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开局一条狗 第166章

作者:想变成光的占星者

  圣所……?某种礼拜堂?

  呃,拉弥赞恩好像没有说过我们要建一个皇宫啊。他开始沉思。至于礼拜堂,铁血号礼拜堂里面会试图抓住他絮絮叨叨的被钉住的雕像还是有点太多了,通常机魂会尽量避免单独去那儿。

  但是佩图拉博老师倒是很会造皇宫、剧院或者礼拜堂之类奇迹般精美宏伟的建筑吧……

  他下意识地想要调用自己的数据库与铁血号的舰载数据库进行场景比对,但这里没有这些东西可供年轻的多恩方便地检索,他的眉毛纠结地缠绕在一起了。

  其他人在哪儿?我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儿?还变成了……可能是变成了……人类……?

  他又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没有穿任何金属的护甲,而是穿着一件黄色的用某种动物的毛发纺织而成的外套,外套里面是一件被常年的穿着和洗涤磨得薄而毛了边的破旧长袍,最外面则罩着一件灰色的防水斗篷,那些味道古怪而且很差的雨水正凝结在防水斗篷的外侧,形成一颗颗湿淋淋的饱满水珠。

  入目的一切都看起来显得衰败、颓丧、失去了生机与颜色,只有各种石头砌成的花坛、雕刻、台阶与围栏,还有从中疯狂徒长出的那些无人照料又被侵蚀性的雨水和高处的狂风吹得倒伏与破碎的花草。

  目前为止,他似乎一直站在某个巨大的建筑群中被废弃的高处花园平台上。

  总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

  玛格纳尝试着挪动他的新腿脚——血肉与骨骼形成的奇异韵律让习惯了钢铁与伺服器精妙自律配合的他不是特别习惯——往看起来像是下山去的那条石头小径的方向走了两步。

  接着他听到那方向上有人在说话。

  “我看够了。”一个痛苦、苍老、疲惫而绝望的男人的声音,他听起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这里衰败的一切和天空中落下的雨水诉说,“如果祂知道历史终将吞噬自己,为什么祂不告诉我们?我们敬爱的帝皇。如果祂心有宏图,为什么不和我们分享?这就是祂的计划吗?祂到底在想什么?”

  “呃,不好意思?”

  那个已经跨过围栏颤巍巍的男人似乎被从原本完全遮住了他身影的密实灌木与藤蔓深处走出来的玛格纳吓了一大跳,他瘦弱的胳膊抓着围栏,令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脚一滑掉下去了。

  他可怜兮兮地惊吓地抽着气,“谁?”

  玛格纳赶紧走过去,像是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围栏外面拎回坚实的地面上。

  “呃,如果吓到你了我很抱歉……”

  而对方半张嘴呆呆地注视着玛格纳那显示出些许不安的面容,仿佛面前的这个人说了一句非常可怕的、天崩地裂的话。

  “大、大人?”

  似乎是个文职人员的男人看着他,渐渐地他的声音里开始带上了惊恐而绝望的感情。

  “大人?!多恩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第360章 就不能多给几个中途存档点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某种阴谋诡计?敌人潜伏进我们的防线针对我的兄弟的一种迫害手段?但是如果有人能够潜伏进来使他变成这样,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片刻之后,惊恐不已并拉着泰拉禁卫、守城总指挥官“罗格·多恩”抵达隐蔽的指挥部堡垒的基里尔·辛德曼在极度惊怖中对着提问者疯狂地摇着自己的头。

  他的面前站着一位地上的传奇、信念的旗帜、身着金甲、背生双翼、犹带硝烟与血火气息的美与理想的具现化身——虽然其他原体在不稳定的通讯中没能立刻赶回来,但离得最近也最灵活的圣吉列斯还是勉强抽出一点时间赶了过来。

  “我不知道!大人!大人!”记述者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我当时只是爬上去想……我当时只是想……”

  “平复心情,慢慢说。”大天使俊美的面容上尚且溅着数滴不知是谁的血滴来不及擦拭,这种暗指杀戮烈度的符记非但无损于他的光耀,反而令其带上了一抹独特的残酷美感,他的眉间落着深深的愁绪,“我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慌慌张张的前言不搭后语。”

  记述者拼命点了点头,接着开始长长地吸气,在他努力讲明白的结结巴巴的叙述中,圣吉列斯走过去试图拍一拍他变得非常诡异的兄弟。

  “罗格?你还好吗?”

