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角宿一二三
艾琳沮丧地垂下了臻首。
“艾琳老师，为什么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为安娜老师做到这种地步呢？”
尤利将手放在她的头发上面，温柔地抚摸着并开口问道。
这当然不是他第一次抚摸艾琳老师的脑袋。
平时，这通常会被尤利当做工作完成得很好的时候的“奖励”赐给艾琳——其实也是调教的一部分。
“因为安娜她很让人放心不下嘛！”
艾琳提高了音量，声音也有些沙哑：“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她受到一点伤害。”
“为了朋友居然做到这种地步吗？”尤利挑了挑眉。
“这很正常吧。”
艾琳可爱地歪了歪脑袋。
尤利摇头道：“不，这一点也不正常。要不要我拿镜子过来给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穿着露出沟子和大腿的女仆装，跪在自己的学生面极尽谄媚、卖弄风骚……”
“呜……请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艾琳害羞地侧过脸。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抬头，表情认真地说：“您也很清楚吧，安娜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
主人您这么坏心眼，她绝对坚持不了几天……这不光是为了安娜，同时也是为了主人您的安全着想哦？
如果安娜被你惹火了，以她的脾气，我真不知道她会对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呢。”
“确实……跟安娜老师相比，艾琳老师的危险程度要低很多，也更加温顺、听话。”
尤利狡黠地笑着，一边说一边将手逐渐从她的头顶滑落，抚摸上了她的脸颊。
艾琳瞳孔一亮，高兴道：“是吧？既然您也明白这个道理的话……呜，都说了不许叫我艾琳老师了。”
粉发女仆像是撒娇的猫咪一样，用手指轻轻挠起了少年的大腿。
“艾琳老师果然在说谎呢。”
尤利冷冷地打断了她的亲昵行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放心不下的朋友，其实心里想的并不是这么回事吧？”
“我没有说谎。”
艾琳目不斜视：“安娜是我唯一的、最重要的朋友，我唯独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所以说，谎言已经听够了。”
“！”
艾琳抬起头，有些愤怒地看向黑发少年，一反常态地言语激动。
“那尤利菲斯同学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个学生而已，就敢在老师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态度，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哼……你该不会想说，我其实私底下喜欢安娜，对她抱有超越友谊的特殊感情吧？”
听到她这么说，尤利大笑出声。
“有……有什么好笑的？”艾琳紧绷着脸，怒目问道。
“……抱歉抱歉。”
尤利笑了足足十几秒才停止，接着开口说道。
“虽然我一开始也觉得，艾琳老师该不会是喜欢安娜老师吧，不过后来我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你真的对安娜老师抱有恋爱的感情，就绝不可能背着她偷偷跑到我家里做这种事。”
“……”
艾琳的面庞渐渐浮现一抹慌张。
被尤利的金色瞳孔自上而下地俯瞰着，艾琳后颈不知为何产生了一股诡异的恶寒。
“契机是我最近在学校里认识的某人。”
其实就是卡缪。
那个对“自己其实是男孩子”深信不疑的女孩子。
在认识她以后，尤利不禁感叹道：童年的经历真的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人格形成。
“托某人的福，现在我好像稍微明白一点了……你对安娜老师抱持的，那被压抑着的扭曲感情。”
“等等，够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艾琳的眼底再度闪过慌乱的色彩。
但是，尤利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尤利稍微弯下腰，用只有他们能够听到的声音开口道。
“艾琳老师，你一直都对安娜老师抱有强烈的自卑感和嫉妒心吧。”
“！！！”
说出这句话，粉发的女仆肩膀激烈颤抖起来。
她露出难以置信的害怕表情，双腕交叉抱紧双臂，五指深深陷入了白皙的肌肤。
“怎……什……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开玩笑了！尤利菲斯同学！”
“没在开玩笑。”
不等艾琳继续反驳，尤利面带怜悯的表情，自顾自继续说道。
“艾琳老师，你跟安娜老师是在还很年幼的时候就认识了吧。”
“你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从懂事的时候起就在一起……”
“一起玩耍、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一起工作。”
“虽然是最要好的朋友，但是你们两人的性格却截然相反。”
“安娜老师非常要强、易怒，还有点刻薄，说话也很直白不讨喜，所以人际关系方面总是处理的不好，容易被人误会。”
“而艾琳老师你却正好相反，你八面玲珑、人见人爱，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非常喜欢你。”
“起初我以为你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性格，是为了保护容易吃亏的安娜，但我好像弄错了。”
“应该来说，是弄反了因果关系——”
“安娜老师之所以会那么强势……”
“是因为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必须保护总是躲在自己身后的、让人放心不下的好友。”
“…………”
艾琳张大了嘴巴，瞪圆了双眼。
尤利喝了一口红茶，接着说道：“以下只是我个人的脑补推测，如果我说错了你随时可以指出。”
“艾琳老师，你从小就对安娜老师抱有非常强烈的劣等感。”
“小时候的安娜贝尔是个要强好胜的女孩，而你就非常随波逐流，总是刻意去迎合他人。”
“往往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保护你的人就是安娜贝尔。”
“你非常崇拜安娜贝尔，明明大家都是小女孩，她却可以那么坚强、那么勇敢，甚至连大人也敢顶撞。”
“不知不觉中你愈发依赖于她，而她也早已习惯了你的依赖。”
起居室中除了尤利冷静的话语，还响起了艾琳老师细微的哽咽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渐渐长大，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你开始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你的家系从祖父那一代起就彻底衰落，如今空有贵族的名头，而安娜老师的家境十分优渥。”
“在学校里，你读书和修炼都非常努力，可即便如此安娜贝尔依然是神学院的首席，你一直都是安娜老师后面的第二名。”
“除此之外……进入青春期以后，你和安娜老师都开始发育，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
尤利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艾琳的挺翘胸脯：“不过还是安娜老师发育得更好一些。”
“这种情况直到你们留校工作之后才终于发生了改变。”
“职场不同于学生时代，个人实力不再是唯一的评价标准。”
“你渐渐发现，作为一名教师，你要远比安娜贝尔更受欢迎。”
“你性格左右逢源，深受同事和同学们的喜爱。”
“安娜老师虽然能力很强，却因为性格问题经常碰壁，你就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助她解决问题。”
“从这一刻开始，你们的立场悄然发生了变化……”
“啊啊~真是受够了~”
艾琳的一声叹息打断了尤利。
“所以我才讨厌太过聪明的学生啊，真不讨喜。”
原本端正跪坐的粉发女仆，如今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她左臂搭着竖起起来的白丝左腿，姿态懒散、毫不体面。
“尤利菲斯同学说的一点都没错哦。在童年时期，安娜一直都是我的保护者。”
随后，艾琳就维持着大大咧咧的模样，盯着天花板陷入回忆，开始了自白。
“我直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安娜她第一次在工作上遇到挫折的时候。”
“我感到松了一口气……”
“在儿时的我看来无所不能的安娜，原来也会受挫、也会失败，最后还是我出面帮她解决了问题……”
“当安娜向我道谢的那个瞬间，我生出了过去从未有过的快感。”
艾琳精致的脸庞流露出魔女般的愉悦笑容。
少女被压抑了近二十年的自卑感与嫉妒心，在那个瞬间彻底解放——
转换为难以言喻的美妙优越感。
“安娜说不定已经不行了呢，今后必须由我扶持着她继续前进，我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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