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使徒 第804章

哪怕这片区域的天空中，遥远距离之外的恒星散发出灼灼的光辉，但也不过是照亮了大地上的灰黑色调，阳光仿佛失去了温度，只是映衬出如此不详而寂静的颜色。

然而在这片大地上，存在着一些看起来绝非自然所成的建筑物，那是爱酱所探测到的，有生命活动迹象，或者说曾经有生命活动迹象的证据。

空气撕裂的轰鸣一阵阵回荡在宁静的大地上，速度与空气摩擦出高温，形成火焰散发出光与热，一群天外来客以简单粗暴的方式坠落在一片大地上，对比起坠落速度而言，显得极其微弱的气浪以坠落点为中心扩散出百米之外，扬起一片灰白的沙尘，缓缓消散。

唯一比较大的痕迹，也就只有六个连成一排的棺材在地面上砸出，越有半米的凹陷了，显然绝大部分落地冲击都被某种方式给抵消掉了。

砰——！

一个棺材的盖子飞了出去，头上脚下的齐格飞从棺材里翻出来，满意地看了看周围：“与预定计划没有太大差别，安全、快速、动静小地抵达了星球表面……不过这环境……”

其余人紧随其后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有些无力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片各种意义上都让人很不适的地面，空气是浅浅的灰色，透明中带着让人感觉自己的眼睛蒙了一层雾气的不适感，地面是灰黑色，天空是灰黑色，哪怕太阳还在竭力释放出光芒，也显得如此冷清而孤寂。

卡莲暂时收回目光，看看周围，走到希尔的棺材面前把盖子拉开——小姑娘以倒栽葱的方式出现在卡莲面前，然后慢慢从棺材里跌落出来。

“唉……”扶住晕乎乎的希尔，将头上脚下的对方掉了个头，让其勉强站稳在地面上，卡莲看着对方一脸懵逼无神的表情，轻声安慰道，“以后你就会慢慢习惯这种事情的。”

希尔用力摇摇头，看着已经开始注意起周围环境的其他人：“你们就没感觉……感觉刚才的传送方式有些不对劲儿吗？”

“因为已经习惯了啊。”卡莲耸耸肩，语气中是一股让希尔颇为无力的认命感，“我丝毫不怀疑以后哪天还会遇上今天这样的事情……嗯，早点习惯吧，那样就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对了。”

希尔无力地扯扯嘴角：“啊……你们真是神经粗壮呢。”

“请称呼我们为经过种种磨砺之后，心如钢铁的帝国基层员工。”齐格飞将主神掏出来，目前而言，主神比起他的感知精度和感知类型强多了，“主神，有没有检测到什么异常状况？”

主神十分微妙地沉默了一下：“本神不知道该怎么说……先让本神自检一下。”

自检？姬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仔细看了看，这块石头是灰色的：“总感觉各种意义上的十分不妙……手感，材质似乎就是简单的石头，但是这个颜色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一块石头的颜色呈现出灰色，还能说是个体的差异，但周围灰蒙蒙，肉眼可见的空气，远望之下，除了灰与黑，还有阳光的白，其余眼中能够直观感觉到的色彩，似乎也就自己等人身上的颜色了。

将石头捏成粉末仔细观察了一下，确信这玩意儿是灰到骨子里了，姬子拍拍手站起来：“要不要去爱酱说的那个疑似智慧生命活动迹象的地方去看一看？”

“当然要去。”将正在思考人生的主神揣进兜里，齐格飞看了看其他人，“你们身体有没有感觉到对于环境的不适应？有的话提前说一下，免得在这个奇怪的星球上待久了出什么毛病。”

姬子摇摇头：“没有。”

琪亚娜揉了揉眼睛：“……我感觉眼睛有些花，就像蒙了一层雾一样。”

“那就是正常现象，习惯就好。”

卡莲和雷电芽衣没感觉什么不对，希尔小姑娘揉揉脑袋：“那个……我觉得有些头晕，身体无力，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影响了……唉？”

手按在希尔头上感觉了一下，齐格飞收回手：“你只是刚才坠落的时候肾上腺素分泌有些快的后续影响，小姑娘你还需要磨炼胆量。”

又一开头就来个太空倒栽葱的磨炼方法吗……

希尔心里嘀咕了一句，总感觉齐格飞相当不靠谱，也不知道为什么布洛妮娅姐姐说齐格飞做事很靠谱，不过布洛妮娅姐姐既然这么说，那么肯定有一些道理吧。

“走，向那边出发。”

一行人走在荒凉的大地上，身体素质带来的视野都十分广阔，但灰白透明的空气还有周围单调冷暗的色彩，总让人心情不自觉地低落下来，哪怕平时话最多的琪亚娜，这个时候都显得颇为安静。

没有动物，没有植物，灰蒙蒙的天空没有阻挡阳光的洒落，但阳光似乎只剩下冷清寂寥的光芒照出这片灰暗大地的景色——实际上地面的温度并不是特别低，但如此寂寥的景色却难免在人心头产生莫名的寒意。

