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zhis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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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又是一个暖阳浅照的日子,金色的光线洒落在韩王宫大殿前的石板地上,露水微晞,渐渐蒸发无迹,此时正殿内已是人影攒动,但那应该坐在至高王位上的正主却迟迟不至。
要在往常,群臣早就嘴上不敢言,心中却等的不耐了,但今日不会,因为殿内的气氛总透露着些不寻常。。
第一百五十六章 以刑止刑【第二更】
阶下站着的数个官僚偷偷微调了下酸胀的双足,连大气也不敢出,偷偷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几个大臣。
相国张开地脸上挂着非怒非喜,看不出所以然的表情,站了这么久也没一点愠色,最让人费解的是就连那身居司寇之位的九公子韩非与新提拔上来的长史张良也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本是难得不用点卯早朝的日子,这些大臣就早早来了殿内,现在久站也没有一点动静,几个官僚不胜其解的顺着思绪将视线下挪,突然发现了一个关节。
相国张开地与司寇韩非他们所穿朝靴的靴底远比寻常的厚重,似乎是特意为了久站而准备的!
刚想明白了点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明阶堂上有了动静,众臣忙收束心神。
韩凌一身韩王袍服施施然从殿内侧门步入17阶堂之上,在长案前的靠榻上随意坐了下来,朝阶而视。
要说真正的早朝,这还是第一次,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这新王登位,正好烧第二把火。
眼睛扫过阶下不动声色而立的白亦非,看向另一边的便宜九哥韩非,这场戏,该上演了。
只见便宜九哥韩非眼中精光一闪,缓缓拱手道,“臣昨夜听闻呈报,南城有三名巡夜的白甲军军卒暗中被人所杀,连衣甲都被抢去,现场除了些许火烧的痕迹,凶手逃匿无踪,其所为可能为财,却置韩国律法于不顾实在猖狂至极”
韩凌暗中忍笑,这半个凶手可不就是自己和焰灵姬么,面上却皱眉正色道“为财而杀军卒,确实猖狂至极,立即严查此事,以儆效尤!”
这时阶下静立的张良适时的向上躬礼道,“禀王上,杀一凶虽能一时令有心为贼者畏首,但时间长了终会淡忘,臣听闻司寇大人在齐国桑海念书,师从儒法皆通的大贤荀夫子,精通法家学说,不知是否能想到什么良策以解此患”
群臣心中凛然一紧,法家?诸如强秦商鞅之流皆是法家达者,今日不寻常之事,莫非就是要变法?!
白亦非微一皱眉,看了眼过来,转眼面无表情,韩国的律法如何,与其并无太大影响,若能使韩国强盛反而是个好消息。
白亦非与群臣的反应韩凌看在眼里,暗中淡笑一声,向着张良点头道,“言之有理,不知司寇可有良策?”
只见便宜九哥韩非上前一步,道“乱世百年,战火纷争,芸芸众生,皆弱肉强食,所谓从人之性,顺人之情,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而归于暴,祸乱的根源就在于人为了生存而激发的自私之心”
韩凌微微点头,这段话他倒是听过,似是荀子的性本恶之论。
只听便宜九哥韩非继续道,“趋利避害乃万物之天性,并非小人独有,而是天下人的共性,人之所思所为,大多都在“利害”二字之内”
说着目光闪闪道,“既是趋利避害,便可以刑畏之,以赏进之,所谓术以知奸,以刑止刑,若刑过不避大夫,赏罚不遗匹夫,民心自当如水静静流淌,再无横流无度之状”
话语掷地,在群臣心中惊起波澜。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自古有之,礼的核心就是各安其位,什么样的身份就该有什么样的待遇,即使是刑法也一样。
这就是所谓权力与礼法,要无时无刻不告诉别人,我和你不一样。
但现在有人要挑战这个秩序,虽然只会是这个秩序的一角,刑法,可损失的利益却一点也不少,此事一成就像是一把刀悬在群臣头上,再也无法无所顾忌行事。
若在往常自当群起攻之,直至将这个挑战秩序之人逼迫后退,甚至无路可走,但现在他们不行,更是不敢,因为要这样做的恐怕不是出言的司寇九公子韩非,而是现在高高在上,登上韩王之位的十公子韩凌!
