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之月
石井辽太郎一字一字的说道，有情怀是一方面，想要让这间企业能够继续发展下去是一方面，但是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石井辽太郎可不会放弃的。
这间公司现在能卖多少钱，关乎他之后生活的保障，甚至关乎他能够东山再起的契机。
“一点都不少哦，石井先生。”
神宫耀拿过桌子上的合同，他不慌不忙，用手指轻敲着那个五千五百万日元的数字。
“您看，我在合同里明确说了，只要您将这间企业交给我，那么它的债务就由我来承担。”
用手指着其中一项条款，神宫耀的身体往前凑了凑，他看着石井辽太郎，语气平静的道。
“这栋楼的租金要到期了吧？员工的薪水需要发了吧？这间公司的账上还有足够的钱发薪水吗？我是被财务部的加藤先生带到这里的，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从他脸上的愁眉苦脸我也能猜到，下个月的薪水恐怕已经要成为欠款了，就算您从我这里得到的再多，到时候被员工讨薪可是也要支付出去呐。”
神宫耀缓缓出声，现在两人就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至于谈不谈的拢那就没人知道了。
“神宫先生，账不是这么算的，我们企业不是什么大型企业，员工也只有二十七名，对于一个不大的出版社来说，这些人也勉强够用，一月需要支付的薪水算上保险开支也只要一千多万日元，但是抛去这一千多万日元，抛去一年的写字楼租金，您支付我的这笔钱也和我们企业的现时实际价值不符，您要知道，对于一间发展成熟的出版社，我们与许多关联企业有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与合同，有着自己的出版渠道，有属于自己的文库……”
石井辽太郎仿若找到了激情，他侃侃而谈，只是在说到文库时顿了顿，才是无奈道：“……好吧，我们文库所拥有的版权书籍已经有些过时了，并不能换来财富，但是文库的建立以及管理这点还是做的很好的。除去这些，我们在东京繁华地段还有着一间直属的书店，要知道……”
“停！”
就在石井辽太郎要像个推销员一样推销自己的产品时，神宫耀果断的打断了他。
“说句实在话，我给您的这笔钱实际上就是支付的那间不大的书店的钱，那是这间企业唯一的一个赚钱项目了吧？不过如果您只是仅仅开一家书店到是能自得其乐，但是一家书店赚的钱，就算是一个繁华地段的书店赚到的钱，可也无法养活一个出版社啊。”
神宫耀摇了摇手指，作为一家渠道下游的书店，它们的利润并没想象中那么高，“……除去那间书店，这家企业的价值并不高不是吗？您说的这些东西任何一家出版企业都有，我不管收购哪家企业都能够获得这一切，之所以先找您，也只不过是因为这家出版社的历史相对悠久，我是一个很喜欢有时间沉淀的人。” ｜
这家出版社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也就是失去了出版好作品的机会，有能力的作者不会找这种要倒闭的出版社去出版书籍，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大浪淘沙，不过那些大型出版社的编辑们也不是傻子，他们又怎么可能错过不错的书，让这间出版社抓到机会呢？更何况与他们竞争的中小型出版社也不少。
“既然您知道我连载过小说，那么想必您也能猜的出来，我之所以要收购您这间企业的原因吧。”
神宫耀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石井辽太郎点点头，他看了一眼神宫耀。道：“……神宫先生您有一本已经在移动终端上大火的小说《恋空》的版权，整个业界对手机小说的未来都在探讨中，只不过目前的情况是只有您这本《恋空》才可能带动整个业界的发展，其他的手机小说并没有这本书的点击与吸引力，和您合作出版就是最好的试金石，想必您也收到许多出版社的邀请了，不过没想到，您比想象中的更有野心，并不只为了这点版权费，而是想要在这个新生的领域里，自己分得最大的一块蛋糕啊！”
石井辽太郎叹了口气，一副英雄迟暮的样子。
“这间出版社是您的心血，石井先生也不想它就这样彻底的落魄吧？您到不愧是在业界沉浸多年，对于未来的发展趋势还是看的很清楚的，若不是这间出版社已经没有了实力，您应该也会派人去和我沟通看看能不能合作的。既然您都懂，那就再好不过了，没错，收购一间出版社出版这本恋空，利用它打响名气成为手机小说业务的领头人就是我的目标，虽然不敢说绝对能够成功，但是成功几率很大不是吗？只要成功了，这间出版社会再次走向辉煌，甚至比十多年前时更加的辉煌，您既然想要将它卖掉，我不觉得有比我更好的收购人，更何况——”
神宫耀从横山律子手上抱着的文件中抽出一张折好的纸张，慢慢的将它打了开来……
石井辽太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神宫耀慢条斯理的动作却是心下一慌，仿佛那张纸条记录着什么要命的东西一般。
