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铁王座 第399章

　　吩咐完宴会的其他相关事宜，丹妮莉丝靠在椅背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又投入了谷地的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务中，那便是谷地各处参加月门堡比武大会的人选考核（

　　自篡夺者伪王以刺客的名义处决了原鹰巢城公爵、劳勃·艾林的消息传入谷地后，丹妮莉丝从信鸦送来的一份份信件中能明显感觉得到………谷地人要参加月门堡比武大会的热情瞬间变得高涨。

　　虽然她每天为谷地的政务而忙碌，但她依然每天都抽出时间跟阿尔学士学习各种知识。

　　那个时候，他们正开始读《真史》………丹妮莉丝其实满心疑惑，那个名为乔佛里的伪王为何要处死还是孩童年龄的原鹰巢城公爵，所谓刺客之类的借口她觉得根本没人会真正相信。

　　想了好几天，最后………她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格林的征服之路有诸神在庇护。

　　收回思绪，丹妮莉丝继续翻阅手中的文件。根据阿尔学士和埃尔林学士的预计，参加半年多后的月门堡比武大会的人数至少会达到一万人，届时，谷地的第一批见习骑士将在其中诞生。

　　收获季已结束，月门堡建设比武场的人手十分充足，丹妮莉丝已然能够想象得到比武大会那天的空前盛况。

　　丹妮莉丝动动发酸的脖子，打起精神仔细读着各地关于预选状况的信件，她如此尽心竭力，那天的夜晚………格林理当在床榻上好好“回报”于她。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丹妮莉丝悄悄笑了一下。

　　下午过去一大半的时候，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

　　得到回应后，房门被门外的银发铁卫打开，阿尔学士怀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籍，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行完礼，阿尔学士微微一笑，道：“公主殿下，打扰您了，听故事的时间到了。”

　　丹妮莉丝看了眼窗户，不禁感叹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太阳已渐渐西斜。

　　“诸位，今天到此为止，有劳你们了。”

　　顾问学士团的众人起身离开，阿尔学士把怀中的书籍放置在桌上，坐在丹妮莉丝对面的椅子上。

　　“公主殿下，您可以先喝杯酒放松一下，轻松的心情有助于学习的效果。”

　　阿尔学士一边翻页，一边又道：“上午我去了趟月门堡，蟹爪半岛迁移来的民众对新住所十分满意（

　　说着，他抬头眨了下一只眼睛：“他们对酋长夫人的深深感激。”

　　丹妮莉丝不禁捂嘴，一双美目弯成月牙。

　　顿了顿，她点点头，轻咳了下，道：“我也为他们高兴，谢谢您的转达，阿尔学士。”

　　待翻好了页，阿尔学士神色和蔼地缓缓开口：“公主殿下，今天读七国最南端的多恩，及马泰尔家族，准确地说是阳戟城的纳梅洛斯·马泰尔家族。”

　　丹妮莉丝接过侍女递来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酒，微微点头。

　　“多恩的历史，我们要从洛伊拿的娜梅莉亚公主开始讲起，约一千年前，当时的洛伊拿战士女王、娜梅莉亚由于无法抵抗瓦雷利亚人的入侵，只能带领妇孺和难民开始流亡，辗转多地抵达了维斯特洛的多恩………”

　　夜晚，浴室中弥漫着温暖的水汽。

　　热气腾腾的浴缸边，苏拉纳管家来到丹妮莉丝的身前与侍女一起帮她脱着衣裙，道：“公主殿下，我听闻君临的小国王被淹死在自己的浴缸………”

　　说着，她收起衣物，恭敬地让开位置，由两個侍女服侍公主缓缓躺在浴缸中：“我是真诚建议您在洗澡时，安排两名铁卫守卫在身旁。”

　　身体泡在滚烫的热水，稍作停顿，丹妮莉丝不禁舒爽地轻呼口气。

　　苏拉纳继续道：“婚宴中下毒，甚至在利用婚宴践踏宾客权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是真正的半野人贵族，而克莱勃家族才是优雅的南方贵族。”

　　丹妮莉丝轻合着眼皮，她忍不住发笑：“我赞同你的怀疑，至少我所见过的七国城镇，没有比轻语城和美人鱼港更干净整洁的………嗯，如今的鹰巢城与月门堡在你的照料下，我住的越来越舒适了。”

　　苏拉纳管家耸耸肩：“格林大人教会了我一个道理，皮鞭和棍棒能………”

