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罡凌天下 第69章

作者:血月客

  昌平君、昌文君兄弟俩,默不作声的向书房行去,欲商议正事。倏然,一个娇嫩的妙音响起,将这对兄弟惊醒。

  “涟儿!”

  昌平君抬首望去,就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芈涟,立于不远处的一株梅树下。绽放的腊梅固然粉嫩洁白,但较之芈涟白皙肌肤却要逊色一筹。及笄之年的芈涟,那张继承了母亲的娇美脸颊上,挂着天真神情,嘴角含笑,似可治愈一切。

  四目相对,爱女的纯真笑容,令昌平君紧绷着的心弦微微一松,绽出充满慈祥的笑容,轻声唤道。

  “爹,我去为你和叔叔泡茶。”芈涟虽在昌平君、昌文君兄弟的保护之下,未曾接触到红尘污垢。但,她生性聪慧,温润如水的视线,只是在父亲、叔叔身上一扫,就知他们有事情要谈,主动说道。

  “记得多泡一会儿。”昌平君对宝贝女儿的玲珑心思很满意,捋动颌下胡须,吩咐道。

  打发走芈涟后,昌平君、昌文君这对出身楚国王室,乃楚国先王·楚考烈王之子,却从未在楚国的土地上生活过一日的兄弟,一并步入书房。进入书房后,平素冷静自持的昌文君,使劲将房门合拢,酷似昌平君,却要年轻一些的脸庞,遍布发自内心的怒意。

  “可恶!赵高这只阉狗!”房门合拢的刹那,昌文君就愤愤不平的咒骂出声,“我们的计划,因为他要报私人恩怨,就这么毁了!”说到最后,昌文君那略显肥胖的脸颊上,浮起发自内心的杀意。

  直令人怀疑,若赵高在此,是否会被他亲手杀掉。

  啪!啪!啪!

  昌平君的性子,较之弟弟昌文君要沉稳许多。昌文君无能狂怒之际,昌平君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一根光洁手指轻轻敲击书桌,清脆声响在书房荡涤,久久不息。

  “二弟,”待昌文君徒劳无力的嘶吼完毕,昌平君终于开口了,“计划的第一步失败了不假,但我们并没有输。”

  说到此处,昌平君面上浮起浓浓自傲。

  “以我对嬴政的了解,在灭楚之前,因我们这数十年兢兢业业,似已遗忘了体内楚人血统的表现,嬴政定会将我们派往楚地,借助我们楚国公子的身份,安抚楚地百姓!”

  作为一条在秦国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狐狸,昌平君对自己的书房,拥有绝对控制权。在这私密环境中,他毫不客气的直呼政哥姓名。

  “另外,赵高为报私仇,将平定颍川郡叛乱的任务,丢到天玄子的头上。”下朝后,在返回府邸的路上,昌平君疯狂开动脑子,力求挽回局势,“你也看得出来,天玄子是嬴政为长公子扶苏准备的。”

  提起‘长公子·扶苏’这个嫡亲外甥,昌平君脸庞上,浮起一抹发自内心的慈爱。

  昌文君微微点头,对自己大哥的观点表示认同,不无嫉妒道:“听闻,此番伐燕战事中,装备了天玄子与公输仇联手研制出之马具的新式骑兵,大显威风。不出意外的话,待王翦大军返回,秦国的士兵都会装备上这些东西。”

  “大哥,我们一定要尽可能搞到一些马具,带……”

  昌平君打断了弟弟的话,“这是自然。”

  刷拉!

  话说到此处,昌平君那对蕴着莹润光泽的眼眸,忽有一抹精光射出。

  “二弟,”昌平君嘴角微翘,意味深长道,“你不觉得,天玄子身边少一样东西吗?”

  “大哥,伱……”昌文君虽不及昌平君的狡诈多智,但无疑也是个聪明人,听到自家大哥的话,先是面露迷茫,旋即一抹恍然在昌文君眼中转瞬即逝,“你是说,一个身份高贵,年龄相仿的妻子?”