  对方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便仿佛给不可战胜的大天使的下巴上狠狠地来了一拳似的,让他整个人与他的金发白翼都朝后拂去。

  因为圣血天使的基因原体看到抬起眼睛回应他的,是一对他这辈子都想不到能在泰拉禁卫官磐石般的脸上看到的、几乎可以算得上闪着泪光的白蓝色眼睛。

  那眼睛正直、善良、清澈、闪耀着原初纯净的光芒,里面没有此刻数十亿人、官员、士兵、阿斯塔特和原体还有帝皇所需要的那些期待、期望、坚毅、不屈、与镇定自若的信心以及它们背后的东西,只有一个不知所措而且因为被前呼后拥到这里来、意识到自己不但迷路了且因为无法回应人们的期待而自责犯错了的孩子。

  “这不行,”大天使嘶嘶地吸着冷气,“缺少了罗格作为皇宫总指挥官,我们没办法很好的组织接下来的防守。瓦尔多……他们报告他们有自己的残酷战线要应对,而马卡多回答说我们的父亲依旧沉默不语,我们之中唯有罗格能协调一切。”

  然后他与周围警惕不安又悲伤地紧紧环绕着他们的胡萨卡尔终结者们听到了一个低低的抽泣的反对声。

  “我告诉过你们了!我不是罗格·多恩,这是本体的事情,这不是我该做的!”这个实际年龄还不满周岁的铁血号总控机魂喃喃地说,“我是玛格纳·多恩!我要找我的船,我的老师,还有拉弥赞恩!”

  ——萨特奈恩很快陷落了,接着是最后的城墙,王座厅——

  ——战斗发生在所有各处,所有东西都归于虚无与混乱,最终,黑暗吞噬了一切直到——

  ————————

  玛格纳·多恩在被废弃的高处花园平台上眨了眨眼。

  天空中降下的古怪的雨水再次拍打着他的脸颊与双唇。

  但这次他不会再去尝试舔一口它们的味道了——在之前的许多次让他重新站在这里的终结到来之前,每一次的经历都能让玛格纳知道更多他真是不想知道的细节。

  比如现在他已经知道,这些雨水之所以是在他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尝起来那样古怪苦涩,那是因为这个虚空盾内部的天气系统是临时建立的内部循环——雨水并不是雨水,它们只是被神盾庇护下的人们呼吸、使用、循环、吐出和有一部分经过消毒后再次进入循环的汗水、尿液、泪水与鲜血。

  就像这个被神盾顽强地掩护的小世界本身那样在绝望的自我消耗中走向末路。

  玛格纳忧愁地举步朝被浓密的高耸灌木和藤蔓缠绕遮蔽的小路走去,并且在总是会在那里的基里尔·辛德曼发出惊讶的声音与滑下去之前抓住了他——有几次,他和辛德曼的对话时机可能发生了一点误差或者延迟,记述者在惊讶和意外中直接摔下了一千米的高空,砸在悬崖下西部兵营的屋顶上,炸成了一团小小的红色雾气与充满固体与液体混合物的生皮口袋。

  “大人,您怎么——”

  玛格纳·多恩再次忧愁地叹了口气。

  “废话少说,没时间了。”他带着一点兴致不高的口吻说道,“让我们先去指挥部吧,我们接下来都在各自的位置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是的,大人。”

  “对了,辛德曼。”

  “大人?”