　　听着苏拉纳的话语声，丹妮莉丝发现自己突然来到了灰蒙蒙的世界，仿佛看不到尽头的黑影在远处缓缓挪动。

　　窸窸窣窣（xixisusu），朝着黑影所在的方向走动几步，丹妮莉丝弯腰，手指的指尖掠过自己留下的脚印，是雪地………暗灰色的雪地。

　　紧接着，刺骨的寒意猛然袭来，丹妮莉丝警觉地转身望去，那边………一个更为高大的黑影也望了过来。

　　她看不清，但能强烈地感觉到那个黑影正在紧紧注视着自己。

　　世间的一切突然间凝滞。

　　然后，她看见了………那是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仿佛冻结了所有的温暖与希望。

　　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丹妮莉丝感觉自己被瞬间冰封，从头到脚涌起一阵无法抗拒的寒颤。

　　凛冽的寒风风声尖锐刺耳，暗色的雪花在翻滚，像是被黑暗吞噬的灵魂在挣扎。

　　整个世界都被寒冷与黑暗所笼罩，让丹妮莉丝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恐惧。

　　“公主殿下，公主，公主………”

　　丹妮莉丝骤然睁开眼睛，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仍残留着惊惧之色。

　　同一个时间。

　　呼———轰———

　　鹰巢城的秘密龙穴，阻挡在前面的坚固栅栏被雷哥喷射的火焰摧毁，它拍打着翅膀迈着小短腿蹒跚前行，韦赛里昂和琼斯紧随其后。

　　山间，明亮的夜空宛如一块巨大的深蓝色丝绒幕布，璀璨的繁星如同镶嵌其上的宝石。

　　月光下，爬出洞穴的三只小龙纷纷朝着北方嘶叫着，声音在寂静的山间回荡。

　　…………

　　…………

　　阴冷的雨丝纷纷扬扬地飘飞着，将红堡的坚实墙垒渐渐地化为一片暗沉的红色，色泽犹如凝结的血液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压抑与凝重。

　　守卫重重的马车前，瑟曦紧紧握住次子的手，托曼则提出了自己的异议：“詹姆舅舅说我可以骑马出去，边走边给民众扔铜星。”

　　瑟曦身穿着表示哀伤的黑色衣裙，她不喜欢这个颜色，搭配她白皙的皮肤，镜中的自己看起来犹如尸体。

　　她的语气严厉：“托曼，我教过你，别理会愚蠢的建议，倘若你像落汤鸡似的出现在大圣堂里参加外公的葬礼，你就算是国王，也会成为七国的笑柄。”

　　板着脸的妈妈让托曼感到害怕，小胖子缩了缩脖子，道：“我知道了，妈妈。”

　　儿子的乖巧模样，却令瑟曦拧起了眉头：“托曼，伱不是小孩子，你是国王，不要再做出刚才的举止，记住，你的兄长永远不会表现出软弱给其他人看，你也要做到。”

　　托曼伤心地垂下脸：“妈妈，我想哥哥………”

　　在瑟曦开口前，一旁的弥赛菈立刻过去搂住了弟弟，道：“母亲，托曼是太过悲痛了，请您给他一点时间，他不会让您失望的，我相信弟弟会当好七国的国王。”

　　母狮看了眼小母狮：“希望如此。”

　　说罢，她率先进入了马车。

　　马车内，瑟曦看着紧紧抓着自己手的儿子，她暗暗叹气，托曼的温顺让她不安，王者无畏………倘若刚才换成是乔佛里，肯定会与她争执，决不会乖乖听话。

　　母狮的另一手被弥赛菈紧紧抓着，她也能感觉得到孩子们的不安。

　　打量完脸色憔悴的小母狮，母狮的视线移向另一边………乔佛里的王冠戴在托曼的头上太大了，但总有一天……他会长大，适合戴上他兄长留下的七国王冠。

　　托曼靠在枕垫上，朝马车窗外的雨帘窥了一会儿，忽道：“妈妈，你听说了吗？格林公爵攻破了龙石岛。”

　　瑟曦最近忙于父亲和乔佛里的葬礼，并没有精力关心其他事，她有些诧异地道：“这么快？那史坦尼斯呢？是被杀了，还是被抓了？”

　　“他逃跑了！”

　　托曼像是自己打胜仗般挺起了胸膛：“我听金袍子们说，史坦尼斯叔叔见名将要攻打龙石岛，他就马上丢下龙石岛，连夜逃走了。”