  “不错。”昌平君微微点头,眼中痛苦挣扎之色纠缠,最后转为貌似看淡一切的淡漠。

  踏!踏!踏!

  兄弟俩说话间,房外已有略显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的传来。被昌平君、昌文君这兄弟俩打发去泡茶、准备糕点的芈涟已回来。知晓书房内,自己的父亲与叔叔必在商议正事的芈涟,刻意加重了脚步,以这种方式提醒他们,以免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到,也不想听到的东西。

  听得外界传入的脚步声,昌平君、昌文君兄弟俩皆神色一凛,心照不宣的按下那一茬。

  “涟儿,为父给你找个夫婿,如何?”待芈涟来到书房,昌平君深深凝望自己的宝贝女儿,开口就是一句令昌文君与芈涟变色的话。

第142章 南阳郡守

  南阳郡。

  南阳,古称“宛”;别称“玉都、药都”。西周时,南阳属荆州,因在周的南部,被周人称为“周南”,战国分属楚、韩。韩国灭亡前,南阳郡所辖地域、城池,被秦国尽数夺取,设为南阳郡,由一位出身韩国,却受了政哥大恩的将领出任南阳郡守。

  得!得!得!

  这一日,三千铁骑在天玄的带领下,如无物可挡的黑龙,挟势如破竹之势,进入南阳郡。整齐划一的马蹄落在地上,发出密集的声响。无尽尘土飞扬,在这三千铁骑背后,化为舞动之狂风。

  “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南阳郡的治所·宛城了!”

  进入南阳郡后,天玄舍弃了那辆有些骚包的马车,携焱妃、月神、大司命、少司命骑上战马。

  皓日高悬,尚未成年的天玄,骑在火云这等高头大马的背上,却没有丝毫违和。双手紧攥缰绳,双足牢牢套在高桥鞍垂落的马镫内,夹紧了马腹。纵然在狂奔中,犹自可与伴在身旁的焱妃等人交谈。

  “没准儿,你刚到宛城,那位南阳郡守就下令将你拿下,献给韩王安了!”月神听到天玄此言,清冷娇靥尽是玩味,揶揄道。

  天玄沉声道:“未必!这一路行来,经过的南阳郡城池,仍挂着我秦国的旗帜,证明这位出身韩国,更与韩王安是连襟的南阳郡守并未造反。至少,还没有打出旗号造反!”

  “你也说了,南阳郡守是韩王安的连襟。”焱妃轻笑道,“没准儿,他打算在投靠韩王安之前,准备一份厚礼。”说到此处,焱妃虽如男儿般纵马狂奔,仍意味深长的盯着天玄,“现在,伱自己送上门了!”

  “如果真是如此,南阳郡守要造反,十有八九会安排一场鸿……”一时顺口,天玄险些将‘鸿门宴’这尚未出现的名词拉出来,“一场酒宴,在酒菜里下毒。那,就要拜托焱妃姐姐、月神姐姐了。”

  “放心!”

  阴阳家出术士,尽管阴阳家的术士,多以炼制丹药为主。但,终究涉及了医术。自古医毒不分家,凭阴阳家术士之能,普天之下能瞒过她们的毒药,寥寥无几。听得天玄这不无祈求之意的话语,焱妃、月神二女,绝艳脸庞不约而同的浮起浓浓自傲,异口同声的应道。

  ……

  宛城。

  北与方城交界,东与唐河接壤,南与新野相联,西与卧龙毗邻,是名副其实的兵家必争之地。

  数百年后的汉末,乱世奸雄曹操,在宛城打了一个最昂贵的炮,折了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大将典韦。正因为曹昂的死,才让曹丕上位,引发了一连串可怕后果。以宛城改变了曹魏命运,折断了曹魏国运来形容,恐怕没几个人会反对。

  当然,那已是几百年后不知是否会发生的事了。

  在这战火纷飞的战国时代,宛城只是南阳郡的治所。

  吁!

