我的侍从，可惜了。”
瓦里斯一手托着宽大的袖口，另一只手拿起了金灿灿的酒壶。
他一边倒酒，一边道：“他们是为了保护你。”
格林接过了瓦里斯递来的酒壶，道：“瓦里斯大人，为什么这样说？”
瓦里斯做了个请的手势，缓缓地道：“那个孩子离开前做了很让人奇怪的事情。”
他轻啜一口酒，继续道：“那个孩子在各处酒馆不断打听一些陈年往事，他很聪明，但是经验稍显不足，我的小小鸟不久便发现了他的异常。”
“厄斯索斯的……”
格林止了口，自己否认了这种可能，他看向了瓦里斯：“如果真是这样，就不会被您称为异常了。”
瓦里斯微笑：“格林伯爵，你很聪明，我的小小鸟当然不会被这种事情吸引过去。”
顿了顿，他的声音像是掺杂着感慨，接着道：“他专门找上年龄大一些的喝多之人，他还慷慨地掏出了酒钱，那个孩子就像是在寻找从小失散的父母，真实让人心疼啊。”
格林的眼眸一动：“琼恩是在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
他思索了一会儿，又道：“难道……他的母亲是哪家的小姐？”
瓦里斯的一双眼睛观察着格林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那个孩子很聪明，他真正要打听的人隐藏在众多的人名之中，但是其中两人的名字实在是太显眼了。”
“谁的名字？”
“一个是莱安娜·史塔克。另一个是……”
瓦里斯迎着格林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雷加·坦格利安。”
瓦里斯的话音落下，格林像是忽然联想到了什么，轻声自语：“怎么可能……”
瓦里斯从格林的身上收回了目光，他盯着酒杯里的酒，感慨道：“是啊，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格林看向了屋内的圆形窗，夕阳的余辉洒在那里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格林开口道：“莱安娜，雷加，私生子。”
瓦里斯接口道：“错误的春天，多恩极乐塔，一个私生子。”
格林的目光转向了瓦里斯：“如果没有您的提示，就算是把这些线索摆在我的面前，我都很大可能联想不到其他，您的智慧真是令人敬佩。”
格林抚胸：“还有……非常感谢您对我的坦诚，瓦里斯大人”
“只是情报收集里的小把戏而已……”
瓦里斯微微颔首，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我们是同盟，自然应当守望相助。”
…………
门外，格林望向了天空，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丰富的暖色，金黄、橙红、深紫……如同一副精致的画布。
格林朝着站在一旁的负剑族兵轻点下颌，便迈开了脚步。
自从上次的君临暴乱之后，瓦里斯很自然地多了个喜好，那就是品尝世界各地的美酒。
瓦里斯与他私下见面的时候，他很乐意分享自己收集到的新酒，每一次都不同。
不算今天，格林已经在瓦里斯那里品尝过三种来自厄斯索斯的酒：第一次是吉斯卡利的黄葡萄酒，第二次是弥林的杏酒，第三次是瓦兰提斯甜酒。
瓦里斯在有意不着痕迹地制造那一刻的松懈，还让他不着痕迹地习惯那一刻的轻松……某一天杯子里的酒会换成毒酒吗？
格林环顾了下四周，傍晚的微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他的嘴角轻弯……某一天这里将会是个埋人的好地方。
…………
格林回到队伍骑上马匹的时候，天空的颜色也逐渐变深，深蓝的夜幕上点缀着点点繁星。
“出发。”
格林坐在马匹上望向了远处若隐若现的红堡轮廓……瓦里斯的小小鸟既然已经盯上了琼恩，那他便很难逃脱八爪蜘蛛的手掌。
四个坦格利安后裔要齐聚了吗？想到这里，格林的棕色眼眸颤动。
格林拉了拉缰绳，调整了马匹的方向……君临的粮食危机越演越烈，再过段时间很大可能只能通过镇压来稳定治安了。
君临……厄斯索斯……坦格利安……谷地……
格林领主无比怀念劳勃一世，忠诚不变，他不敢忘记前国王留给他的重任。
…………
…………
谷地，鹰巢城。
凯特琳·徒利抵达鹰巢城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体格瘦弱、神色不安、头发太少、脖子却太长的柯蒙学士把凯特琳扶出了吊篮。
柯蒙学士用衣袖擦了下额头上的虚汗，道：“凯特琳夫人，您的到来真是让人惊喜，听到您造访的消息，您的妹妹非常高兴。”
凯特琳回望了一眼吊篮，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跟萝卜一起上山。”
她看向了柯蒙学士，接着道：“柯蒙学士，你口中非常期待见我的莱莎妹妹呢？”
柯蒙学士脸色变得紧张，他恭声道：“凯特琳夫人，我已经带话给您妹妹，她吩咐您一到就叫醒她。”
凯特琳紧了紧身上的褐色斗篷，道：“她昨晚睡得肯定很香甜。”
…………
凯特琳和柯蒙学士离开操纵吊篮的绞盘室，在接近螺旋梯的时候顿住了脚步。
