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血月客
然随着楚国疆域的扩大，国力的日渐鼎盛，楚国不可避免的学习了许多中原文化。
寿春城似根本未曾受到前线大战的影响，曼舞升平，楚辞吟唱。一条条胭脂柳巷内，可见身着华美衣物的楚国达官贵人，于甜腻的呼声中，踏入一座座风月场所。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城池内部尚是如此，城门处也是不遑多让。高耸的城门楼上，散落着不到百名楚兵，因夜风萧瑟，大部分楚兵都躲在城墙垛口背后，乃至身后的城门楼内。
陡然，密集清脆的马蹄声，在夜色中激荡，由远及近的向几近毫不设防的寿春城杀来。把守在城门上的楚军士兵，听得自远处传来的动静，大半一个激灵，慌促的揉捏双目，自城墙垛口后探出身子。
深凝夜霭中，无数身披黑甲的骑士纵马而来，似自冥界杀出的幽灵，骇得楚军将士胆颤心惊。
“敌袭！”
及至这支无端惊现的骑兵杀至近前，方有一名楚军什长惊醒，大喝一声，就待吹响报警的号角，向城中示警。
“果然，寿春城防御空虚！”
率军杀至寿春城下的，正是天玄率领的五千黑龙铁骑。依仗一身高深修为，即便在深沉黑暗中，天玄仍可轻松纵览城头，一眼就看出城头守军不足百人。城头惊呼方起，天玄面上绽放一抹冷酷。
嗖！
话音未落，天玄自火云背上解下弩弓，一支离弦之箭射出，快如流星。那名楚军什长，方将号角送到嘴边，不待吹响，弩箭已无情射穿他的咽喉，炫目血花绽放。
嗖！嗖！嗖！
天玄取下弩弓射箭之际，秦军将士也没闲着，纷纷取出弓弩，上千支箭矢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密集的箭雨，压制住城头的楚军。一些反应迟钝之辈，躲闪不及，惨遭利箭穿身，丢掉性命。
“墨鸦，上！”
以一波箭雨压制城头守军，天玄侧头看向紧随在身边的墨鸦，下达命令。
“喏。”
墨鸦闻言，俊逸脸庞浮起邪魅神情。这位昔日的夜幕·百鸟杀手，化为不可捉摸的漆黑流光，径直向高达十二丈的寿春城墙掠去。数个起落，墨鸦抵达寿春城头。周遭的楚军士卒见状，急忙挥舞刀剑杀过去。
嘭！嘭！嘭！
墨鸦的武功，无疑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鸦羽飞舞，夺过一柄长剑。数个呼吸间，城头残留的楚军士卒，就被墨鸦杀得干干净净。
哧！哧！哧！
墨鸦着手解决城头守军时，天玄军中的其他夜枭高手也没闲着。轻功高强之辈，互相借力助跑，效仿墨鸦，掠上城头。轻功稍逊之辈，甩出随身携带的飞爪等物品，勾住了城墙。
咯吱吱！
前后只用了约莫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寿春城的城门已落入秦军手中。刺耳声响中，城门缓缓开启，如一个无法再抵御暴力的女子，决定向身上的强人投降，主动开启最后一道防线。
“弟兄们，随我冲！”
望着洞开的城门，天玄心底升起一抹火热。男儿，谁没有一个驰骋沙场，马革裹尸的梦？今生既已成为军人，天玄在这方面的欲望更加强烈。寿春城是楚国的都城，哪怕已是一座事实上被楚人放弃的城池，可要是将之拿下，仍可称之为半个灭国之功了！
天玄心潮澎湃，大喝声中，一马当先的冲出去。
“风！”
“大风！”
“秦风！”
……
随天玄一道昼伏夜出，在今日杀至寿春城下的黑龙铁骑，也明白拿下寿春城的意义。主将一马当先的冲入寿春城，五千铁骑紧随在天玄身后，化为一条欲在寿春城内掀起浪潮的黑龙，嘹亮军号带起的无尽狂风，就是这条黑龙的龙吟。
“秦军来了！”
“跑啊！大家快跑！”
“救命呀！”
……
直至秦军杀入寿春城，世代生活在这座寿春城内的楚人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惨烈绝望的哀嚎呐喊，瞬间取代莺歌燕语，成为回荡在寿春城上空的音符。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处境的绝望交融为死亡之氛，充塞寿春城的每处角落。