  三千铁骑在天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杀至宛城,及至距宛城只剩数百丈之距时,一马当先的天玄,猛地拉动马缰。继而,被天玄驯服的火云人立而起,为之顿足。

  令行禁止,纪律严明的三千秦军铁骑见状,纷纷拉动马缰。顷刻,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大军奔驰扬起的尘土,更因他们的顿足,自大军身后溢出,向数百丈外的宛城飘去。宛城上空那原本晴朗的穹苍,被纷扬的尘土遮掩,无尽灰尘似有化为笼罩全城的土雨之势。

  “好一支精锐!”

  南阳郡早已接到天玄到来的消息,当天玄带着自己的部下来至宛城时,高达七丈的宏伟城墙下,城门大开,武将出身,一身甲胄的南阳郡守,带着郡丞、郡尉等南阳郡佐官,立于城门口等候。

  尽管甫见面,天玄就请他们吃了一波泥土,但全身甲胄,俨然一个随时都可上阵杀敌之战将的南阳郡守,却一点都不生气。暗藏精光的眼眸,锁定数百丈外翻身下马的秦军将士,如是评价。

  “见过李开大人!”

  翻身下马的天玄,牵着火云的缰绳,率自己赶路多时,几近筋疲力尽的部下,来至城门口。虽有机灵的郡兵上前,意图接过他们的马缰,却被天玄等人以冷冽冰寒的眼神吓住。最后,天玄带着焱妃、月神、大司命、少司命四女,来至那位颌上留着胡须,面色愁苦,一看就知吃了不少苦,神情坚毅的南阳郡守面前,微微颔首。

  【李开?又一个本该死去,偏偏活了下来的人。这几年,政哥的表现,着实不像一个来自后世的穿越者。但,为什么墨鸦、李开这些本已死去的人,都活了下来。纸张、印刷术这些东西,又提前发明了?】

  尽管,天玄早就知晓,这位南阳郡守的身份,可真的来至李开这个被刘意陷害,抢走爱人的倒霉蛋面前时,心底仍升起浓浓古怪。面上虽不动声色,却有无尽思绪乱飞!

  “见过天将军!”

  天玄是军功爵第八级的公乘,即将上任的颍川郡守,李开则是南阳郡郡守,彼此地位相当。纵然南阳郡是李开经营多年的地盘,可他心里明白,连襟韩王安造反,自己太过高调,定会很倒霉。

  故而,面对天玄这条过江之蛟龙,李开根本不敢端架子。

  “天将军,还有诸位阴阳家的高人。”

  焱妃高贵,月神清冷,大司命妩媚,少司命空灵,四女立于一处,宛若一道天地间最靓丽的风景。跟在李开身旁的南阳郡大小官吏,虽知这四个女人惹不起,仍有道道自觉隐晦的淫秽目光时不时扫过她们那各具风韵的娇躯。

  对此,焱妃等四女早已习惯,全然不放在心上。

  然与家中糟糠之妻伉俪情深,连一个妾室都没有的李开,目光扫过四女时,眼中只有一闪即逝的惊艳。继而,李开主动伸出手,向天玄等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已在城中备下了酒宴,且随我来!”话说一半,李开目光落向那随军的数千战马,“弟兄们的坐骑也用不着担心。接到你们要来的消息,我命人准备了一千石豆粉,一万枚鸡蛋,以及一万石上好的草料!”