“啧，这种景象总是让我想起曾经去过的神州首都。”齐格飞颇为感慨地看着周围流动着的灰色空气，“生怕吸一口，自己就没下一口可以吸了。”

姬子随口附和齐格飞拉开的话头：“是啊，我以前也去过神州首都办事儿，那里的雾霾问题确实十分严重，街头走上一圈回来，就感觉自己重了十斤。”

“雾霾……总感觉这里的空气环境比起雾霾更加糟糕啊。”雷电芽衣揉了揉感觉有些不适的眼睛，“一路走过来，别说动物了，就连一株植物都看不见，这颗星球真的是拥有生命的行星吗？”

“爱酱可能会检测错，但帝国总不可能检测错吧？我倒是觉得如果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更好，不过看起来可能性不大……”卡莲随口说着，忽然脚步一顿，紧接着向前面快速跑去，“大家快跟上！那里有东西！”

其他人连忙动身赶过去，默默听着其他人对话的萌新希尔愣了愣，慢了一两拍之后连忙追向前面已经跑出千米外的一群人：“大家等等我啊！！”

灰白色的荒凉大地上，灰白色的废墟——浮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片连绵的建筑物，房屋、哨塔，只不过就如同地球上的人类文明一般，虽然名为城市，但实际上根本没有城墙。

因为作为防御的城墙在失去了防御能力之后，只不过是一片阻碍城市扩展的亢余建筑而已，建筑没有城墙的城市，要么是文明水平发展到战争模式下城墙没有丝毫作用的地步，要么就是文明已经达成了一统，消弭了内部的战争。

而对于齐格飞等人来说，眼前这片连绵的建筑物，哪怕也是灰黑的单调色彩，但至少能证明这颗星球上有着智慧生命，而且还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

走进城市，众人没有感觉到任何生命的气息，一切依旧是单调而冷暗，卡莲伸手摸了摸旁边一座屋子，一片裂纹瞬间从她触摸的地方蔓延，吓得她连忙收回自己的手。

姬子看了眼若有所思观察着周围的齐格飞：“齐格飞，有什么发现吗？”

齐格飞伸出手，触碰了一下屋子墙壁上的裂纹，从墙壁上没费太大的力气，便抠出了一块墙壁，物质在他手中粉碎成不可见的微粒，在这个过程中，物质本身所携带的信息也被他所观察到。

微微合拢手心，一片微粒再次构建成一块灰黑色的固体物质。

“一种建筑材料，可以理解为水泥，不过这种物质地球上并没有，应该是这颗星球上的文明鼓捣出来的……不过这些建筑物，已经有很漫长的一段时光没有人搭理和修缮了。”齐格飞抛了抛手里的建筑材料，“漫长的时间已经对材质本身造成了严重的消磨，稍有外力，可能就会导致建筑的崩塌，大家探索的时候尽量小心点。”

“漫长的时光……”姬子微微皱眉看着四周，“你说的漫长时光……地震、风暴等等来自于星球自身环境循环所造成的影响，应该早就可以把这座城市变成遗迹与废墟了吧？但我们所看见的城市，未免保存得有些过于完整了。”

“是啊，过于完整了，其中必然有着原因，也许是这颗星球，也许是什么特别的力量，也许是其他因素……”

齐格飞看了几眼手里的建筑材料：“比如这玩意儿……所谓的颜色，是物质、光和视觉三者之间产生的效应，然而根据我对这块儿物质的检测和观察来推断，按理来说这东西应当是白色的才对，我把它拆分到自己无法观测的地步，依旧没有找出是什么东西让它变成这种颜色，而在重组汇聚起来之后，它依旧是这种颜色。”

众人分开在这座城市中进行搜索，这座城市度过了漫长的时光，走在街道上，传来的是松软尘埃堆积的脚感，仿佛一个用力，就会像陷入流沙一般陷落下去。

希尔抱着和自己一样长的镰刀，小心翼翼地跟在齐格飞后面，看着齐格飞时不时观察一下四周，选择一个房屋进去搜寻，拿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收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似乎很认真地在进行着工作？

“那个，齐格飞……我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希尔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向正在屋子里寻找的齐格飞问道，“这座城市让我感觉有些不安。”

“不安就对了，我们可是在拯救世界，肯定会遇见一些状况，所以做好准备吧小姑娘，不过放心，安全方面肯定是有保障的，作为在帝国那边已经挂上号的助手，就算你死翘翘了，下一秒睁开眼睛就是复活，干我们这一行的，就要学会将生死置之度外——反正能复活。”

齐格飞面不改色地吓唬着小姑娘，他略有遗憾地看着眼前的书柜，或者说一堆碎片交杂的垃圾——虽然建筑材料整体上保存着，但是其他物质的稳定性，可抵挡不住时光的侵蚀。

虽然可以将其物质结构上复原，但是书本上记载的东西可没办法复原，然而对他们最重要的恰恰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