“一千人随我前往王宫，擒拿楚王负刍！”
率军杀入寿春城的天玄，入目所及，看到无数衣裳华丽，穿着绫罗绸缎的楚国显贵，混杂在他们平素鄙夷且瞧不起的黔首中四散奔逃，如狼狈的虫豸。秦军铁骑在寿春城的街道上纵横驰骋，虽有一些反应过来的楚国人持着武器迎上来，却只是螳臂当车。
【寿春城易主，已成定局！】
只用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天玄就带领部下，夺取了半个寿春城，街道上的行人四散，坠落在地的灯笼、火把引燃了木头等物，化为一场场不大不小的烈火。天玄心生此念，对部下发出连环命令。
“其他人分成四队，扫荡寿春的东南西北四城，控制住寿春的城防。”
“喏！”
这道命令，天玄特意融入功力，将寂寥夜空化为回音壁，落入每个士兵耳中。五千士气高昂的黑龙铁骑，听得天玄此言，齐声唱喏，声震寰宇。
命令已达，天玄马上带着包括焱妃、墨鸦在内的一千兵马，杀向位于寿春城最中央，金碧辉煌，碧瓦朱墙的楚王宫。沿途上，散乱的楚军赶往王宫支援，和以天玄为首的秦军不期而遇。
士气如虹的秦军将士，面对拦路之楚军，爆发出十二分的力量，一支支楚军不断被他们撕碎，轻骑兵强大的机动性，被天玄发挥的淋漓尽致，横扫八方。只用了半个时辰，天玄就率众杀至王宫外，王宫城墙上，稀疏寥落的数百名禁军士兵被组织起来。
第210章 穷途末路的楚王
楚王宫，太庙。
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太庙，供奉着所有可追溯的先祖。
数百年前，周成王册封楚人首领熊绎为子爵，有了楚国。历代楚国国君筚路蓝缕，披霜戴月，开创楚国八百年的基业。太庙，供奉着自开国之君熊绎，再至中兴之主楚庄王，乃至负刍等人的父亲楚考烈王等人的灵位。
“杀啊！”
“弟兄们冲呀！”
“哈哈哈，楚国亡了！”
……
楚王宫脆弱不堪的防御，面对强大的秦军，连一个时辰都没坚持住，就被轻松攻下。一千秦军杀入楚王宫后，三百人得了天玄的命令，封锁后宫，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其他人则控制住楚王宫。
此过程中，残留的楚军与杀入宫中的秦军展开鏖战。然众寡悬殊，楚军在秦军的猛烈攻势下，纯属垂死挣扎。来自秦人的山呼，回荡在穹苍，彰显秦人那不可一世的嚣狂，以及楚国这长存八百年的诸侯国之末日。
“呜呜呜！”
楚王负刍于睡梦中被惊醒，慌乱间欲逃出王宫，奈何王宫已被秦军控制，寿春在楚人眼中，也只是一座陪都，楚人认可的都城，唯有郢城。逃脱无望的楚王负刍，只能在数十名亲卫的保护下，于宫中乱窜，最后没头没尾的撞进太庙。
念起楚国八百年的基业，将在自己手中毁于一旦。负刍望着历代先王的灵位，悲从心来，跪在神龛下，痛哭流涕。周遭的护卫，至今仍逗留在负刍身旁，对楚国与负刍自是忠心耿耿。随着负刍痛哭，这些护卫也受到感染，涕泪直下。
一时间，楚国太庙内唯有哭泣之声，好似负刍等人在以此种方式，为楚国送上一曲挽歌。
踏！踏！踏！
良久，回荡在王宫内的厮杀之声稍歇。紧接着，急促步伐由远及近的向此地行来。明明声音并不大，但落入负刍等人耳中却似直接在耳边响起，尽数露出惶恐神色，哭声顿时一敛。
“楚王，你果然在这里！”
不速之客的到来，将负刍等人自地板上惊起。负刍一跃而起，扭头向身后看去，就见一名身披狻猊吞天铠，外罩漆黑披风，身材虽较之同龄人高出约莫一个头，但脸颊稚气未散的少年，在一名穿着湛蓝金乌华裙，仙姿迭貌，远胜负刍后宫任何一名妃子的绝艳女子的陪同下，带着数十名身披战甲的秦兵向太庙行来。
这人，当然是秦军主帅：天玄！
三十丈外，天玄就看到在这座楚国太庙内，一名脸色苍白，约莫三旬上下，身穿王袍的中年男子跪地痛哭。此情此景，加上这身装扮，其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当即，天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施施然的向负刍打起招呼。