　　听完，瑟曦忍不住嘲讽地嗤了一声，真没想到史坦尼斯懦弱到沦为丧家之犬，可笑至极！

　　她微微抬起下巴，史坦尼斯以后应当只穿裙子，倘若她是他，她宁愿同归于尽，也不供人取笑！

　　维桑尼亚丘陵上，以大理石砌成的贝勒大圣堂前，悼念的人群远没有广场四周布置的金袍卫士多。

　　大主教们在阶梯顶上等待瑟曦一行，微笑着护送瑟曦、托曼和弥赛菈进入圣堂。

　　由水晶、玻璃和黄金砌成的巍峨大殿穹顶下，老狮子的身躯静躺在平台上的大理石棺中，詹姆则仍伫立在旁，他短短的胡碴掩盖了下巴与脸颊，使他看起来有些沧桑。

　　瑟曦牵着女儿和儿子，踏上阶梯，跪在公爵的遗体旁边。

　　托曼看着外公泪眼汪汪，瑟曦低声告诫：“你是国王，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孩子，所有人都在看着你。”

　　托曼听话地用手背拭去眼泪，顿了顿，瑟曦伸手环住儿子，亲吻他黄金色的发卷。

　　她儿子需要她教导如何统治王国，更需要保护他免遭敌人的伤害。

　　某些敌人………此刻就藏在这里，并装作是兰尼斯特的朋友。

第400章 继承者

　　泰温公爵身穿着华丽的铠甲，厚重的钢板上了暗红色瓷釉，胸甲、护胫和手套均有繁复的黄金涡形装饰，一对黄金母狮趴在肩头，黄金雄狮昂首立于巨盔顶上。

　　公爵大人的胸前竖放着一把镀金剑鞘、红宝石装点的巨剑，他的双手牢牢握住其剑把。

　　瑟曦看着遗容尊贵的老狮子，突然觉得父亲的模样不那么可怕了。

　　闪闪发亮的绿眼，其中有金色的瞳仁，老狮子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看穿一切，看穿灵魂中的虚弱、无能与丑陋。

　　但那双可以夺人心魄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以后，他们该害怕的是她的眼睛，她也是狮子，老狮子的真正继承人。

　　父亲是个伟人，但她相信自己能比他做的更好。

　　未来，当学士记述历史时，老狮子将被称呼为瑟曦·兰尼斯特的父亲。

　　穿银袍的七名大主教站在棺材后，祈求天父公正地裁判泰温·兰尼斯特公爵。

　　他们念诵完毕后，随后七十七名修女聚集在圣母的祭坛前，咏唱圣歌，以求慈悲。

　　瑟曦觉得膝盖酸痛，她望向詹姆，他仍像个雕像般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背叛者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下方，凯冯·兰尼斯特耷拉着肩膀跪在地上，他那看起来像是七十岁老人的儿子跪于身旁。

　　那一晚，老狮子为了蓝赛尔才前往王座厅，却是她父亲和她儿子死了，蓝赛尔为什么还活着？诸神是失去理智了吗？

　　凯冯………他迷惑了母狮女儿，是他儿子造成了兰尼斯特的悲剧，他该赎罪，他要像仆人一样为老狮子的继承人效命。

　　棺材右边跪着提利尔家族的人，玛格丽憔悴、茫然又悲切，但十分漂亮，母狮能察觉到她在假惺惺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小玫瑰的小花招瞒不过自己的眼睛。

　　看起来哀伤的高庭公爵，丑陋的老太婆和沉默的高庭公爵夫人，以及残废的加兰和玛格丽的那些提利尔侍女们………母狮转移，打量着众玫瑰，这里………是谁害死了她儿子？或是………所有人都是凶手？

　　母狮的饱满缓缓起伏，等她接收了父亲的遗产，她会立刻揪出凶手，她不会放过这些虚伪的玫瑰。

　　歌咏结束，回到灯火之厅，瑟曦太后被悼念者们团团包围，急切地向她倾诉无聊的哀悼之词，她觉得他们像嗡嗡叫的苍蝇。

　　等她终于摆脱了蠢猪们的絮絮叨叨，却发现托曼已然陷入了玛格丽及玫瑰侍女的包围之中。

　　母狮顿时怒火中烧，卑劣的玫瑰又想迷惑她的另一个儿子？！

　　她把牵着她手的弥赛菈交给一个侍女，正打算从玫瑰丛中营救出托曼，突然面对面撞上凯冯等人。

　　“凯冯叔叔，我们需要找個时间谈谈。”

　　凯冯伯爵疲惫地点点头，便告辞离开，蓝赛尔则顿住脚步，满脸歉意地想要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