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卑弥呼如此说,令上杉谦信即将挥下的剑无法出鞘。
九州岛君臣制度严密,卑弥呼是实质上的皇室血脉,对皇室宣誓过忠诚的她怎么也不能斩了德川上将,否则便是违背了卑弥呼的命令,这可是要切腹的罪过。
上杉谦信抿着嘴唇,默默咬着贝齿,不甘心不情愿的让开半步距离。
“有劳了。”德川上将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寒暄的话,绕过上杉谦信踏入鸟居之内,进入了神社内部,越过参拜道,行至本殿……他并非英灵,因此也完全感受不到大气中蔓延的龙脉气息。
神社之内,天灾魔兽逸散出的精气甚至能让人的皮肤感受到真正刺痛,这是无孔不入的敌意与恶意,它对待这群在自己的棺材板上生活的民众没有半点的同情与怜悯,更是极度排斥这些数量过亿的寄生虫们。
本殿内,一片空旷。
巫女们已经停下了神楽舞,纷纷退下,只留下卑弥呼一人端坐在静室内。
她那双萦绕着三色光芒的眼瞳凝视着德川,兼具三种不同神域的她持有的英灵之理乃罕见的复合性质,因此也极难掌握,她缓缓道:“你所说的,我都听到了。”
“我本以为殿下还要再耗费数日时间,如今看来是放弃了吧。”德川低沉的笑了笑:“如我所想,与其对这并不靠谱的大地跪拜,还不如靠自己的实力争抢另一块更加丰饶的大地……”
“你考虑过民众的感受吗?”卑弥呼静静的提问。
“民众?不过都是一群目光短浅之辈,乌合之众难成气候,更何况,这件事对他们也并无害处,只要我们将事实公之于众,他们也并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德川淡淡道:“殿下若是担心来高丽原本的住民,完全不必要,他们无路可逃,所剩下的总数加起来也不超过百万,大和民族具有极强的融合力,从文化、语言、文字方面慢慢融合,最多三代,花费不用百年,就能彻底融合之,将它们化作大和民族的一支。”
“那,外来的阻力呢?”
“外来的阻力更是无稽之谈……勘魔之战何等强盛,哪怕是神州沙俄这等庞然大物也要举国之力才能勉强抵御攻势,这一仗注定是有史以来最为艰难的战争,也许会持续半年甚至数年之久,这将是一场以人命为单位的消耗战,直至打至最后一兵一卒为止,否则不存在妥协和投降……这可是生存竞争。”德川冷笑道:“就连裁决之镰也没时间来管辖,现在动手,等待战争结束时,一切早就尘埃落定,我们吞下去的东西也不会再吐出来。”
“然后……举世皆敌么?”卑弥呼质问道:“狼子野心,谁人不知?”
“你太担忧了,大战之后,谁有多少力气继续掀起战争,他们谁都做不到,光是恢复国力就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十年二十年后就不会在有谁提起这件事了,最多只会被记载于历史之中。”他敲了敲膝盖:“甚至在历史的记载之中,我们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他很自信,事实也诚如他所言。
的确,这种时候狼子野心也会被原谅吧,在时间的流逝之下,一切都淡如流水。
卑弥呼静静的端坐着。
她难道没有野心吗?不,她当然会有……在数十年如一日的支撑着九州岛的亿万民众时,在辛辛苦苦举行着祭祀不让天灾魔兽苏醒时,她付出的不仅仅只是时光,还有众多沉重的代价。
如果能从这两个重任之中解脱出来,那她会有多轻松。
只要争抢别国领土,至少可以从这窒息的压力之中解放出来,更是可以拓宽领土,这是一件足以载入九州岛历史的丰功伟业,何其光荣?
但……但是。
这片脚下的土地,才是我们的家园,让她干脆利落的选择放弃,她做不到;可她现在的精神早已濒临极限,英灵之理也竭尽了全部力量,无法继续镇压了。
慢则十日,快则三日,脚下的庞然大物将要苏醒。
她没有时间了,余下的唯一方法便是人祀,原本她在很久前便挣扎着决定了人祀是她的妹妹浅间咲,可现在时间已经不够她长大了……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少了些罪恶感,也平添了许多苦涩。
“我不会放弃九州岛的。”卑弥呼说道:“至于强不强占别国的土地,是你……不,是全国国民的选择……他们只要愿意离开这里,我绝不反对。”
“……”德川眯起眼睛,卑弥呼摆出这种态度,他有些头疼,在他的设想中,只有完全放弃盘活九州岛的想法,才能激励全体国民进行一次豪赌……可如果九州岛还在,底气和动力自然不足,没有全体国民的强硬意志,计划很难得到充分施展。
但……这也在预料之中。
德川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出意外,你还是这种想法……那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交易?”卑弥呼不觉得他有打动自己的筹码。
“人祀需要英灵。”德川谈起人命生意便笑了笑:“我这里正巧有一位英灵,符合需要。”
卑弥呼呼吸一滞:“你怎么会有……”
“这位英灵比较特殊,之前一直没有觉醒的迹象,这次却偶然觉醒了英灵之理,反正原本就该死在战场里,现在让她发挥一点余热倒也合适。”德川淡淡道:“我给你准备好人祀的材料,你全力支持我夺下高丽的领地,对你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坏处,反而两全其美,一石二鸟。”
一石二鸟是霓虹人最喜欢的词汇之一,双赢局面谁都乐意见到。
这是他准备好的筹码,足以打动卑弥呼的筹码。
如蛇所说,德川认为她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眼中满是火热……快答应吧,快答应下来,然后由我们一起开辟一个新的时代,你我之名便可镌刻在历史的文书上,被无数人朝拜。
“那位英灵,你带来了吗?”
“安心,这不是谎言,她可是珍贵的材料,我的属下给她注射药物,让她好好的睡着。”德川淡淡道:“我可以让人把她送来让你确认一下,只要你答应我们之间的合作。”
卑弥呼有了些许动作,她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你口中的‘材料’,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殿下,谈判中,何必玩这种小心眼。”德川冷笑着取出一枚试管丢了过去:“这是我抽取的血液样本,你是英灵,应该察觉到这血液里到底有没有流动着英灵之理。”
卑弥呼拾起那枚试管,是英灵的血液,虽然很淡薄,但的确一阶英灵……符合祭祀的要求。
她缓缓放下试管,将它推回到德川的足下。
德川上将皱了皱眉头,这是在拒绝他的要求?难道血液的纯净度不够高?蛇骗了他不成?
“的确是英灵之血。”卑弥呼说:“符合祭祀的要求。”
“那么你的回答……”
“我拒绝。”她冷淡的拒绝道:“我从不与你这样的人做交易,过去不会,现在也不会。”
“呵……”德川闻言却是笑了,狞笑了,他仰头大笑:“真是滑稽,何等可笑的理由……你知道拒绝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当然清楚。”卑弥呼淡淡道:“不过是去地狱走一遭罢了。”
“你就这么急着去送死?”德川质问道:“死了什么都没了,有替死鬼你不要?”