“你……你就是天玄子？”负刍望着迎面行来的天玄一行，面色苍白如厉鬼，断断续续道。
天玄微微点头，跨步前行，每一步落下，步伐落入负刍耳中，与勾魂使者的脚步无异。
“天玄子，只……只要伱愿意放过寡人，”负刍眼中充斥散不开的恐惧，死死盯着天玄，“寡人愿拜你为我楚国上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呵！”听到负刍死到临头，欲以高官厚禄诱惑自己，天玄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其人，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带着部下与焱妃继续前行，欲拿下这只瓮中鳖。
咕噜！
见天玄不为自己高官厚禄诱惑，负刍吞咽了一口口水，加注道：“寡人再嫁一个女儿给你，赐姓为芈，融入我楚国王室！”
“没兴趣！”
几句话的功夫里，天玄带人已来至太庙石阶下。面对负刍开出的条件，天玄面露怒意。或许在有些人看来，能得君王赐姓，本身就是一种荣耀。但在天玄看来，这简直是一种侮辱。人生在世，若连姓氏都丢了，不过是一条断脊之犬。
冷然言语中，天玄跨上了石阶，继续走向负刍。
跟在天玄身旁的墨鸦等人，见楚王负刍就在眼前，握住兵刃，注视负刍的眼神，令他想起自己看后宫那些美貌动人的妃子时的目光。
“寡人愿分十五座城池给你，让你建国。”杀机迫在眉睫，负刍把心一横，给出他认为最后的筹码。
“建国称王？”天玄冷笑出声，“负刍，我大秦一统天下的大势已成，莫说我没有这个野心，就算有，听了你的鬼话，也只是自寻死路！”
踏！
话毕，天玄已跨步迈入太庙，脚掌及地发出的动静，落入近在咫尺的楚王负刍耳中，无比嘹亮。负刍双腿一软，似一条软骨虫般趴伏在地。
“一个不留！”天玄狠狠一挥手，对墨鸦等人吩咐道，“就让这些人，做历代楚君最后的血食吧！”
“喏。”
跟在天玄身边的，都是夜枭内的高手。得到这道命令，以墨鸦为首的众人齐声领命，化为道道黑影扑出。簇簇血花飞溅而起，头颅滚落在地。电光火石之间，这些最后效忠负刍的护卫就被杀了个一干二净。
滚烫的鲜血溅了心胆俱裂的负刍身上，染红了他的王袍。
“楚王，你选一下吧！”
天玄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着倒地不起的负刍，眼中尽是冰寒冷意。
“现在，你有两种选择。第一，是被我带回咸阳，成为王上的俘虏与阶下囚；第二，看在你楚国历代先王的份上，我破例给你尊严！”
话毕，天玄看都不看已沦为阶下囚的负刍一眼，自顾自的取过神龛上的三炷香，功力微催，香烟自顶端冒出。天玄手持长香，冲神龛上的历代楚君之牌位三鞠躬，将香插入香炉。
尊重值得尊重的敌人，就是尊重自己！
历代楚王，即便楚平王、楚灵王这等沦为笑柄的货色，都有过辉煌。尽管此生是秦人，前世对楚人也没什么好感，但并不妨碍天玄给予他们敬意。
“死得尊严吗？”穷途末路的楚王负刍一脸绝望，喃喃道。
天玄上香完毕，回首看了看他，“一点都不错，你拥有选择怎么个死法的权利！”
第211章 楚南公（周一求打赏！）
随着天玄此言，一名夜枭高手端出一个托盘。木制托盘上摆着三样东西：其一，装在小瓶子内的毒药；其二，一条长达一丈的白绫；其三，一柄一尺有余的短剑！
负刍的视线被这三件东西吸引，浑身颤抖，迟迟不选。
“看来，你更喜欢被我送到王上面前，向王上卑躬屈膝！”天玄等待片刻，不见负刍伸手去取，不屑的扫了负刍一眼，阴阳怪气道。
“懦夫！”
“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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