“……像您这样的出版社整个东京还有两三家，您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只不过他们没有您运气好，我选择了您而不是他们。唔，日本真是个神奇的国家，黑社会竟然是合法的，虽然受到法律的监管，但总有一些是法律管不到的灰色地带不是吗？虽然我想说对您的行为感到理解，但是赌博真的不是什么好行为……这些欠款也不算少呢，截止期限也要到了吧，要是没有足够的现金，谁知道那些黑社会的成员们会做出什么事呢。您有个当全职主妇的不错的太太，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女儿，您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女儿去还钱吧？虽然方法很多……”
神宫耀笑眯眯的道，那是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样子，就像是电影中的反派一样，威逼并且利诱。
至于让女儿还钱的方式？那当然很简单——去拍A片啊！
“你……你在威胁我？”
石井辽太郎一下子站了起来，他面色苍白，不知道神宫耀是怎么知道他这一年因为心灵的空虚，而沉迷在赌博之中的。
“不，我是在拯救您！虽然您说我不是第一个来商谈收购的，但其他人只是过来问问，态度模棱两可吧，只有我才是诚心诚意的。那笔钱，足够你还上那些欠债还有富余，您的女儿也已经工作了，想必就算您就此退休，还完赌债后的钱也足够您的家庭过上正常的生活，虽然没有您发达时那么奢侈，但能够安享晚年不就是幸福嘛？恩，您还可以用那笔钱开个小店补贴家用，甚至您运气好的话，东山再起也说不定呢。”
神宫耀敦敦善诱着，将石井辽太郎说的哑口无言。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神宫耀终归是第一次来进行企业收购，就算明知道自己占据着绝对优势，也会感到些微的紧张，他来之前做足了功课，如今看来，这些功课没有白做。
石井辽太郎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的脸色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最后轻叹道：“……您赢了，神宫先生，确实，就像您所说，其他收购人只是问问，当我，现在真的很需要钱。”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松了口气的加藤
神宫耀坐在椅子上歪了歪脖子，在他的对面，石井辽太郎正在仔细的看着合同，生怕合同中有什么对他不利的条款。
神宫耀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他回过头看向横山律子，正见到这位成熟的大姐姐对她扬了扬眉毛，嘴角露出一丝揶揄的笑意。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用着眉毛来传递着各自的心情，到有那么一些眉目传情的味道。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大胜利，从一开始神宫耀就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不管是信息的掌握还是各自的处境石井辽太郎都处在下风，不过这次的胜利到让神宫耀有了更多的经验，也有了更多的自信。
“合同我已经看完了……”
石井呼了口气，他拿起桌子上的纸杯狠狠的灌了一口水，才是压下心中的难受。
“那么就请签字吧。”
神宫耀二话不说，他拿过三份合同，每一份都在甲方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一式三份，您可能不知道，律子小姐正好是一位律师，可以为我们公证。”
将自己的名字签在合同上，神宫耀继续道：“……签下名字后，钱款就会直接打到您指定的账户，没问题吧？”
石井辽太郎看了一眼横山律子，苦笑道：“……神宫先生连律师都准备好了，我能说什么呢？”
他拿起桌子上的碳素笔，手有些哆嗦，只要签下这个名字，他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就要到头了。
想到家中二十年如一日，一直无怨无悔的妻子，想到已经毕业开始工作的女儿，石井辽太郎咬了咬牙，用力握着笔，在三份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简单的五个字落下，石井却犹如放下了千斤重担。
“突然觉得，一切都轻松了……以后再也不用为了公司的未来殚精竭虑了。”
他微微一叹，和神宫耀两人各自收起一份合同，最后一份交给横山律子，由她带到律师事务所保存，神宫耀同时让律子履行承诺，把款项汇到石井的账户中。
“以后需要殚精竭虑的是我了，石井先生。”
神宫耀笑着站起身和石井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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