发现看到的身影，凯特琳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她想确认是不是幻觉。
她看见着装板板正正的培提尔·贝里席背着双手，面容温和地伫立在前面。
“小指头？”
培提尔朝着柯蒙学士挥了挥手，他的声音既沙哑又优雅：“柯蒙学士，这里交给我吧。”
闻言，柯蒙学士看向了凯特琳，见她没有异议，他便微微欠身离开了。
培提尔迈开了脚步，靠近了站在原地的凯特琳。
“凯特，我们好久不见，算算，多少年了？”
凯特琳看向了身前的培提尔，在她的记忆中培提尔从前是个瘦小的男孩，如今变成了一个瘦小的男人，他的个子比自己还要矮上一些。他下巴留了点胡子，黑发间也有几抹银丝，但容貌一如她记忆中那般锐利，还有那双满是笑意的灰绿眼睛。
凯特琳没有理睬培提尔言语里的亲昵：“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莱莎夫人的援军……”
培提尔先是随口回答了凯特琳，接着又关心道：“你的脸色很不好，你需要休息。”
培提尔凝望心心念念的凯特，那双眼睛犹如湛蓝的海水，她变得美丽优雅，更加迷人了。
培提尔的手缓缓地伸向凯特琳的脸颊，她皱着眉头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不易察觉地微颤了一下。
第183章 以物换物
3
凯特琳·徒利的声音里含带着警告：“培提尔。”
手指屈了屈，培提尔收回了手，道：“凯特琳夫人，我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我以为……”
话没说完，他面容苦涩地微微摇头。
培提尔这个神情勾起了凯特琳历历如绘的回忆……他是从小就狡猾机灵，每次闯了祸总会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这是他天生的本事。
见凯特琳有些走神，培提尔温声道：“凯特，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凯特琳眨了下眼睛，培提尔亲密的称呼让她的眉头皱了一下，她的声音里带了点怒气：“培提尔，你应该称呼我为史塔克夫人，或者是凯特琳夫人。”
培提尔微微耸肩：“遵命，凯特琳夫人，您可以称呼我为小指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凯特琳感受到了培提尔玩笑语里隐藏的失落，她顿时心软……小指头是父亲的养子，她们有着美好的童年回忆，她爱过他，但那是姐姐对弟弟的疼爱。
想到这里，凯特琳不再心软，为他也好，为自己也罢，她们两人之间不该有亲密的举动。
她直接转移了话题，冷冷地道：“培提尔，你不是御前大臣吗？为什么会在鹰巢城？”
培提尔轻叹口气：“凯特琳夫人，您在来路上没有听说过公义者同盟吗？”
顿了顿，他继续道：“真是好听的名字，我觉得叫反叛者同盟，这种名称才更贴合实际。”
说完，培提尔侧身，他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凯特琳轻点下颌，迈开了脚步。
走步中，凯特琳轻瞥了眼身旁的培提尔：“我从布林登叔叔那里听到了一些另人难以置信的消息。”
培提尔的眸光闪烁：“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
他侧头看向了凯特琳，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所以……您现在应该知晓，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吧？”
她……莱莎……小指头……如果没有发生过那场突如其来的决斗，也许我和他不必相处得像是两个陌生人。
沉默了一会儿，凯特琳开口道：“培提尔，你怎么看？我妹妹……莱莎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凯特琳直视着前方，她的声音不再太过冷清。
培提尔的唇角微微勾起：“凯特琳夫人，您是位好妻子，您选择相信自己的丈夫，但我的选择是相信莱莎夫人。”
他的一个食指轻轻地挠了挠前额，又道：“你们徒利家族的箴言是什么来着？”
凯特琳的喉咙一干，僵硬地道：“家族，责任，荣誉。”
说完，她看向了培提尔，冷声道：“奈德是我的丈夫，莱莎是我的妹妹，我非常希望这一切是个误会，不然我也不会走进吊篮里。”
“夫人，您误会了我的意思……”
培提尔叹口气，继续解释道：“家族，责任，荣誉，这每一项都要求您遵照艾德公爵的嘱咐留在临冬城。”
他顿住了脚步，认真道：“这里请交给我，让我送您离开。”
凯特琳也停下了脚步，皱眉道：“培提尔，你似乎在说我妹妹会对我这个姐姐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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