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第四百五十四章 救世主的假日
当白觉拿着第五枚书签返回咖啡厅时，时间也正巧是午夜。
他推开熟悉的万界之门，湛蓝色的符文亮起，同时有熟悉的铃声回荡，这一切都令白觉感到心安且宁静，他推开门扉的动作很迟缓，也有些吃力。
大门推开，咖啡厅里亮着灯，钟表走到了凌晨两点三十分。
客厅里并没有人，可能已经去休息了。
白觉并不意外，他分明在回来之前仍然保持着很旺盛的精神力，而回到了家的这一刻，整个人瞬间松懈了，沉重的乏累与疲惫感袭来。
这时候，白觉自己才意识到，这三年来自己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即便看似沉睡，但精神力却时时刻刻都在消耗，同时运作白觉与苏秦两个身份，给他带来了多么沉重的负荷，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最后与诸神厮杀后，他更是没有停歇过一刻。
再强悍的精神，也会疲惫，再无敌的强者，也会累倒。
他只是走了三步，便有种快要倒下去的脱力感。
妃雪剑在空中飞旋着，焦急的震动着剑尖。
“没想到，我还有会累倒的一天。”白觉苦笑着，他扶着桌子，一点点向前挪动，手里捏着书签，看着它一点点升入高空，嵌入咖啡厅的墙壁中，这才安心下来。
白觉身体倒向前方，这时他也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但模糊的视线甚至看不见是谁，意识在落地的前一刻即将中断，而他最终没能以头抢地，而是感受到了一个温暖很柔软的怀抱，一双手将他拥抱住。
是防火女。
阿尔泰尔和阿比盖尔可没有这么柔软的胸怀让他靠。
白觉也没有半点挣扎和不好意思，他太累了，连同往日一样皮一下的想法都没了。
他闭上了沉重的眼皮：“我……睡一会儿……”
“晚安。”
防火女放松了双臂，温柔的将遍体鳞伤的少年抱拥。
她静静的跪坐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只是微微抬起的银色眼眸中流露出了疼痛的痛惜。
手指轻轻滑过一截空空荡荡的衣袖，遍体鳞伤的身躯，最终停在了毁去了三分之一的面庞上。
白觉的左眼被毁掉。
是被毁掉，而不是失明。
他的眼球和左侧三分之一的脸全部被毁掉。
这是来自灵体的攻势，圣魂凤凰替白觉挡下了最后一招，作为代价，凤凰被打成了鸟蛋，至今仍然没有复苏，即便白觉可以动用涅槃之火的力量复生，也无法自行重生。
这种伤势严重到了连凤凰的自愈力都无法重生眼球和断肢，甚至连咖啡厅的力量都无法立刻将白觉复原，伤势的确在恢复，但就好似用一个老旧的台式电脑运行最新3A大作般缓慢，需要承受漫长读盘时间的折磨。
所幸白觉已经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的时候，所有伤痛都会离他而去。
但咖啡厅里的她人看得见。
这张脸庞已经几乎被毁掉了，毁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
防火女不知道白觉在特异点里待了多久，但能让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那一定是很漫长的时光，漫长到足以将他伤到遍体鳞伤，身心俱疲。
她抿着嘴唇，竭力遏制住火焰的力量在胸膛中泛滥。
楼梯里再度传来脚步声。
阿尔泰尔轻轻晃了晃长发，她为了哄阿比盖尔睡觉用了不少时间，一下楼便见到了防火女跪坐在大厅里，在她的怀中，有个熟悉的身影。
白觉的离开在咖啡厅里仅仅只过去了一天时间，并不算多么漫长与煎熬。
可对于找不到主人的猫来说，一天都是难以忍受的漫长时光。
“店长……”军姬表情流露出欣喜之色，店长回来已经相较于其他时间更晚，他本该十二点就回来，却拖延了两小时，这令她一直很不安。
见到白觉回来，欣喜的快步走下阁楼，可刚刚走过转角，一低头……她便下意识停下了步子，眼瞳剧烈收缩，浑身气机陡然凝滞，转瞬间迸发，好似万千枪声齐鸣。
白觉受过许许多多的伤，但唯独从未如此凄惨过。
是的，凄惨。
在军姬看来，现在的白店长十分凄惨，当初即便被自己的刀刃贯穿胸膛的白觉也从未如此凄惨，即便是当初被诅咒封印了力量，可白觉依旧有着不输他自己的魄力，那是虚弱，而不是凄惨。
她不知道是什么把她亲爱的店长逼成这副模样，但她知道自己很想把那些东西杀个片甲不留，杀个血流成河。
“控制好自己。”防火女说：“别吵到他休息。”
“……失态了。”军姬移开视线，她缓缓收敛了沸腾的气机，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勉强平复了心境。
“难以接受吗？”她问。
“嗯。”阿尔泰尔点头。
“那是因为你太过于误解他了。”防火女低垂着螓首，毫不避讳的凝视着白觉那破相的脸庞：“我曾经看过很多次，比现在更加凄惨的模样……多少次濒死，多少次于火焰重生……他一点也不强，一点也不……只是因为心中怀有无可逃避的责任，他才把自己逼迫成这个样子……你看着，觉得心痛吗？”
军姬低头看向白觉的脸颊，疼的刺眼，疼的心口刺痛。
阿尔泰尔视白觉为救世主，始终如此，她也曾经在九州岛以此劝说过白觉，证明他的道路没有错，当时的白觉如梦初醒般意气风发，那样的白觉令阿尔泰尔为之敬佩且心动。
因此，或多或少的，她也好，他也好，都渐渐的忽略了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