  “下去的时候请走楼梯。”

  记述者的表情因为羞愧和一点点迷惑还有一丝丝惊讶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笑容,“您别笑话我啦,大人。”

  “面对这种境况还是得学会自娱自乐一下,”泰拉禁卫的脸上出现了一秒无奈的表情,“如果是我的一位良师益友,他会说,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

  萨特奈恩之墙的城墙长马迪乌斯连长是一名新生者——或者用玛格纳·多恩更为机械精准的描述是“速成者”,他是帝国之拳们最近为了补充泰拉上远远不足的兵力而新近快速招募并制造出来的士兵之一。

  眼下这位八天之前才被任命的连长正激动地看着走上城墙的金甲天神。

  “大人!我无限荣幸……”

  安排好一切赶来的金甲白发的原体指了指自己的耳机,疲倦地抬起一只拳头阻止了马迪乌斯的激动的问候,“马迪乌斯,立刻戴好头盔和耳机,开启噪音压制。”

  他对簇拥过来的所有阿斯塔特和士兵说。

  “大人?”

  “立刻!所有人!戴上头盔!”

  在他们疑惑地照办的下一秒,一阵如此尖利扎人又响亮穿透的尖啸声波从远处席卷而来,带着一种只有极端的失控狂乱与喜悦的声带才能在撕破自己之前发出来的频率,如海啸的波浪般掠过整段萨特奈恩突出部的城墙和指挥部,所有的扬声器和喇叭都炸开了,投影在空中的诸多图像和投影在干扰的沙沙与雪花噪点中消失了,与之相连的检测设备或是控制面板或是裂得粉碎,或是在短路中闪起一团团耀眼的电火花。

  在所有人都被这持续了六秒钟的、突如其来的无声尖啸袭击得头昏眼花,口鼻流血时,没人能听见玛格纳·多恩盯着天空中某几处地方发出的叹气和自言自语。

  “对了,这次终于推进到这里了,每次都要重头再来真是……受不了。所以让我看看这次之后会出现什么东西吧,希望我能顺利解决它——真难想象,本体当时是怎么撑下来的——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其他人呢?!增援在哪儿?!唉!”

  “目视接触报告!六千米外!”

  “敌袭!”

第361章 紫凤凰,粉墨登场

  地面与城墙都在他们的脚下震动着。

  这些震动可能是更远处的轨道轰炸或者交战中爆炸的影响,但更有可能是眼前正向城墙守军走来的东西造成的。

  三台足有数层楼高的庞大攻城引擎步履蹒跚却脚踏毁灭地走向萨特奈恩之墙。

  这些引擎假如只是如同他们被制造出来的时候那样的程度的话,玛格纳·多恩很确定——尽管他如今无法更加精妙地验算和对比——但是这段城墙上布置的火力数量是足够摧毁它们的。

  嗯,假如没有那些远远一看就能看到的显眼的、粉粉又紫紫,还带着点金黄和黑色的噪音战士和他们对攻城引擎进行的明显亚空间改造的话。

  玛格纳·多恩皱起眉头,用他鸢尾花焰般的淡蓝眼睛扫过那些被改造得面目全非的帝皇之子的脸庞:假如还有人愿意用人类的“脸庞”这个词汇来称呼他们最后残留的人形轮廓。

  这些永远在发出人类不能听懂的无序音调的前帝皇之子战士们的头颅如今已经变得像是某种巨大昆虫的头部一般:

  他们原本美丽的眼皮都被精密地割去了,瞳孔占据了暴露在外的整颗眼珠,看不到眼白,这样再微弱的光线也会让他们的视觉神经感到痛苦;

  他们的耳朵也被外科手术所切削,在上面安装了极致的收音装置,以在他们每一次听到声音的时候都给予大脑皮层最大的刺激;

  他们的嘴巴和下颌到脖颈都被一系列的不知名的非人填充物与外科手术所永久改变了,现在他们没有用于张开、闭合或者进食说话的形状优美或是颜色丰润的嘴唇,这一切都被剜去,被植入物和机械装置所替代了。

  他们现在也失去了自己的牙齿、舌头、声带和嗓音,只为永久地含着色孽给予的这些在人耳听不到的地方依旧可以将那一个来自人类能够听到和不能够听到的波段中、由他们新信仰的异族神明在致幻药剂的作用下进入他们梦中,并在那些放荡呓语中教授给他们的、为其他人带来死亡、痛苦与恐惧的艺术的声波的扩音器。

  他们身穿褪色成粉色的紫色动力甲,手持各种用金色与那色泽变幻迷离的云母制成的武器,看起来就像是一种号角或是超大号的扩音栅格喧闹而高歌着献给色孽的死亡圣歌而来——

  “他们会很快突破虚空盾,防备他们的声波攻击,准备接敌。”