第143章 月夜下的开诚布公

  月夜。

  对于李开这个曾担任过韩军右司马,且与韩王安是连襟的南阳郡守,非止是天玄,焱妃等女也不是很放心。然而,李开似真的没有二心,将天玄与他的部下安置的妥妥当当,三千铁骑留在宛城之外,连夜搭建的军营里。

  唯有艺高人胆大的天玄与阴阳家四女,入了宛城,在李开的府邸休息。为他们接风洗尘的酒宴,虽不能媲美山珍海味,但也不差。最重要的是,阴阳家四女未能在酒菜上,感知到丝毫毒药。

  用过酒宴,在李开安排的客房内,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换上干净衣物的天玄,离开了房间,漫步在李开这座固然称不上奢华,却也五脏俱全的府邸。

  半轮被朦胧月华包裹的残月,高悬于夜空,与冬日稀疏寥落的星辰交织在一起,天地间多出一份朦胧美感。

  叮咚!叮咚!叮咚!

  漫步在一条幽深长廊内,长廊的两侧,百花凋零,绿叶枯萎。倏然,清脆悦耳的琴音突破了天地间的朦胧夜霭,传入天玄耳中。每一记音符,都似清泉鸣动,驱散萦绕天玄心头的倦意,心神为之空灵。

  当即,天玄在好奇心驱使下,跨步向琴音传来的方向行去。

  随着天玄不断向琴音的源头行去,入耳之音符变得连贯有序。道道音符汇聚在一起,似要描绘出一幅明月高照,万籁俱寂的画卷。在这幅画卷中,并无兵戈厮杀,也无尔虞我诈,唯有一片宁静祥和,以及丝丝缕缕的闺怨。

  最终,越过层迭建筑后,天玄来至位于府邸后院,乃李开与家眷所居的地域。一座雅致幽静,轻纱漫舞的二层小楼,映入天玄眼帘。夜色深沉,阁楼内的灯火却未熄灭,勾勒出一道曼妙婀娜的倩影,投射在单薄白纱上。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此情此景,令天玄心头蓦然浮起诗圣·杜甫的《月夜》。

  【阁楼里的人,多半就是那位紫兰轩第一琴姬——弄玉了!】

  感慨之余,天玄明悟弹琴之人的身份。

  “天将军,如何?”蓦然,来自李开的沉稳嗓音,在天玄耳边响起。天玄微微侧头,就见李开出现在自己身旁,脸庞悬着发自内心的骄傲,“小女的琴艺如何?”

  天玄淡淡道:“很抱歉,我不通音律。只能说,令媛弹得琴很好听!”

  “是吗?”

  得知天玄不通音律,存心炫耀的李开脸上划过一抹尴尬。

  “爹。”

  以琴曲抒发萦绕心头之愁绪的弄玉,恰好一曲终了。察觉旁人的到来,弄玉婀娜娉婷的离开阁楼。一名裹挟着淡雅体香,似空谷幽兰般淡雅,纵然在这寒冬腊月,仍穿着一件素净长裙,十根纤纤玉指恍若春葱,立身于黑夜中,本身之光彩却似能撕破黑暗的绝艳女子,来至天玄与李开面前。

  弄玉!

  望着李开,弄玉眼中除了子女对父母的濡慕之外,还隐着丝丝缕缕的冷意,螓首微点,就算打过招呼了。

  “弄玉,”李开当然知道,女儿对自己的怨气从何而来,无奈之余,对弄玉介绍道,“这位,是我大秦新锐——天将军。”

  这时,弄玉的注意力,方转移至天玄身上。两道温润目光,扫过天玄时,原本平缓的眸光为之一颤。

  【这……这个人,为……为何那么……么……】

  弄玉平静如水的心湖,掀起惊涛骇浪。好在,她毕竟是自小与父母失散后,表面上是琴姬,实则却是被当成女杀手养大的。虽心头波澜万丈,那张绝美脸庞却无动于衷,唯独美眸内精光一闪。

  “弄玉姑娘,你好!”

  “爹,你和天将军要谈什么?”

  按捺住心头跌宕起伏的浪潮后,弄玉并未第一时间离开,立于一侧,摆出一副自己也想听的架势。

  “好吧!”面对女儿的坚持,自觉亏欠爱女的李开,苦笑着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