780 既然站出来除了一死不会有任何改变,那自然还是不站出来了。
韩凌淡笑一声,这些人朝云暮雨,骑机倒墙的能力自然不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大多在位多年,手上总有些真才实学,至少府内的门客是有才学的,能安稳在位,总比什么都好,只不过少了些利益。
眼睛看向下首,一切还在预料之中,现在就差重臣出声声援了。
这时不动声色已久的张开地适时的站了出来,拱手道,“人有轨道则国有轨道,国有轨道则国富民强,司寇大人所言确为良策,王上大幸啊”
韩凌眼中光芒闪过,来了,当即一锤定音,拍案道“好,那就由司寇负责草拟一纸新法,以为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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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云止风动【第一更】
所谓新法自然早已拟好,现在就只等便宜九哥和张开地他们布告示众了。
下了早朝,韩凌施施然起身,舍下震颤不已的群臣步下名堂阶,走向大殿侧门,门旁双子支腰静立在侧,几名宦官苦着脸远远相候,这位新王行事全然无迹可寻,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不住单阁寝宫,又不命内常侍侍寝,就是身边的长随也不用宦官,而是身边的贴身侍女,这让其等就是想借着职务之便,向外人捞点油水都没机会。
看这两位侍女虽身形纤细却身佩利剑,打扮也与寻常宫女差别甚大,必是有武力在身,莫非是先王遇害之事,让王上有所警惕?
这些宦官所苦所奇仿佛写在脸上,韩凌暗笑,随手将之挥退,带着双子一路往公子府而去,正殿与各个副殿相连的汉白道上两旁禁军戍卫,盆栽分列,远远可见几株垂丝海棠,花丨瓣淌露,蕊心如玉。
韩凌观赏了数眼,看向跟在左右的双子,轻笑一声,刮了刮姐妹两的鼻子,凑近些道,“梅儿、兰儿,罗网杀手那边有什么消息”
梅涟脸上微羞,却也早已习惯自家公子作怪,柳叶细眼轻瞥左右,见近处无人探听,轻声道,“刚才七绝堂弟子回话,宫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宫外也未发现有疑似黑白玄翦的人现〃` 身”
“喔?”韩凌眉峰轻挑,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因为第一晚行动就死了“一杀两绝”三个杀手,让另外四个罗网杀手都心有顾忌,不敢轻易冒头而潜藏了起来?
想了想,轻笑道,“梅儿,让七绝堂的弟子继续盯着宫内外的动静,特别是宫内有没有人暗中搜寻秘宝”
梅涟轻轻点头道,“是”
一旁兰漪细眉轻弯,轻声接口道,“公子,还有一个消息,驱尸魔和无双鬼已经进了楚国地界,如今正往百越而去”
韩凌闻言嘴角露出笑意,驱尸魔自身轻功并不出众,以尸蛊之术招来的行脚尸鬼倒是动作颇快,想必再是一天时间就能按自己所说,开始在百越培植势力了。
倒是那躲起来养伤的天泽,如今离复国渐行渐远,几近无望,支撑其行事的恐怕也只有仇恨了,相比自己,白衣非与其仇恨最深,倒是可以借力一用,只是留着天泽终究隐患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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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郑城郊的山上,杂树丛生,其间一条隐晦的山路直通向山林之上,郁葱杂乱的林木遮掩着尽头,显露出些许山岩,不知被何人堆砌成了石窟,其上枯黄树藤稀疏而挂。
地上,一条泛着些许烟气的黑蛇匍匐在地,迅速游向洞窟之内,忽然一阵寒气拂过黑蛇,顿时将之冻上了一层白皑皑的冰晶,无法动弹半分,寒气雾霭般散逸间,连同石窟上的枯藤也被吹中,继而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摔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