  玛格纳·多恩已经弄清楚接下来会是什么,业已堕落的第三军团的这些被诅咒的怪诞声波武器最终与攻城引擎上的那些合成了一种几乎实体化的声波光晕,就是那东西最终突破了虚空盾的防御,然后接下来——

  首先是那些从天空中降下的海量的、“活着”的空降仓,它们之中有一部分被残存的虚空盾弹飞或是烧毁,但在这一点上投放的空降仓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在将阻击火力与虚空盾消耗到极致后,成功抵达城墙上的那些剩下的空降仓比损失的多了数倍。

  这些机械造物原本正常的降落引擎和固定爪已经被超自然的力量扭曲变形,朝四周如同生物般探出它们蜘蛛肢体似的绒毛爪尖,就像无数个爬满花园嫩芽枝头的蚜虫一样密密麻麻。

  紫金与粉黑交织的第三军团的成员们从里面像是某种化学烟雾一样涌出,对着城墙上防守的帝国之拳们发起狂乱的冲锋,实际上他们几乎没有线列或者组合,但他们实在太多了。

  这些狂嚎着的粉紫色的怪异荧光浪潮拍打着第七军团的新征连队与凡人守备军形成的黄色与褐色礁石,防守方的火力固然在敌人之中撕开了道道血淋淋的口子,但剧毒艳丽的食人花们也吞噬了许多守军,这让帝国之拳们原本就捉襟见肘的人数显得更加单薄。

  就像是在怪诞的映着红色的火光和黑色的硝烟的惨白天空中突然被劈开的一条条黑色的玫瑰荆棘似的扭曲缝隙中,绽放出一朵朵转瞬便枯萎凋零的病态的黑玫瑰一般,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硫磺的味道,有一个——有许多个东西要穿过帷幕,出现在这里了。

  玛格纳·多恩——现在暂时是“罗格·多恩”——叹了口气,在马迪乌斯和其他人越来越近乎狂热的崇敬目光中抬起腿,用一种看似闲庭信步般却实际很快的速度未卜先知一般地走过去,赶在他记忆中的每一条亚空间裂隙完全开启前,对着里面冒出来的一个比一个过度华丽的帝皇之子的战士们的脑袋或者胸膛,用他的巨剑挨个给他们一剑。

  “啊呀呀——你怎么能让我的美丽的儿子们提前离场呢——”

  随着一声用极其优美却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拉长音调发出的感慨,一个身影单膝跪地,在城墙中央的宽阔平台上,如一位聚光灯骤然打亮的明星演员一般出现了。

  新出现的存在有着比一般阿斯塔特高大三倍的体型,但甲胄层迭如云,极尽引人注目,就像是一大块立体的亮片粉、闪光紫色的颜料盘上点缀着金色的边缘一样,右手中单手握着一柄对阿斯塔特来说也是双手武器的利刃,香气扑鼻,盛装登场。

  “哎呀呀——”紫凤凰咧开嘴笑了,“看看这是谁?罗格,没想到,我们石头一样的罗格·多恩有朝一日的动作竟然也会看起来如此慵懒优雅——”

  被他点到名字的金甲原体转过身来,把巨剑拄在地面上,皱起眉头打量着面前的妆容精致的高大存在,福格瑞姆在自己兄弟的注视下俯视着他,格格地笑得花枝招展,任凭对方的视线扫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甚至看起来还很享受这个过程。

  紫凤凰银白色的长发飘扬在交火、爆炸与热血蒸腾而起的上升涡流中,犹如某种在风中猎猎的、华美却残破的丝绸战旗。

  最后玛格纳·多恩慢慢给出了一个很诚恳的评价。

  “我觉得……”

  “嗯?”

  “根据我和……他们一起看的古老影像记录……我觉得你这身打扮应该还来点什么粉色大波浪假发、夸张的厚嘴唇和超重眼线跟驼鸟毛亮片之类的或许会更符合你此刻的身份。”

  福格瑞姆的面孔肌肉涌动着扭曲起来,他的神色瞬间变得险恶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